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看到這幕之後,頓時渾身一顫,數十根麥芒針從手中甩出,冬竹寒梅瞬間出手猛斬在那液體的屏障上,但是除了讓屏障濺起漣漪之外,一點效果都沒有,那數十根麥芒針則直接被屏障“吸附”了,就像飄到水面上的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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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安、茜絲莉婭、洛麗亞和蕾婭四人立刻就想要向菲那裡衝過去,卻看見大賢者卡梅倫擋在了自己的身前。斯圖爾手中的劍立刻揮舞起來,她沒有直接攻擊,而是希望以此手段,讓大賢者和御水妖精讓開。

“老師!你們都幹了些什麼!”洛麗亞滿臉焦急的質問道,“快讓開!快把那個屏障撤掉!”

整個會議室立刻變得混亂了起來,而屏障之中的溫德林菲,對外面的混亂毫無察覺,儘管她看到了,但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被那顆半個手掌大、純黑色不透光的不規則晶體所吸引,彷彿裡面有什麼,已經攝住了菲的魂魄。

西方石的顏色開始慢慢淡化、體積慢慢變小,它在所有人滿臉驚恐表情的注視下,就這樣“滲透”進了菲的身體、滲透入她的靈魂當中。

片刻之間,原本消失在菲身上的那些黑色的紋路再次出現,那古老的、又連續的符文組成的圖騰,在菲的兩隻手臂上同時出現。菲的雙眼,開始從銀灰色慢慢變成灰黑色,頭髮也從髮梢開始,被不斷向上蔓延的黑色所覆蓋……

“菲!聽得到我說話嗎!?菲!”凱瑟琳拼命拿著小魔法鑿子在屏障上敲擊著,試圖找到節點將其鑿開,但是很可惜,這屏障並不是結界型別的,是月歌伊用液體組成的。

她看著裡面那位少女逐漸被讓人感到渾身陰冷的“黑色”覆蓋,而液態結界外面的凱瑟琳,完全無法感受到裡面發生的事情,就連魔力流動的痕跡都消失了。泰倫斯在尋找空間座標的時候,看見了月歌伊臉上的微笑,才發現自己找不到結界裡面的空間座標,根本無法傳送。

被大賢者卡梅倫擋在旁邊的蕾婭,根本沒在乎對方的身份,也不在乎對方是什麼年邁的老人,一拳轟擊在他身上,可是從一層看不見的屏障上傳來的反衝擊力,竟然一下子將蕾婭震的倒飛出去。

兩方人僵持了差不多三十多秒左右的時間,月歌伊默默地將屏障撤掉,此時站在原地的菲,手中的西方石已經不復存在。

“你……你……你都幹了些什麼啊!”茜絲莉婭看著再次黑化的菲,氣急敗壞的大喊道,“就算你是‘御水妖精’,如果菲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會放過你!”

拔劍張弩之勢,讓矛盾和衝突一下子升級到了最頂端,若不是怕將整個皇宮毀了、傷到裡面接近萬人的文武百官,蘇筱她們恐怕直接就要大開殺戒了。

但是就在蘇筱打算抽出“冬竹寒梅”裡的“冬竹”時,一股可怕的氣息從會客室的中央向外擴散開來,這一下,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了過去。

“這……這股力量……”帶有驚訝和疑惑的話語,讓少女顯得更加迷茫,“好熟悉……好強烈,到底是什麼呢?”

身體裡不斷向外湧出的這股力量,和告死天使的力量融合,在她的靈魂裡四處遊動。菲看向手心,發現西方石的虛影,隱隱約約的在空氣中晃動著,緊接著消失不見。

幾乎要凝成實質的黑色魔力從她的身體中溢位,原本應該變成白色霧氣的溢位魔力,現在變成黑色煙霧,一直落到地板上。洛麗亞、茜絲莉婭幾人滿臉訝異的望著,它們居然有質量,而且還比空氣要重,這簡直打破了她們常識認知當中魔力的概念。

一個巨大的魔法陣忽然從地面張開,淺色的光幕將所有除了菲之外的人籠罩在其中。這一下,沒有人弄得懂大賢者卡梅倫在弄些什麼了。就當幾人準備質問的時候,一股令人感到恐懼的威壓從菲的身上向四周擴散出來。

“這……這是什麼……”儘管被籠罩在結界當中,凱瑟琳還是清楚地感覺到,菲身上那紊亂到毫無規律的魔力流向,它們幾乎已經四處糾纏絞在了一起,根本和人類的魔力流動沒有一處相似。

這是充盈、舒適的感覺,菲發現只要自己願意,她能夠感受到任何人的靈魂,而且根本用不著去閉上雙眼,靠遮蔽一種感官來開啟這來自告死天使的神奇能力。告死之音也得到了恐怖的提升,哪怕對方意志再怎麼堅韌,都會在聽到這聲音之後立刻崩潰。

而且和之前一樣,菲能夠選擇讓誰聽到自己的告死之音,就算對方是亡靈,只要有精神體存在,就無法躲過這勸告死亡的聲音……

菲能夠感覺自己的靈魂裡,似乎儲存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魔力,而且肉軀的強度也提升到了一個恐怖的高度,她似乎發現了屬於自己的領域,雖然曾經施展過一點點,但是似乎當時她都沒有注意到,那原來就是自己的領域……

“廢棄的天堂……我們的女王陛下,掌握了屬於自己的‘世界’,名字就叫做‘廢棄的天堂’,果然和預言裡告死天使的‘世界’一模一樣……”月歌伊看向菲,微笑了起來,“只有這樣才能拯救世界,阻止災難的發生……”

菲沒時間去在乎周圍的事情,她額頭上開始漸漸出現汗珠,哪怕是嚴冬到來的時節,寒冷也無法驅散她身上的熱量。那龐大到恐怖的魔力,能夠瞬間刺激到讓她釋放出自己的“世界”。

這已經是超出了“領域”的東西了,被稱之為“世界”,曾經展現出這種可怕能力的,只有一位名叫南方芷的人,那名為“不可視的天堂”的“世界”,將菲深深困在其中,無法脫身。

這是已經失傳的能力了,在上神時代,上神們為了躲避四大極端環境“春”、“夏”、“秋”、“冬”的威脅,活在自己的小世界當中,而這些,就是“領域”之上的“世界”。以自己為中心,構建出以自己為“神”的世界……

現在,菲掌握了這種能力。只不過那股魔力的亂流。讓菲的情緒逐漸無法穩定。

周圍的人都感覺到了從菲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凱瑟琳更是能夠感受到菲正在強行壓制這股力量,這個過程足足僵持了十多分鍾,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一口,生怕打擾到她。

隨著時間的推移,看著菲身上變為黑色的部分逐漸恢復原樣,緊接著少女深深呼出一口氣,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幾人身上的屏障就消失了。只不過,氣氛再次回到了之前拔劍張弩的樣子。

“兩位,我覺得大家都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蘇筱冷著臉說道,雖然沒有質問,但是這還是大家第一次看見蘇筱這麼嚴肅、生氣,“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就留在這裡吧。”

“先消消氣。”月歌伊擺了擺手,像是沒事人一樣,大賢者卡梅倫在旁邊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跟著點了點頭。只不過這樣的態度,直接引起了茉莉安和蕾婭兩個小孩子的反感,在兩人心中,現在月歌伊和卡梅倫瑟基兩人,就是大反派一樣的人。

“雖然大家都是同伴……但是真的,我想知道兩位究竟為何這麼做。”菲只是稍微緩了一下,就坐起身來非常嚴肅、認真的問道,當然,還不至於稱之為質問。

“只有這樣才能阻止‘大災難’的發生。”卡梅倫瑟基示意大家都坐下來,不必這樣將對方當做敵人,“大災難究竟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沒人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也只能預測到不久的未來,大災難會發生。”

“有什麼樣的可能,能否請大賢者先說一下。”菲淡淡的問道。

“天洪再次降臨、蘭多爾十八世重新回到世界上、希亞帝國的怪物們爆發、有心人利用四方石做一些對類人種生靈有惡意的事情,等等,幾乎只要你能想到的可能,它都可能發生。”月歌伊接過了話,“而我們現在能夠接觸到的,只有四方塔不是嗎?”

“的確是這樣,而且也非常感謝兩位能夠為類人種的未來做出貢獻。”泰倫斯沉聲說道,“但是,這和兩位剛剛的舉動有什麼關係。”

“四方石,如果不聚在一起的話,那麼取得了一顆石頭的人,只會在不斷石頭地侵蝕之下,取代原來的守塔人成為新的守塔人。”月歌伊回到,看著大家臉上那驚訝又帶有點質疑的表情,並沒有表現出意外,似乎她早就料到這一點了。

“四方石所代表的不是原罪,它們只是覆蓋了四個方向,作為四方結界當中重要的一部分而已,和原罪完全沒有關係。”卡梅倫瑟基並沒有表現出老態龍鍾的模樣,以一副老者的態度去讓大家相信自己,而是像個學者那樣,仔細的講解了起來,“我研究了這麼多年,當年蘭多爾十八世的想法差不多也理解清楚了。”

“四方天地”並不是萬能的,它們的確完美的將希亞帝國儲存了下來,但是卻因為缺陷,儲存了不該儲存的東西……

當來自那“天洪”的洗禮到來之後,四方天地的結界強制性保護了所有它覆蓋範圍內的事物,讓所有本該在千年的時間洗禮下化作灰燼的事物全部留存了下來,但是天洪卻將所有活下來的東西、活動的死物變成了怪物,變成了違背常理而存在的事物。

於是原本殘暴的死物變得更加強大,原本活著的變異成了來自地獄的惡魔,它們扭曲的不可名狀,化作人類心中最恐懼的“未知”、“醜陋”、“猙獰”的怪物。

“四方塔的四方石,唯一儲存它們的方法,就是將它們儲存在靈魂當中,而在持有四方石卻不被侵蝕、成為下一個守塔人的方法,就是同時擁有四枚。”月歌伊輕描淡寫的說道,“所以,當初你用手直接拿著南方石的時候,我選擇離開,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打算為你去取另外一枚。”

這麼一說,菲頓時感到心中有些愧疚,月歌伊的話,直接哽噎的她無話可說。對方都這麼做了,可是自己卻以猜忌的態度,去質疑對方,這……說出來,她顏面何存?

“抱……抱歉……”菲嘆了口氣,看向月歌伊的目光有點複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臉上應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我真沒想過這樣的情況……錯怪兩位了……”

茜絲莉婭她們,則搖了搖頭有些不知所措,並沒有再多說什麼。月歌伊和大賢者卡梅倫卻沒說什麼,兩人似乎早就做好了被誤解的準備,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準備的。所以當這樣的事情確實發生了,似乎也不奇怪。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大家互相解釋了一下,不僅僅汙穢解開了,結果還為菲她們指引了未來的路,眼前所能做的,不過是如法炮製,將四方結界徹底摧毀罷了。在深淵的中央,到底有什麼呢?是萬惡的本源還是蘭多爾十八世的棺木?大家都不知道,所以才需要去探索。

月歌伊和卡梅倫瑟基兩人決定先留在皇城聖普蒂斯,準備下一次找機會,前往深淵之下一口氣將北方塔和東方塔的兩枚石頭取走,解放西方和東方,並且尋找深淵下的“最初之湖泊”的泉水,用以治療沃爾德芙瑞茲公主的疾病。

事情似乎就這麼過去了,老友相見,發生了一場鬧劇,然後大家立刻就和解,互相道歉,之後繼續過之前的生活,然後準備下一次向深淵進發。但是蘇筱卻不這麼想,她能夠時時刻刻,從卡梅倫瑟基的身上感到一種不太正常的感覺,尤其是對方的話語,對方給她帶來的感覺……都很不正常……

“哎……有點麻煩。”蘇筱看著大家陸陸續續離開會客廳,也起身走出了門,“需要調查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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