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辱的一幕不是夢,也不會輕易的散去。

次日,下午。

一聲悽慘中混雜著幾絲不甘的慘叫聲,在京城一個小院落裡傳了出來,沈歡從自己臥室的床上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迷茫,迷惑,不甘的情緒糾集在心底久久不能平靜。

我沒有死?

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這是沈歡醒來以後開頭的兩個問題。

看著臥室中古老的牙床,雕花的書桌,半敞開的小軒窗,一副三開的落地屏風上畫著幾幅歲寒三君子,牆的角落裡甚至還有一個比較老土的大尿壺,整個房間透露出一股詭異的古意。

這種古意在後世的城市中並不多見,甚至比天朝王府井周圍的那些四合院看起來更自然。

自己是被人救下了安置在這個房間裡嗎?

這是沈歡的第三個問題。

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他的腦海中突然多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來。

經過再三確認,他終於接受了自己成為後世光榮的穿越大軍中的一員這個事實。

對於這個事實,沈歡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後世的沈歡也叫沈歡,是個孤兒,父母在他七歲的時候因為一場車禍雙雙不幸身亡,留下孤身一人的他被舅舅收養,說孤兒最可憐倒不至於,舅舅家雖然有三個孩子,但對他還是相當的不錯。

沈歡也爭氣,在十八歲那年高考的時候,他最終憑藉自己的實力考入了天朝京城的一所名牌大學,所選的專業是當時還算熱門的金融會計。

其實為什麼選金融,當時沈歡也糾結過,一來他一直在舅舅家長大,讀書上大學花去了舅舅不少金錢,讓舅舅一家的生活都因此而一直在貧困線掙扎,因此,他才打算透過自己所學積累一些財富來報答舅舅,改變自己。

二來金融行業不管是是銀行、證券還是投行,它們找錢非常快,舅舅舅媽見到那些社會上的企業家,高管們日進斗金,心裡也羨慕得緊,便力主沈歡上金融,所以,沈歡這才捨去了自己最喜歡的文學、歷史改上了金融系。

而後世的當時,拜金主義在校園逐漸颳起,雖然沈歡的學校是名牌大學,但也抵不住金錢的誘惑,學校學風漸漸有墮落的趨勢,男生打遊戲,喝酒,賭錢,女生濃妝豔抹,傍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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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沈歡無力改變。

而舅舅家又恰恰因為一場造城熱,得到了房子和一筆不菲的金錢,徹底改變了貧困。

報恩之心依然存在,但已經沒有那麼的迫切。

不想隨波逐流的沈歡,便偷偷的揹著自己的舅舅,棄筆投戎到了西南邊陲做了一名戍邊戰士。

一晃三年,沈歡因為在部隊表現優異,被選入西南軍緝毒特種部隊,常年活躍在西南國境線上。

就在他醒來之前,他正帶著二十幾個戰友端掉了一個藏在深山裡的毒梟窩點,本來已經殲滅了全部毒販,正準備清理戰場的時候,不想一個垂死的毒販用生命裡的最後一口氣把一顆手雷投在了沈歡腳下。

然後。

然後沈歡就躺在了這裡。

這些說起來一點都不複雜,只不過這種不複雜只是對於一般情況,而此時的沈歡心裡卻亂得無以復加。

本來穿越這種屁話,作為一名軍人見過了太多的生死的沈歡是一萬個不相信的,但此時卻活生生的發生在了他自己身上,他在抓狂之餘急忙摸了摸周身,嗯,不錯,這個身體還比較健全,手腳也能動。

在放心之餘他突然摸到床裡邊身體側居然有一把冰冷的手槍。

說起手槍,那還是他在犧牲前擊斃的一個毒販頭目身上繳獲的,當時他還仔細看了一下,是一把義大利伯萊塔92f手槍,彈夾中剩下十發子彈,毒販頭目身上還有一個十五發的滿彈彈夾。

作為軍人,他當然知道這把手槍是個好東西,於是便順手理了過來,沒想到現在居然也隨著自己穿越了過來。

他知道後世的穿越小說中常有諸如魂穿,肉身穿,群穿,來回穿,可現在自己不僅有了別人的部分意識,居然還帶了一把槍,這又算什麼穿法?

但此時的他非常明白手槍這種東西在這個世界是見不得光的,必須得在一個恰當的時候編造一個圓滿的謊言才能敷衍過去,否則真的很不好解釋,當然也可以選擇把手槍藏在某處一直不讓它顯於世人的面前。

不過此時沈歡的腦子雖然很亂,但軍人的經歷卻給了他無比冷靜的力量,在深吸了幾口大氣後,他知道現在並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得好生面對一下這個陌生的環境、這裡的人和事兒。

側了一下身子,沈歡把手槍和另一個彈夾死死的壓在了床鋪的毯子下面,剛藏好手槍,房門被推了開來。

“少爺,您,您醒了?謝天謝地,小人馬上去叫夫人......”

年紀比沈歡小一些的朱安語無倫次的進來又飛快的跑了出去。

咦,古時候的南京不是該說南京話嗎,怎麼朱安說的有點像普通話呀!但你要說這普通話有多標準也不盡然,反正與後世的南京話相去甚遠,現在的沈歡也能聽得很習慣。

這是怎麼一回事?沈歡不解之餘苦笑了一下,開始收拾心情準備接下來的噓寒問暖。

不多時,隨著一聲‘我的兒呀!’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推開門徑直向沈歡的床邊撲來,一面哭一面緊緊地把沈歡的頭擁在懷中。

雖然沈歡是孤兒,後來又成為了軍人,沒有享受過這種最直接最無私的護犢之情,但他心裡也不是很反感。

只不過眼前這個婦人畢竟是以前這個身體主人的母親,自己用自己的思維佔據別人的身體,去享受別人母親的呵護和疼愛,這點讓他有點難以適應。

“哎喲,哎喲,頭,頭痛!”沈歡謊言道。

婦人趕忙一下子把沈歡的頭放了開去,自責起來:

“哎呀,你看,為娘看見我的歡兒醒來,都把為娘給高興得糊塗了,忘記了你頭上昨天摔了一個包呢,歡兒,還疼嗎,為娘給你看看!”

沈歡松了一口氣,趕緊道,“不礙事,不礙事,只不過現在頭依然有些疼,我想再休息一下!”

唉!孃親這個詞語沈歡還是說不出口,只好藉口休息趕人。

“好,好,歡兒你先躺下休息,不過休息之前要把這碗燕窩蓮子粥給喝下去才行,來,為娘喂你!”婦人有些溺愛道。

自己這麼大個人還要喂,這真的好麼?沈歡苦笑了一下,“還是我自己來吧!”

“怎麼,還給娘生分了不是,你小的時候還不是為娘一口一口把你喂大的,來,張口!”婦人直接舀起蓮子粥直接把湯匙遞到了沈歡嘴邊。

沈歡無奈,只好張口吃下。

看著沈歡有些不自在,婦人再道,“歡兒呀,既然事情出都出了,你也別放在心上,我家歡兒生得如此高大英俊,一表人才,難道還怕娶不了媳婦?要我說呀,我們要娶就娶天下間最漂亮的女子,差一點的我們還不要呢!”

唉,看來全天下的母親都一樣,都以為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可是此時的沈歡還沒有從詭異的穿越中清醒過來,哪有心思說這些,急忙應道:

“是,是,是,孩兒一定給您娶回天下間最漂亮的媳婦,而且還是七八個,給您老人家生它一大堆孫子,讓您開心開心!”

“喲,不想我家歡兒摔了一跤,腦子倒開竅了也,說起媳婦來臉也不紅了,還能逗為娘開心,好,好,好!”婦人開心得慈愛的臉上寫滿了笑意。

“呵呵,早上為娘還和你爹爹說把你的事情寫信給你大哥呢,現在看來用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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