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隨著李自成來到最前方,將小白馬勒住,衝著對面喊道:“我是娜木鐘,讓塞爾珍過來搭話!”

“娜木鐘?”來人顯然知道‘娜木鐘’這個名字,但他並不認識娜木鐘,便向李娜這邊行了蒙古人的禮節,返身回去了。

不一會兒,一名年近四十的魁梧漢子單人獨馬出陣,同樣在數十步外停下,向著這邊張望,“娜木鐘,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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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娜聽到聲音,忙在馬背上揮舞著小手,“塞爾珍,我在這兒!”

“你?”對面的漢子看著面前一身漢服的女子,心中滿腹狐疑,卻是不敢相認,“你是娜木鐘?”

“是呀,我是娜木鐘,”李娜確信對面就是塞爾珍,便大聲道:“大哥,你不認識我了?我就是那個百靈鳥……”

李自成暗笑,原來還有這個稱號,這些年沒讓她唱歌,是不是憋壞了?

塞爾珍還有些猶豫,李娜向李自成道:“皇上,妾身過去……”

“你能確認他的身份嗎?”李自成道:“朕聽說,有些人善於模仿他人的聲音!”

李娜白了李自成一眼,“妾身的大哥,豈能忘了?”她雙腿一夾馬腹,驅動小白馬,向對面駛去……

兩人怔怔地打量著對方,過了好一會,方才發出聲音。

“娜木鐘!”

“塞爾珍!”

李自成並沒有等待多久,李娜便策馬回來了,“皇上,的確是妾身的大哥!”知道皇上心中有疑問,又道:“那個‘扎薩克多羅卓哩克圖郡王’,是滿清給阿爹的封號……”說到此處,聲音忽地有些哽咽,“大哥說,阿爹的身子不太好……”

“奧?”李自成來到阿巴噶部,就是衝著李娜的父親額齊格諾顏,如果額齊格諾顏的身子不好,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故?為何漢清部的人,沒有將額齊格諾顏身子不好的訊息傳出來?

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或許額齊格諾顏的病是裝出來的……

剛才李娜與塞爾珍說話的時候,因為相距太遠,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的真實心思,不過,既然已經來到了阿巴噶部,先走一步是一步吧!

李娜可能想著額齊格諾顏的病情,面上便生出一絲悲切,原先想著回家,這時候卻有“近鄉情卻”之感,立在馬背上默然無語。

對面的塞爾珍,已經從馬背上下來,帶著從人向這邊緩緩靠近,十餘步外,跪拜於地,“塞爾珍叩見華夏皇帝!”

李自成聽到這個稱呼,心中有些不悅,塞爾珍還是將自己當作滿清的子民,他沒有下馬,只是淡淡地道:“免禮平身!”

“謝華夏皇上!”塞爾珍起身後,見李自成面有不悅之色,便道:“阿爹身子偶有不適,實在不能親迎……”

李自成淡淡地道:“頭前帶路吧,朕去看看郡王!”

“是!”塞爾珍翻身上馬,帶著本部的士兵在前,不消大半個時辰,便趕到科布林塞哩。

已經是午時中了,塞爾珍詢問李自成,是否先用了午膳,李自成搖搖頭,“用膳的事不急,朕先看望郡王,”回身看著李娜,道:“如果看不到郡王,華妃恐怕也是心中不安吧?”

李娜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微微躬身,“妾身謝過皇上!”

塞爾珍已經在前面引路,李自成拉起李娜的手,“走吧,先看看情形,或許不是想想的那樣……”

李娜任由李自成握住手,與李自成並肩而行,何小米帶著一個百戶的士兵,緊緊跟在身後。

塞爾珍掀開滾簾,並沒有說話,只是做出“請”的手勢。

李自成知道,他是怕驚著重病在身的額齊格諾顏,便擺擺手,讓何小米留在帳外。

額齊格諾顏的大帳,是用粗大的樺樹搭建骨架,外面罩著厚厚的雨布,既能擋雨,亦能遮風,使大帳內顯得有些悶熱。

大帳靠裡,有一張碩大的木床,床上躺著鬚髮皆白的老者,身上蓋著厚厚的皮被,連頸脖也在被口裡,只露出一個肥胖又多#毛的腦袋。

老者聽到腳步聲,微微張開雙目,看了眼正面的塞爾珍,稍稍轉動腦袋,目光轉到李自成和李娜身上,面色一沉,上下眼瞼眨動著。

塞爾珍幾乎是貼著老者的耳朵,聲音並不大,“阿爹,華夏的皇上看你來了,娜木鐘也回來了……”

“華夏的皇帝到了嗎?”老者將目光從李娜的身上收回,幾乎是定在李自成的臉上。

李自成看老者的病,不像是裝的,忙拱手道:“朕就是華夏的皇帝,聽說郡王身子不便,朕特意來看看……”

老者自然就是額齊格諾顏,李娜的親爹,滿清的多羅卓裡克圖郡王,他掙扎了一下,卻無法起身,便將雙手伸向塞爾珍,“快,扶我起來……”

塞爾珍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雙手,扶著額齊格諾顏坐起,額齊格諾顏卻是藉著塞爾珍手臂的力量,翻身卻要下床,“我要給華夏的皇帝行禮……”

李自成明白額齊格諾顏的心思,第一次相見,自然要行參拜大禮,一者額齊格諾顏重病在身,二者額齊格諾顏是李娜的親爹,算起來還是岳父,忙上前伸手按住他的雙手,“郡王有病在身,就不用多禮了,”又回頭看了眼滿臉憂慮的李娜,道:“郡王,我們已經是一家人,朕只是來看看郡王,不須多禮!”

額齊格諾顏靠著床頭落座,喘息片刻,這才看了眼李娜,臉上露出慈祥的笑意,“好,好……”似乎被一口痰堵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塞爾珍慌忙捶背,折騰了半柱香的時間,額齊格諾顏方才順了氣,不覺搖頭苦笑,“老了,老了就不中用了……”

“郡王不必擔心,誰還沒個小病小災……”李自成道:“華夏軍中有良醫,朕讓他們過來看看!”

“多謝……多謝皇上美意,恐怕……”

塞爾珍見阿爹說話困難,便道:“阿爹,華夏的皇上尚未用膳……”

“那你……還不帶皇上……用膳……”額齊格諾顏揮揮右手,道:“快去……快去……”

塞爾珍尚在猶豫,李娜道:“大哥去陪皇上用膳,我來陪阿爹!”

“也好,我們好久沒見了,正有……許多話要對你說,”額齊格諾顏看了眼李自成,又道:“老朽這身子……就不能陪皇上……馬奶酒了,塞爾珍,替我多敬皇上……”

“是,阿爹!”塞爾珍向額齊格諾顏點點頭,又看了李娜一眼,方才起身來到李自成的身邊,“皇上,請!”

塞爾珍為李自成準備的宴席,基本上按照蒙古人的習慣,大盤牛羊肉,大碗馬奶酒,讓李自成有些意外的是,有一盤胡蘿蔔燒牛肉,和羊肉湯中的大白菜,是僅有的兩樣蔬菜。

李自成不太喜歡馬奶酒,但也不是第一次喝,勉強還算適應。

三小碗馬奶酒下肚,塞爾珍方才向李自成勸菜,李自成一邊啃著牛羊肉,一邊與塞爾珍閒聊著。

從塞爾珍的口中,方才知道李娜離開後,阿巴噶部發生的一些變故。

林丹汗在世的時候,因為要對付大金(大清),便用武力整合漠南蒙古的左右翼,隸屬於察哈爾的阿巴噶部不厭其煩,被迫遷往漠北,直到大清崇德四年(公元1639年),額齊格諾顏才帶著長子塞爾珍從漠北回來,歸附了大清。

額齊格諾顏行事謹慎,從漠北南下的時候,並不是全師南歸,而是留下次子都思噶爾,所以,現在的阿巴噶部,丁口不足一千。

崇德六年(公元1641年),大清詔授額齊格諾顏為‘扎薩克多羅卓哩克圖郡王’,掌管阿巴噶部,阿巴噶也是正式立旗,有了固定與合法的牧場……

難怪李娜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發生在林丹汗遠遁大草灘之後,特別是這個扎薩克多羅卓哩克圖郡王……

李自成一面喝著馬奶酒,一面想著自己的心思。

午膳之後,李自成著隨軍的太醫去給額齊格諾顏看病,軍中倒有不少隨行的軍醫,但他們一般是醫治外傷,對於額齊格諾顏,還是太醫合適,正好可以打探一些訊息。

太醫很快就回來了,他告訴李自成,額齊格諾顏並不是什麼大病,而是戰爭舊傷復發,加上年老體弱……能不能撐過去,讓身子復原,實在難以預料。

太醫問李自成,要不要給額齊格諾顏開些性子溫和的補藥。

李自成覺得奇怪,既然看出病原,為何不開藥?但瞬間就明白了,額齊格諾顏已是風燭殘年,病情連太醫都說不準,隨時可能油盡燈枯,萬一吃了藥之後身亡,以蒙古人的愚昧性子,到時候恐怕有口難辯!

這個太醫有心眼。

他點點頭,道:“你先開出方子,暫時不用抓藥,等朕見到額齊格諾顏再說!”

“微臣遵旨!”

太醫走後,李自成想著這次來阿巴噶部的目的,額齊格諾顏病重,很難打理部落的事,塞爾珍又是不見人影,連李娜都不在身邊,便讓何小米整理馬匹,他要出去溜溜馬,感受一下草原的廣闊,順帶著打探附近的地形。

剛剛出了行軍大帳,卻有一名陌生的蒙古人漢子過來,“小人叩見皇上!”

“何事?”

“郡王著小人來請,讓皇上移步他的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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