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崑崙境,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崑崙山下的崑崙城照舊繁華,城內的天魔客棧依然一房難求,雅間、大堂亦是座無虛席,卻以女客居多。

在又一名女客進店,並再次失望而退後,客棧櫃檯後的一扇門“吱呀”而開,一名紫發殷唇,既邪且俊的青年,施施然走出。

“莫老闆!您醒啦!”

“莫老闆!今日可有空房?”

“莫老闆!……”

一道道含羞帶怯,別有他意的問候,幾乎是一窩蜂的!湧到了客棧櫃檯之前,若非這櫃檯夠硬,恐怕早都被擠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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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老闆的青年郎卻不慌不忙的打了個哈欠,一如既往的回應著這一票的女客,“我醒啦,沒房啦,……”

“莫老闆,不是吧!我剛聽說,您這兒的天字號房,一直是空著的!”有女客忽然拔高了嗓音的問。

這話成功引起了其他女客的注意,諸女紛紛循聲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名面容姣好,眉目間自帶倨傲的年輕女子。

不少人還認出了此女的驚訝道,“朱大小姐?”

“朱大小姐您這是……”隱約想到了,這位朱大小姐目標的不少女客,臉色都非常不好看。

作為愛慕莫老闆的諸女客都很清楚,朱大小姐既然親自上門來了,還打聽出天魔客棧裡還有空房的目的,當然不可能只是住店,只能是衝著莫老闆這個萬域黃金單身漢而來的。

別看莫老闆的產業,就只有這麼一間客棧而已,可抵不過人家莫老闆人帥腿長身材好,修為更是倍兒棒。

據說,莫老闆已經是始神級的!可以進須彌山的傳奇存在。當然了,也有人說這都是訛傳,畢竟自天魔客棧開設以來,莫老闆從未離開過,這都過去一百年了。

但不管旁人怎麼說,但凡見過莫老闆的女修,就沒有不栽進去的,就他這幅邪魅不羈,又邪又壞的俊俏風流樣,真是招人不已……

可惜,莫老闆百年前開店時,是單身;百年後,也還是單身;這百年來,他是一如既往的單身。

據說,他愛慕崑崙山上的崑崙女帝,可女帝與帝夫感情甚篤,他便在山下開了天魔客棧,日復一日的守著,彷彿在等待機會。

但百年過去了,……

許多女修都覺得,就算真有這回事!莫老闆肯定也死心了,會繼續在崑崙城內開店,不過是習慣罷了。

朱倩茹,她也這麼覺得。

再加上她還是六大須彌神族中的——朱氏旁支,她就更有底氣的,走到了莫老闆跟前,周遭的女修們也確實不敢跟她爭的自覺散到了兩旁。

然而,莫老闆卻慵懶不羈的應道,“朱小姐倒是消息靈通,本店的天字號確實一直都空著,不過它一直都只為崑崙女帝留著。”

朱倩茹一愣,似乎沒想到,莫老闆會回得這麼直接,客棧內也頓時炸開了鍋,儘管人們都聽說過,莫老闆愛慕了崑崙女帝許多年,卻都是第一次聽到莫老闆親口承認。

沒想到……

竟是真的!

這位看起來邪魅不羈,根本不像痴情人的莫老闆,居然還真是個痴情人!他就這麼開著一個小客棧,在崑崙城內,守著崑崙女帝百餘年?

“哈~”偏回了話的莫老闆還不覺得有什麼的,照舊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就揮揮手的招來了店小二,“不是讓你掛牌說明,本店客滿了?”

“老闆,小的掛了的!”

“哦,那換一塊大點的牌子,可能客官們眼神不好,沒看到。”

“小的這就去掛。”店小二深以為,不是客官們眼神不好,而是他們根本不死心吶,這都是他第十次換大牌子了,殿外寫著“本店客滿”的牌子,都比他們客棧的門面還大了好嗎。

不過店小二不敢有二話,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去安排著,把門外的牌子再搞大一點,希望能有那麼一丁點用。

而吩咐完小二的莫老闆,他則推開了櫃檯擋板的,準備出去轉轉,一點沒把滿客棧的喧囂,放在耳裡。

於他而言,這個世上唯一算得上聲音的,只有那個女人的罵聲,他懷念了許多、許多年。可惜,從他記起這事以來,百年了,他再沒有聽到過她的一聲罵。

不。

他是聽到過的,但她罵的不是他,是她的帝夫,不是他。

……

早已想起來自己是西魔的莫西,他懶洋洋的走出了客棧,又懶洋洋的抬頭看向了遠處的崑崙山巔,能清晰的看到山巔上金碧輝煌的帝宮。

他曾經“住”過那地方,那時候他很無聊,直到他被封印進她的身體裡,被她剝削叱罵,他的魔生才開始多姿多彩起來。

他記得,後來作為西魔的他死了,但他又作為摩西活過來了,他是天界魔宗的宗主,她去找過他。

他那時候歡喜極了,他追求過她,眼看都快成了!偏跑出個孩子他爹,差點沒把他氣炸了。

可是他那時一直覺得,他還是有機會的!畢竟她女兒的爹負了她,而他吧,雖然年輕的時候也混賬,幾乎殺了她全家。

不過他殺的,她的那些所謂的家人,都對她不好!都是該殺的啊,他沒覺得有什麼愧疚的,他覺得她也不在意,那本就不算是她的家人了。

而她愛惜的女兒,廖婆婆和廖小明,他可是一個都沒動,他覺得她一點都不記恨他的,不存在什麼不可逾越的深仇大恨。

可是……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們分開了,又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似乎死過一次,他一直在想,卻始終想不起來。

甚至——

他隱約覺得,是他自己並不想想起來,他就不想了。

他現在只想每天早起的時候,這麼遠遠的看一眼帝宮,然後如常的在城內浪一圈,聽著往來修者誇她,誇她,誇她。

夜幕降臨後,他就回去美美的睡上一覺,第二天又起來“看她”,再繼續生活在,全都是“她”的城池裡。

這樣的日子,簡直單調無聊到了極致,一點不符合他活著——只為恣意妄為,掌最強的力量,睡最美的女人,享最暢快的玩樂,這些想法。

可是,他就覺得很踏實,還覺得甜滋滋的。

他想,他就要永遠這麼有滋有味的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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