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流轉,歲月如梭。

盛夏的蟬鳴已經遠去,轉眼間便到了秋天。

八月初,三年一度的秋闈又要開始了。

在杭州浩然書院苦讀幾載的學子們,紛紛準備下場一試,誰不想秋闈折桂,誰不想更進一步,功名二字,早已深深的種在了每個讀書人的心底。

好學緊張的氣氛在兩月之前就已經籠罩在整個浩然書院。

許仙雖然平時與書院諸生往來並不密切,但猶能感覺到來自周圍的緊張氛圍。

受了情傷的林子大都振作精神,每日不再去想著情情愛愛。

隔壁的賈全更是夜夜苦讀,讓許仙有些懈怠的心都跟著緊繃起來。

連帶著去清水潭的次數都少了許多。

他沒告訴白素貞,待他秋闈中舉,便是他上門提親之時。

許仙在書院一年多,也是勤奮苦讀,再加上他今時不同往日,但凡要背誦的經義典籍,都被他牢記於心,最重要的還是臨場應變,針對考題作答的能力。

許仙請教了書院數位教諭,自覺也不算太差,但總歸沒到那一天,不知能做到何種地步。

把手中的書卷放下,靜心靜氣的寫了一會兒字,然後又作了一篇經義。

看著窗外暮日斜陽,許仙頗有幾分感慨之意。

想著如此緊繃著心絃也不是很好,於是便去隔壁叫了賈全,一起去城中逛一逛。

誰知賈全卻提議,先去彌陀寺中上香禮佛,求佛祖保佑,今次能中個舉人,不然又得再蹉跎三年。

賈全出身寒門,數年苦讀,只為能有一日出人頭地,能早一日中舉,便能早一日讓家中的老母過上好日子。

而且家中老母早就希望他能娶上個媳婦兒,再給賈家續上香火,生個大胖孫子。

若非賈全堅持,不出人頭地,不娶妻生子,如今他兒子估計都會滿地跑著玩泥巴了。

可是三年不娶妻可以,再託上三年,那他家中老母可不會答應。

他是孝子,定然不會忤逆老母的意願,到時候免不了要娶妻生子,只是那樣終究是不合他的心意。

所以,臨了臨了,準備去寺裡上上香,拜拜佛,求佛祖保佑一下,也無可厚非,無非是求個心安罷了。

許仙自然沒有不答應的理由,況且也想著自從法音禪師圓寂之後,他還再沒去過彌陀寺,去看看也好。

於是二人結伴,去了彌陀寺進香。

到了寺中,看到那滿院的香客絡繹不絕,許仙細細看去,還真有不少書生,看來都是來求佛祖保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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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仙無奈的搖頭,佛祖高高在上,哪裡能顧得上管你們這些瑣事。

賈全虔誠的上香跪拜去了。

許仙卻是沒有進去,他拉住一個小沙彌,問了問住持在哪裡住著,小沙彌還挺熱心腸,不僅指路,還給他帶路,帶著他到了住持的禪院。

然後,小沙彌進去通稟,許仙四處瞅一瞅,看到院子的一角,一棵不算太高的蒼梧樹下,一頭白鶴正高高的仰著脖子,撲閃著翅膀,盯著許仙看。

許仙微微一笑,走到牆邊,看著那白鶴,惡趣味的想著要不要拔幾根白鶴毛回去,做個鶴毛筆什麼的。

也許是許仙的壞笑讓白鶴心生警覺,那白鶴朝著許仙嘶鳴兩聲。

許仙覺得有趣,朝著白鶴招招手,嘀咕道:“人家都是道士養白鶴,你這白鶴也忒掉價了,跟了個和尚,要不跟著我走吧?我好歹也是堂堂龍門派掌門,你跟著我,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回頭我封你個鎮派神獸做一做,咋樣?”

白鶴似乎頗有靈性,扭動著身子,高傲的頭顱依舊不肯低下,在許仙面前不停撲閃著翅膀。

過了一會兒,小沙彌走了出來,與許仙道:“施主,方丈有請。”

許仙笑了笑,看了那白鶴一眼,道:“小白白,等著我,等我拐了你回我龍門派做鎮派神獸。”

白鵝似乎不太滿意許仙稱呼他小白白,振翅飛出了禪院。

許仙拍了拍衣袖,朝著禪房內走了進去。

禪房內,依舊是那麼些簡單的陳設。

端坐蒲團上唸經的不是其他人,而是與許仙也算是老相識的一心和尚。

一心和尚看著許仙,道:“許施主,別來無恙?”

許仙自顧自的坐在一心和尚的蒲團之上,有些隨意的與一心和尚道:“託一心禪師的福,我過的還不錯。”

“禪師,你呢?”許仙略微抬了抬頭,問道。

一心和尚道:“貧僧過的不怎麼好。”

許仙愕然,心道這和尚不按套路出牌啊,只是互相寒暄問候而已,何必要這麼耿直呢?

不過好歹這傢伙也救過柳夫子,不能不禮貌,於是又禮貌的回問一句,“禪師佛法精深,年紀輕輕便做了彌陀寺的住持,還能有什麼煩惱?”

一心和尚道:“貧僧曾聽師父說過,他與許施主有舊,將來若是碰上了什麼過不去的坎兒,可找許施主幫忙,許施主,可有這事?”

許仙心頭一跳,總覺得和尚光頭不懷好意,又準備在盤算著算計他。

只是他和法音禪師還真有過那麼一檔子事兒,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鬼迷心竅了,怎麼就找上了法音。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且聽聽他怎麼說。

於是點頭道:“我的確受過法音禪師的恩惠,得他授一卷《小羅漢拳》,但我只答應法音禪師若彌陀寺僧眾有難,照拂一二,僅此而已。”

一心和尚看了一眼許仙,彷彿知道許仙心中在擔憂什麼一樣,只說道:“許施主放心,貧僧不會讓許施主做什麼為難之事,只是想問一問許施主,可否認識道濟?”

許仙聞言,略有一絲疑惑,道:“你知道道濟?”

一心和尚點頭道:“略有小道罷了。”

許仙警惕道:“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出來便是。”

一心和尚道:“我想請許施主渡那道濟入我彌陀寺。”

許仙道:“禪師,你不是在說笑吧,我只是一個普通小老百姓,我和道濟只有一面之緣,我憑啥讓人家進你廟裡當和尚?”

一心和尚道:“許施主,此事只需你記在心上即可,不需要刻意為之,許施主只需答應貧僧,若他日遇到那道濟時,肯與他說一句,願不願入彌陀寺修行便可,至於其他,便與許施主無關。”

“只要許施主日後做了此事,那貧僧允諾,我師贈許施主經書之情便一筆勾銷。”

許仙不太相信,道:“就這麼簡單?”

一心和尚淡笑著,道:“就這麼簡單。”

許仙道:“這事兒我可不打包票,日後若真碰上了我若想起了便問,若想不起你也別怪我。”

一心和尚依舊淡笑,道:“一切憑許施主所言。”

許仙雲裡霧裡的從禪房裡出來,心道這一心和尚還不定在算計什麼,那道濟和尚豈能是他說沾便沾的?

這禿驢不安好心啊,許仙看了看禪院裡又飛回來的那頭白鶴,嘀咕道:“禿驢敢陰我,我就拔光你家小白白的鶴毛,拐了你的小白白,正好我師伯的龍門觀裡還缺一頭仙鶴裝門面。”

待走出了禪院,剛好聽到賈全在喚他。

“漢文,你剛才去哪兒了,怎麼沒進去進香呢?”

賈全有些疑惑的問道。

許仙笑道:“我聽彌陀寺的住持養了一頭白鶴,去看了看,還真是長的又大又白。”

賈全道:“是嗎?有機會我也去看看。”

許仙道:“走吧,咱們先去城裡轉轉,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我家道觀裡去看。”

賈全疑惑道:“不是在寺裡嗎?怎麼又是道觀裡了?”

許仙打個哈哈,道:“哈哈,那個,口誤,口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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