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圩最後也沒有真的硬下心來把塗錚這些人趕走，他想給他們一個幾個機會，看這些傲慢的傢伙到底有幾分本事。
塗錚小心翼翼地問道：“可我們能攬到工程嗎？國內領導會同意我們這麼做嗎？”
他們這些勘探隊一直在國內，從來沒有參與過市場競爭，最多就是在領導面前搶一下任務，更別說一下跑到國際市場來競爭了。
姜新圩說道：“這就得靠我們自己去找俄羅斯石油老闆去爭取。當然，我也會幫你們的忙。我相信能夠找到僱主，因為我們比國際上其他石油公司的勘探隊早一步到這裡。至於你們的領導，我去說。事實上，你們現在是我僱傭的，我叫你們到哪裡勘探你們就得去哪裡勘探。就這麼說定了，你們做好準備，做好向你們手下工人做好解釋的準備。”
姜新圩之所以這麼堅定，是因為他從默斯塔法那裡聽說國際上幾大石油公司都派出了勘探隊來這裡競爭，賺取勘探的服務費。既然這些有錢的公司都願意派勘探隊出來賺錢，說明替人勘探的利潤高，否則那些國際大公司不會這麼做。
既然利潤高，外國大公司都願意做，我們國家石油公司缺錢，為什麼不去做呢？我們國家的人工費遠比外國石油公司的人工費低，我國的石油工人更能吃苦，不怕疲勞，說不定能賺取更多的利潤。
即使我國的勘探隊伍技術低、儀器設備不夠高階，以至於勘探成績不如別人，那也沒有關係，至少可以學習周圍那些外國勘探隊的先進技術或經驗，可以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裡，並慢慢進行改進。等到積累了或者學到了先進技術、經驗，即使只能回國，那也一樣有好處。
在姜新圩看來，借這次勘探隊比其他國家先到的機會，藉著有East-JM投資公司的幫忙，說不定真能攬到幾個勘探專案，能夠讓國內的石油公司賺上一筆不菲的利潤。
可以說，這件事絕對是利多弊少：要麼賺取外匯，要麼學得外國先進經驗和技術，要麼又賺外匯又學經驗和技術。
姜新圩是這麼想，王進東、塗錚他們也是聰明人，一樣也是這麼想：賺取外匯？好啊！
雖然他們擔心分出一半的力量後，East- JM投資公司的油田勘探速度會慢好多，但姜新圩肯定會處理好這件事，用不著他們操心。
姜新圩問道：“敢不敢幹？”
不但塗錚、陸志悅沒有立即回答，就是王進東也猶豫了，他們三人相互對視一眼後，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要請示上級！”
不得不說他們的組織紀律性還是不錯的，雖然他們內部之間有矛盾，雖然他們認為賺取外匯是好事，但他們認為自己不能自行其是。
其實，他們內部之間的矛盾也不是私人矛盾，而是一種所謂的集體榮譽感作祟，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都要為自己的單位謀利益、謀榮譽。如果剛才進來的不是姜新圩這個華夏人，而是一個老外，他們一定會一團和氣，表現得非常合作。
姜新圩自然不會阻攔他們聯絡自己的上級，就說道：“你們馬上聯絡，我等你們。”
得益於飛訊集團在電信裝置產品上的先進，眼前的三人都擁有自己的手機。而且也因為華夏電信業的發達，與外國簽訂了比較合理的互聯互通費用協議，他們在俄羅斯用手機打國際長途回家的話費並不多麼昂貴。
姜新圩沒有等多久，除出塗錚等人猶豫、撥號、等待上級領導接通的時候，純粹的通話時間也就是三十秒鐘左右，他們的領導都是一句話回答他們：“一切聽僱主的安排！姜新圩要幹什麼，你們就幹什麼！”
開玩笑，剛才發展改革委的主任張淑賢親自打電話過來將他們臭罵了一頓，說他們沒有集體榮譽感，說他們把洋相出到外國去了，為了自己單位的一點小利益將國家利益都不顧，再這樣下去，你們就下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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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發展改革委沒有直接的權力剝奪他們的權力，但只要他們真的堅持，他們的上級絕對會聽從發展改革委的，至少可以將他們騰到一邊。
等到塗錚、王進東都彙報說他們聽從自己的安排，姜新圩沒有任何驚訝，而是斷然說道：“那就這麼定了。王進東，你帶三支勘探隊在East-JM投資公司的這塊地方進行勘探。塗錚，你帶另外三支勘探隊去找業務做。”
塗錚悽苦地問道：“找業務？我去找誰？誰都不認識。”
姜新圩說道：“你手下沒有懂俄語的嗎？自己去找啊。你放心，我暫時不會中斷你們的糧食供應，保證不會因為你們找不到業務而餓死你們。……，我建議你們拿出魄力了，拿出重獎措施來，讓你們手下的工人四處找人找訊息，什麼都有可能解決。現在這裡的俄羅斯石油老闆都巴不得自己的油田早點出石油，巴不得你們找上門呢。”
塗錚真是欲哭無淚：我草！我們不遠萬里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僅僅是為了吃飽飯嗎？重獎，重獎，我們哪有錢重獎？你以為我們國營油田跟你們私企一樣隨便就能拿錢獎勵工人？
不過，姜新圩是這麼下令了，而上級回答得那麼決絕，塗錚他就是再不願意也只得按照姜新圩的安排去做。他立即帶著陸志悅離開了，去另外的帳篷召集來自勝利的工人們，尋找可以說俄語的人。
得益於以前的中俄關系，他們這裡的工人雖然學歷都不是很高，但會說俄語的工人還真有幾個，有幾個來自東北的，俄語還說得很地道。只不過，當塗錚吩咐他們去找俄羅斯油田老闆找業務時，一個個都傻了：他們以前壓根都沒有做過這種事啊。
塗錚瞪著眼睛說道：“沒幹過？好！就是要沒幹過！以前我們的日子太安逸了，做什麼都有上級領導的安排，現在我們來到了外國，上級領導管不到我們了，我們現在只有自己找業務，自己賺錢養活自己。我問你們，你們是願意餓死在這裡好，還是去賺點錢好？我就不信，你們去找人只說幾句話就會死人。誰給老子找到了業務，老子就重獎他，就跟私人企業一樣，老子給你獎勵五萬！只要你們能找來老闆，哪怕沒有業務，老子也給你們獎勵兩千元！”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不明白為什麼上級把他們送到這裡來了就不管了。都認為塗錚是騙他們的，可等到有人急吼吼地打電話回去，得知上級領導確實已經決定讓他們自己找業務賺錢後，一個個都急了，開始鼓動那些懂俄語的人去找俄羅斯石油老闆。
而那些懂俄語的人心裡也是躍躍欲試：只要能說動一個俄羅斯老闆過來就是兩千元，這不相當於我半年的工資？萬一說動了一個老闆，五萬元，豈不這一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在這個時候，五萬元隊普通工人絕對是一筆鉅款，甚至說是天文數字也不為過，心裡都認為如果有這麼多錢，就是放銀行吃利息都夠了。他們不知道用不了幾年，這五萬元根本算不了什麼，現在幾千元就能買的一套房，將來幾十萬元都買不到。
會說俄語的工人咬著牙，苦苦思考了好久，很多人就一拳砸在大腿上：“幹了！要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不就是跟老毛子說幾句話嗎？又不會掉一塊肉。萬一他們真的需要勘探隊呢？”
讓塗錚他們吃驚而欣喜的是，當天晚上就有好消息傳來：有俄羅斯的石油老闆對聘請華夏勘探隊有興趣！而且這些老闆給他們的報價遠遠超過塗錚等人的想象！
塗錚和陸志悅面面相覷：“我擦！不會真的能賺大筆外匯吧？！如果真的能發財，老子還得好好感謝姜新圩這小王八蛋！”
當塗錚等人小心翼翼打破常規跟俄羅斯石油老闆接觸的時候，姜新圩和梅奧妮在巴拉賓斯克市的一家酒店會面了。
巴拉賓斯克市不怎麼發達，根本沒有什麼好的賓館，雖然梅奧妮訂的賓館是這裡最高級的，但依然不怎麼樣，走廊裡甚至還能看到剝離的牆皮，能聞到樓梯間散發的絲絲黴味。
不過，梅奧妮看到姜新圩還是非常高興的。看到他，她不顧身邊助理的驚訝就歡笑著撲進了姜新圩的懷抱，依偎在他懷抱裡輕吻著他。
姜新圩也沒有假斯文，輕輕地擁著她的嬌軀進了她的房間，兩人擠在一起輕輕地訴說著，不時輕吻著，姜新圩的手也不時遊走在她的背上、肩上。
雖然沒有突破最後一層，但兩人的感情已經不再是合作伙伴的感情了。
不過，兩人都有很多事情，僅僅傾訴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感情就不得不開始討論公事。
沒辦法，兩不但有各自負責的很大一攤子公司事務，兩人還有很多需要就相互交集的事務進行研究，很多事情需要兩人面對面地商討。
比如英國霸菱銀行即將倒閉，而他們要趁機收穫的事情；比如哈薩克輸油管道的談判問題；比如在俄羅斯、烏克蘭採購敏感裝置問題；比如在世界各地建立East-JM銀行分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