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彥昌到底還是見過些世面的,他在金國為官多年,當年還經歷了小舅子二郎神強抓走三聖母一事,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卑微的書生。

雖然他至今對那冷酷無情的小舅子二郎神還心有餘悸,但不代表他心中沒有其他想法。

沉香走了,隨著許仙的指點前往華山,至於有沒有拜到許仙所指點的仙師,劉彥昌並不知道。

不過沉香沒有下山,那便說明應該是尋到了。

不然依著沉香的那個性子,怎麼肯善罷甘休。

他劉彥昌少年時狂妄且又狹隘,生了一個兒子,卻是半點不隨他。

沉香做事雖然衝動,但是有始有終。

從前劉彥昌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能將三聖母給救出來,但是現在不會了,他現在很相信,他的兒子一定能將三聖母給救出來。

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還在眼前的這位公子身上。

劉彥昌不知這位公子是何來歷,不過能在天上飛的,想必定然不是等閒之輩。

二郎真君的大名,想必這位也一定聽說過。

能做了神仙的,又有幾個是傻子。

不會做那沒頭沒腦之事。

劉彥昌在宦海沉浮數載,這些年也見過一些被請下來的那些神明。

哪個不是小心翼翼,對於不知情之事很少有強出頭的時候,只有穩操勝券了,才會從容出手。

劉彥昌這些日子便在華陰縣住著,一來是為了等沉香的音訊,二來便是想無事時去聖母廟中拜祭拜祭。

分開十幾年,他雖然很少在旁人面前提及三聖母,但是不代表他心中不掛念她。

只是礙於二郎神楊戩當初的狠話,他只好裝作忘卻。

可是神女有情,他又不是那襄王,豈能無意。

十幾年春秋歲月,依舊能記得當初在桃林相遇之時的驚豔。

劉彥昌自覺大半輩子過去,這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想在有限的生命中,去做最後的爭取。

許仙看到劉彥昌有些侷促的神情,不禁笑道:“劉兄似乎有心事?”

劉彥昌勉強笑了笑,道:“公子上次匆匆一別,為我父子二人指點迷津,我還未向公子道謝。”

說著,劉彥昌朝著許仙拱手道:“多謝公子指點之恩。”

許仙笑著搖頭道:“無妨,無妨,有些事情終究是要有人去做的,我也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劉彥昌點了點頭,這時劉彥昌要的八寶粥上來了。

許仙笑道:“趁熱喝,這八寶粥還不錯。”

劉彥昌道:”公子來華陰縣有事?“

許仙搖頭道:“路過而已,留宿一宿。”

劉彥昌聞言,道:”公子如若不嫌棄,可去我的那宅子中住上一宿。“

許仙笑道:“那到不用了,就不勞煩劉兄了,我們已經尋了客棧住下。”

劉彥昌聞言,道:“上次匆匆一別,還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

許仙道:“錢塘許仙。”

劉彥昌拱手道:“原來是許公子,劉彥昌失禮了。”

許仙與劉彥昌擺手道:“沒什麼失禮不失禮的,劉兄不必多禮。”

“還是趁熱喝粥吧,這天兒怪冷的。”

劉彥昌聞言,笑了笑,然後低頭抱著碗喝了起來。

粥很快就喝完了,小青有些意猶未盡,又要了一碗。

許仙到了真龍第四變之後,已經不像以前那般能吃,適量即可。

喝完粥之後,小青吵嚷著要在華陰縣城四處逛逛。

劉彥昌出言他對華陰縣城比較熟悉,可以帶著他們四處走走。

許仙也沒反對,結賬時,劉彥昌要連帶著他們的銀子也一起付了。

許仙看得出來,劉彥昌並不是那沒有家底的,這幾碗八寶粥也沒幾個錢,由得他去了。

許仙不是很喜歡付賬時爭來爭去的,倒不是他付不起這個錢,只是不喜爭來爭去的這種惡習。

凡是搶著付賬,太過刻意。

好像不搶著付賬,就顯的你這個人不大方似的。

一行人在華陰縣城裡轉了轉,也沒發生什麼意外,待夜裡的人潮漸漸退去,許仙幾人便與劉彥昌分別,回客棧去休息。

深夜時分,許仙在屋中打坐,聽得窗外有人聲傳來。

他便起身推窗去查探一番,卻是看到一個黑影從客棧後院的牆上一躍而出。

那個黑影的背上還揹著一個大包袱。

許仙皺了皺眉,嘀咕道:“難道是遇上了飛賊?”

許仙打算追上去看看。

直接從窗戶口一躍而出,飛身至半空中,遠遠的跟著那飛賊在華陰縣城中四處亂竄。

那飛賊顯然是個慣犯,偷了一家還不收手,居然又尋了一戶人家去偷。

那飛賊在那屋簷之上飛簷走壁,揹著的那包袱叮噹亂響,也不知是金銀珠寶,還是什麼值錢的器物。

飛賊盜了幾家大戶人家之後,才滿意的收手,一躍而起,朝著遠處遁走。

幾經週轉之後,那飛賊卻是出現在了那山野之中的村子裡,那村子裡家家戶戶都是茅草屋,看得出來並不富裕。

那飛賊將那包袱裡的財物一一分放到那些茅草屋的門前,分完最後的財物之後,那飛賊滿意的點點頭,一個翻身起落之間,人已經出了村子。

那飛賊的心情看起來似乎很是不錯,甚至還哼起了小曲。

就在這時,許仙憑空出現在了那飛賊的面前。

那飛賊看著許仙出現,嚇了一跳,藉著月光,看著許仙那淡然的氣度,顯然不是凡俗,那飛賊顯的有些侷促,到底是個偷兒,夜裡被人撞見了,便發自內心的心虛。

他朝著許仙拱手道:“這位公子,有事?”

許仙輕笑著,指了指那飛賊的背後,道:“你的本事不賴,這一會兒工夫便盜了三家,收穫頗豐吶。”

那飛賊聞言,臉色微微一變,朝著許仙道:“公子此言何意,我不是太明白。”

許仙笑道:“你若是想見官,我就帶你去見官,但做人還是要誠實一些。”

那飛賊聽許仙話中之意,也不狡辯了,直接說道:“公子是高人,公子有什麼吩咐只管說來便是。”

許仙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個身材瘦小,穿著夜行衣的飛賊,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飛賊道:“小的名叫石阡。”

許仙一挑眉,道:“石阡?”

那飛賊點頭道:“石頭的石,阡陌的阡。”

許仙聞言,微微點頭,還以為是那個時遷呢。

“你的這身輕功不錯,做個樑上君子也未免有些屈才,你盜的雖然都是些大戶人家的財物,且將那些財物分給了那些窮苦人家,但你這樣做難保不會害了這些人家。“

那飛賊卻是說道:“我劫富濟貧有什麼錯的,怎麼會害人,那些財物都是從那些為富不仁的財主家裡拿來的,那些個財主個個緊守著腰包,生怕旁人用去了他們的錢財,平日裡他們魚肉鄉里,無人敢管,我不劫他們豈不是太對不起我的這身本事?”

許仙卻是笑道:“你劫富濟貧倒是沒錯,只是你盜的那些財物憑空出現在了那些窮人家裡,你覺得他們會如何處理那些財物呢?“

那飛賊道:“當然是拿著財物去買糧食置辦年貨唄,這寒冬臘月的,臨近年關,我是看他們村子裡實在有些人家揭不開鍋了,才想著幫一幫他們的。”

許仙道:“可是那些財物是贓物,你盜了那些大戶人家的財物,人家難免不會報案,若是那些村民真拿了去城裡買糧食,置辦年貨,會不會被人發覺那些財物,從而將那些村民當做盜賊。”

那飛賊聞言,有些皺眉道:“這個我倒是沒想過,應該沒事吧。”

許仙道:“但凡有事,你便是害了這些村民的罪魁禍首。”

那飛賊聞言,不禁有些躊躇。

“那照你這麼說,我豈不是成了罪人,做了天大的錯事?”

許仙悠悠說道:“一旦事發,你說你是站出來自己替這些村民頂罪呢?還是讓這些村民自己頂罪?“

那飛賊聞言,頓時不說話了。

許仙上前去拍了拍那飛賊的肩膀,那飛賊如墜冰窖。

許仙出現的太過詭異,饒是離他這麼近,居然也讓他生出了一種避無可避的感覺。

那飛賊生不出任何僥倖之心,朝著許仙拱手道:“還請公子替石阡想一個解決的法子。”

許仙淡淡說道:“劫富濟貧倒不是什麼壞事,畢竟這年頭為富不仁的多了去了,解決的法子,我卻是沒有,只能等你自己去想嘍。”

那飛賊聞言,不禁咬了咬牙,朝著許仙拱手道:“多謝公子指點,石阡去了。”

說著,那石阡又原路返回。

許仙見狀,不禁淡淡一笑,他倒是想看看這個飛賊怎麼處理這件事。

許仙遙遙跟在那飛賊的身後,看著那飛賊又挨家挨戶的將那些財寶給拿了回來,然後揹著那些財寶又朝著華陰縣城裡去。

就在許仙以為那飛賊想要將那些財物原物返還給那些失主之時,那飛賊卻是尋了一家店住了下來,沒了什麼動靜。

許仙見狀,也不再跟著那飛賊,任憑他去了。

那飛賊不是什麼窮兇極惡之徒,能劫富濟貧不免有幾分俠義之風,許仙不過三言兩語便讓那飛賊將財寶拿了回來。

說明那飛賊還是有良知之人,他如何處置那財寶,許仙不想知道,小雞尿尿,各有各的道兒,但許仙猜測,那飛賊往後行事,定然會更加周密小心。

許仙淡然一笑,朝著客棧而去。

待許仙回了客棧,石敢當不免問一聲許仙去了何處。

許仙便照實說了,石敢當嘟囔了一聲,便又閉眼打坐。

一夜無話,白晝轉眼及至。

許仙一行一早便離了華陰縣,繼續往金陵方向趕。

又過了兩日,許仙一行終於回到了金陵城。

剛至金陵城上空,許仙便發覺,一股強悍的氣息從大明宮的方向蔓延至整座金陵城中。

許仙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股氣息來自自家娘子。

許仙能夠感受得到的,小青也自然能感受到,小青朝著許仙看去,道:”是姐姐。“

許仙點了點頭,心知平日裡無緣無故的自家娘子一定不會將自身的氣息如此肆無忌憚的延伸出來,定然是有事,娘子才會歸攏不及氣息。

他道:“你們先回家裡,我送了萱哥兒便去宮中看看。”

小青和石敢當點頭離去。

許仙帶著柳萱一路飛至柳家大宅園中。

“萱哥兒,我就不與你去見夫子了,我家娘子好像出了些事,我要趕著去大明宮中看一看,等來日再與你詳談。”

許仙朝著柳萱說一聲,柳萱會意。

許仙拔地而起,朝著大明宮方向飛去。

大明宮,白龍殿中。

白素貞盤坐在殿中,眼中露出淡淡的神光。

她將李夢姑給屏退,全力閉關,已經感悟到了冥冥之中那一層桎梏的存在。

她執掌大唐龍脈將近一年的時間,終於將龍氣徹底種在了自己的道體之內。

她能感覺到她隨時可以招來雷劫,渡劫化蛟。

她本來就已經是地仙巔峰的存在,將這龍氣種在道體之後,那股臨近突破的頂點便一下子被她給開啟。

本來要了卻和許仙的這樁因果之後,才能更進一步,如今卻是不用再等那一日了。

她可不希望有那一日的到來。

就在此時,大殿的宮門被推開。

白素貞也沒動怒,反而心頭一喜,因為她感覺到了是官人到了。

許仙急匆匆的推開殿門,看著自家娘子安然無恙的坐在殿中,便松了一口氣。

他上前道:“姐姐,我回來了。”

白素貞起身,站在那裡愈發的聖潔,盈盈一笑,朝著許仙喚道:“官人,這麼急匆匆的可有什麼事?”

許仙上前,雙眼瞅著白素貞,總覺得娘子好似哪裡不太對勁,有了些許變化。

他一臉狐疑的說道:“娘子,你好像有些變化呀。“

白素貞笑道:”官人,我要突破了。“

許仙聞言,一臉的喜色,道:“真的嗎?”

白素貞輕輕點頭道:“自然是真的,官人,這些日子你還好嗎?”

許仙道:“好的很,好的很,娘子好,我自然也就好了。”

白素貞不禁輕笑著搖頭。

許仙上前牽著白素貞的手,道:“娘子,可以回家了吧。”

白素貞溫順的點頭道:“好啊。”

……

正所謂小別勝新婚,許仙和白素貞有些日子未見,自然是需要好好訴懷一番。

夜半時分,許仙躺在白素貞懷中,與白素貞說著這些日子來的見聞。

聽到許仙這不到一個月的工夫經歷了這麼多事,白素貞淡淡笑著,聽著他講。

許仙倒也沒想瞞著白素貞什麼事,一五一十的都照實和白素貞說了。

聽到那黃河宓妃之事時,白素貞不免輕輕皺了皺眉頭。

許仙感受到白素貞心緒的變化,捏著她的手道:“娘子放心,那宓妃沒有為難我,不過她也不知是什麼來歷,法寶厲害的很,只是一招手,便將我給收了。”

“後來還贈給我一物,喏,你看,就是此物,好像叫什麼水玉。”

許仙將那宓妃贈給他的水玉拿出來給白素貞看,白素貞看著那水玉,不禁有些詫異道:“這水玉頗有靈性,倒是件不錯的靈物。”

許仙道:“此物我打算送給我那徒兒默娘。”

白素貞笑道:“官人倒真是時時刻刻想著自己的徒兒。”

許仙道:“娘子,這次出去到玉京城,我可是帶了禮物給你的,不過我讓小青先拿了回來,明天一早,我便問小青拿來給你。”

白素貞點了點頭,道:“禮物什麼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官人的心。”

許仙將白素貞手抓住,放在自己的心口上,道:“娘子,你聽我的心一直在為你而跳。”

白素貞聞言,不禁微微一笑,道:“官人真會哄我開心。”

許仙嘿嘿一笑,道:“娘子打算什麼時候渡劫?”

白素貞道:“最好是開春之時,春雷一響,萬物復甦,那時渡劫,我最有把握。”

許仙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年關將近,今年看來我們要在金陵過年了。”

白素貞笑道:“官人若是想姐姐,可以去把姐姐和姐夫接來金陵一起過年。”

許仙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反正離小年夜還有十幾天,娘子不如隨我去莆田縣湄洲島走一趟,順便看看我那小徒弟,回來時也能將順路將姐姐和姐夫接上。”

白素貞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不過咱們得先去一趟越州。”

許仙疑惑道:“哦?這是為何?”

白素貞道:“金國大軍雖然退兵,蒲友師也收復了失地,但是越州的紅巾叛軍似乎有些難纏,據袁天師傳回來的戰報,那紅巾叛軍的首領,好似被魔神附體,袁天師也拿他不下,所以便請我前去一趟,助他一臂之力。”

許仙道:“那不如這樣,我將紫陽師伯也拉上,多一人總是多一份力,當初那紅巾軍賊首裘世藩計劃謀反之時,我無意間聽到過,本以為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卻是不想他竟然捲起這麼大的聲勢。”

“如今唐國之剩下這一處頑疾,可得早點將他滅掉,好枕戈待旦,劍指北地。”

白素貞點了點頭,道:“依著官人的意思辦便是。”

夫婦二人商量一番之後,燈火熄滅,夜深人靜之時,卻有人間喜事。

……

翌日一早,許仙和白素貞離了家,去往長生觀中,當然還有小青和石敢當。

石敢當是許仙去哪兒,他就去哪兒,這個許仙別想甩掉他。

小青則是不想獨自留在金陵,而且好久沒和姐姐白素貞一起外出過,她可是喜歡的很。

一行人到了長生觀中,紫陽老道一聽許仙的來意,便滿口答應下來。

知道此行要去越州伏魔,紫陽老道便記起了當初他在杭州城時見到的那叛軍賊首。

那時的叛軍賊首已經魔氣重重,如今想來更是厲害。

紫陽老道吩咐長清在觀中守候,隨著許仙夫婦朝著越州飛去。

半日之後。

越州剡縣外的唐軍大營之中。

一座營帳之內,一個身著甲冑的將軍正在與一個身著道袍的老道促膝詳談。

就在此時,一個兵士闖了進來,與那將軍稟報道:“大將軍!外面有人自稱從金陵而來,想要見袁天師。”

那身著甲冑的將軍看向那身著道袍的老道,笑道:“天師,是不是你說的那位到了?”

那老道不是旁人,正是唐國的袁天師。

袁天師撫須一笑道:“應該是,大將軍隨老道前去迎迎吧。”

那身著甲冑的將軍聞言,笑道:“都聽袁天師的,本將軍也想見識見識大唐的護道真龍。”

袁天師和那大將軍朝著營帳外走去。

只見那營帳之外的空地中,幾個身影正站在那裡,正是許仙一行人。

袁天師走了過去,笑道:“許夫人,沒想到你把狀元郎和老牛鼻子都給帶來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白素貞上前,微微一笑道:“袁天師,久違了。”

袁天師朝著白素貞、許仙、紫陽老道一一拱手,道:“諸位快請到大帳中一敘。”

許仙和白素貞相視一眼,微微一笑。

紫陽老道則是與那袁天師道:“老袁,你也不行啊,這麼久了,連個喪家之犬也收拾不利索,還得我們來幫你擦屁股。”

袁天師則是笑道:“紫陽,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要行,你自己去試試看。”

紫陽老道聞言,道:“老道我年紀大了,打打殺殺的不太好,還是從旁掠陣吧。”

袁天師笑罵道:“你個老不羞。”

進了大帳,袁天師與諸人介紹那身著甲冑的大將軍便是此次剿寇的唐軍主帥,郭本。

郭本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世家出身,是行軍打仗的好手,且為人有老成持重,被任命為剿寇主帥以來,將紅巾叛軍一路打壓至此。

袁天師與眾人介紹了目前剡縣的情況。

紅巾叛軍賊首裘世藩死守剡縣縣城,唐軍接連數次攻城傷亡極大,也沒有破開剡縣城門。

“那城中有魔修在幫助那叛軍,那叛軍一個個猶如不怕死一般,個個衝殺在前,未免傷亡過重,所以我和大將軍商議將攻城之事暫緩,圍而不攻,待找出辦法,解決了那賊首,再攻城,定然能一舉破敵!”

袁天師在一旁細細說道。

白素貞聞言,便道:“天師信中說那賊首似乎被魔神附體,可知是什麼魔神?”

袁天師皺眉道:“那魔神來的十分詭異,我也不知他是何來歷,只知曉那魔神一身氣息狂暴無比,尋常人被他沾著即死。”

白素貞道:“這倒是有些棘手,不如我先去探探虛實。”

袁天師道:“許夫人的道行自然不必說,有許夫人出馬,那賊首定然能伏誅。”

白素貞微微頷首,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動身。”

袁天師道:“許夫人小心。”

一旁的許仙有些擔憂,但也知不是阻撓自家娘子的時候,便與她說一句,“娘子小心,我們在旁為你掠陣。”

白素貞輕輕捏了捏許仙的手心,而後大步而出。

白素貞飛身而出,飛至那半空中,看著剡縣縣城上空那縈繞著的粗壯紅色氣柱,不禁微微皺眉。

這紅色氣柱看起來妖異無比,的確是古怪無比。

白素貞雙手捏決,一道白色靈光從她的手中捏起,朝著那紅色氣柱的源頭處轟然落去。

片刻之後,只見那紅色氣柱的源頭處,一個紅色的身影迅速從那城中竄了出來。

那紅色身影竄至上空,一臉陰沉的看著白素貞,道:“你是何人?竟然敢來傷我?”

白素貞看著那紅色身影,道:“你就是叛軍賊首?”

那紅色身影渾身籠罩著紅芒,連白素貞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好似他的身上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在遮掩天機。

這種力量好似不應該出現在人間道。

白素貞皺了皺眉,從這紅色身影身上,她好似感覺到了一絲魔界的氣息。

那是與魔界中紅月有些差別的氣息,雖然不盡相同,但是卻又有些熟悉的地方。

白素貞不禁暗道,難道是魔界七國中的某位魔主出世了?

可是那七大魔主隱退多年,沒道理突然會在人間化身啊。

畢竟如今的人間道已經不是當年的人間道。

中土更是天庭和西方教都十分重視的地方,天庭是不會坐視魔主出世,禍亂中土的。

白素貞思考的瞬間,那邊的那紅色身影開口道:“本座便是紅蓮聖主,爾若不想死,就速速離去,不然本座定讓你生不如死。”

白素貞淡淡一笑,道:“就讓我來見識見識你這紅蓮聖主吧。”

那紅色身影聞言,身上的紅芒驟然升起數丈,彷彿一輪紅日在燃燒一般。

朝著白素貞直接衝了過去。

白素貞手中化出雄黃寶劍,化作瞬息,朝著那紅色身影殺去。

下方,許仙看著自家娘子和那看不清楚面貌的紅芒交手,隨時準備施以援手。

一旁的紫陽老道看著那紅芒,不禁嘀咕道:“這股氣息果然比起當初在杭州城時又強悍了不知多少,也不知師侄媳婦能不能應付得來。”

說著,紫陽老道摸了摸懷裡早就準備好的大烈陽符,這是他到了陵之後,又製成的幾張威力甚大的符,就是為了準備對付這被魔神附體的叛軍賊首。

小青看著上空姐姐白素貞的身姿,不禁暗暗點頭,姐姐的道行定然又有了精進,她能感覺得出來姐姐比起以前更厲害了不少。

石敢當則是看著白素貞的身影默默不做聲,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白素貞出手,他在默默觀察,同時也在想著,如果是自己和那紅色身影出手,能有幾成把握。

袁天師和那大將軍站在一起,那大將軍顯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那紅色身影的厲害,眼中並未有太多的驚愕,反倒是對白素貞有著更多的好奇。

這位傳言中極為神秘的大唐護道真龍,在大明宮中久住,很少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

他剛剛初見白素貞時,差點以為是天上的哪路神女下凡。

他久在戰陣之中廝殺,心志堅定,除了好奇之外,便是想著如果白素貞能斬殺那賊首,他該如何部署兵力,在傷亡最小的情況下,拿下剡縣縣城。

袁天師則是微微皺眉,如果白素貞拿不下那叛軍賊首,這剡縣就會成為一塊難啃的骨頭,除非他神遊去往天庭,請天庭中的某位神仙出手。

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太想用那般手段的,畢竟他一旦用了那般手段,就意味著他不能存世太久,需要迴歸天庭了。

他擅自做主,撥亂反正,替唐國延續國運,還將白素貞這千年白蛇立為大唐的護道真龍,已經違背了天規,若一切朝著他計劃的方向發展倒也罷了。

若是引起中土的混亂,那他少不得要去斬神臺上走一遭。

他還未尋到衣缽傳人,沒有將天師這一脈的道法給傳承下去,所以這斬神臺儘量還是遲些去的為好。

此刻就只能是寄希望於白素貞能將那魔神附體的賊首給斬掉了。

若是白素貞能順利將那賊首斬掉,那氣象便成了大半。

算一算時候,殺破狼三星應該已經在塵世中有了聲勢,至於那位將星應該也已經出現在江南某地,這些事還需要自己親自去做。

不過殺破狼三星的方位好像出了些岔子,竟然跑到了金國的範圍。

這樣也好,有殺破狼三星在金國攪風攪雨,將來將星率軍北征之時,也好一舉拿下。

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只要大方向不出錯,唐國二百年氣運定然能續上。

如果此事真的做成了,那他也算天師一脈中最為傑出的幾個傳人之一吧,將來到了黃泉,見了那幾位前輩,他也有得吹了。

想到此處,袁天師的心情便好了一些。

……

天空之中,大戰還在繼續。

白素貞發覺那賊首的氣息竟然在戰鬥當中不斷的上漲,有越戰越勇之勢。

這倒是讓白素貞始料未及。

她的諸多手段似乎也傷不到那賊首。

那賊首身上的紅芒太過厲害,竟然好似能消融一切似的。

經過一番纏鬥,白素貞也大概清楚了那賊首的路數。

也越發的有些肯定,這賊首身上附著的魔神極有可能就是魔界七大魔主中的某一位。

當年她在魔界呆過一段時間,與陰月皇朝的七陰聖君有些交情,知道那魔界中七大魔主的厲害。

不過魔主想要降臨人間道,定然有諸多桎梏,不能全身而至,她便想到了一法,或許可以試著將那賊首給滅殺。

不過此法威力雖大,但施法之時卻是需要全神貫注,不得被外物所擾。

白素貞朝著下方看去,然後直接飛身而下,先撤回了唐軍大營當中。

那紅色身影看到白素貞退走,也不繼續追擊,也退回了城中。

眾人看到白素貞回來,不禁上前詢問。

白素貞與袁天師道:“那賊首的確是被魔神附體,想要滅殺掉他倒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只是我施法時需要全神貫注,所以需要大家幫我牽扯住那賊首,免得他遁走。”

袁天師聞言,將目光落在了紫陽老道身上,道:“紫陽,此事還需你來做。”

紫陽老道則道:“光老道我一人不保險,老袁你也得上。”

袁天師無奈道:“放心,我自然也會出力。”

一旁的石敢當看了看許仙,許仙微微頷首。

石敢當便道:“算我一個。”

袁天師看向石敢當,還有些詫異,石敢當的道行根腳他自然是能看得出來一二的。

不過像石敢當這樣的天生靈胎竟然能對許仙言聽計從,就更讓他詫異了。

袁天師的本事雖然不俗,但是卻看不穿許仙身上的秘密。

當然這也與他天師一脈修行的術法有關。

不過他也能隱隱感覺到這位許狀元並不簡單。

能與白素貞結為夫婦,就足以證明他的不凡。

要知道白素貞可是紫微星,紫薇星乃是帝星,能與帝星結為夫婦,那命格必然是極為強大,才能琴瑟和鳴。

而他觀白素貞與許仙二人的感情十分穩定,而且很多時候白素貞是以許仙為主,便足以說明許仙的不凡之處。

袁天師也沒有深究,許仙夫婦越強大,對他來說越是好事。

大唐能不能續上這二百年的國運,最終還是要看許仙夫婦。

他謀劃了這麼多,也不過起了一個穿針引線的作用。

沒有真龍鎮國運,他縱使再有千般謀劃,也難為大唐續上這二百年的國運。

定下了計劃之後,袁天師、紫陽老道、石敢當便直接飛身而出,朝著那剡縣城中攻伐而去。

許仙自然沒有逞能,這種程度的戰鬥,他只有變化出妖魔身來才可有一戰之力。

他的進境已經很快,自從吞服扶桑果之後,他的進境幾乎已經是一日千里的地步,但即便如此。

在很多時候,許仙依舊只能是作壁上觀,做個看客而已。

很快,天空中便又傳來了那賊首裘世藩的大聲咆哮聲。

顯然接二連三的騷擾也讓那賊首裘世藩煩擾不已。

他朝著空中大聲吼叫道:“爾等該死!今日,吾必殺爾等!”

說著,只見他身上的紅芒揚起了不知多少倍。

而那邊紫陽老道已經將他的那大烈陽符給扔了出去。

一旁的袁天師也不甘落後,手中不知在掐著什麼法決,一道道光暈從袁天師的手中散發而出,朝著那賊首裘世藩蔓延而去。

比起紫陽老道和袁天師來,石敢當就要簡單利落的多了。

身上的金甲神光閃耀,化作一道金光,就朝著那賊首裘世藩衝了過去。

金光與紅芒交錯,發出劇烈的聲響。

只聽得紫陽老道一聲爆喝:“大烈陽符!”

一道烈陽當空出現,天空之中好像出現了三個太陽一般。

紫陽老道的大烈陽符一出現,石敢當立馬抽身。

那裘世藩想追,卻是感到一股無形的束縛之力。

原來是袁天師的法術波動已經蔓延至那賊首裘世藩的身旁。

雖然是拖延了那裘世藩短短的瞬息,但已經足夠石敢當遁走。

一旁的大烈陽符,已經被紫陽老道催動,朝著裘世藩轟然落下。

一聲巨響,兩個小太陽相撞。

一時間,天空都好像被染成了紅色。

紫陽老道興沖沖的看著他的作品,十分滿意這樣的效果。

雖然這大烈陽符未必能結果了那賊首裘世藩的性命,但能達到這樣的效果,紫陽老道已經很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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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遠處,白素貞已經準備了多時,她的這道術法是《太平道術》之中威力最大的三種術法之一。

這麼多年來,她從未施展過,只因這術法施展起來太過麻煩,也太消耗法力,一般對敵,敵人哪裡會給你足夠的準備時間。

如今有著眾人拖住那賊首裘世藩,白素貞自然才能自如施展出來這術法。

這術法名喚冰天雪地。

如今正是寒冬臘月,越州雖然比不得北地嚴寒,但臨近年關,也已經到了一年當中最冷的時候。

正所謂天時地利人和。

白素貞已經全都佔了,這一法施展出來,定然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果她已經渡劫成功,化作蛟龍身,施展起此法來便更加容易。

白素貞的雙手不停的來回交錯,一朵手掌大的冰蓮出現在白素貞的前方。

那朵冰蓮花晶瑩剔透,閃閃發光。

隨著白素貞的雙手不斷的加速,那朵冰蓮花也越發的凝實。

從那朵冰蓮花之上散發出來的寒氣已經開始瀰漫四周。

另一邊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狀態。

紫陽老道的大烈陽符與裘世藩發生了劇烈的衝撞,將半邊天都染成了紅芒。

但是,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那大烈陽符的威勢雖然大,但似乎並沒有傷到那裘世藩多少。

只見那裘世藩從紅芒中踏著火焰而來,彷彿火焰中的巨人一般。

伴隨著裘世藩而來的還有滾滾熱浪。

紫陽老道面色一變,立馬伸手連拍出三道符,那三道符還未施展出威力來,便被那裘世藩所化的火焰給吞噬。

這時,石敢當從天而降,又朝著那裘世藩衝殺而去。

石敢當的正面纏鬥起到了效果,拖住了裘世藩前進的步伐,給後面的白素貞贏得了大量的寶貴時間。

盞茶之後,眾人只覺空中有一股寒風襲來。

一股凜冽的寒意,從上空中傳來 。

只聽得白素貞冷聲一喝。

“退!”

石敢當迅速遁走。

袁天師又故技重施,將那裘世藩的身形禁錮片刻。

只見遠處的天空之中,白素貞雙手微微一推,一朵冰蓮花朝著那裘世藩急速飛去。

……

大唐天覆四年冬,越州剡縣下了近五十年來最厲害的一場暴雪。

這場雪將剡縣縣城方圓五十裡都給籠罩。

天地彷彿都染成了白色。

當真是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唐軍在三日前終於破開了剡縣縣城的城門。

這座讓唐軍頭疼了一月有餘的縣城,終於在白素貞等人的幫助下讓唐軍攻佔下來。

那日白素貞的一朵冰蓮,不僅讓那裘世藩當場殞命,還帶來了一場大暴雪。

將城中隱藏的那些魔修都給逼了出來。

許仙和小青也加入了戰鬥當中,與那些魔修廝殺。

最終協助唐軍收復剡縣。

收復剡縣之後,許仙一行便離開了剡縣,朝著莆田湄洲島而去。

這一日,尚處在冰天雪地中的剡縣縣城中,一道靈光於星夜之中飄搖而起,朝著北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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