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鋒忽然記起來,這老孫子有三十多個兒子!

而且馮智戴只是其中比較出眾的一個,而且冷鋒和馮盎同輩論交,而且這時候流行長輩和摯友家的晚輩見面送禮物,而且還是重禮!

該死的!三十個!怎麼送!

冷鋒摸了摸自己懷裡乾癟癟的錢袋,特別發愁,為了方便行動,這次出來他並沒有帶多少錢!

馮盎見冷鋒摸懷的動作,還以為冷鋒身體不舒服,急忙問:“可是吃壞了肚子?不舒服了?”

冷鋒瞥了馮盎一眼,忽然很想跳起來抓住他的脖領子質問:“你個老色鬼生這麼多兒子幹嘛!”

蒙石去的快,回來的就慢了點,他身後跟隨著十個人,各個都全身盔甲,滿身血漬灰塵,明顯地位不低,因為馮盎族裡雖然有懂得制甲的工匠,卻也不多,不可能像中原那樣武裝全軍。

蒙石第一個跑過來,把弓交還馮盎以後就退到了一邊。

尾隨蒙石而來的十個人為首的一個見到馮盎,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倒:“孩兒久待,終於等來了爹爹!爹爹,您北上途中斬殺談殿五百藤甲兵,可是惹怒了談殿,這些天他就像瘋狗一樣頻頻進攻,孩兒愚鈍,只能擊退他,卻不敢追擊。”

馮智戴言語急迫,可是馮盎卻一點兒也不急,拍拍冷鋒對馮智戴說:“先別說那些沒用的,這位是國公冷鋒,是為父的摯友,還不快快拜見!”

馮智戴雖然很疑惑父親為何先介紹人,可是既然自己老爹開口了,他就只能抬起一膝,對冷鋒拱手:“馮智戴,見過………冷叔叔。”

冷叔叔………冷鋒看了看馮智戴,馮智戴看起來也有二十多歲,沒準比自己還大,這叔叔叫的!難怪他會遲疑一下了!

冷鋒上前扶起馮智戴,想了想自己乾癟的錢袋,乾脆就把旁邊李四牛剛剛解下的箭匣拿過來,遞給馮智戴說:“第一次見面,當………我囊中羞澀,實在是沒什麼送給你的,先送你這東西用於戰場殺敵吧!”

沒辦法,對著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馮智戴,冷鋒很難說“當叔叔的”來倚老賣老。

這時送禮物可沒有不當面拆開的破規矩,馮智戴硬著頭皮說了一句:“謝叔叔賞賜”,然後就嘗試著開啟了箭匣。

很失望,裡面居然只有十支箭,不過馮智戴還是強裝作笑臉把箭匣背到了後背。

冷鋒也看出了馮智戴眼底的失望,只能摸摸鼻子,沒辦法,他對這些規矩並不熟悉,事到臨頭才想起來。可是馮盎卻走過去用力拍了馮智戴一下: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箭!你冷叔叔送你十支可是擔著官司的,你以為這東西是能隨便給人的?”

馮智戴不知道,驚雷司規定,驚雷箭和驚雷等火藥武器,只有經過練習的人才可以使用,比如龍牙軍。李靖之所以敢分給峽谷守軍和騎兵一邊一顆,就是因為這兩邊裡有百騎司安插到軍隊的人,否則,最守規矩的李靖絕對不敢這麼幹。

馮智戴挨了一下子也不敢叫出聲,只能再次開啟箭匣看裡面的箭,馮盎在旁邊小聲地給他講解這東西該怎麼用。

弄明白驚雷箭是什麼東西以後,馮智戴立刻就臉紅了,對著冷鋒拱手說:“侄兒慚愧,多謝叔叔饋贈。”

冷鋒苦笑了一下,馮智戴叫他叔叔,他怎麼聽怎麼彆扭,只能轉移話題說:“現在戰鬥中的談殿軍隊有多少?”

馮智戴撓了撓腦袋:“不知道,沒法數。”

馮盎解釋說:“是沒法數,談殿手下的大多是山裡的僚人,不成建制,呼啦啦地撲過來,沒法數啊!不像大唐軍隊,陣列森嚴,直接算算幾個幾就能算出來大概多少人,或者根據軍營的大小、灶的數量推斷出來。就是草原蠻族,對陣咱們大唐軍隊時也不可能這樣呼啦啦地撲過來。”

冷鋒還是第一次聽說有搞不清對面情況的,只能對馮智戴說:“你前面帶路吧,我們五千人也能投入戰場,爭取今天日落以前把談殿的人擊退。”

馮智戴點了點頭,就領頭往燃燒著的森林那邊走,冷鋒看了一眼興高采烈的李二牛說:“你還是留守!順便把我揹包裡的白藥給李四牛上好,嶺南不比中原,別讓他碰水。”

李二牛立刻變成了苦瓜臉………

真正到了戰場上,冷鋒才知道馮盎說的“呼啦啦”是什麼意思。

只見談殿手下的僚人到處都是,各自為戰,打得毫無章法,帶動得馮智戴也只能解散部隊,讓自己的士兵自由發揮。

兩座山之間的亂草灘上,僚人和………馮家軍打得難解難分。

為何是難解難分?原因就是他們的武器。

嶺南能夠有鐵製武器使用的,只有馮盎手下的精銳,而且馮盎手下的精銳還有不少人是用柴刀的。

至於談殿手下的僚人,用的更是五花八門,甚至於還有拿著石塊過來打的。

冷鋒指著戰場對馮盎說:“這就是秦朝打了很久都沒打光的僚人?”

馮盎嘆息一聲說:“這就是秦朝打了很久的僚人,你別看他們武器不怎麼樣,可是他們打得毫無章法,打不過還立刻遁入深山老林,就像蒼蠅一樣。”

聽明白了,原來僚人是游擊戰的打法,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一個軍團或許很容易大敗,可是當一個軍團遁入深山,拆散了,那就是一座山,任你指揮再怎麼高明,也是大炮打蚊子。

嶺南人跡罕至的茫茫群山,給了談殿手下的僚人最好的庇護。

馮盎看著戰場說:“武德六年,欽州總管寧長真進貢合浦大珠,太上皇以道遠勞人為由不受。引至嶺南眾酋長的不滿,認為朝廷拒收禮是將要出兵攻打嶺南了,於是寧長真與談殿、還有我哥哥馮暄商議要反唐,南合州刺史寧純因忠於唐而反對,寧長真與我哥哥、談殿及越州刺史寧道明聯合附近各溪峒首領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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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道明被州人殺死,寧長真相繼也陣亡了。這倆人一死,我哥哥和談殿為搶奪羅州地盤朋友反目,相互攻掠。直到今十月,陛下派遣員外散騎常侍韋淑諧和員外散騎常侍郎李公淹到來招撫,我哥哥、談殿等一齊投降,這場叛亂方能結束。

我哥哥這個人,總有著一腔雄心壯志,番禺將領王仲宣舉兵反隋時,我哥哥就抱著觀望的心思按兵不動,貽誤戰機,被奶奶一番斥責,下牢問罪,然後派我出兵。隋文帝為我奶奶的舉動讚歎,特降敕書慰勞。我因協助隋軍平叛有功,拜為高州刺史,我哥哥也被赦,拜為羅州刺史。

本來逃過一劫,他該安生些才是,可是二十多年以前奶奶辭世後,就沒人能壓制他的野心了。

其實他和談殿假意受降,暗地裡是盤算著再起兵的。所以……”

冷鋒沒想到嶺南這邊居然也有這麼多故事,從馮盎的表情來看,他的哥哥馮暄的下場多半是不怎麼樣。

世家大族,哪怕是皇族都秉承著長子繼承家業的傳統,但馮盎和李世民卻都是以次子的身份逆襲的。

嶺南馮家現在是馮盎的一言堂,可是馮盎卻不是和李世民一樣用武力翻身,而是靠自己的拼搏拿到了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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