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那名叫“希望”的青壯男子去而復返,給幾人倒好了茶水。

愚公不醉與許仙說道:“我們愚公村旁人想要進來卻是千難萬難,這幾千年來,能到我們愚公村的人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不知幾位是如何來到我們愚公村的?”

許仙詫異道:“不會啊,我們幾個雖然走了不少山路,但一路前來也還算順利啊。”

愚公不醉聞言,不禁道:“幾位進山時可否碰到過一片桃林?”

一旁的小青說道:“沒錯,沒錯,的確是有好大一片桃林,可惜桃子沒熟,不能吃。”

愚公不醉撫須笑道:“原來是有仙長給諸位指路,那就難怪了。”

“幾位能碰上那仙長指路,定然是福緣深厚之輩。”

“仙長指路?難道那個樵夫便是老族長口中所說的那仙長?”

許仙詫異道。

愚公不醉撫須笑道:“想來幾位遇到的定然是那太素清虛真人座下弟子,三元四司之中的樵夫毛伯道。“

許仙有些疑惑,表示從未聽過什麼太素清虛真人是誰。

愚公不醉說道:“這王屋山號稱天下十大洞天之首,太素清虛真人成道已久,雖然不常顯化在世間,但其座下三元四司卻是在王屋山中經常出沒,不過也非是等閒人能見到的,幾位能得到樵夫指路,自然是我愚公村的貴客。”

許仙和柳萱暗自點頭,柳萱已經從最開始的驚詫當中恢復過來。

她雖然沒有修行,但是自從得到神秘寶玉之後,再加上種種身邊的離奇變故,如今已然能泰然面對這些仙神之事。

即便如今說是玉皇大帝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也能接受得了。

不過她還不知石敢當是石頭生出來的石胎,而小青是青蛇成精。

只以為他二人和許仙一樣也是修行道法的,卻是不知他們二人的真實身份。

若是她知道了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震驚,頂多會感慨兩句。

不過若是她知曉許仙的結髮之妻白素貞是白蛇所化的話又不知該是何種心情。

是夜,許仙四人便在愚公村留宿下來,愚公村的人樸實無華,待客極為熱情,雖然有像愚公不醉這樣的智者,但是大多數普通的村民比起外界的那些普通村野鄉民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別。

如果硬要找出些什麼差別的話,那就是他們一提起自己的姓氏,臉上便會洋溢著一種十分驕傲的神色。

愚公,不止代表著他們的姓氏,還代表著他們世世代代要銘記的榮光。

許仙四人受到了愚公村村民的盛情款待,夜幕降臨時,大家圍坐在大樹屋下的空地邊,捲起了篝火,載歌載舞。

小青和石敢當是玩鬧性子,早跑到人堆裡和那些愚公村的村民一起跳舞。

柳萱則是微笑著和許仙坐在一旁,喝著小酒,吃著蔬果。

愚公不醉腿腳不便,由那個叫做“希望”的青壯照料著。

篝火晚會舉辦到很晚很晚,許仙走到愚公不醉身旁,本打算再次多謝愚公一族的盛情款待。

卻是看到愚公不醉坐在那木輪椅上默默流下了兩行老淚。

許仙見狀,不禁有些詫異。

一旁的希望和許仙說道:“老族長肯定又想起了他的女兒不喝。”

許仙小聲問道:“不喝?”

希望點頭道:“是愚公不喝,老族長唯一的女兒,前兩年偷偷離開了愚公村,再也沒回來。”

“老族長思女心切,每次看到大家夥團聚,總會不禁潸然落淚。”

許仙心道:“愚公不喝?愚公不醉?這愚公一族起名字的本事可真不怎麼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兄弟兩個呢,誰知道卻是父女二人。”

許仙問道:“那老族長的女兒沒有說她去了哪裡嗎?”

希望說道:“不喝是偷偷溜出去的,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老族長也不肯讓族裡的人外出尋找。”

許仙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希望在一旁說道:“這不喝從小就被老族長當做男孩子養,膽子大的不得了,獨自在外,也不知道會不會闖禍。”

許仙看那希望提起那愚公不喝之時,眼中還閃現著幾分莫名之色,看來這希望對那愚公不喝明顯是有些情愫的。

不過能從愚公村偷偷溜走的女漢子,定然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看看愚公不醉就知道了,愚公不醉曾言他年輕的時候外出遊歷過,想必他的女兒離開也應該是他故意放走的吧。

不過許仙也僅僅是猜測而已。

既然老族長愚公不醉心情不好,許仙便也沒打擾他,放下酒杯,也加入了跳舞的人群當中。

一夜悄然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許仙四人與愚公村的眾人告別,然後踏上了雲端,繼續朝著玉京的方向飛去。

一路無話,待到斜陽西沉之時,許仙又落下了雲端,卻不再是那荒山野嶺而是一座縣城。

終於見了人煙,幾人興沖沖的朝著那城中去了。

尋了一家客店,便打算在這客店裡住上一晚。

剛在堂間落座沒多久,茶水都沒喝兩口,許仙四人便聽到外面有人吵嚷不已。

“大家夥快去嶽山娘娘廟裡去看看吶,真是出了神蹟了。”

“哦?嶽山娘娘又顯靈了嗎?“

“這回可要親自去看看,不能再錯過娘娘顯化的好時候。”

“對對對,同去,同去。”

說著,本來還算是人滿的客店中的客人一下子就走了大半。

店裡的店家在一旁說道:“嶽山娘娘雖好,但這麼多人去,豈不是要把娘娘給嚇跑了。”

一旁的許仙一臉的好奇,看到這麼多人紛紛離去,再聽得那店家口中之言,不由出聲問道:“敢問這位店家,這嶽山娘娘是哪路神仙,竟然能有如此多的信眾。”

那店家倚靠在那櫃檯前,笑道:“一看幾位就不是華陰縣人氏,想必幾位都是從外地來的吧。”

許仙出言笑道:“店家何處此言呢?”

那店家笑道:“若是華陰縣人,又怎能不知嶽山娘娘。”

許仙道:“店家的確慧眼如炬,我等的確不是本地人氏。”

“敢問店家,這嶽山娘娘到底是誰呢?”

那店家笑道:“在這太嶽山上有位嶽山娘娘,時常顯聖,靈驗的很,我華陰縣多年來風調雨順,全靠了這位嶽山娘娘呢。”

“這裡是華陰縣?”

許仙挑了挑眉。

“太嶽山,嶽山娘娘?難道是三聖母?”

許仙小聲嘀咕了一句。

一旁的柳萱聽到,不禁好奇的看著許仙道:“漢文你在說什麼呢?”

許仙哦了一聲,說道:“沒什麼,只是聽這位嶽山娘娘這麼靈驗,想著咱們是不是也去湊湊熱鬧,拜一拜這位嶽山娘娘。”

許仙這話一出,不單單是柳萱的眼睛一亮,就是小青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柳萱是因為聽著這嶽山娘娘靈驗的很,所以想去問一問此行尋母,是否順利。

小青則是純粹想去看看,湊湊熱鬧。

於是柳萱和小青一前一後的說道:“好啊,好啊,去見識一下也好啊。”

“我也很想去看看呢。”

許仙笑了笑,道:“那也得等吃完了飯再去不遲。”

用了飯之後,四人便問了那店家嶽山娘娘廟的位置,奔著嶽山娘娘廟去了。

那嶽山娘娘廟到不怎麼難尋,畢竟在華陰縣太有名氣,稍微一打聽便知道在哪裡。

幾人一到那廟中,便看到那廟中求籤拜香之人絡繹不絕。

許仙幾人走到那裡面去,只看那廟中一個女神的泥塑像就立在那中央。

許仙從那泥塑上感受到了十足的香火氣。

一旁的石敢當則是若有若無的看向那泥像,眼中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柳萱去求籤去了。

小青則是拉著許仙在廟中四處閒逛。

走到那廟宇的右側,看著擺放在那裡的陳設,許仙還有幾分笑意。

許仙正欲抬步,卻是眼睛的餘光在那牆壁上掃到了幾行字。

許仙上前,仔細一看。

只見那牆壁上寫著一首打油詩。

劉璽提筆氣滿腔,

怒怨聖母三娘娘。

連抽三籤無靈驗,

枉受香菸在此方。

許仙不禁笑道:“這個叫劉璽的可真是夠可以的,求籤拜神哪能回回如意,不靈驗也就算了,竟然還寫一首打油詩來寒磣人家。”

這種心胸狹隘之徒,能求得神佛保佑也就怪了。

許仙在心中默默想道。

漫天神佛也不是傻子,幫誰不好,非要幫一個心胸狹隘之徒。

許仙正欲抬步而行,一旁的小青卻是拉了拉許仙的衣袖,小聲在他的耳邊說道:“許呆子,你看那神像好似有些靈動耶。”

許仙笑了笑,道:“也沒什麼奇怪的,這廟的香火這麼旺盛,那神像中定然留存了幾分那嶽山娘娘的神念,那嶽山娘娘時不時的顯聖肯定與此有關。”

小青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許仙帶著小青在廟裡轉了一圈,倒也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神異之處,和其他的神廟道觀其實沒什麼大差別。

只是這裡的香火的確是旺的很。

就在許仙準備帶著小青往出走的時候,卻看到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那中年男子與旁人不同,旁人進來是先去搖籤,只有他是直奔許仙這邊,倒不是尋許仙,而是奔著許仙剛才看過的那牆壁上的打油詩去的。

只見那中年男子站在那牆壁前,雙眼失神的看著那首打油詩,看著看著竟然流下了淚水來。

這讓許仙和小青看的是莫名其妙的。

這人也太奇怪了點。

小青在一旁忍不住說道:“許呆子,你看那人,難道是個傻子?一個大男人家的對著牆哭什麼啊?“

許仙不禁說道:“小青,別胡說八道,人家怎麼就成了傻子了。”

小青撇嘴道:“分明就是嘛,哪個正常人會對著牆哭。”

許仙不禁有些無奈,小青這張嘴啊,真是得理不饒人。

那邊的那中年男子興許是聽到了小青的話,轉頭身來朝著許仙和小青淡淡一笑,將臉上的淚痕給擦一擦,與許仙和小青拱手道:“不好意思,讓二位見笑了。”

許仙見人家舉止有禮,倒是像個中年儒生。

也抬手與那中年男子道:“這位大哥客氣了,該說不好意思的是我們,我家妹子不懂事,還望大哥不要多怪。”

小青在一旁嘟著嘴道:“誰是你家妹子。”

那中年男子卻是有些自嘲的說道:“這位姑娘說的也沒錯,只怪我太傻。”

許仙看到中年男子的心情不是很好,知道小青的話應該是戳中了人家的傷心往事。

瞪了一眼小青,然後與中年男子拱手道:“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家妹子真的不懂事,她的話,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如有冒犯之處,我代她向大哥你賠個不是。”

那中年男子卻是搖頭道:“這位公子客氣了,劉某當初年少輕狂寫下這首狂詩,如今不過是觸景生情,睹物思人罷了,和這姑娘沒有半分關係。”

許仙聞言,不免詫異道:“聽大哥之意,難道這牆上的打油詩是大哥所作?”

那中年男子頹然點頭道:“沒錯,正是劉某所作。”

許仙道:“這就是大哥你的不對了,求籤問神本就是撞運氣的事,能不能碰上無非是求個心安罷了,大哥這因求籤不順,便寫一首打油詩在這,做的實在有些不妥了。”

那中年男子聽了,不由苦笑道:“這位公子所言極是,的確是劉某年少時,太過狂妄。”

許仙道:“這位大哥看起來面善的很,也是華陰縣人?”

那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我是洛州人氏。“

許仙點了點頭,與那中年男子笑了笑,然後拉著小青去尋柳萱。

柳萱已經和石敢當在廟門口等候許仙和小青。

許仙看到柳萱,便問道:“萱哥兒,可求得了好籤?“

柳萱笑了笑,道:”上上籤。“

許仙笑道:“那可好了,說明此行當是順利的很。”

柳萱表示心情不錯,隨後四人結伴離去,回到先前的那客店當中投宿。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幾人用早飯準備離去。

卻是剛出店門,就聽到有人在街頭大喊著:“沉香,你等等你爹我啊,你跑那麼快做什麼。”

許仙定睛一看,只見一個身著白袍的少年正在街頭上狂奔,他的身後不遠處,一個中年男子正在氣喘吁吁的追著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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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在一旁推了推許仙,朝著許仙努嘴道:“許呆子,那個人不是昨天在嶽山娘娘廟裡對著牆哭的那個傻子嗎?”

許仙自然也認了出來,那白袍少年跑的挺快,很快就跑的沒影了。

那中年男子方才氣喘吁吁的跑到許仙幾人的前方,那中年男子看到了許仙不禁眼睛一亮,說道:“這位公子,真是巧的很,想不到在這裡也能碰上。”

許仙笑了笑問道:“大哥這是?”

那中年男子一臉無奈道:“嗨,我在追我那兒子,這小兔崽子跑的太快了,一轉眼兒的工夫就沒影兒了。”

“對了,幾位可曾看到我那兒子?”

許仙道:“是不是一個白袍少年?”

那中年男子道:“沒錯,那就是小兒,敢問公子,可見小兒往那邊去了?”

許仙笑著指了指路,道:”我看見貴公子往那邊去了。“

那中年男子聞言,臉上露出喜色道:“劉彥昌多謝公子相告,我還有事,就不耽擱了,有緣再會。”

說著,就朝著許仙指的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還喊道:“沉香,沉香!”

許仙看著那中年男子遠去的背影,不禁嘀咕道:“原來是劉家父子。”

“劉彥昌和劉沉香嗎?”

許仙小聲嘀咕著。

小青在一旁道:“許呆子,你嘀咕什麼呢?到底還走不走了。”

許仙聞言,笑道:“走,當然要走,不過總得尋個沒人的地方吧。“

小青哼了一聲,抬步向前走去。

許仙不禁笑著搖頭,招呼著柳萱和石敢當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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