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從騎士的追殺下脫險,還沒喘口氣的市民也看到了遠處的海平面上緩緩升起的帆影。阿斯卡特拉城的民眾多半有航海經歷,能從很遠之外就分辨船隻型別,很快就有人呼喊道:“是軍艦,完了,我們被包圍了!”

灰矮人遊擊隊員掩護下,逃出港的市民撤離船共有十四艘,都屬於海瑟薇女爵士的商會,女爵士算得上最信任布雷德羅的起義領袖,在收到羅鋒密信之後,她就派曾經的商會僱員率領船隊離開了港口,藏在寶劍海灣沿海一座走私者們用來藏匿貨物的小島濱海。

騎士團佔領城市,港口的停泊的船隻被士兵們搜刮一空,起義之後又有很多人奪船出海逃離了城市,這座昔日帆影重重繁港口為之一空。

正是因為港口沒有船隻停泊,騎士團攻入阿斯卡特拉城之後,才沒有第一時間去佔領港口,本來首席法師並不擔心市民會乘船出逃,卻沒想到布雷德羅率領海瑟薇女爵士之前藏匿的船隊進了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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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鋒所在的大船是唯一擁有海戰武器的船隻,灰矮人遊擊隊員在船頭船尾的轉盤上佈設了手搖加特林機槍,加起了機槍炮臺,轉動轉盤之後槍口對準遠處駛來的艦隊。

恐慌在人群中蔓延,三桅軍艦的航速要比二桅商船快得多,風向對敵人也更有利,滿載著數千市民,貨倉和甲板都擠擠挨挨的船隻負重也過大,根本逃不出軍艦的追擊。

人群中傳出了女人們的輕微的哭泣聲,哭聲蔓延開來,絕望的人們忍不住失聲痛哭,為即將到來的絕望命運感到恐懼不安。

他們已經被諸神唾棄,信奉的渥金女神也失蹤了,如果死去,靈魂將會在無信者之牆上永受折磨。

“這就是為自由抗爭的代價嗎?還不如乖乖接受命運的安排……”

“命運女神都在詛咒我們,也許我們真的錯了。”

“已經晚了,一切都晚了。”

……

各種各樣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吵雜成一片。

傑克也在船上,他懷抱著麗絲,望著漸漸駛近的戰船,碼頭工人只是吻了吻妻子的額頭,沒有說什麼喪氣話,也沒抱怨。

他看向了船頭,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裡——布雷德羅先生也在這艘船上。

距離並不算遠,傑克能看清布雷德羅先生的表情,那位大表演家挑著嘴角微笑著,似乎毫不擔憂,充滿信心。

傑克拉著麗絲的手,擠過人群,來到布雷德羅身邊。

“先生,您看起來並不害怕那些軍艦。”

傑克有些緊張地問道,這還是他第一次面對面地與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說話。

“為什麼要害怕?”布雷德羅正舉著望遠鏡觀察,隨口應道:“木質風帆海船,就算裝備魔法巨弩,這種戰船又有什麼好怕的?”

放下望遠鏡,布雷德羅掃了他一眼,竟驚喜地說:“你就是傑克吧?”

也不顧忌敵船每分每秒都在靠近,就要進入巨弩的射程,布雷德羅反而熱情地招呼傑克,向他伸出手。

傑克也知道,這是費倫地下黨的握手禮,在布雷德羅釋出的赤色經典系列魔影中,就有地下黨員們互相使用這種禮節的鏡頭。

傑克受寵若驚地伸出手,與布雷德羅先生緊緊握在一起。

“您怎麼會認識我?”

“夢露用小型化攝影機拍攝了你們開會的鏡頭。”布雷德羅笑著答道:“作為將來紀錄片的素材。你的發言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來來來,認識一下,這位是崔斯特-杜堊登,費倫地下黨首席牧師。”

布雷德羅笑著拍拍身邊另一位穿著兜帽大衣的男子,那男子轉過身,掀開兜帽,現出真容。

傑克先是一驚,因為那人竟是個黑暗精靈,地表種族本能地對黑暗精靈有著排斥和畏懼之心,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那位黑暗精靈的名字竟是崔斯特-杜堊登!

“您就是那位拯救了十鎮的英雄?”

傑克從吟遊詩人傳唱的歌曲中聽聞過這個名字,也從冰風谷返回的商人口中得知過這位黑暗精靈的豐功偉績。

崔斯特笑著搖頭道:“不,我算不上英雄,你比我更像個真正的英雄。”

傑克被這美譽之言說得臉發紅,他連忙擺手道:“我豈能跟您相比,我只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卻有勇氣帶領同志們反抗帝國主義爪牙鐵蹄慷慨赴死,這才是真正的英雄!”布雷德羅拍了拍傑克的肩膀,讚許道:“戰技精湛,天賦異稟,擁有魔法偉力和神明祝福的所謂英雄們,其中倒是有大多數人配不上英雄的稱號。你們兩人都是英雄,將來也許能攜手為解放費倫共同努力,並肩作戰。”

傑克撓著頭道:“我哪有本事和崔斯特並肩作戰呀。”

“哈哈,別擔心,在這個神奇的世界,力量並不難獲得。”布雷德羅爽朗地笑道:“就憑你對《陳克選集》的理解,轉職成赤色法師,很快就能晉升高階。”

傑克心中充滿了興奮感,他忽然想到,這根本不是聊天的時候,敵艦正在逼近,眼看就要進入魔法巨弩射程了。

果然,博德之門的戰艦開始試射巨弩,一道道燃著火焰和濃煙的弩箭從千米開外劃出一道道曲線,飛向了撤離船隊。

這一輪拋射,乃是巨弩的最遠射程,一輪弩箭射過,只有一艘倒黴的商船船身中了一箭,長槍似的弩箭釘在船舷上,船板被引燃了。

船上的民眾連忙找來水桶,從船上倒下去,澆滅了火焰。

“布雷德羅先生,您快指揮士兵們反擊呀!”傑克焦急地提醒道:“再不反擊,敵人一邊接近一邊進行下一輪齊射,我們就要蒙受巨大的損失和傷亡,會有船隻的船帆被引燃,那就難撲滅了。”

布雷德羅和崔斯特對視一眼,兩人笑了笑。

“早就制定預案了,士兵也早就在即定位置待命。”布雷德羅笑道:“這種風帆戰船,在海上航速很慢,還沒寇濤魚人遊得快,為了增加發射弩箭的準確性,他們又降低航速,我們的士兵應該已經完成了任務。”

距離越來越近,包圍二來的敵艦已經進入了千米之內,傑克能看到敵船上士兵轉動絞盤,完成了第二輪弩箭上弦。

敵船上一名將軍模樣的人舉起胳膊,朝前一揮,輪著木槌的士兵便猛地砸向巨弩的扳機,第二輪射擊就要來襲!

就在此時,幾乎接二連三,巨大的爆炸從敵船船底爆發,木質帆船在威力驚人的爆炸中木片迸散,船體崩解,有的船斷成兩截,有的船甚至整個飛上了天!

“轟隆隆……”

“轟隆隆……”

爆炸聲如滾雷,在海面上迴盪。

“對付這種慢速帆船,只需要幾名寇濤魚人遊到敵人船底,安裝粘性炸彈就行了。”布雷德羅解釋道:“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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