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達成我畢生的願望,感激不盡……如果不是你的出現……”蘭多爾十八世望著天空中漂浮著的城市,百感交集,感覺自己生命的意義,已經達到了,“只要是我能夠賜予你的,儘管說吧,無論是錢財,權勢,還是……”

“不必了,妾身……不……我沒有那麼多需求。”站在男人身旁女子輕笑著,搖了搖頭,“獎賞什麼就不必了。”

“無須客氣!”男人聽到了她的話,好像有些吃驚,轉過身正色說道,“就算是整個帝國,整個中土大陸!我也能毫不猶豫的送給你!”

“如果不介意的話,讓我成為南方塔的守塔人吧……”她這樣說道,“南方和北方的守塔人,不是還空著嗎?”

蘭多爾十八世沉默了,他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對方幫助他完成了畢生的願望,一起創造了沒有痛苦的樂園,但是卻只取走這樣的回報……僅僅是一座塔,不足以還南方芷的恩情。

西方和東方的反抗勢力最強,而那些貴族的腐敗程度也最高,所以蘭多爾十八世讓東方塔與西方塔的守塔人各自負責掌管那一部分帝國,但是北方和南方卻始終沒能找到何時的守塔人。

但是蘭多爾十八世知道,南方芷和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同,是特殊的。如果這是她的要求,他也不會阻止,只是沉默了半晌,擠出一句話:“和你的名字很般配……”

“嗯。”

南方芷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在蘭多爾十八世的默許之下,住進了南方塔之中。她在等人,等一個自己尋找了千千萬萬個世界都沒能見到的人……

雖然已經忘了她們之間的關係,雖然已經不再記得當時的誓言,但是南方芷卻記得一件事,那是象徵著她們旅夢人存在的的意義的“名字”聖音月河。

“小傻瓜,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這裡嗎?”南方芷輕聲呢喃著望向天空,嘴角微揚翹起一絲弧度,露出了欣慰卻又無奈的模樣,“再等等吧……等那個小家夥的故事開始了,我們就可以再相遇……”

………………

一百年的時間,各個種族耗費一百多年的時間不斷聚集兵力,從世界各地對希亞帝國進行攻打,卻沒能攻下它半分。

所有試圖推翻帝國統治的軍隊,都會遇到到神罰一樣的災難,最終甚至沒能踏入帝國的國界便已經死傷慘重,但凡是希亞帝國的敵對勢力,都無法滲透帝國,連派出去的間諜都變成了對方的死忠。

就好像,沒有人能夠逃過這個天上那人造天堂的掌控一般。凡是見過眾神居所的,就沒有人不嚮往,因為見過它的人都可以得到神明的救贖,不必再被死亡和悲傷所困擾。

她……是神明和生靈製造出來的最完美的產物,世界上不可能再找到第二個,能夠以美貌與其相提並論的人,至少,在這個世界不行。幾乎是完美無瑕的她,是有著曾經“自己”的感情的天使。

天使羽翼上的羽毛憑空漂浮在半空中,成千上萬的羽毛互不觸碰,互不相連,就這樣圍繞著女子。蘭多爾十八世看著身旁的女子,看著那彷彿眾星捧月般,簇擁著她天使羽翼,感覺自己也得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

“今天,又有七千多人得到了重生。”她閉著雙眼,慢慢感受著從眾神居所中心傳來的靈魂波動,淡淡說道,“降生裝置,一刻都沒辦法停下來呢……”

“為了讓所有人都得到幸福,讓他們能夠享受神明都不曾擁有的快樂,這是必須的。”蘭多爾十八世坐在王座上,微微笑著,攬過女子的纖細腰肢將其摟在懷裡,“辛苦你了……孩子……”

“璃”活了過來,在他的手下。雖然蘭多爾十八世知道自己所創造的“璃”並不是上神時代的那位,但是,她們幾乎沒有區別。

天使的羽翼裡是璃的精神體和靈魂,有著曾經那個告死天使力量的璃,就是後代生靈的告死天使,哪怕眾神已經不復存在也沒有關係,她仍然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而賜予她新生的人,就是這位她父親一般的存在。

而對於蘭多爾十八世來說,“璃”是他完成自己目標的最後一步,也是維持這個樂園最關鍵的鑰匙。幾乎那百年的心血都被他花費在璃的身上,對於蘭多爾十八世來說,璃就親人、女兒、愛人……

是那種不夾雜任何七情六慾的、最濃郁而且最純粹的“愛”。

“今後就這樣永遠生活下去吧。得到了‘最幸福’的我,已經沒有什麼別的願望了。”蘭多爾十八世微笑著說道,“這可是連上神時代的神明都羨慕的時光,只可惜,那群傢伙已經沒機會享受了。”

“您的‘最幸福’是什麼呢?”璃一臉調皮的模樣,明知故問道,“是誰呢?”

“是你。”男人想都沒想,微笑著撫摸她的頭頂,那副笑容是慈愛、是寵溺。

………………

眾神居所出問題了。

這是所有人知道的事情,唯一一件聽起來像是噩耗的事情。那個天堂,給予了所有見到它的人新的生命、取走了他們的悲傷並且將幸福和快樂還給他們。而現在,那個天堂出問題了……

大臣們慌慌張張召集世界各地的工匠,將原本的皇宮移到了另一個空間,而在原來宮殿的地址上建造另一個宏偉的建築物“夢境城”

“眾神居所是神聖的!只有有資格的人,才能見到它!才能得到通往樂園世界的機會!”大臣們向整個世界這樣宣佈道。

世界各地的工匠聚集到希亞帝國皇城,開始著手建造那被稱之為“夢境城”的龐大建築物,除了魔導線路和魔法術式的邏輯之外,沒有人提供給工匠們建築的外觀,由於太過緊急,由於期限甚至連一週都不到……

妖精、矮人、巨人、獸人、人類和其它類人種開始按照自己的想象修建它,幾乎每一個房間,都有著一個種族的風格,這整合了上百種小種族、地區和國家的建築風格的“宮殿”形成了。

它奇蹟一般的運作了起來,明明各個種族之間的技術和手法都不一樣,但是每個部位,都奇蹟般的完美磨合,這座看起來異常奇特的建築“夢境城”,啟動了。

從完工啟動的那天之後,懸浮在希亞帝國帝都上空那“眾神居所”開始一點點消失,首先是邊緣,然後是中心,最後在那碧藍天空和奶白雲朵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沒有人見過這人造天堂的模樣。

“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在夢境世界當中見到它!”大臣們這樣說著,終於平息了人們的躁動。

永恆的樂園……或許仍然存在著,它只是對一部分從未見過“眾神居所”模樣的人來說,“消失”了罷了。大家都期盼自己是下一個被選中的人,然後在“夢境世界”當中看一眼,踏入傳說中的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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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只有一百零二個人重生了。”璃情緒低落地嘟囔著,像是在責怪自己的無能,“沒辦法……沒辦法幫您繼續維持住這個天堂了。”

“這不怪你,親愛的。”蘭多爾十八世搖了搖頭,反而用手指了指自己,“是我不好,沒有把它做的更大,如果它更大的話,就可以儲存更多黑色的壞精神體,就可以將這個世界維持更久一點了……”

他的話說完了,但是兩個人都沒有再吐出一個字。空氣彷彿都要凝結,時間彷彿都要停止。蘭多爾十八世知道自己最不希望看見的一天終於到來了,曾經的美好,那數百年的美好都只是短暫的假象,終有一天他會遇到這無法被“扭轉”的命運。

“眾神居所”不完美,而是有缺陷的。

他為了讓人們感到幸福,將靈魂當中的“精神體”,也就是記憶、感情之類的東西清洗了,用來自“伊波泉眼”的泉水將那些負面的東西全部洗乾淨,只留下幸福,讓他們再次去往現實世界。

然而,眾神居所終究是有極限的,直到“伊波泉眼”的泉水染上了黑色,直到那被搬到“眾神居所”當中的“最初之湖泊”變成了灰黑色,蘭多爾十八世才意識到這裡終有一天會崩潰。

重生的生靈越來越多,男人決定捨棄沒有智慧的生靈,也就是動物、植物之類的存在,但是情況沒有好轉,於是他忍痛放棄了獸人、放棄了妖精、放棄了矮人和巨人,最後只剩下人類能夠重生,能夠享受樂園。

但是,終結的命運無法被改變。

泉水已經變成了漆黑的顏色,無法被洗清,就連“伊波泉眼”都被汙染,化作黑色。蘭多爾十八世在“璃”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瞞著所有人……他甚至差點騙過了自己,讓地面上的工匠建造“夢境城”,讓“眾神居所”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只為了拯救這個已經臨近崩潰的天堂。

然而……

“您快離開!快!我可以抵擋住這些汙水!”璃慌忙拖著蘭多爾十八世的身子,想要讓他逃跑,但是卻發現這位被自己當做父親看待的男子,只是目光呆滯地站在原地,盯著如同海嘯一般湧過來的黑色泉水。

“您怎麼了?!”

“這就是……報應吧?”他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聲音微微發顫,“我們阻止不了,你無法拯救我,我也無法……”

“沒有那樣的事情!我現在就拯救您!”璃像是發了瘋一樣大喊著,用盡全身的力量,將他推開,然後用不計其數的世界屏障,將男人籠罩在其中。

剎那間眾神居所便被淹沒,黑色的天洪從天空中湧下,化作神罰般的災難將帝都和四方城盡數淹沒。

蘭多爾十八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屏障之外自己最重要的存在,一點點被黑色的“汙水”沾染、浸泡,在那樣力量的衝擊之下,她的身體支離破碎,卻又不斷修復重構迎來下一輪的支離破碎。

她被徹底汙染,連同那上千上萬的“複製體”一起,化作承受了一切“惡”的存在。

千年之後活下來的人們,已經不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闖入深淵,根據考察到的資料和殘留的古物記載,這樣編寫了故事。

學者們說,蘭多爾十八世極度的昏庸無能,同時被人們冠上了暴君的頭銜,他為了讓自己在死後能夠成為神明,並且和神明一樣在天上座擁一座宮殿俯視人間,好保護整個希亞帝國永不滅亡,於是他開始動用全國的力量為自己打造一座人造天堂。

傾盡了舉國之力下,他對精靈們進行了屠戮,奴役了大部分精靈並且命令他們用魔法研究夢境世界。他抓捕巨人和矮人工匠為自己打造龐大的眾神居所。他在“最初之湖泊”中找到了伊波泉眼,用伊波泉眼那幾乎是無窮無盡的生命能量驅動眾神居所,將這個人造天堂轉移到了生靈的夢境當中,只要夢境世界還存在,那“眾神居所”將永遠不會破滅”

眾神居所存在於生靈的夢境當中,蘭多爾十八世死後將自己的靈魂送入了“眾神居所”當中,利用伊波泉眼的能力成為了最接近神的人。而任何在夢境中見到眾神居所的生靈將得到“永生不死”的權利,他們死後的靈魂將會進入到眾神居所當中,然後再度回到世間。

所有死去的生靈都好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哪怕是死了也能夠再次復活,只要靈魂沒有消散都能夠透過眾神居所復活。但是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那人造天堂並不是如同生命女神那樣能夠掌控生命的存在,哪怕是伊波泉眼也做不到那樣的事情。

所有被復活的生靈其實都早已死亡,它們再度出現在世上也不過是成為一種似生似死的狀態存在著,與其說是復活倒不如說是成為了活動的死者,擁有著能夠存在上百上千年不會正常損壞的肉體,卻沒有了記憶和感情,不斷的在世間徘徊著卻永遠不得安息。

這種違神之物和不會滅亡的事物觸怒了三上神,使得三上神降下神罰將其毀滅,是因為人類的貪婪、透過不正當的手段觸控神的領域而導致的結果,簡單來說就是“自取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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