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鍾,轉瞬即逝,對於菲來說這只不過是悠閒的品茶時間。周圍的人忙忙碌碌打算討好周圍的官員,互相拉幫結派,為自己的未來鋪下道路。因為卡羅萊納造成的禍患和損失,整個皇室的成員都大換血,整個聖普蒂斯在第二天中午十二點鐘聲響起過後,將引來它的新生。

黎明到來了,太陽從地平線的另一端升起,菲坐在桌子旁邊,之間劃過順滑雪白的餐巾,然後端起茶杯,似乎是茶香,讓少女開始享受自己的時光、沉浸在其中:“世間的一切,瞬息萬變呢。”

菲需要擔心什麼?什麼都沒有,估計連加冕成王之後,那些帝王裝模作樣的說辭都不需要煩惱,因為菲早就準備好了。菲的勢力?所有受過溫德林家族恩惠的小家族、所有支援溫德林家族的親王,還有那些誠心為帝國服務的大臣們。

雖然菲不經常和這些人互相交流,也沒見過幾次面,但是菲展現出來自己的實力,就已經足夠讓這些人臣服。

我是誰?是溫德林家族的唯一的後代、是從今往後的告死天使、是摧毀瓦解了惶恐號角的英雄、是澤蘭納斯帝國的公主殿下……當然,今後也會是帝國的女帝。菲微微一笑,看著黎明的光照,透過窗戶,進入屋中……

帶有一絲涼意的清新空氣,化作微風,卷著嚮往著明天的憧憬,將這空蕩蕩的屋子填滿。

菲已經感受不到帕澤姆家族的人的氣息了,他們的的確確,帶著恐慌和絕望逃出了皇城聖普蒂斯。而她,已經接下了所謂的“神的指示”,成為新的澤蘭納斯帝國帝王,也是澤蘭納斯帝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女帝。房間的門被叩響,外面傳來了蘇祁的聲音:“女王陛下,我可以進來嗎?”

菲依舊欣賞著窗外黎明的美景,沒有轉過頭去,只是淡淡說了一句“進來吧”,就開始繼續品味杯中尚且冒著熱氣的茶,那股來自倫迪城的家鄉的感覺,順著喉間流入心頭,一時間竟然讓菲產生一種,想要將倫迪城設為國都的感覺。

“這麼稱呼我,不會太過於疏遠了嗎?”菲微笑著望向進來的少年,看著對方一身西洋禮服,滿臉正經嚴肅的表情,忍不住開始調侃起來。

“哎……我也不想啊,可是您現在是女王陛下了,我再怎麼說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蘇祁嘆了口氣,然後將手中精緻的銀製小盒子放到了菲的面前,“這是藥師們、安蒂、茜絲莉婭和洛麗亞一起做的,應該能夠讓您身上的變化得到穩定……”

菲看著蘇祁畢恭畢敬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起來:“以後不必這麼拘謹呀,就算成了女王陛下,我們之間的關係又不會變為帝王和臣子的關係。”

“那就是說,私下裡,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怎麼樣咯?”蘇祁撓了撓頭,有點能夠理解菲現在是怎麼想的了,“那好吧,不過要小心以後我可能會調侃,繼續叫你‘大小姐’哦。”

“沒關係,我喜歡那個稱呼。”菲起身將茶杯放在桌上,然後走到門旁,為蘇祁開啟了門,“不過現在只能請你迴避一下了,因為我想趁大典開始之前,稍微休息一會兒。”

“行吧,那我走了,要注意身體。”蘇祁點了點頭,向菲鞠了一躬之後就離開了屋子。

喀嚓一聲門被關上,菲原本臉上的歡悅的神情漸漸消退下去,變得越來越陰鬱,越來越凝重。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從見到卡羅萊納之後開始,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菲的身體已經產生察覺不出原因的變化……

她發現自己的雙瞳不再是之前的銀灰色,已經完全變成了灰黑色,而自己一直精心呵護的銀髮,現在有黑色的部分開始從髮梢那裡,一點點向上蔓延。這點改變,甚至還讓菲變得更加……邪魅了一點。

這一切,估計都是“南之石”的緣故。菲是這麼認為的,少女望向自己的右手手背,之前握住南之手的那隻手,手背上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紋路,而且這些紋路一直在“生長”,它們看起來像是數個符文,一長條一長條的連接起來,變成扭曲的奇怪花紋。

這些像是上神時代的字元,菲根本看不懂,不過這不重要,這些東西從手背一直蔓延向上,開始覆蓋小臂。這或許就是獲得強大力量的代價,雖然菲並沒有向魔鬼出賣自己的靈魂。

自己的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為什麼性格有的時候變得和以前截然不同……這些都還是個未知,所以,她自己包括安蒂她們都在盡力弄清楚原因,然後解決這件事。菲嘆了口氣,慢慢走到桌子旁邊,將那精緻的金屬盒子開啟,取出裡面一小瓶藥劑,送到嘴邊慢慢仰頭喝了下去。

此時此刻,聖普蒂斯皇城內圈的領事館內,暫時住在這裡的安蒂她們在穆羅的安排下,準備收拾收拾搬到新的住所去,他們當然不打算住在皇宮,而是要住在距離皇宮不太遠的豪宅。

蘇祁來到現在住著的房間的一角,松了一口氣將身上正裝的外套一脫,隨意往座椅上一丟,整個人表現的異常疲憊,不過,更多的疲憊來源於精神上,而不是肉體上。

“菲……該死的南之石,把菲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憤憤的說道,“我們不得不取走它,結果到頭來,萬一那晶體就是個陷阱,那菲豈不是成了犧牲品!?”

“結果還沒出來呢,不要這麼激動。”這個時候,斯圖爾從房間的另一頭拐角後面出現,捧著一小塊甜點蛋糕走到了桌子旁,“我相信菲會沒事的,畢竟……這是我們所希望看見的。”

斯圖爾所說的話,有點聽天由命的樣子。不過這也的確是她們目前能做的,除了等著,還能做些什麼呢?蘇祁聽完之後,點了點頭。他知道目前最瞭解菲身體的除了安蒂、洛麗亞和艾三人,就沒有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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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一直親自保管著南方石,只不過隨著時間流逝,它和原本越來越不一樣了。原本半個手掌大的南方石,是完全不透光的全黑,結果現在被菲拿過之後,它的顏色就開始一點點淡了下來。直到宣佈最終將登上王座的人前……

艾再次找到了菲,發現南方石已經完全被她吸收了。這個“吸收”意味著南方石已經徹底從世界上消失,出現在了菲的靈魂裡,她現在能夠隨意將那半個手掌大的南方石,隨意從手中具現化出來,只不過它不再是真正的實體。

艾之所以發現了它,是因為現在艾的靈魂同樣也是菲的,只不過這一切,並沒有為艾帶來任何影響。現在艾經常說的話,就是“為什麼要這樣對親愛的半身”,語氣中時常飽含悲哀與傷感。

上午八點,距離大典開始還有五個小時,威爾格拉漢姆離開了大家,他留下了一袋咖啡豆和一封信,就這樣離去,行蹤不明,不過肯定離開了澤蘭納斯帝國的聖普蒂斯皇城。信中說,他的願望已經完成了,摧毀惶恐號角這個他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完成的,在菲她們的幫助下,完成了。

帶著怨恨的報復,讓威爾的內心充滿了仇恨,結果現在煙消雲散之後他卻沒有感到滿足,只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些什麼。他覺得,自己是時候應該去尋找新的人生意義了。在書信的最後,他還留下了一句調侃的話,讓編寫史書的人,不要忘了在上面寫下他的名字。

當菲知道這個訊息時,已經是五個小時之後了……

………………

一國之都皇城聖普蒂斯,今天停止了所有正在進行的活動。工人們、平民們、商人們,還有士兵、官員,凡是有點身份和地位的人,都被邀請到了這裡。

“聖明壇”,歷代帝王都在這裡接受來自上天的洗禮,在這裡加冕成王。從凌晨開始,這裡就已經有人等著了,直到現在已經足足聚集了數萬人。人聲鼎沸、人頭攢動,作為澤蘭納斯帝國的子民,他們都以為這個堅持了數百年的帝國,要毀在惶恐號角的手下。

原本安穩的生活,又要變了,因為政治的變革帶來的除了戰爭和衝突,就是這些帝國的子民們受苦。只是當唉聲嘆氣的人們聽到成為女帝的,是名為“溫德林菲”的人,一切哀怨全都變成了喜悅。

沒有見過這位大公爵的女兒,但是總聽說過呀。在之後的那些日子裡,足足兩年的時間,她是怎麼成為公主殿下的,在對付惶恐號角的時候又付出了怎樣的努力,等等這些事……不僅僅是摩提納斯和穆羅幾人推波助瀾的宣傳,更是她自己本身的魅力。

當然,“重生日”那天的她,或許才是真正引起全世界人注意的那一刻。

十二聲鐘響的最後一次敲擊後,將某位重要人物層層保護起來的騎士團們,忽然不約而同的向旁邊挪去,隨著整齊的盔甲碰撞聲和腳步聲,一千多名騎士就這樣在道路旁列成了兩列,成為新的帝王通往王座道路上的“守護者們”。

這條通往“聖明壇”的路,不近也不遠,聖明壇的中央,數十米高的巨大的石碑直指青天,上面從上到下刻著歷代帝王的名字和榮耀,而菲,站在這條路的起點望向遠方,發現那象徵著最高權力的地方,居然離自己這麼近。

當菲從人群中顯現出來,踏上第一階臺階的瞬間,人群中的驚呼聲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他們從沒想過,新的帝王、女帝溫德林菲居然會是這樣傾國傾城的美女,而且還年輕的可怕,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不是柔弱的女子之氣,而是君王的威嚴。

白色的紗織短連衣禮裙,看似簡單,但它的華貴已經無法用任何珠寶來點綴,因為那些花花綠綠的珠寶放在這件禮裙上,只會毀了它。

少女是帝王,卻不是柔弱到只能躲在萬軍叢中,受人保護的女子。她是這個帝國強大的象徵。艾爾白流金屬在這一刻從菲的腳底湧現,順著她的腿部向上蔓延,在所有人震驚的注視下,覆蓋了她的純白高跟禮鞋、她膝蓋處的白絲襪,化作薄薄一層極具美感的護甲片。

當少女踏上第十層臺階的時候,她身上的禮裙,已經在艾爾白流金屬的區域性點綴下,化作了少女的戰衣,當踏上第十五層的時候,圍著“聖明壇”的所有人,都已經睜大了雙眼,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隱匿的屏障一退去,“星繡龍牙碎”和“霜降”兩柄劍在菲的左腰側顯現,那樣交叉的掛著,每當她再踏上一層臺階,地面上都會結出一層冰霜,無論天上的太陽光照是多麼的耀眼。冰晶從地面升起,化作她每一步的“腳印”。

王朝的恢弘、聖明壇莊嚴的氣氛,還有那些讓人心生敬畏全副武裝的護衛和士兵們,這些都阻礙不了小人的腳步。忽然間,一聲爆炸聲從旁邊響起,數米高的火舌沖天而起,幾名騎士剛剛架起巨盾就被衝擊轟飛到了一旁。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誰都沒預料到,一時間讓周圍的人群躁動了起來,拼命擁擠著想向外面跑去。

親衛隊們正在極力的阻止,並且試圖將那些製造混亂的人抓捕,只是,菲能夠清楚的看見,幾十米外,有幾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人正在嘗試衝破騎士團的阻礙,他們想要做什麼,菲不知道,只不過,對於打擾了她的人來說,菲的怒火可能算是一個噩耗。

“你們……要在我的加冕大典做些什麼呢?”菲自言自語的微笑了起來,向那個方向走去。她沒打算拔劍,也沒打算讓使喚親衛隊去鎮壓他們,她……只想給那些人一個死亡的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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