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五米多的高出,蘇筱看見了地面上那枯枝爛葉的照射,直接鬆開雙手向後一個輕盈的空翻,穩穩落在地面上。

是血的味道,好像在右邊……蘇筱輕輕閉上了雙眼,嗅覺方面的感官瞬間被提升到了最高的極限,四周令人作嘔的氣味和血腥味早就已經混在了一起,卻任舊被察覺到了。她皺起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不遠處燈光照射到的地上,朦朦朧朧的似乎有那麼一塊地方和周圍的顏色不太一樣……

是血嗎?蘇筱心裡其實早就有答案了,在廝殺當中尋找屬於自己的“道”的她,對於鮮血的味道非常敏感,而從之前巖壁上兩道被切割的裂痕的位置來看,那攤血跡就是菲摔落時留下的。

“這是……”她腰間掛著魔導燈,照亮了地面上一個閃爍著的物品,看上去像是斷裂的細身劍握柄、但是斷裂處卻不在劍柄與劍身的連接處。

蘇筱走上前去,撿起那還帶著血跡的劍,嘴角露出了微笑。

那是十字花細身劍的一部分,之前巖壁切縫當中斷刃的斷裂面和這劍柄上的一模一樣完全吻合。那龍鋼特殊的金屬質感和色澤,幾乎沒有一點不在證明著這是菲的十字花細身劍。她還在旁邊看見了這柄劍的劍鞘,很顯然劍都斷了就沒有必要再攜帶著鞘了。

而這裡除了一些帶著血的碎布片,就再也沒有別的事物,完全看不見菲的蹤影。這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是一個非常壞的訊息,但是對於蘇筱來說,她明白了一些足以讓她安心的事情菲現在還活著,儘管狀態非常差但是至少在危險到來之前離開了這裡。

“那麼,現在就是去找到你……”蘇筱自言自語的說到,然後慢慢彎下腰將斷劍和鞘放在原地。

………………

在這陰暗的地下,任何地方都如同沒有探索過一樣,哪怕畫了地圖帶了指南針,也可能會迷失在這片陰暗的迷霧當中。關於這些迷霧的說法,非常的不一致,幾乎沒有人也沒有哪些魔法研究者能夠理解迷霧存在的理由,更沒人知道它的根源。

蘇筱又如何知道它們的源頭,曾經實力比自己還要強勁的百名勇士來到此地,最後屍骨無存只有少數人帶著訊息回到自己的家,從此之後不是被詛咒折磨致死就變得瘋瘋癲癲。這個深淵底部所存在的“未知”和“危險”似乎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如果只是單純的生死,那是不會將早已看淡生死的人逼瘋的……

身穿漂亮短旗袍,瀑布一樣自然垂下的黝黑長髮上,還系著一條絲帶防止頭髮散開。她那打扮和深淵顯得格格不入,就好像被丟進火爐中正在盛開的花朵,彷彿一瞬間就能被吞噬殆盡。

但是目前還沒有誰能夠傷到她。

遠處傳來一陣哀嚎聲,蘇筱循著地上血跡沿著邊緣向前走的時候,忽然發現那些東西似乎正在飛快的向自己衝過來。那速度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屍體,儘管她很清楚對方就是一些會活動的死者。

“如果是你們傷了菲的話,我不會饒恕你們的……”她輕聲自言自語道,但是語氣中的憤怒和厭煩已經很明顯的溢位來。

蘇筱搖了搖嘆了口氣,右手向大腿根部那綢帶伸去一抹,兩點銀芒瞬間劃破空氣消失在黑暗當中,僅僅一閃而過的兩根“麥芒”針同時讓那些東西閉上了嘴。

數十米之外的地方,兩聲撲通倒地的聲音傳來,在這黑暗寂靜甚至連風都沒有一點半點的深淵之下,就好像空蕩蕩房間中的鐘聲。而蘇筱卻從平時溫柔的大姐姐形象,變成了冷若冰霜、如風拂玉樹雪裹瓊苞的冷豔花朵,自始至終只是自顧自的向前走,甚至都沒有向那危險來襲的地方看一眼。

她行走的速度非常快,而且輕的幾乎完全沒有聲音,踩在枯枝爛葉上都不會發出嘈雜的脆響,但是行走的死者依然能夠透過氣味和它們的感知來得知活著生靈的位置。而且似乎深淵黑色的迷霧對它們完全沒有影響。

不出兩分鍾,又是幾具屍體倒在看不見的陰暗處。地上的血跡則越來越淺,線索幾乎隨時都可能斷掉,一旦再這樣的地方失去這種重要的蛛絲馬跡,那可能菲就永遠無法被找到了。很明顯血液不可能一直向體外噴湧流淌,如果真的這樣,菲體內的血液可能不出一會兒就流乾,自然不可能再活著。

不出一會兒,蘇筱看見似乎前方出現了一個洞窟。緊貼著巖壁的洞窟彷彿被直接切裂出來,從頂端向下慢慢變大,和圓拱形的洞窟不一樣,這個洞窟是三角形的,她不知道是應該感嘆這鬼斧神工的工藝,還是應該去思索是誰鑿出這樣的洞窟。

血跡蔓延到這裡就向內部轉去,不出意外菲就在此處進入到洞窟當中。

這不難理解,如果身後有一群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追逐著你,而此時你正身受重傷,自然就會想著找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自我治療一下然後躲避那些恐怖的東西。

但是當蘇筱一進入洞窟的瞬間,撲鼻而來的惡臭和血腥味就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抬起手捂住鼻子,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中升起,她慢步踏入洞窟當中,向變得越來越窄的內部走去。

隨著光線的推進,在模模糊糊當中她看見地上那滿是血肉模糊的痕跡和巖壁上被劍刃、利爪劃出的痕跡,壓抑隨著兩邊巖壁不斷向內聚攏變得越來越強,在這灰濛濛一片的世界當中彷彿隨時都能夠將人壓倒。她皺起眉頭謹慎的望向四周,區區小隧道一樣的地方可能連劍都很難活動開。

但是這裡不一樣,地上的屍體碎塊和骨渣、還有明顯是人的血跡,似乎在向來著訴說著當時戰鬥的慘烈。她很擔心,擔心自己最終走到盡頭看見的是被視作家人的菲的屍體,雙目失去生機的躺倒在那裡,身上殘破的護甲和甚至外露出來的骨頭。

她很怕,但是……不得不往前硬著頭皮走下去……

不要!不要讓我看見那樣的景象!她發現地上的留下的血液不斷變多,越過小小的屍山之後,裡面遍地都是大片大片的鮮紅色……

只是,走到了盡頭,她都沒能看見菲的身影,狹小的盡頭只剩下幾乎要貼到一起的巖壁,那裡已經不可能容下正常人類的身軀,而血液的盡頭也正是這裡。

她望見了,地上那被血泊浸染成鮮紅色的籠手劍,還有一些混合著淡藍色發亮晶體的特殊血液。

“她脖頸上的限制又破除了……這意味著她那能將萬物引入地獄的蠱惑之聲……”蘇筱冰冷的臉上,不知為何露出了欣喜。溼潤的眼角證明著,意志堅強的她此時,真的喜極而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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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神明,讓你活下來,現在就去帶你回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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