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許仙和那石敢當在那空中飛了半日,許仙終於看到了有陸地出現。

許仙與石敢當急忙落下雲端,朝著那陸地上走去。

那是一片海灘,陽光透過陰雲,海浪一浪接著一浪朝著海邊的岩石上撲打而去。

許仙和石敢當落在那海石之上,將藤原常嗣還有那年輕僧侶給救醒。

許仙將那藤原常嗣還有那年輕僧侶救醒之後,站在海石之上遠遠眺望而去。

只見遠處似乎還有炊煙,應該是有人家的地界。

在海上漂了這麼些日子,總算是回到了有人的地方。

那藤原常嗣和那年輕僧侶朝著許仙和石敢當連連拜謝。

其間許仙也知道了那年輕僧侶的名字,只知那年輕僧侶喚作空海。

藤原常嗣看到自己得救,心中對許仙的感激之情不勝言表。

許仙倒是沒覺得有什麼,能救人一命,那是功德,只要有那個能力他肯定是會去救的。

許仙遠眺了一番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到了中土的地界,和石敢當走到那海灘上。

準備朝著那前方冒起炊煙的地方去看看。

就在這時,石敢當朝著許仙指了指遠處的沙灘,說道:“許大哥,你看那邊,好像有人。”

許仙轉身看去,還真看到了不少人影。

只見那些人正在沙灘之上來回走動。

還有的不少在海邊的淺水灘裡不知在做什麼。

於是許仙一行便朝著那邊走去。

待到了那近前,許仙不禁有些樂了,都是些普通的漁民。

他們有的正準備出海打漁,有的則是在沙灘上擺弄漁具。

還有的便是孩童在海灘上四處玩耍,是不是傳來嬉笑聲。

許仙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便走上前去準備找人問問。

就在這時,從許仙的對面卻是行來一個男子,那男子大概四十歲左右,肩上扛著木梢,背後揹著斗笠漁帽。

他看到許仙一行人,眼中露出奇怪之色。

上前問道:“幾位不是本地人吧?”

許仙見狀,笑道:“老哥,你怎麼看出來我們不是本地人的。”

那男子也微微一笑,道:“從幾位的穿著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們定然不是我們賢良村的村民。”

許仙拱手道:“老哥,我們幾個的確不是本地人,我們的船在海上遭了風暴,我們是萬幸之中才能來到寶地,敢問老哥,此地可是大唐地界?”

那男子道:“原來幾位是從海上來的,能從海上風暴裡逃生,幾位也真是福大命大,唉,這幾年的海難是越來越多了。”

“這裡正是大唐地界,是閩地莆田縣湄洲島賢良村。”

“不瞞幾位說,這幾年我們賢良村出海打漁的遭了海難的可不止一家,能活著回來的幾乎是沒有啊。”

那男子一聽到海難,臉上就露出一副愁色。

許仙點了點頭,原來是到了福建啊。

看那老哥的愁容,許仙也不免寬慰道:“海上多有不測風雲,出海打漁的確是要小心一些。”

那男子無奈的笑了笑。

許仙又問道:“不知老哥可知最近的驛站在何處?”

那男子看了一眼許仙,道:“這位公子要去驛站的話,今天可是不成了,那驛站在縣裡,離這賢良村可是遠的很呢,今天天色不早了,不如公子便在村裡歇下,明天一早坐上村裡的去縣裡趕集的牛車去縣裡,也方便的很。”

許仙點了點頭,這位老哥倒是熱心的很,還挺會為人打算。

許仙朝著那男子拱手謝道:“多謝老哥,可是我等外鄉人,住在村子裡可否方便?”

那男子笑道:“方便,方便,有什麼不方便的,公子你們幾位若是不嫌棄,就住在我家便是,明天一早,我大兒子便要去縣裡趕集賣些海貨,帶上你們幾位也正好。”

許仙不由點頭笑道:“那就麻煩老哥了!”

“在下錢塘許仙,還未請教老哥高姓大名?”

那男子呵呵笑道:“我姓林,單名一個願字。”

許仙道:“原來是林老哥,林老哥那就叨擾了!”

那男子擺手道:“不妨事,不妨事,正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幾位能在寒舍借宿是林某的榮幸。”

許仙聽到那男子之言不由眼中一亮,尋常的漁夫又豈能說出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樣的話,這位老哥定然也是讀過一些書的。

他朝著那男子問道:“老哥可通文墨?”

那男子搖頭笑道:“不過讀過幾年書罷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許仙淡淡一笑,這位老哥一看就不止是讀過幾年書,談吐可不太像。

不過許仙也未深究。

一行人正準備跟著林願回家。

走了沒幾步,卻是有人和那林願打招呼。

那也是個漁民,那漁民身後還跟著三個年輕小夥子。

身上都是揹著各種各樣的船具亦或者是繩索。

那漁民看起來比林願的歲數還要大上一些,大概能有個五十歲出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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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漁民朝著林願笑道:“林家兄弟,這是要回去了?”

林願朝著那漁民笑了笑道:“可不是嘛,今天出來的早,打了一些海貨,洪毅去忙活了,我這不是碰上幾個從海上漂來的客人,準備帶著他們回家裡呢。”

那漁民看了一眼許仙幾人,然後笑道:“林家兄弟,你啊還真是好客。”

林願笑了笑沒有說話。

那漁民與身旁的幾個年輕人說道:“三個臭小子,見了人不知道吭聲啊,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那三個年輕人急忙朝著林願說道:“林阿叔好!”

林願笑的更甚,朝著那漁民道:“三哥,你家這三個小子可是一個比一個長的壯實,如今可都是打魚的好手,三哥你歲數大了,也能好好歇著了,往後有著三個小子出海打魚,可足夠養你了。”

那漁民拍著其中一個年輕人的肩膀道:“林家兄弟,這年頭,只要能幹的動,還是要幹吶,這海上求生活的日子可是一日比一日難,我這把老骨頭趁現在還能動彈還是要動彈一番的,不然等再老一些,可是想動也不能動嘍。”

林願笑道:“三哥你是能閒閒不下來,不像我,我是想閒也不敢閒吶,家裡的生計可都指望著我和洪毅兩個呢。”

那漁民臉上露出自豪之色,道:“林家兄弟,你這話說的,你家雖然是一個小子六個閨女,但是你家的閨女可是出了名的一個比一個漂亮,將來你就等著享福吧。”

林願搖頭失笑道:“呵呵,那就借三哥吉言了。”

那漁民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出海了,回見啊。”

林願也道一聲回見,然後準備帶著許仙幾個朝著往家裡走。

就在這時,一旁有人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又有人出了海難了!”

林願一聽,面色一變,聞聲看去。

許仙也循聲而望。

只見在那不遠處的海面上正漂浮著十幾個人的屍體。

林願急忙跑上前去。

招呼那些漁民一起將那些屍體給打撈上來。

其中還有一人沒斷氣,與那林願虛弱的說道:“千萬別去鯊魚礁,那...裡...那...裡...有...海妖...”

那人說完,便扭過頭去斷了氣。

那些圍在一起的漁民聽到海妖二字,議論紛紛。

不知是真是假。

鯊魚礁是附近海域魚種類最為豐富的地方,也是賢良村的村民最常去的打漁地。

若是鯊魚礁真有海妖作祟,那對賢良村的村民來說還真是一件天大的事。

畢竟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若是不能去鯊魚礁捕魚,那他們的日子肯定還要過的更艱難一些。

那些漁民紛紛把目光放在了林願的身上。

許仙看著那些漁民的目光,心中猜測到,這林願定然不是普通的漁民,這些漁民的目光顯然是將林願當做了主心骨。

能在這些漁民心中有著這般高的威望,這林願定然有什麼過人之處。

只見那林願說道:“大家夥這幾日先暫時別去鯊魚礁打魚了,小心駛得萬年船,等再過幾日,打聽打聽隔壁幾個村子的情況再說。”

那些漁民聽了紛紛點頭,連一個反對的也沒有。

許仙看在眼中,對林願到是好奇起來。

林願在一旁又說道:“這些人看著面生,定然不是附近村子的,人死為大,既然讓我們碰到了,就得將他們入土為安了,大家夥搭把手,將這些人的屍體搬到那邊去,把他們都埋了吧。”

那些漁民聽了林願之言,紛紛上前搭手。

林願與許仙道:“公子稍候,待我將這些人給安置了,再帶幾位回我家。”

許仙微微拂手道:“林老哥請便。”

林願帶著漁民們將那些屍體搬走,朝著那邊的荒地裡埋去。

其間,許仙拉著一個小哥問道:“那林願林老哥是什麼人吶,我看你們對他可是信服的很。”

那小哥笑道:“公子一定是外鄉人,不知道也正常,那林願林大哥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做過官的,叫什麼來著?對對對,好像是叫什麼都巡檢,因不滿官老爺們的齷齪事,便辭官不做了,回了這老家。”

許仙聞言,點了點頭。

都巡檢也算是和縣令一個級別的官員了,雖然在許仙眼中並不是什麼大官,但是在這樣的小地方,那可就了不得了。

怪不得那些漁民都很信服他。

這時,那小哥卻是接著說道:“林大哥家祖上也不簡單,聽說林家祖上出過九個刺史,是實實在在的九牧林世家,林大哥能在我們賢良村落戶,那是我們賢良村的福分。”

“自從林大哥一家來了我們賢良村,可是沒少幫我們辦事,林大哥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樂於助人,十里八村的都對林大哥的為人十分信服。”

許仙點了點頭,倒是對林願更加刮目相看。

不多時,林願將那些屍體給安置好,然後帶著許仙幾人回了家。

那林願家雖然看起來只有五間房子和一個籬笆小院,但是在這賢良村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

畢竟是曾經做過都巡檢的人,還是有些家底子的。

林願的夫人見林願帶了客人回來,急忙招呼著兒媳婦去下廚去了。

到了日落之後,夜上柳梢頭時,林願的大兒子林洪毅也回來了。

林願帶著林洪毅一起待客。

飯桌之上,林願盛情招待。

聽聞那藤原常嗣和那年輕僧侶居然是從東瀛遠道而來,不免生出了幾分驚訝之意。

畢竟自從大唐經歷了安史之亂以後,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聽說過東瀛往大唐派遣遣唐使了。

如今卻是見到一個正兒八經的東瀛人,還有東瀛和尚。

那林願自然是驚訝不已。

不過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林願驚訝之後,便是疑惑。

疑惑許仙和石敢當的身份。

能搭在遣唐使的商船之上的人,應該也不是普通人吧。

林願早就看出了許仙談吐不凡,自有一股貴氣,不是等閒人。

不過他雖然好奇疑惑,但也沒有直接問出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正聊的開心之時,突然從那屋外跑進來一個小女童,那女童看起來也就四五歲的模樣,粉雕玉琢,扎著兩個髮髻,穿著一身暗紅色的碎花布衣。

小女孩跑到那林願的身旁,搖著林願的胳膊道:“阿爹,阿爹,我要聽你講故事。”

林願將小女孩抱在腿上,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尖,無奈的笑道:“這是我的小女兒默娘,從小就頑皮的很,我這六個女兒,數她最像是個男娃娃。”

許仙笑道:“林老哥好福氣,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林老哥有六朵金花,將來肯定是享福的。”

林願笑了笑,道:“在這海上討生活,女兒家是最沒用的,既不能搖船也不能划槳,還是生兒子好,生了兒子才能有力氣幹活啊。”

許仙聞言,無言以對。

林願所說都是實話,畢竟尋常女子又怎麼能比得上男子。

壯勞力,壯勞力,哪個不是男子。

在這男耕女織的農業社會,沒有勞力就意味著沒有飯吃。

就在這時。

坐在林願腿上的那林默娘卻是奶聲奶氣的說道:“阿爹,阿爹,將來等我長大了,我能替阿爹搖船,也能替阿爹划槳,我還能到海里去捕魚,捕好多好多的魚。”

林願聞言,不禁哈哈大笑。

“你這小丫頭,你就知道胡吹大氣,就你這小身板,別說划船,連漿你都搖不動。”

林願嘴上說著,眼中卻是滿眼的寵溺之色。

他對六個女兒都很好,但對小女兒是好上加好。

誰叫這六個女兒中就屬小女兒最能討他的歡心呢。

比起老實的大兒子,小女兒可是他的開心果。

辛苦勞作一天,回到家中能和小女兒逗樂一番,什麼煩心事都沒了。

平時待客也就只有著小女兒跑出來攪局,他不會生氣了。

許仙看著林願和他的小女兒其樂融融,心中竟然有了幾分羨慕之意。

那林默娘看到許仙,咯吱咯吱的樂出聲來。

那林願不禁問道:“默娘,你傻樂什麼呢?”

那林默娘看著許仙說道:“阿爹,這個阿叔好奇怪呢。”

林願道:“小孩子家家的,別胡說八道。”

許仙則是笑道:“阿叔哪裡奇怪了?”

那林默娘指著許仙,奶聲奶氣的說道:“阿叔你的頭頂有光耶。”

有光?

許仙聽到那林默娘之言,微微皺眉,然後卻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這小姑娘竟然能看到他頭頂的光?

他還不知道他頭頂有光呢。

只當她是童言無忌。

許仙笑道:“小默娘還真是可愛。”

林願在一旁道:“小孩子不懂事,讓許公子見笑了。”

許仙則是搖頭笑道:“不會,不會,默娘很可愛。”

晚宴之後,許仙四人便被林願安置在院中的其他屋裡休息。

林願與許仙道:“寒舍簡陋,還望幾位海涵一二。”

許仙哪裡會有嫌棄之意,連聲朝著林願道謝。

林願的小女兒林默娘卻是拉著林願的手道:“阿爹,阿爹,我真的看到了光呢。”

林願一把抱起林默娘回屋去了。

許仙看著小姑娘離去時真摯的眼神,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疑惑,難道我頭頂真的有光?

林默娘?許仙默默在心中唸叨一句。

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

卻又想不太起來,在哪裡聽過了。

許仙搖了搖頭,一個小丫頭說的童言,又怎麼能當真呢。

自己也真是魔怔了。

想著,不禁暗自失笑起來。

夜色已深,藤原常嗣和空海早已睡下。

只留許仙和石敢當坐在那裡,靜靜盤坐修行。

到了後半夜時,許仙若有所感,走出了屋子,只看到那林願的屋內,散發出一團微弱的金光。

許仙看著那團微弱的金光,不由驚訝萬分。

只因那團金光中明顯是一件寶物所發。

許仙定神看去,只見那金光中是一朵蓮花。

那朵金色蓮花正盤旋在那林默娘的身上,默默的替她溫養身體。

許仙看到這一幕,十分驚詫。

那蓮花中散發的氣息,是極為聖潔祥和的氣息。

許仙不禁嘀咕道:“難道這林願的小女兒是什麼仙神轉世?”

可是誰轉世還能帶著法寶轉世呢?

好像有點不太可能啊。

不過這小姑娘即便不是仙佛轉世,也應該有些來頭啊。

平常人又豈能有金蓮護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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