背對人間數百年。
從來沒有人見過天機老人。
他神秘無比，不見真容。他曾數次出手，為強者逆天改命，也曾為蒼生謀福祉。
他一手建立了天下九榜。
數百年來的天驕，都曾在榜上有名，名震大陸。
他不曾與太多的強者有過交集，他似乎瞭解大陸上的每一個強者，每一個天驕。
那略顯佝僂的背影消失……
霜白的長髮下，出現了一張並沒有那麼蒼老的面龐。
他緩緩抬起了頭，在通天的星光中，露出了真容。
下一刻……
李白衣眉頭一皺。
那遠在玄天神族觀戰的帝天樞，面色一變。
夜觀星象的神機子愣在了原地。
……
大陸上，所有強大得能一窺天機山的批命師，此刻都是有些愣住了。
那是一張熟悉的面龐。
卻沒有他們記憶中的儒雅與霸氣。
——王遺風！
“他還挺壞的，竟然弄了我這麼一張臉！”
雪廬之中，王遺風笑了起來。
“提前知道答案了，我很平靜，這種感覺不太好！”
林荒平淡的道，隨後挑眉，“先是以百萬人的氣運誅心，讓李白衣的心境無法平靜。然後是你的面容出現……”
雪廬中的王遺風點了點頭，“誅心之策！天機老人在白衣踏上天機山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
“或許，他根本沒想什麼對策。而是幾百年來，一直以你的身份在人間行走！”
林荒笑道。
“無所謂！”
王遺風攤了攤手，目光繼續落在天機山上。
“白衣……當真還要向為師問道？”
天機山上，天機老人開口。他神色平靜，目光卻有些柔和的看著前方的李白衣。
一時間，大陸上不少強大的批命師都瘋了。
天機老人……
竟然是王遺風！
天機十一。
那個傳說中的明教軍師，曾輔佐拓跋復，一手踏滅了永夜時代，徹底鎮壓邪族。
傳說，若非他當年去尋找邪族天敵，離開了蒼穹大陸。那麼今日這天下，在四大古族之上，必有左迦明教鎮守人間。
他們不像林荒這般，提前知道謎底。
所以他們無比的錯愕……
天機老人一手建立了天機閣，在大陸發展數百年，上至四大古族、宗門世家；下至黎民百姓，王朝江湖，都有天機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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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年來，天機閣看似無欲無求，只為蒼生謀福祉。
可若是這個天機老人是王遺風……
那麼，數百年的看似不重要的佈局，那就太可怕了！
一時間，帝天樞喃喃自語，感覺神族把握不住天機閣這個暗中的盟友了。
王遺風是盟友？
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西天佛國的泥菩薩忘記口誦阿彌陀佛。
雪廬中，林荒看著那天機老人，忽然反應了過來，“王前輩手段，的確是驚人！”
“怎麼個驚人了？”
王遺風扭頭看著林荒，臉上有著笑容，在等著被誇。
“讓天機老人幫你發展天機閣數百餘年，中間沒有出一份力，最後卻讓自己的弟子去摘桃子！”
林荒開口道。
“不也得白衣能摘下？”
王遺風平淡道。
“天機老人變成了王遺風，王遺風變成了沈春秋，戴面具這麼好玩兒嗎？”
林荒有些興奮不起來，他提前以最簡單的方式知道答案，他感覺很無聊。要知道大陸上那些批命師的表情肯定賊刺激。
天機山上，李白衣的反應卻並沒有林荒想的那麼大。
他輕皺著眉頭，打量與審視著眼前的王遺風，隨後搖了搖頭。
“果然如此！”
李白衣開口，他的目光銳利，眉宇沾染霸氣。他負手而立，眼中有著強烈的自信，“原來，不過是被師父養的一隻蠱罷了！”
幾百年來，李白衣一直在懷疑天機老人的身份。
他也一直在推測。
如今他看著眼前的那張面龐，心中似乎前所未有的堅定。
“不愧是王遺風的弟子，數百年沉澱，可比你師父當年！”
天機老人見此，似乎也明白了李白衣已經看穿了他，說話也沒有太多隱藏，不過是依舊頂著王遺風的面容。
而大陸上那些批命師，在此刻也明白了什麼。
逐漸揣測出了，眼前的天機老人並不是真正的王遺風，而是一個用來搞王遺風心態的贗品。
“我應該比我師父當年更強了！”
李白衣大袖翻卷，目光朗朗猶如星辰璀璨，“今日我能踏上天機山，我便能殺你。這是我師父對我的自信，也是我的自信！”
這一刻，李白衣似乎想通了很多，眼神中沒有疑惑、猶豫、不解！
“當年你師父敗在了我的手中，所有我才能成為天機老人！你韜晦了數百年，我也不是當年的我！”
天機老人笑道。
“憨批！”
李白衣忽然開罵，嚴重破壞了此刻丰神如玉的姿態。
他手指天機老人大笑出聲，“六百年前，我便預見了天機閣的存在將影響整個大陸！五百年前，我懷疑你是王遺風。四百年前，我懷疑你是沈春秋。三百年前，我覺得你是帝天樞！”
“兩百年前，我堪破天機，發現我被畫地為牢，不能離開蒼穹大陸！”
“一百年前，我又覺得你是王遺風！”
“因為你就像一個蠱，數百年來慢慢養大！得到天機閣，就能得到整個天下的情報！”
“我在想誰會對我這麼好，要將這份大禮送給我，我只能想到我師父！”
李白衣搖了搖頭，“只可惜沒想到，我師父比我想的更懶一些！”
“你很自信！”
天機老人淡漠的開口，“王遺風也很自信！”
“可惜，你們人族最大的毛病……就是忽略一切的自信。命族在上，沒有任何一族的智者可以掌控萬物！”
話音落下間，天機老人忽然抬手。
剎那間，九天夜幕之上的一顆星辰陡然墜落，向著李白衣襲來。
李白衣絲毫不慌，很有人前顯聖的姿態。他雙指併攏如劍，與虛空之中滑動。
下一瞬，那被黑色籠罩百萬裡的夜幕，竟然被李白衣一手劃開了裂縫。光明從裂縫中透入，快速湮滅那墜落的星光。
天機老人依舊平靜，他雙手結印，掌間似有如浩瀚般的星線在流轉：“天命九歸，遣魔！”
呼吸之間，蒼穹震動。
在遙遠的星空之中，似乎有九道光芒，從天而降，要誅殺魔神。
天機山上，李白衣抬頭看了一眼，他神色平靜，五指揮灑間……蒼穹大陸上，突然升起了九座山嶽衝向天穹。
那九座山並不怎麼宏偉，可有些奇形怪狀，如龍似虎，或如臥佛如閻羅！
“我怎麼感覺……他們打架，比武者還猛？”
林荒看著畫面中的戰鬥，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