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索布萊城硝煙彌漫,城中半數高塔轟然倒塌,躲藏在裡面的精靈直接被廢墟掩埋,密集的槍聲已經變稀疏,抵抗越來越微弱,進攻部隊推進到了位於城市中心的蛛後神殿,將這座外形看起來很像巨大蜘蛛的宏偉神殿團團包圍。

戰鬥已接近尾聲,先前解放的奴隸們也進了城,他們的任務是清理戰場,拖走死去精靈的屍體集中焚燒,挖掘倒塌的螺旋高塔,蒐集還沒有被戰火毀掉的物資。

受傷和被俘的黑暗精靈也由他們看管,這些戰場雜務交託給這些對魔索布萊城非常熟悉的前奴隸,作戰部隊的負擔大大減輕,可以專心地投入戰鬥。

蛛後神殿中,三百多名黑暗精靈在作最後的頑抗,說是頑抗,其實也不過是躲在神殿中,將神殿大門堵死,跪倒在羅絲神像前苦苦哀求。

窮途末路的他們除了向偉大的羅絲跪拜祈禱,祈求女神施展神力拯救之外,也沒別的辦法了。

魔索布萊城最後的抵抗者們根本無力抵抗,他們之所以還有體力,沒有餓暈過去,是因為吃掉了同胞的肉,在一個月前的倉庫大爆炸中,武器裝備也損毀大半,現在他們身上鎧甲刀兵都沒配全。

神殿已被圍得水洩不通,躲在裡面的黑暗精靈別說嘗試突圍,就是不小心在視窗前晃一晃,都有可能被狙擊手一槍爆頭。

赤色戰士們沒攻進來,只不過顧慮這群最頑固、最邪惡的傢伙們垂死之際反咬一口會造成一定傷亡。

勝利在望,指揮戰鬥的崔斯特不想做無謂的犧牲。

圍而不攻,是在等後方的無後座力炮和炮彈運上來。

指揮包圍神殿的前線指揮官只有崔斯特一人,羅鋒和阿卡尼斯正帶領游擊隊精銳戰士在城裡各處肅清殘敵。

革命軍手榴彈的爆破筒開路,一路拆牆毀塔,推進得很快,但也遺留了幾處不好下手的敵人據點。

並非這幾處據點易守難攻,再難攻打的中世紀堡壘,足量炸藥塞進去引爆,也會被炸上天。

這幾處據點中有人數不菲的黑暗精靈兒童,無恥的殘兵們拿兒童當人盾和人質,反倒令進攻的赤色戰士們投鼠忌器。

黑暗精靈育兒的傳統是,孩子很小就離開父母,被集中起來過集體生活,崔斯特的童年時期就曾在術士學院這樣生活過一段時間。

這群孩子中的一部分已經被城內守軍吃掉了,剩下的沒來得及吃,城池就被攻破,看押孩子的黑暗精靈發現到進攻的赤色戰士們不向孩子開槍,就又被當成了人盾。

或許黑暗精靈生而邪惡,這群卓爾孩子們長大了也是一群壞痞,但他們畢竟沒有實際罪行在身,即便是因為年齡太小沒來得及作惡,赤色戰士們也不會濫殺無辜。

何況,赤色戰士們都相信沒有任何一個種族生而邪惡,赤色教育一定能把惡魔之子教導成合格的赤色接班人。

赤色戰士們武器精良,戰鬥經驗豐富,但近戰肉搏能力卻是短板,面對敵人以兒童做人質,抱在身前擋子彈的醜惡行徑,也實在拿不出好辦法,解救人質的同時消滅敵人。

羅鋒和阿卡尼斯就充當了救火隊員,這樣的據點,都被他們二人出手攻破,救下了很多黑暗精靈小蘿莉和小正太。

這些小崽子們並不領情,被救下性命,也仍舊尖叫著用骯髒的卓爾詞彙罵個不休,甚至還有個長得看起來純真可愛的卓爾小蘿莉,竟然試圖用藏著的塗毒匕首暗算他們。

羅鋒自然是大人不計小人過,畢竟這群孩子的父母多半被他宰了,孩子們憎恨他也很正常,等這些孩子接受赤色再教育,哪怕是一群小惡魔,也能培養成優秀的勞動者。

等羅鋒和阿卡尼斯肅清了城裡的幾處綁架兒童當人盾的據點,來到蜘蛛神殿的時候,崔斯特剛指揮士兵們佈設好無後座力炮。

一名炮兵在崔斯特的命令下開始做校射射擊。

無後座力炮的樣子,就像個大號火箭筒,由三角支架架設好,炮兵在側方瞄準和開火,避開炮筒後方的尾焰噴射區。

這種武器優點是體積小,重量輕、結構簡單,操作方便,適於伴隨步兵作戰,缺點是射程短,只有兩三千米,炮彈威力比榴彈炮低,但穿透力強,能打穿裝甲和堡壘外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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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兵操作著大炮開火,炮彈精準地命中了蜘蛛神殿大門,卻被一層半透明金色光膜擋住,爆炸的火焰和煙霧消散後,那扇大門竟絲毫沒有損壞。

“神域術……”崔斯特無奈地對羅鋒道:“羅絲神殿永固了神域術,要打破神域術加持的外牆和大門,可能要耗費不少炮彈。”

羅鋒聞言笑了,道:“羅絲化身都被我們打得抱頭鼠竄,區區一個加持了神域術的神殿,還需要我們浪費彈藥嗎?”

“你是說……”崔斯特似有所悟:“用打敗羅絲的方法對付羅絲神殿的神力加持?”

羅鋒點頭道:“戰場已經打掃得差不多了,讓群眾們來這裡集合,我們來個萬人大合唱,好叫那些躲在羅絲神殿中的餘孽感受一下‘四面紅歌’的滋味!”

兩萬多名前奴隸在赤色牧師的召集和組織下,暫時放下了清理廢墟工作,來到蜘蛛神殿前的廣場上,排成了巨大的方陣。

唐小天身穿重甲,抱著艾歐站在方陣最前方。

“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預備,起!”

唐小天作為領唱,高聲帶起節奏,一句一句地教這些剛剛加入赤色信仰的前奴隸唱赤色歌曲。

“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

獲得解放的奴隸們發自肺腑的扯著嗓子跟著唱了起來,因為沒有唱熟歌曲,都不太在調子上,但卻表達出了他們的心聲。

歌以詠志,唱歌,只要用心,唱出真情實感,就是一首好歌!

毫不意外地,剛剛學唱紅歌的奴隸們也引動吟遊詩人靈氣光環共鳴,歌聲靈氣沖刷著羅絲神殿的遺留神力,赤色光芒波動隨著節奏脈動,刷去了籠罩著蜘蛛神殿邪氣。

“團結就是力量!預備,起!”

“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烽煙滾滾唱英雄,四面青山側耳聽,側耳聽……晴天響雷敲金鼓,大海揚波作和聲,人民戰士驅虎豹,捨生忘死保和平”

“我們走在大路上,意氣風發鬥志昂揚,地下黨領導革命隊伍,披荊斬棘奔向前方……”

……

歌聲越唱越嘹亮,曲調越來越高昂,彷彿要衝破地底穹頂,撞穿費倫大陸的底殼,直衝雲霄,響徹上層界,震撼虛空星界!

蛛後神殿在赤色靈氣的沖刷下,開始微微顫動,隆隆作響,搖晃得如同發生了地震。

藏在神殿中,跪倒在羅絲神像前苦苦祈禱的黑暗精靈們聽到了歌聲,在歌聲中顫抖著,他們察覺到羅絲神力的庇護力量越來越弱,羅絲神像發出了吱吱嘎嘎的刺耳聲音,天界石製造的不朽神像竟遍佈裂痕。

兩道黑色的液體從羅絲神像雙眼汩汩流下,神像裂痕中也深處綠色如膿液般的臭血,最終,一聲破碎之聲響過,高大的神像寸寸碎裂,崩解成了渣子,宏偉的蛛後神殿也在地動山搖中轟然倒塌,躲在裡面起到的黑暗精靈餘孽,死在了神明給他們提供的最後的庇護所裡,被他們沾著被壓迫者的鮮血親手建起來的宏偉殿堂砸死。

蛛後神殿倒塌宣告了魔索布萊城黑暗精靈統治的終結,這座萬年黑暗籠罩的城市,解放了!

遙望著蜘蛛神殿的廢墟,崔斯特不禁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出來,心中百感交集。

羅鋒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小目標實現了,我們也到了離別的時候了。今後的費倫革命事業,就全部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再接再厲。”

崔斯特收拾心情,揉了揉眉心,頗為不捨地說:“布萊德羅先生,沒有您的教導和幫助,我還是個茫然地遊蕩在地表的遊俠。革命事業千頭萬緒,剛剛起步,今後面臨的困難更多,還離不開你呀,請不要走……”

羅鋒搖了搖頭,再一次重重地拍了拍崔斯特的肩膀。

“費倫的解放事業,是費倫人民自己的事業,我一個外人不能參與得更多了。”

羅鋒鄭重道:“崔斯特,你記住,《陳克選集》《赤色宣言》和《信仰論》這些赤色理論書籍對費倫革命有指導作用,但盡信書不如無書,你今後最重要的工作,是總結出一套符合費倫實際情況的,具有費倫特色的革命理論。”

送給崔斯特一個忠告,羅鋒就不再多言,召集隊員們,就要開啟脫離空間門離去。

“等等……”

集結了所有隊員,開啟了紫色脫離空間門,正要走進去,一向沉默不語的阿卡尼斯突然發聲,叫住了羅鋒。

羅鋒深深地嘆口氣,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阿卡尼斯,我不能帶你走。”

“我知道。”

“我是直男,從來就不喜歡男人。”

“我也知道。”

“如果你很我,就刺我一劍,那是我應得的。”

“能一劍刺死你麼?”

“可以,給我留個全屍,屍體太碎了的話,復活需要耗費的信用點太多。”

阿卡尼斯走上來,羅鋒咬緊牙關,等著他愛恨交纏的一劍刺來,用一條命來償還對他愛的辜負。

來到羅鋒背後,刺客之王湊到羅鋒耳邊,緊貼著他,低聲說:“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在我們撤走阿斯卡特拉城民眾任務結束之後,愛神之箭的永久魅惑就失效了。”

羅鋒一愣,連忙回過身來,惱火地對嘴角微挑,似有笑意的阿卡尼斯道:“那你不早說,你知道穿鐵內褲有多難受嗎?”

阿卡尼斯聳了聳肩,道:“你活該。”

說罷,他忽然張開雙臂,羅鋒也張開雙臂,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互相拍打著脊背。

“再見了,兄弟,和你一起殺人的時光很快樂。你讓一個殺手的墮落人生有了新的方向。”

“珍重,哥們……咳咳,差不多得了,再抱著感覺有點基……”

“行,那你滾吧。”

阿卡尼斯臉一沉,一腳把羅鋒踹進了紫色時空漩渦。

隊員們憋著笑,與阿卡尼斯、崔斯特、幻術師卡拉、老痞子姚恩、哭成淚人的三頭變形怪一一道別,也走進了時空漩渦。

(費倫篇完結,敬請期待番外篇《費倫大陸之新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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