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宋君偃正在校場上練習騎戰,穿好了護具,手中一杆沒有頭的棍子,面對著二十個久經戰陣的精銳騎卒,他一點都不慫,硬是掄著棍子如使丈八蛇矛,兩個衝鋒,就將二十個身手不凡的騎卒打落馬下。

這是子偃的日常了,他從未荒廢過自身的武藝。這年頭,光有蠻力可不行,沒有一定的武藝再大的蠻力也會大打折扣的。

摔跤、騎戰、射術……這些都是宋君偃日常的訓練課程,在這個戰國時代,每個君王都會一些武藝的,即便是楚王熊槐這種腰圓十圍,看上去很胖的傢伙,一個人擊敗四五個精銳的士卒也不在話下的。

在這個時代,是貴族都必須要學會禮、樂、御、數、書、射六藝,作為一國之君要學的自然就更多了。

大概完成了一天的鍛鍊,宋君偃下了黑風駒的馬背,接過一個宮婢的手絹擦了額頭上的汗液,就舒展了一下筋骨。

這時,一個傳令兵快步走到了他的身前,叉手道:“君上,陽關急報!”

子偃神色頗為詫異,昨日剛剛接到齊軍大舉進攻陽關的訊息,怎麼第二天的戰報也來了。子偃旋即接過了戰報,快速地瀏覽了一遍,頓時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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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傳相國李敖,子幹、蘇賀、張烈入宮!”

子偃真的是心急火燎了,好端端的這陽關怎麼會失守了呢?媽了個巴子的,昨天剛剛跟齊軍交戰,這還不到兩天的工夫吧,看上去固若金湯的陽關怎麼可能失守了呢?!

宋君偃對此大為不解,於是召集了心腹的大臣進來議事。

御書房裡。

子偃神情嚴峻地道:“寡人剛剛接到前線的戰報。齊軍已於昨夜攻克了陽關,大都督幹梁被俘,眼下齊國數萬兵馬正來勢洶洶地向著我們宋國這邊殺來,收復失地之後,下一步齊人的目標應該是伐宋,一雪前恥了。你們都商量一下,這件事情該怎麼辦才好。”

蘇賀驚詫莫名,說道:“陽關被齊人拿下了?怎麼可能,這才過去不到兩天的時間吧!齊軍又沒有足夠的攻城器械,憑什麼能這麼快的拿下了陽關!”

蘇賀的這話還算含蓄的,言外之意,就是齊國人怎麼能這麼快的攻佔了陽關這一險峻的關隘呢?還有,陽關的守軍至少有三萬吧,這就是三萬頭豬,齊軍兩日之內抓也抓不完啊!

子偃聞言,有些苦惱地閉上了眼睛,說道:“幹梁老將軍這一回算是栽了!敵人很狡猾,齊將匡章已經聲名鵲起了,此番伐越,攜十萬之眾,聲勢浩大。齊人兩日之內即下陽關,匡章用的是擾兵之法,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讓我們的老將軍也防不勝防啊。”

軍師祭酒張烈也看過了戰報,大概能揣測出一些戰況,於是道:“兵不厭詐!匡章此人倒是天下名將,還是不拘一格,能把兵法和自身的經驗融會貫通的名將,這樣的人很可怕。幹梁老將軍用的還是過去的守城之法,但是這個匡章卻已經另闢蹊徑了,在以前的攻城戰中,沒有誰跟他一般用這種擾兵之法的!名將,名將也!”

聽到這話的宋君偃,真想翻一個白眼。匡章這個人他早就知道了,有統兵作戰的能力,奇思妙想很多,在歷史上可是赫赫有名的齊國戰神。若不是田忌被撤換下去的話,匡章到現在還是給人當副將的命呢!

子偃自恃身份,沉聲道:“國師,你還是先不要長他人志氣了。匡章確實是很厲害,現在陽關已經被齊軍攻克了,老將軍幹梁被俘,寡人已經命子烈沿途收攏潰兵,為應對來犯的齊國大軍,我們應該怎麼做?”

相國李敖最瞭解宋國的情況了,心裡暗自盤算了幾下,說道:“君上,國內已經沒多少可戰之兵了。現在倉促徵召,加上收攏的潰兵,能集結的兵力不超過五萬,如之奈何?”

臨時編練的軍隊戰鬥力可想而知,更要命的是虎賁軍和陷陣營都被幹驁帶去伐越了,現在的宋國防務極度空虛,這時候召幹驁部回來已經來不及了。宋君偃真的是感到很棘手,面對來勢洶洶的齊軍,孱弱的宋國根本無力抵抗,如果十萬齊軍長驅直入的話,很快就能攻下宋國的國都了。

子偃把目光放到了張烈的身上。

張烈道:“君上,為今之計,臣請君上收縮防線,放棄原本齊國的城邑,將所有兵力集結在山陽一帶!臣自有辦法擊退來犯的敵軍!”

……

老將軍幹梁已經被關押在陽關的監獄裡面了,但是他還是想不通,匡章憑什麼能以十萬齊軍,在兩日之內攻克了三萬宋軍將士把守的陽關。這可是險峻的關隘啊,易守難攻。

幹梁又暗自推演了一番,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白天被齊軍不斷騷擾的宋軍將士都是身心俱疲了,幹梁也看到了這一點,於是親自督戰,夜裡匡章還突襲了一次。

宋軍的士兵已經精神緊繃了,但是又隔了幾個時辰,齊軍似乎偃旗息鼓了,沒有發起了攻關戰。於是大家的心絃都放鬆下來了,這一鬆懈不要緊,幹梁還是比較體恤士卒的,安排了足夠的兵力負責警戒之後,未曾想,齊軍竟然在凌晨的時候,大舉進攻了!

更要命的是,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極為疲倦了,不少的士卒還在打瞌睡,或者睜著眼睛撐著。

齊國的技擊之士裡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也不乏偷雞摸狗的江洋大盜,輕功很是了得。於是飛簷走壁,偷偷的爬上了關隘,竟然就這樣一舉得手了!

似乎固若金湯的陽關就這樣被攻克了!

幹梁氣得半死,在亂軍之中他還想要指揮軍隊反擊,但是哪有這麼容易?最後反倒被匡章看到了中軍大纛的位置,然後把他給生擒了。

幹梁很憋屈,也很不服氣,被活捉了之後匡章就屢次讓人勸降他,要他歸降齊國,威逼利誘,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幹梁的性情很是剛烈,軟硬不吃,齊人當然不敢對他用刑了,不過幹梁老將軍覺得戰敗很屈辱,還是這樣不明不白的戰敗,還是這樣迅速的戰敗,所以硬是不吃齊國人給的東西,這三天,他是滴水未進,一粒粟米都沒吃過了。

忽然,從外面響起了沉悶有力的號角聲,“嗚嗚”似狼嚎一般的聲響,嘹亮了整個天穹,在監牢裡面的幹梁自然也能聽見了,於是他站起了身子,眼光深邃地望著號角聲的方向。

齊軍,這是又要出征了啊。

牢房的門被開啟了,一個全身披掛的將軍大踏步走了進來,相貌儒雅,昂藏八尺,正是齊軍的統兵大將匡章。

“你們,這是要出征了嗎?”幹梁多日未曾進食過水和食物,所以嘴唇很乾裂,嗓音都極為嘶啞。

匡章點了點頭道:“是的。我軍已經在陽關休整了兩三日了,兵貴神速,我志在收復失地,所以不敢耽擱什麼。”

“呵呵,那老夫就在這裡祝將軍旗開得勝,收復失地了。”幹梁語帶譏諷地道。

齊軍只是純粹地想要收復失地,說出去誰信吶?現在齊軍勢如破竹,士氣正旺盛呢,而宋國的國內已經沒有多少的可戰之兵了,齊軍大可以長驅直入,趁機滅了宋國都不是不可能的。

匡章道:“老將軍,你這又是何苦呢?只要你歸降我齊國,我匡章以身家性命跟你保證,我王一定會冊封你為君,封地博陽或者無鹽都可以。這可是莫大的殊榮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呵!”幹梁嗤笑了一聲,搖頭道,“匡章,你不懂。吾生為宋人,死為宋鬼!今時今日不食你齊粟,不飲你齊水,乃以明志。”

匡章聞言,不由得佩服地作揖道:“老將軍高義!堪比殷商前人之伯夷叔齊!義不食周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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