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了。

遠處是漸漸縮小的港口,岸上在這個時間段開始忙碌著裝貨的工人們一點點化作小黑點,然後徹底看不見了。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周圍再也看不見什麼港口、貨船又或者是海面上的浮標,連海面上小島的燈塔的輪廓都看不見了。被納入她視野當中的只有淺藍色和深藍色淺藍色的天空和深藍的海面。

一條看上去帶有藍色的白色線條,將海和天切分開。就像是一刀橫著切開蛋糕後,從側面能夠看見厚厚奶油層和散發著香氣的淺黃面糕一樣,相融卻又不融、相離卻又粘連、糾纏著彼此,難捨難分。

天上薄薄的雲片跟著船隻一起向前行進著,菲抬頭望了一下天,又感受了一下吹在臉上的風,發現她們的航線似乎是順風而行的,心情不知為何開朗了不少,留存在腦海裡的不快就和那幾乎消失的地平線一樣,全部被拋到了看不見的地方去。

船平穩的行駛在海面上,波浪拍擊在船身側面沒能讓它搖晃半分,她們已經成功的行駛上了通往目的地的航線。

但是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

第一天這樣過去了,當第二天到來的時候,菲依然洗漱過後就習慣性的來到甲板上,望著外面的海洋的景色發呆。她已經開始感覺到無聊了,因為這幾天風平浪靜的,而且四周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只能夠看見海水、天空、雲朵這三個東西不斷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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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絲莉婭任然沉浸擁有一艘屬於自己的船的喜悅中,而且那份熱情還沒有消退,蘇筱和蘇祁則過著非常有規律而又平淡的生活,日常作息時間被安排的妥妥當當。因為船速的問題安蒂無法享受釣魚的快樂,因為暫時還沒有什麼魚能夠和這艘船遊得一樣快,所以只好蒙在房間裡苦讀那些生澀的、用古代語言書寫的書籍。梅耶的自律木偶把船上能做的事情全做了,菲也就自然成為了最閒、閒著沒事幹的人。

“難得清閒的日子,我怎麼就忽然不習慣了呢?”菲雙手託腮撐在船隻的木護欄上,向外望去,那無邊無際的海讓她的雙眼視線不斷延伸、一直延伸到她再也無法看清的盡頭。過了一會兒,蘇祁從船艙中走了上來,來到甲板。

“早上好。”菲打招呼道。

“早上好哦大小姐。”蘇祁笑嘻嘻的用不正經的語氣回道,“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無聊嗎?”

無聊是肯定的啊,畢竟我真的找不到什麼事情可以做了啊……菲想著。這時,她發現蘇祁手裡拿著一個單筒望遠鏡。

看風景嗎?菲想著,然後就看見蘇祁拿著望遠鏡爬上了桅杆頂端,站在那裡的望臺上端起望遠鏡四處看著。只是現在海面上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東西,她也不清楚蘇祁到底在看什麼,畢竟都是一模一樣的海和天,有什麼好看的。

正如菲所料,蘇祁在望臺上四處張望了沒多久就下來了,只是和她想的不一樣的是,蘇祁臉上神情激動,就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樣。還沒等菲開口問,蘇祁就跑了過來指著海面上某個方向激動的差點叫出聲來:“大小姐……啊不,菲,你猜猜我往那個方向看到了什麼!那個我們過來的方向!”

“看到了什麼?”菲不以為然的問了一句。

“港口!雖然很小,小的只有一個黑色的小點,但是我真的看見了!那裡是港口誒!”

望著蘇祁如此激動的樣子,菲完全搞不懂他到底在激動些什麼:“是啊,我們來的地方不應該是港口嗎?”

“不不不,重點不是應該在於,我們都已經在海面上行駛了快三天的航程了,為什麼我們還能夠看見港口!?”蘇祁顯然有些急了,他發現菲完全不能明白他的意思,“照理來說,這麼遠我們不應該什麼都看不見了嗎?還是說我們腳下的這個星球已經足夠大,大到哪怕這麼遠……”

“星球?”菲望著激動的蘇祁,任然一頭霧水,對方越是激動她就越無法理解蘇祁到底想要表達什麼,“世界是平的啊,在一塊平面上。所以無論多遠,只要沒有遮擋物、空氣足夠清澈,我們就能夠看的無限遠啊……”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蘇祁努力的搖著頭想要表達什麼,但是忽然間卻停了下來,一臉驚訝的瞪大了雙眼望向菲,“平的?世界是平的?”

“恩?這不是常識嗎?”

“常識!?”蘇祁一臉驚恐的表情,就好像世界觀崩塌了一樣。

“地平說,一千多年前古希亞帝國一群帝國組織起來的地理學家,不知道怎麼就研究出來了。”菲說道,“東土大陸的人不知道也很正常啦,畢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大陸。”

這一次,蘇祁沉默了,他點了點頭向菲做了一個表示感謝的動作,然後說了一句“看來我還需要學習學習”,就在此捧著望遠鏡跑回船艙內,在此留下菲一個人和幾個來來往往的木偶在甲板上。

………………

到了傍晚的時候,她們的船隻似乎接近了一片不太安穩的海域,風向變了,掀起了較高的浪拍打在船身上,甚至有的時候都有海水能夠濺到夾板上,天上的白雲也變得有些灰黑,而且不斷聚集起來變成大片大片的。

看天氣,菲她們知道很快就要下雨了,而且還是在海上的不太平靜的大暴雨,不過這種程度的暴風雨在幾人的判斷下應該不足以威脅到維多利亞號。這種身披金屬裝甲層的艦艇可是可以充當戰艦用的,根本不需要畏懼普通天氣的影響。

留下努力工作不知疲倦的自律木偶之後,幾人聚到了船艙當中的餐廳裡面用餐,而船上的一切將會由木偶幫她們看管、負責好。

餐廳不算大,但是足夠寬敞,除了菲她們五人和梅耶之外還能夠再容納下個十幾人,只不過這艘船上的都是一些木偶,而木偶的好處就是不知道疲倦也不需要吃飯喝水,雖然笨了點但是也算是一種比較廉價的人力資源。

哪怕是在船上,在安蒂和蘇筱兩人進行製作下,原本購買的那些以儲存的食材都被做成了美味的料理,當熱氣騰騰的菜餚被裝好在銀邊陶瓷的餐盤當中被端上來的時候,幾人都忍不住那香氣而拿起了刀叉。

“我今天才知道,我們原來不是生活在星球上……我的意思是,一個球上。”蘇祁拿餐刀和叉子切下了盤中一小塊肉放入了嘴裡,細細品嚐的同時在思考著那對於他來說足夠稱為駭人聽聞的訊息。

“生活在一個球上?”茜絲莉婭不明所以的望了一眼蘇祁,“你是餓傻了吧?那還是快吃點比較好,我可不希望身邊有個大傻子。”

蘇祁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繼續和茜絲莉婭糾纏,而是繼續享用自己餐碟當中的美食。

就在眾人安心品嚐美食的時候,暴風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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