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之中,陰森之氣顯然沒有許仙想象的那麼重。

但畢竟是妖鬼混跡之地,雖然有凡人在其間穿行,也自然和人間城池不太一樣。

不多時,許仙當真是見識到了這鬼城的厲害。

如老杆子所言,賭檔妓院遍地都是。

還有甚至還見了一處飯館。

只是不知這飯館裡做的到底是不是人吃的飯菜。

老杆子進了鬼城便顯得有些少言寡語。

全然不復在城外之時的健談。

許仙深以為然,自然也能猜得出,這老杆子恐怕心中對這鬼城還是留有疑慮,甚有恐懼之心。

人妖鬼,三者並存。

怎麼看都是人最為弱勢。

凡人不修佛道,怎可奈何得了妖鬼之輩。

即便是這黑山鬼母定下的規矩再嚴,總是規避不了這麼久以來藏匿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的概念。

許仙在那賭檔和妓院前,果然看到了不少男子進進出出,甚至還有不少穿著華貴之人。

顯然到此鬼城中玩耍的,並非只有圖錢財的苦哈哈。

許仙倒也沒有去見識一下這鬼城之中的妓院、賭檔的意思。

他有些躊躇,這麼龐大的鬼城勢力,已經非是他一人能解決,而且,他尚未探明真相,也談不上什麼解決不解決。

就在此時,只見那街上的鬼突然多了起來。

個個形色匆匆的,似乎都往一個方向湧去。

就在許仙疑惑之時,想開口問問老杆子這是怎麼回事。

卻看到前面的岔路口,突然出現一支車隊。

那車隊在無盡的鬼氣之中前行。

這車隊前方兩側均有鬼兵護持,車隊的中央,則是一架馬車,那馬也不是活物,應該是有了魂力的死馬。

馬車之上卻是囚牢,許仙方才看了清楚,那是一架囚車。

那囚車竟然和人間道的囚車沒什麼兩樣。

犯人禁錮在內裡,只留一顆大好頭顱在外。

讓許仙驚疑不定的是,那犯人的確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鬼!

而那隊鬼兵,竟然全副武裝,和陰兵無疑。

老杆子見到那一隊鬼兵,駕著的驢車速度都慢了下來。

似乎在有意避讓那囚車車隊。

許仙見狀,不由出聲問道:“老倌,前方那是怎麼回事?我怎麼瞧見那囚車上壓著的是個活人。”

老杆子壓低聲音說道:“客官,那是鬼母府的陰兵,這些陰兵負責城中的治安,如果有人搗亂,就會被這些陰兵給抓走。”

“不過,一般人也不會在城中搗亂,而且也不會被這囚車押著,瞧這樣子,應該是個重要人物,這不定是要送往何處呢。”

許仙聞言,不禁仔細朝著那囚車上的那人瞧去。

只見那人披頭散髮,看不清楚面容。

只是從其外表身形來看,應該是個壯漢。

那人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應該是被用過刑。

許仙不禁與老杆子說道:“老倌,跟上去,我倒是想瞧一瞧,這些陰兵到底是要將這人給帶到何處去。”

老杆子聽了,不禁有些為難道:“客官,這個請恕老兒恕難從命,這鬼城之中的事,客官最好還是別管的為好,鬼母不會亂殺人,這人既然被囚車給押了,定然不是什麼好貨色,死了也就死了。”

“客官若是想看熱鬧,那老兒只好先將客官你放在,等天明時候,再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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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仙聞言,不禁疑惑道:“老倌兒,你怎麼知道鬼母不會亂殺人,那人就一定不是什麼好貨色。”

老杆子說道:“這事說來話長,鬼母雖然沒有在人前露過臉,但是她秉公辦事,從不偏幫鬼妖,也不偏袒任何一個惡人,這在鬼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客官若是想知道鬼母的事情,待出了這鬼城,老杆子給你多講一些便是,只是在這鬼城裡面,還是請客官多多擔待,儘量不要多生事端。”

許仙聞言,不禁說道:”老倌兒,我知你來往這鬼城不少次,定然不是第一次碰上像我這樣好奇心重的人,我就想知道,那些人進了賭檔和妓院,有沒有一人丟了性命。“

老杆子道:“客官多慮了,丟了性命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若是在鬼城之中發生了命案,那鬼城早就無人敢來了。”

許仙道:“那好,那還請老倌兒你等上我一等,我去見識見識鬼城裡的大事。”

“你平日裡等候那些客人是在何處等候?”

老杆子聞言,不禁有些慨嘆。

看來終究還是勸不住,索性也不再勸。

他與許仙道:“客官若是想見識,老兒也不攔著,只是老兒還是要多叮囑客官一句,莫要貪,適可而止。“

“我在西城門的馬店旁等候客官,不過老兒我可提前與客官說好了,老兒我只等客官到明日卯時,卯時一過,老兒便會出城,若是到時候客官還未與老兒匯合,那老兒只好自行離去。”

許仙聞言,笑道:“老倌兒放心,你儘管等候便是,到了卯時,我定然出現。”

說罷,許仙跳下了車。

朝著那囚車追了過去。

老杆子看著許仙離去的背影,不禁止不住的搖頭道:“到底是年輕啊,可惜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許仙不知道老杆子在替他可惜。

他只想看看,這陰兵押著活人,到底是要去做什麼。

瞧著這副樣子,難道還真的要和凡間一樣,押到某個地方去斬首示眾?

許仙的好奇心有些重。

這鬼城之中處處透著詭異。

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許仙一路隨行,發覺四周看熱鬧的鬼眾還真不少。

不過,許仙明顯是這些鬼眾之中的異數。

雖然這一路上許仙也見了些人。

但真和這些鬼眾比起來,那些人便可以忽略不計。

夜裡正是幽鬼活動的時候,膽子大的人也不敢隨意在這鬼城的大街上隨意亂走。

即便來回走動也只是在一定的範圍之內。

像許仙這樣大搖大擺的跟在陰兵後面看熱鬧的主兒也是少見的很。

許仙收斂了氣息,和尋常凡人無二。

那些鬼眾看著不禁指指點點。

好像是一隻肥羊入了狼群一般。

讓許仙詫異的是,這些鬼眾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失了心性,反倒是緊守本心。

似乎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在庇護著他們的魂靈一般。

讓他們的魂靈不至於被陽間的風給吹散了。

畢竟這鬼城不是建在冥土,而是貨真價實的建立在陽間,陽間雖然也能有鬼存世。

但那尋常鬼魂若是長時間在陽間逗留,難免被陽間的陽煞所傷。

傷了魂靈事小,重則便是煙消雲散,難入輪迴。

不過在這鬼城之中呆著,也是捨棄了輪迴,不知他們可否有再投胎的想法。

許仙走了不多時,有那膽大的女鬼見許仙孤身一人。

便上來搭訕。

詢問道:“這是哪家的公子哥,長的這般俊俏,夜裡不好生在家裡呆著,為何要跑出來。”

許仙淡淡一笑,見那女鬼身上沒什麼汙穢之氣,且魂光頗為明亮。

心中便有底數。

許仙道:”敢問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姑娘,夜裡隨風,雖無陽煞,卻也不是那麼太平,姑娘出得外面瞧熱鬧,可不怕被別的男鬼抓去做了小。“

那女鬼聞言,不禁“咯吱咯吱”花枝亂顫的笑了起來。

指著許仙道:“你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淨說些胡話來聽,你可知這十里鬼城是誰的地盤,就敢在這裡瞎說一氣,莫非真當鬼母不通曉你們是怎麼詆譭這十里鬼城的嗎?”

許仙聞言,疑惑道:“哦?照姑娘的意思,鬼母還能聽得到你我說話嘍?”

那女鬼笑道:“我騙你的,還真是個呆笨的愣子,怪不得敢夜裡獨自在這鬼城裡溜達,旁人我是不知道的,但鬼母可是城中的主宰,像你我這般議論,少不了要被人家察覺到。”

“不過鬼母素來大度,特別是與你們這等書生有好感,我看你這呆子倒像是合乎鬼母的眼緣,不如我推薦你去鬼母殿中,也好掙個前程。”

許仙聞言,不禁詫異道:“姑娘莫不是說笑吧,我去鬼母殿中能掙得什麼前程。”

那女鬼道:“想不到你這書生不止呆笨,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鬼母神通廣大,若是你入了她的眼,你從這鬼城出去,不說封侯拜相,也足以成為一方權貴,頂的上你寒窗苦讀數十載,不知少付出多少青春年華。”

“若不是看你這呆子真的是個呆笨的,我才不和你說這麼多呢。”

許仙道:“那倒是我該謝謝姑娘了。”

那女鬼道:“那是自然,你不謝我,我還不答應呢,你若真有意,那就跟著我走,咱們看了那陰兵處死犯人,我就帶你去鬼母殿中。”

許仙仔細瞧那女鬼一眼,只見那女鬼面相還算莊重,不似那奸詐之輩。

且見她言語間頗為誠懇,誠懇到連他也看不出到底有什麼問題。

不過他本來就是要來一探究竟的,這正好有鬼引見,剛好是正中他的下懷。

他做起樣子來,與那女鬼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那女鬼似乎很喜歡笑,總是咯吱咯吱的笑著,她與許仙道:“我叫憐兒,你呢?書生?”

許仙一板一眼的和女鬼拱手道:“我叫許仙。”

那女鬼不禁道:“嘖嘖,還真是與眾不同的好名字,可惜了,這是在十里鬼城,沒有什麼仙神,只有妖鬼,這個名字雖然不錯,但是恐怕鬼母不喜,你若是想討得鬼母的歡心,得換個名字才行。”

許仙道:“那難不成我還要喚作許鬼不成?”

那女鬼聽了,又前俯後仰的大笑了起來。

“你這書生,怎麼就這麼呆笨,說你呆,說你笨,你可真是一點都不含糊。”

“不讓你叫仙,你便叫鬼,你倒是耿直的很,你若是這樣與鬼母說了,鬼母恐怕會一腳把你踹出這鬼門關。”

許仙聞言,不禁說道:“還請姑娘教我。”

那女鬼想了想,道:“既然你這麼呆,這麼笨,那就喚作許痴好了。”

許仙道:”人必有痴,而後有成。“

“好名字,好名字!”

那女鬼聞言,道:“你解釋的倒是一點沒錯,人言痴點好,痴點無煩惱,你若用此名與鬼母聽,鬼母定然會對你刮目相看。”

“只要你不惹惱了鬼母,鬼母定然會給你諸多好處。”

許仙聞言,不禁朝著女鬼拱手道:”若小生能得權勢富貴,一定不忘憐兒姑娘的指點之恩。“

那女鬼呵呵笑著,擺手道:“什麼恩不恩的,都不過是舉手之勞。”

“各取所需罷了。”

許仙不解其意,道:“憐兒姑娘可是鬼母殿的差使?”

那女鬼道:“我哪裡能是鬼母殿的差使,我若是鬼母殿的差使,還能在這裡和你閒聊嗎?”

“我就是這鬼城裡最普通不過的一個女鬼罷了。”

許仙道:”那為何憐兒姑娘如此清楚鬼母大人的喜好呢?“

那女鬼道:“這還不簡單,只要這城中有心的,都知道鬼母的喜好,花間語裡的那些女鬼喜歡各種各樣的調調,可鬼母卻只喜歡呆笨書生。”

“據說當年鬼母曾經被一個書生救過,所以這才對呆笨書生格外開恩。”

許仙點頭道:”原來如此,受教了!“

那女鬼道:“不敢當,不敢當,你若能入了鬼母的法眼,我還跟著你沾光呢,說不定鬼母一高興,就賞我點什麼,大家都不吃虧。”

許仙呵呵一笑,臉上一副憧憬之色。

此時,前方那囚車車隊已經走了很遠,許仙不禁疑惑問道:“憐兒姑娘可知這囚車上的犯人是犯了何事?這是要拉到哪裡去處決呢?“

那女鬼憐兒說道:“你不知道?”

許仙搖頭道:“正是因為不知,所以小生才跟了上來,想看個究竟。”

那女鬼憐兒道:“那倒也不是什麼機密之事,聽說這囚車上押著的是個陽間的土財主,這土財主平日裡喜好舞槍弄棒,還特別喜歡強搶別人家的小媳婦兒,惡事做多了,恰巧有那被他害了性命的女鬼將其種種惡行告到了鬼母殿。”

“鬼母便差人將那土財主給誘惑到了此處,然後便拘了起來,審理一番之後,那土財主對自己的惡行供認不諱,這便是要押往刑事臺處以極刑。”

許仙聞言,不禁大為驚奇,道:“這鬼母竟然如此行事?”

那女鬼憐兒道:“這有何稀奇的,這十里鬼城之所以能短時間聚起這麼多的鬼眾,還不是因為鬼母替鬼伸冤,不論陽間的惡人有多厲害,都會被鬼母帶到這十里鬼城的鬼母殿中審上一審。”

“那些枉死的,親眼見了自己的仇人死去,豈有不心甘情願誠服之理。”

“鬼母做事講究規矩,只要守規矩,在這十里鬼城,不論你是人,還是妖,亦或者是鬼,你都能活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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