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為友,何為敵。”薩斯那說道,“這是你們笠國的話。”

如果能夠成為朋友,那我們為什麼要變成彼此的敵人呢?這是薩斯那的意思,但是蘇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道’,若是走在這‘道’上,那麼她就絕對無法認同薩斯那的做法,無論是從操縱怪物的角度看,還是從摧毀城邦的角度看,亦或者是從對方傷到了菲的角度來看。

絕對不可能,這樣的人,蘇筱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手下留情,哪怕對方站在自己的友方而不是對立面,她也絕對不會和這種人成為“朋友”的。

它被給予了太多期望、變成了太多人仰慕的東西,“冬竹寒梅”,製造它的匠師嘔心瀝血,獻上了自己的靈魂,曾經擁有過它的各種偉大劍客,獻上了自己的靈魂,數十、數百、乃至數千偉大靈魂鑄造而成的它,只會隨著使用者內心的變化而變得越來越強大。

那上面的墨竹墨梅,亦或者是潔白如雪的紙一樣的傘面,都沒有一分半點的汙穢。

而薩斯那的銀刻血紋細劍不一樣,它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念頭,所有持有者的怨恨和沒能達成的願望變成了詛咒,當蘇筱見到對方的那一刻,她手裡的這柄傘就出現了反應,她相信對方手中的劍也發生了反應。

這種反應,就像是一山不容二虎那樣強烈。

“這或許是屬於我們之間的戰鬥,不應該被任何別的人打擾。”薩斯那親王看著蘇筱,面帶一種玩味的笑容。他的意思,看上去就好像是薩斯那覺得眼前這位來自東土笠國的女子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戰勝他的。

蘇筱沒有說任何話,但是腳步卻挪動了起來,然後飛快的向薩斯那軍隊旁邊的樹林跑過去。這些軍隊就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一樣,在薩斯那沒有開口說話的情況下,原本包圍著蘇筱的士兵和怪物整整齊齊的分成了三個方陣,其中一個方陣開始搬運身後蘇筱殺死的那些士兵的屍體,而另外兩隊則列陣在兩邊,空出一個通道通往旁邊的森林。

真是詭異的能力……蘇筱皺了皺眉頭,能夠同時連結怪物和類人種心靈,讓所有人一起接受命令的魔法,肯定不是什麼正常的東西,裡面絕對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部分是違背道德的。

兩個身影在曠野上飛奔,蘇筱跑在前面,但是後面的薩斯那很快就追了上去。

一股充滿惡意的肅殺氣息從身後傳來,同一時間蘇筱運用身法向旁邊一躲,沒想到就躲開了一條豎著切過來的、半透明的劍氣。

這劍氣很不尋常,蘇筱皺起了眉頭,因為這肯定不是她曾經見過的出現在笠國俠客們會的那種,也不是由魔力和氣流組成的,而是充滿鮮血腥味和哀嚎的。為何這麼形容,蘇筱也不知道,只是她很厭惡這種攻擊手段。

蘇筱轉過身看了一眼那柄銀刻血紋細劍,上面血液一般緩緩蠕動的紋路和薩斯那的手臂都連到了一起。在這柄劍變成傳頌千史的寶物之前,它的確是一柄好劍,而且鑄造它的匠師一定利用自己,血祭了這柄劍。

蘇筱能夠想象在那種壓迫的年代下,匠師為了讓人們脫離苦海鑄造了它,然後大家將所有的希望和生命都寄託在那位刺客身上。哪怕那個刺客失敗了,這件事情也值得被傳頌。唯一的錯誤,就錯在那位精靈刺客可能以為蘭多爾十八世會使用那柄劍,所以獻祭了自己的靈魂為其附加上最惡毒的詛咒。

世代相傳,詛咒不曾消失,薩斯那就是現在被詛咒的可憐蟲。

“被力量和權威迷惑了雙眼,就算我今天不滅了你,你也有一天會自己走向滅亡的。”蘇筱淡淡說道,左手在大腿根處纏著的絲帶處一抹而過,兩根麥芒針劃過長空飛射向後方的薩斯那。

這速度,和茜絲莉婭手中那杆槍子彈的速度幾乎一致,但是下個瞬間薩斯那擺臂舞動血紋細劍,僅僅只揮舞了很小的幅度,同時將瞄準他頭部和腿部兩個相距甚遠的麥芒針凌空擊碎。上好鋼鐵打造的麥芒針,針尖接觸血紋細劍的瞬間就化作了沙子一樣的碎屑。

森林越來越近,蘇筱再次甩手一連將十枚麥芒針同時射出去,卻沒想到已經接近到她身旁的薩斯那身上直接震出一股強勁的氣流,將所有麥芒針全部震盪開來。

冬竹寒梅,它被東土的俠客稱作最為危險而又安全的事物之一,有一句話如此形容,“與人分為兩物,卻如融入身軀,感其存在卻無法見之,取物時,眾人皆驚呼”。這意味著只要蘇筱願意,那麼基本上沒人能夠感知到她身上還帶著一把紙傘,甚至她拿在手上都沒人能夠注意到。

薩斯那在震盪開所有的麥芒針之後才注意到了這一點,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胸口已經被破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你很厲害,不過估計一會兒之後就只能求饒了。”薩斯那飛快向前跑去,對自己傷口裡流出來的血液視而不見毫不在乎,“當然,如果是你的話,以你的性格估計不可能投降,然後成為我的部下吧?”

東土笠國有個成語,叫做聲東擊西,同樣也有個成語,叫虛張聲勢。這句話在蘇筱的腦中一閃而過,前者是蘇筱的手段,後者是形容薩斯那的成語。她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而不是像薩斯那一樣那麼多話。

對待對手,對待這個由兩件傳頌千史的寶物決定的宿敵,她很認真,因為這重要到容不得半分怠慢和輕蔑。

距離森林第一棵樹還有十多米的時候,蘇筱一腳輕點地面高高躍起,直接躍到了巨樹的枝幹上,然後緊接著寒光閃過,兩顆擋在前方的巨樹被攔腰斬斷。

決鬥從現在起就開始了。

腳下的樹木被斬斷,蘇筱根本不慌不忙,攜帶在她身上的數千枚麥芒針足夠她滅掉整個軍隊,而這個時候,它們如同雨點一般向薩斯那飛射過去。

隨即,叮叮噹噹的響聲和宛如煙花炸開一般的璀璨火花瀰漫在整個森林當中,銀刻血紋細劍上爆發出來、攻過來的那種劍氣更是根本就沒有停歇的時候,蘇筱不斷的躲閃,腳下和身旁的樹枝、樹幹不斷被劈斷。

纏繞著粗大藤蔓的樹木,在這裡屹立了千年之久,現在幾秒之內有有十多棵樹轟然倒下,薩斯那身旁的那些灌木更是無法倖免於難,青綠色的草葉被碾得粉碎。

只不過這裡已經沒有小動物到處跑來跑去了,在兩人的交鋒之下,松鼠、兔子、狐狸之類的這些小動物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不是被彈開的麥芒針貫穿五臟六腑,就是被血紋細劍的撿起斬成兩段,甚至有些是來不及逃跑,被倒塌下來的樹木壓死的。

蘇筱冷靜的規避著,幾乎和菲一樣鋌而走險。冒著自己被傷到的危險,強行衝到薩斯那旁邊和他拉近距離,但是和菲不一樣的是,這對於蘇筱來說很輕鬆。

“一年前在倫迪城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沒有這麼強。”薩斯那嘲諷的說道,“她們把你當成姐姐擁護,希望你能夠解除危機,但是那個時候的你能做的只是逃跑。”

“是的,我帶著大家逃了,但是現在不一樣。”蘇筱冷漠的說了一句,冬竹寒梅瞬間出手。

她的動作開始變得飄忽不定,一種名為“霧裡看花”的身法和“縹緲蟲鳴”的劍法被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蘇筱的實力和她之前所表現出來的完全不等了,哪怕是菲她們在這裡,都可能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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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竹寒梅在蘇筱的手中不像是一柄武器,不像是一柄劍,更像是一個協助她舞蹈的藝術品,在瞬間就化作鋒銳刀刃的傘面,在空中劃出數百條銀色“絲線”那都是象徵著死亡的劍刃劃出的光亮。

它們和周圍的蟲鳴聲混雜在一起,和落葉融為一體,蘇筱的速度快到了一種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步,薩斯那甚至已經無法用肉眼判斷,每一次他反擊,當自己的劍刺出去之後都會發現那裡除了空氣,什麼都沒有。

就彷彿霧裡看花,明明隔著層層薄霧,花就在那裡,但是他無論怎麼伸手都摸不著、摘不到那朵花。

幾乎每一個瞬間都有超過十多次的攻擊,從四面八方圍繞著薩斯那攻擊過去,而薩斯那無論怎麼格擋都只能硬生生吃下攻擊,因為每當他看清蘇筱動作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的攻擊已經到了自己眼前。

就算這個男人獻祭了自己,這也不代表他不會感到疼痛。那血肉之軀短短兩秒內就血肉模糊,每一個被蘇筱留下的傷口,都光滑而且平整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哪怕是那個時候,她都沒有使出全力嗎!?薩斯那被蘇筱的實力震驚到了,他根本沒往這個方向想,就算有人在此之前提醒他,也無法往這種方向想。第一次,薩斯那覺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肉,無論怎麼滾都沒辦法逃過被切開、剁成肉泥的命運。

當蘇筱停下來的時候,周圍的樹木樹幹上忽然發出了砰的一聲,那上面出現女子的腳印的地方轟然炸裂開來,緊接著整個樹幹從那裡開始斷裂、倒在地上。

男人的連上強擠出一絲笑容,然後跪了下去他又死了一次。

如果是正常的生靈,此時此刻已經死掉了,但是薩斯那不一樣,他是和“自我完美”有著極多相似之處的怪物。銀刻血紋細劍上開始向外溢位鮮血,眨眼之間便覆蓋了薩斯那的全身,將他身上所有殘缺、有傷口的地方填充起來。

眼看著薩斯那的身體就要再次恢復如初,蘇筱比他更快一步,紙傘冬竹寒梅一下子貫穿男人的胸膛,緊接著她猛地撐開傘面,強勁力道和衝擊直接將薩斯那上半身軀體炸的粉碎。

這是一個很噁心、血腥的場面,但是蘇筱的臉上卻沒有一點變化,彷彿這是本應該發生的一樣。

………………

“菲她怎麼這樣了!?”茜絲莉婭滿臉驚慌的喊道,然後急忙開始翻找起移動房屋當中的藥品和器具,“不是說只是偵查一下,先上前殺敵的嗎!?”

此時此刻,菲已經被放在了一張柔軟而且乾淨的床上,只是她現在已經昏迷過去,根本沒有機會去體會這種舒適的感覺了。

在米爾城的楓葉嶺裡,菲可以安心的接受治療,這也是蘇祁手中魔導器傳送時傳送到的地方楓葉居,這裡是她們的家。

“洛麗亞在嗎,她之前治療過菲一次,現在應該還可以吧!”蘇祁手忙腳亂的開始施展術式準備向其他人發出信號,“的確是說是先鋒部隊,但是之後安蒂接到了資訊。”

“什麼資訊?”茜絲莉婭一邊問道,一邊拿出一大堆強效治癒性魔法的卷軸,“是安蒂受到之後告訴我們的嗎!?”

“那些傭兵組成的先鋒部隊先去偵查了,但是遇到了薩斯那親王那個叛軍頭領的軍隊,損失了一半以上的人才趕到這裡,結果菲和騎士團正好在那裡,就撞到一起了!”蘇祁咬牙切齒的說道,“居然把菲傷成這樣。”

這個時候,蘇祁剛想接著說些什麼,看見茜絲莉婭準備將菲的傷口縫合起來,急忙制止了她:“菲的傷口是被一個叫做‘銀刻血紋細劍’的傳頌千史的寶物所傷,傷口因為詛咒的原因根本無法癒合。”

“那怎麼辦!?”茜絲莉婭焦急的問答,“她身上好像還有很強的毒素,不過還好她減緩了血液流動。”

“我們最好趕緊清除掉她血液裡面的毒素!”蘇祁說道,“安蒂接到了那個訊息之後就把訊息傳過來了,她自己親自跑到長雀樓裡面告訴我和我姐蘇筱的,如果不是這樣我們根本趕不及去救她,不過好在趕上了。”

“可惡,菲這個傢伙不是親口說會好好回來的嗎!”茜絲莉婭一邊撕開了一沓卷軸一邊說道,“她親口答應安蒂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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