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踏雪而至時,那拙園外早已人頭湧動。

許仙明顯是低估了這次拙園雅會給杭州府諸多士子的誘惑力。

林子大在一旁說道:“瞧瞧吧,漢文,有不知道多少人想擠進這園子裡呢。”

一副你不來肯定吃虧的樣子,多虧了他林子大機靈。

許仙搖頭失笑,道:“子大這般伶俐,倒是我該好好謝謝你嘍。”

林子大道:“謝就不必了,你我同窗好友,說謝字豈不是太見外。”

“不過,漢文你畫才無雙,要是能在這拙園裡再露一手,那正合我意啊。”

林子大話鋒又轉道。

許仙一聽,得,這位原來是早有預謀。

林子大對他的畫技可是吹捧的很,以至於在書院大半年,許仙都懶得去作畫,大半原因就是不想林子大見了心癢癢,老纏著他。

只是人家還是惦記著呢,許仙道一句,“看情況吧。”

林子大搖頭道:“漢文你什麼都好,就是對這世情不太瞭解,太過於無為了呀。”

許仙灑脫一笑,道:“無為?是低調,我本就不是什麼畫道高手,何必時常掛在嘴邊。”

林子大堅信許仙是深藏不露,他也知道許仙平日裡喜歡修身養性,就好像他身懷武藝,卻從不在人前顯露,當初在錢塘觀潮,作的那一幅畫,至今讓他記憶猶深。

這拙園雅會,來往的都是頗有名望的文士,許仙沉寂已久,若能在此會上再作一幅傳世之作,豈不又是一樁美談?

只是看許仙這溫吞性子,林子大卻是不報什麼太大的希望了。

心中默默想道,若是柳萱還在就好了,讓柳萱出馬,一定能拿下漢文,讓漢文出手。

許仙哪裡知道林子大心裡這麼多小九九。

二人出示了浩然書院的木牌,便朝園內,且且徐行而去。

走過一條長廊時,還遇到幾個書院裡的熟人,只不過大都是林子大與之交談,許仙只是微微示意禮貌性的微笑。

頗有幾分生人勿近的神色,倒不是許仙刻意這般,而是他著實跟這些同學不太熟悉。

若不是林子大介紹,許仙甚至不知道這些都是浩然書院的學子。

他這深居簡出的日子,有些太過脫節了。

轉過長廊,落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座湖水,湖水中央卻是建了一座亭子,能入座數十人。

左右兩岸竟然是蓋著諸多草廬,草廬下早已盡數佔滿了熙熙攘攘的人,掩映處,有火爐四處放著,不時有丫鬟往來,朝那爐火間添置一些炭火,來往的士子若覺得寒冷,可上前暖暖身子,這般安排的妥當,到足以見得這家拙園的主人是個心思極為嚴謹的,只是這一遭,便能讓許多士子感慨許多。

連許仙也不禁感慨一番,果然是大手筆,這等佔地極廣的院落,還帶著一汪湖水,奇山異石,自不必多說,光是這雪落亭間,松枝打出牆頭,便令人遐思。

忍不住想到,若自己有了這等財力,是不是也尋摸這樣一處別緻的園子。

當然也只是想想罷了,許仙對此道要求不是甚多,安樂窩雖好,卻不一定適合每個人。

林子大在一旁讚道:“早就聽聞拙園中的草廬別具一格,如今一見方才覺得所言不虛。”

許仙道:“別人都是修建樓閣,這位陶官人卻是建草廬,倒是有點意思。”

林子大道:“漢文你有所不知,這陶官人還自號草廬居士,常常在此地閱覽道經,聽聞彌陀寺的高僧都曾到過這裡,還有許多金陵來的貴人,都來過拙園呢。”

就在二人交談間,許仙若有所感,目光遞到不遠處,倒是看到了兩個貌似相熟的背影。

拉著林子大便朝著那邊去,林子大道:“漢文,你這是作甚?”

許仙道:“看見兩個熟人,你隨我去見見。”

林子大倒是頗為好奇的說道:“漢文你還有熟人?”

那意思太過明顯,意思是你許漢文深居簡出,連同一個書院的同學都不認得,還能有熟人在此?

許仙沒有解釋,穿過人流,在一塊山石旁,停了下來。

“山伯,英臺?”許仙出聲喚道。

眼中卻是泛起異彩,想不到大半年未見,這二人是愈發的如膠似漆了。

那二人回過頭來,正是許久未見的梁山伯和祝英臺。

梁山伯臉上的驚喜任誰都看得出來,急忙道:“漢文?你怎麼也在這兒?”

祝英臺在一旁輕輕推了他一下,方才說道:“你這呆子,忘了漢文是在浩然書院就讀了?既然你我能來,漢文自然也能來呀。”

梁山伯方才醒悟過來,恍然大悟道:“對對對,是我糊塗了,漢文,久違了!”

梁山伯拱手,祝英臺看了看許仙,方才道一句,“漢文。”

許仙知道祝英臺這是認生了,畢竟是女兒家,雖然當初四人在破廟中義結金蘭,但畢竟相處的時間太過短暫。

而且祝英臺又是女扮男裝,女兒家通常心思都縝密的很,且又敏感,許仙也不意外。

許仙道:“山伯,英臺,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梁山伯笑道:“我二人自從入了尼山書院,可是好生用功,特別是英臺,天資比我強太多,書院裡的山長經常稱讚他的才思。”

許仙笑著,把林子大介紹給二人認識。

林子大自然是社交的好手,梁山伯身材高大和他有得一拼,二人頗有好感,至於那位祝英臺雖然身子嬌小,但眉眼間竟然有一副說不出的味道,讓林子大嘖嘖稱奇。

於是四人尋了一處草廬,落座下來。

交談一番,那祝英臺卻道一句,“怎麼不見宣青和漢文一同前來?”

宣青是柳萱的字,祝英臺對許仙是有些好奇,可少有親近的意思,但對柳萱卻是有親近的意味。

許仙道:“萱哥兒他回金陵去了,我都半年沒見他了。”

許仙不禁想到,那位柳夫子的好兒子估計是在金陵呆的不想走了罷,杭州雖然繁華,但比起金陵就差點意思了。

柳萱遲遲未回杭州,連信兒都沒捎來一個,想必是樂不思蜀了。

“原來如此,此次拙園雅會,是不可多得的盛會,聽說不止徐學政會來,還有那白牡丹好像也要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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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在一旁說道。

“聽說那白牡丹詩詞雙絕,才藝無雙,一直無緣得見,今夜不知能否一睹芳容?”

許仙聽了,心中疑惑,白牡丹來這裡幹什麼?

只是他這兩日沒去花滿樓,也有些日子沒見到白牡丹了,不知道原委。

倒是梁山伯這麼說,某人估計要生氣了,果不其然,許仙瞥了一眼祝英臺,只見祝英臺眉眼中帶幾分不愉,只是不好發作,只能生個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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