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蓮陪著老闆娘在那拉著家常,駱鐵匠則跟老闆娘的兒子說著話。

母子兩個的面前都放著茶碗,桌上還放了兩碟子瓜子和花生。

而那個老闆娘的腳邊,放著一隻鼓鼓囊囊的麻線袋子,裡面有東西在動,在叫。

聽聲音是雞鴨,還是活體。

茶几上也放著倆摞捆紮嚴實的禮品,看外包裝應該是紅糖糕點阿膠紅棗之類的東西。

這些東西在這個時代,可是走親訪友的上檔禮品。

哈,這負荊請罪看來是下血本了,楊若晴輕咳了聲,提步進了堂屋。

“晴兒過來了。”王翠蓮笑著道。

老闆娘轉過身來,看到楊若晴進來,趕緊放下手裡的茶碗彎腰站起身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見到她兒子還傻乎乎的站在那裡,老闆娘趕緊朝她兒子使眼色,他兒子嚇得趕緊站起身來。

起得太快,袖子帶到了茶几上的茶碗,茶碗掉到地上,砰一聲摔個粉碎。

“這孩子,真是笨手笨腳的!”老闆娘有些氣急敗壞的衝了過去,照著她兒子的腦袋啪啪就是兩巴掌。

打得他兒子連連往後退差點摔倒。

駱鐵匠扶住她兒子,王翠蓮則過來拉住老闆娘:“方家大妹子,你別這樣,他又不是故意的,不就一隻碗嘛,沒啥大不了的!”

老闆娘還在那裡邊打邊罵她兒子,她兒子嚇得抬起雙臂抱著腦袋躲閃。

楊若晴道:“要教訓兒子滾回你自個家裡教訓去,在別人家吵吵鬧鬧給誰看吶?”

老闆娘的動作戛然而止,她轉過身來,雙手抓扯著自個的衣裳角,一臉的尷尬。

“那啥,駱夫人,抱歉啊,小婦人不是故意要在你家吵鬧的,實在是我這兒子太愚笨,我一時沒忍住……”老闆娘結結巴巴的解釋著。

楊若晴抬手打斷了她的話,轉頭跟駱鐵匠和王翠蓮道:“大伯,大媽,你們帶著孩子們先去後院把夜飯給吃了吧。”

駱鐵匠點點頭,直接就走了。

從先前楊若晴對這老闆娘的說話態度,駱鐵匠就感覺出啥來,所以駱鐵匠也沒多說啥,掉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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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翠蓮畢竟是個婦人,礙於面子還是客套的多問了一句:“那啥,方家妹子,你們吃過了沒?”

老闆娘看了眼楊若晴,陪著笑跟王翠蓮這道:“我們是吃過了過來的,你們去吃吧。”

王翠蓮便點點頭,跟著駱鐵匠一塊兒走了,堂屋裡就留下楊若晴跟著老闆娘母子。

楊若晴徑直來到桌邊坐下,隨手抓了幾粒瓜子磕著。

老闆娘來到楊若晴的跟前,還沒開口,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抬手照著自己的臉就拍了兩巴掌。

楊若晴冷眼看著她,道:“你這是做啥?”

老闆娘抬起頭來,一張臉被自己扇得紅腫了。

“駱夫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這無知的婦人計較了,今個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對不住,我給您賠罪……”

她埋下頭去,哭了起來。

楊若晴冷冷扯了扯嘴角:“你想多了,我可沒功夫跟你計較,買下那鋪子,是我喜歡那鋪子。”

“咱明人不說暗話,今個你們過來是想要繼續租賃那鋪子吧?抱歉了,我對那鋪子有了別的打算,你趕緊回去拾掇拾掇,最遲後天我要收回鋪子的。”

聽到這話,老闆娘急哭了,一邊磕頭一邊哭訴自己的家裡有多苦。

丈夫走得早,兒子沒本事,生下來兩條腿長短不一樣,在外面都找不到活計幹。

鎮上的人家都不樂意把姑娘嫁給他,好不容易找刃給在鄉下弄了個媳婦過來,進門半年肚子都沒半點動靜。

丈母孃和岳父還三天兩頭過來走親戚,吃吃喝喝,家裡日子苦,一家三口的吃穿嚼用就指望著這三間鋪子的出入……

這要是把鋪子給收回去了,那真的就要餓死了,西北風都沒得喝……

一邊上演苦情戲,一邊順勢把那些帶來的禮品拿出來。

“這是賠罪的,今個是我莽撞了,這些雞鴨都是家裡養的,拿過來給孩子們燉了吃。”

“另外,這些阿膠紅棗啥的,冬日裡吃些能補氣益血,這些東西都是我們自個家裡都捨不得吃的,今個帶過來,只求駱夫人你們莫要嫌棄……”

對於這些東西,眼若請是一點都不心動,甚至眼皮子都懶得眨一下。

她慢條斯理的磕著瓜子,優哉遊哉的樣子,這讓老闆娘更加的沒底,額頭上的汗都滾落下來。

她又跪在楊若晴的跟前說了一大堆賠禮道歉的話,說到最後,連自己都找不到臺詞了,然後就只能一臉頹喪的坐在地上抹淚,懊悔自個今天真是嘴欠,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因為在來的路上,她又在村子裡給打聽過了,原來這個駱家,就是整個清水鎮最有名的,出了護國大將軍的那個駱家。

而駱夫人就是駱大將軍的夫人,權貴啊!

老闆娘想死的心都有。

時間一點一點的煎熬,一點一點的流淌,早前就被老闆娘打發到門口去的那個兒子瘸著腿進來了。

他也普通一聲跪在楊茹哦親跟前:“駱夫人,求求你,原諒我娘這回吧,”

“我是個廢人,家裡都是靠我娘撐著,我曉得我娘那張嘴不饒人,平日裡也得罪了不少人,”

“可我娘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啊,我爹走得走,我娘一個寡婦人家帶著我過日子,沒少被街上的壞蛋欺負。”

“我娘為了保護我不被欺負,啥潑辣的事兒都敢做,從前我爹在世的時候,我娘很溫柔的……”

“兒子,你別說了,是娘不好,娘狗眼看人低,得罪了駱夫人,這是娘該有的報應,你去屋門口待著,不準進來!”

老闆娘扭頭呵斥她的兒子,他只得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好了,你也起來吧,起來說話!”

楊若晴終於開了口,視線落在老闆娘的身上。

說實話,這個瘸腿兒子的話,打動了楊若晴。

是生活和命運,讓這個老闆娘性情大變,變得勢利,潑辣,囂張。

這些固然可惡,但是,這些也是她的刺蝟外衣啊,她對外人強勢,張牙舞爪,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她的兒子。

衝著她母性的這一面,衝著她兒子為她求情,楊若晴打算給她一次機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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