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過壽,對官員、貴族來說可是難得的拍馬屁的機會,王公侯伯子男,只有功勳卓著的王爵、公爵和幾個侯爵有資格參加皇帝的壽宴。剩下的就算普通藩王都連混一頓吃喝的資格都沒有,只有送禮的份。

至於這送禮也有講究,送重了會被言官彈劾奢華無度,送輕了會丟人,在貴族圈子還怎麼混?

魏徵就沒考慮這麼多,別人都是捧著禮盒等著親自呈交給太上皇,在賓客裡好好露露臉,他不一樣,一籃子壽桃直接交給了禮官,一籃子自己做的壽桃跟那些沒資格參加壽宴的人送的黃金寶石擱在一起,怎麼看怎麼寒顫。

酒席就擺在太極宮,李淵作為壽星、太上皇,又坐上了龍椅,李世民則在龍椅邊擺了一個小桌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作為大唐太子的李承乾率先站了出來,醉眼朦朧的各個王公之流立刻清醒了,接下來才是這次壽宴的重頭戲!

李承乾跪倒在地,恭敬地叩頭,起身後說:“孫兒恭祝皇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說完,一個宦官抱著半麻袋東西放到了李承乾面前。

李承乾開啟袋子,眾人發現裡面卻是一些小袋的五穀雜糧。

“這是孫兒在安民縣缺糧時百姓一家一戶拼湊出來送給孫兒的。是百姓對孫兒的一片心意,我師父說,五穀雜糧雖然是粗糧,可是利於腸胃、利於養生,皇爺爺每到陰寒的日子肚子就不舒服,這是孫兒給皇爺爺的一份心意,想來安民縣百姓知曉這萬家米能作為禮物送給皇爺爺,也會很開心。”

李淵從御座上走下,抓了一把糧食,點點頭:“你有心了,金玉珠寶渴不能飲,飢不能食。這粗糧就不錯,好孩子,起來吧!”

李淵扶起了李承乾,並且把他領到了龍椅邊,讓宮女給李承乾也擺了個小凳子,關愛之意顯露無疑。

河間郡王李孝恭等人就俗了,送上的都是一些珍寶。

李恪現在已經身在邊境,他的禮物是楊妃代送的,否則這種場合,她一個妃子是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裡的。

兩個網拍,一張大網,一個羽毛編起來的羽毛球,一封信,就是李恪的禮物。

楊妃開啟信函,念到:

“恪兒給皇爺爺叩首,願皇爺爺身體健康,福澤綿長。恪兒身在軍中,無法面獻壽禮,望皇爺爺見諒。此物名為‘羽毛球’,樂趣多多,嬉笑之餘也能強身健體……”

楊妃唸完信就躬身欲退,卻被李淵喊住了。

“恪兒倒是有心,送的東西甚合朕意,楊妃,你作為他的生母也有教養之功,孝恭送來的珠子做了珠簾就可惜了,朕把它賜給你了。”

楊妃拜倒:“謝太上皇恩賞。”

李孝恭心裡可不是滋味了,那些珠子都是晶瑩剔透的上品,可是卻被太上皇轉手就送人了,真是……

李泰席間就離場了,等輪到他時,他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走了進來。

李淵看著李泰臉上的麵粉就知道這面是這個孩子自己做的,一把推開打算試吃的太監,他親自接過李泰端著的面。

李泰恭恭敬敬地跪地磕頭說:“皇爺爺大壽,孫兒親手做了一碗麵條,獻給皇爺爺,此面名為長壽麵,只有一根,寓意壽數綿長。”

李淵看著碗裡的荷包蛋又問:“這蛋可有什麼講究嗎?”

李泰一愣,撓了撓頭:“這只是煎蛋而已,沒什麼講究,不過孫兒吃麵最喜歡放兩個荷包蛋吃,尤其是這種蛋黃差一點點就凝固的,最是美味,皇爺爺,你要是不喜歡吃,可以給我呀!”

李淵聽了這話哈哈大笑,眾王公也鬨堂大笑,李淵一口一個地把荷包蛋吃了下去,看著李泰鬱悶的表情說:“你想吃的的蛋沒了,哈哈!”

皇室的壽禮送完了,就輪到國公們了,杜如晦送了一個雜質頗像雲霧的玉石硯臺,房玄齡送了一副古畫,在朝臣中得意洋洋。

裴寂雖然也有席位,不過他堂堂魏國公卻被安排在了幾個侯爵呆的地方,快要擠出大殿了。

而且幾個侯爺見了他也像見了瘟神,寧可擠在一起,也不與他同桌。

裴寂對此毫不介意,哼!堂堂太子送糧食,蜀王送玩具,魏王更是丟人,做了一碗面就當壽禮了!哼!房玄齡那個匹夫不過送了一副百年古畫罷了,就得意洋洋!

裴寂撫摸了一下身邊的盒子和木頭,這才是世間奇寶啊!早上在老元手裡搶過來費了老大力氣呢,那個老元抱著珍寶痛哭流涕,他也不想想,若是能討得太上皇歡心……

等到那幾個侯爵獻禮過後,才輪到了裴寂。

裴寂小心翼翼地捧起盒子和留聲木,恥高氣揚、顧步生雄地走到前面,把禮物交給了宦官,還叮囑小心拿,叮囑完了才整理袍服下拜:“裴寂給陛下請安,恭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就這一句話,群臣聽著險些笑出聲,現在的皇帝是李世民,“陛下”的稱謂也只能給李世民,你拍太上皇的馬屁,難道就不考慮考慮現在的皇帝陛下怎麼想?

李世民並不介意,當然不介意,跟一個快要完蛋的人他還計較什麼,冷鋒既然讓皇后邀請裴寂來參加壽宴,顯然是有目的的。從之前冷鋒的神預知來判斷,很有可能裴寂會在宴會上玩完!

李世民發現自己老爹在看自己,目光中帶著一絲歉意,顯然是因為裴寂的稱呼怕兒子不高興。李世民微微一笑,表示毫不在意。

李淵這才放下心,問:“裴寂,你帶了什麼好東西這麼緊張啊?”

裴寂笑道:“自然不是這些俗人送的賀禮能夠比的!此物名為留聲木和放音木,是千萬年難得一見的至寶!”

裴寂把錦緞開啟,一塊稀鬆平常、兩端還有碎渣的木頭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是留聲木,別看它與普通木頭沒什麼區別,可是它秉承天地靈氣而生,能夠記錄三年的聲音!可惜啊,它被製成了我的馬車的車轅,險些就此埋名……”

說完,裴寂滿意地看了看滿臉不可置信的眾人,忍不住昂起了下巴:“這盒子乃是與留聲木齊名的另一件奇珍-放音木製成的。留聲木雖會記錄聲音,可是不會放出聲音,只有和放音木相遇,才會定格它記錄的聲音,並且由放音木釋放出來。”

“是不是覺得很荒謬?”裴寂看了一眼想要說話的房玄齡:“事實勝於雄辯!”

說完,裴寂把“留聲木”放進了“放音木”的盒子裡……

鳥鳴聲、馬的嘶鳴聲、馬車壓路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

託著盒子的宦官險些把這盒子扔出去!

“世間竟有如此奇物!”李淵大跨步地走下來,把盒子從宦官手裡搶了過來。

安坐在座位上的各個王公大臣也紛紛失禮地離席,湊到太上皇身邊打算聽得清楚些。

這時,可能馬車行駛到了賭館,隱隱約約有“槓!”“胡了!”“一條龍!”等聲音傳出來。

李淵大笑:“如此奇物倒是第一次見識啊!裴寂,你有心了!”

裴寂咧著嘴躬身說:“能讓您開心,就是微臣……”

“聽說您可是太上皇的故交,咱對太上皇他老人家很好奇啊,不知是怎樣的一個英雄豪傑。”

盒子裡傳來了人聲,清晰無比。

“英雄豪傑?就他?他算個什麼東西啊他!當年要不是他二兒子讓我勸他起兵,他娘的他能當上皇帝?我呸!”

“那怎麼說太上皇對你也是極好的吧。”

“他憑什麼不對我好!沒有我就他這個窩囊廢能當皇帝?既然他當了皇帝就得為我撐腰!劉文靜那個混蛋,總說我是倖進,這就是嫉妒我地位比他高,只要我在朝堂上發言,他總要反對。喝酒喝多了還說要殺我,呵呵,殺我?我是皇帝的大恩人誰敢殺我!怪也怪劉文靜倒黴,他家裡鬧鬼,他就請巫師作法驅邪夜間披髮銜刀,怪異的很。正好他那個小妾是個愛財鬼,就被我收買了舉報劉文靜謀反。哈哈哈,李世民力保劉文靜又如何,他偏偏忘了他爹聽我的。我跟李淵那蠢才嘀咕幾句,他就一心砍了劉文靜……哈哈哈哈。”

裴寂的聲音清楚地從盒子裡傳出來,“哈哈哈”的笑聲仍在太極宮迴盪……

“你……你……”

李淵指著裴寂說不出話來,“他算個什麼東西啊!”“窩囊廢”的聲音還在李淵腦中迴響著。

裴寂大驚失色!這……怎麼可能!這話不是我說的!不是我說的!

“你怎麼能這麼說太上皇呢!以前我還以為你是個忠臣,為了維護皇權才虐殺劉文靜遺孤,折磨他的妻女,沒想到你只是洩憤!”

“你小點聲!喊得我耳朵疼,我虐殺劉文靜那個逃出生天的孩子怎麼了!我買通教坊司折磨他妻女又怎麼了!我是李淵的恩人!是魏國公!宰相!我……”

“我竟沒想到認識你這等敗類,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啊……”

“掌櫃的,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來人呀。”

老元的“啊”音和裴寂現在的“啊”音重疊了。

“啊……這不是我說的,這不是我說的!”

裴寂揮舞著雙手狀似瘋狂。

李淵把盒子扔到一邊,撿起旁邊桌子上的一盤菜砸到了裴寂臉上,菜湯淋了裴寂一身,還有不少四處飛濺。

“亂臣賊子!朕待你不薄!你竟然……竟然……”

李淵氣的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了,太極宮內頓時亂作一團,李世民抱住老爹大喊傳御醫。李承乾則大喊著“如此奇物,留你何用!”雖然把盒子抱起來跑向柱子後砸了個稀巴爛,途中卻在盒子底層拿走了一個東西……

“逆賊!”房玄齡離裴寂最近,一腳就把裴寂踹到了一個桌子上。誰說文人武力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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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該死!”魏徵紅著臉端起一盤子菜也砸了過去!

眾人受魏徵啟發,紛紛端菜盤子往裴寂那裡砸!

“啊……啊……”裴寂被鋪天蓋地的菜盤子砸的一直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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