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都城,薊城。

“張子,真是好久不見啊。”一見到張儀,燕王職便興高采烈地上去攙著他的手臂,似摯友一般寒暄起來。

燕王姬職禮賢下士之名人盡皆知,若是說這普天之下,哪個君主能在禮賢下士這一塊能與宋王偃比肩,便是這姬職。畢竟建造黃金臺,以達到招賢納士的目的,這還是姬職效仿宋王偃幹的。

張儀為宋國使者,出使薊城,為表示禮遇,表示對宋國的敬重,燕王職直接出到宮門口,大擺架勢,以隆重的禮節歡迎張儀。

在簡單的儀式之後,走個過場,燕王職與張儀便對席而坐,偏殿之內,別無他人。

“張子,不知道宋王此番派你出使薊城,所為何事?”燕王職垂詢道。

張儀隨之將宋王偃的詔書遞交上去,說道:“這是我王的親筆詔書。燕王,我王以齊國為害也,有滅齊之意,故而想邀燕王共謀大事,以平分齊地。”

看過宋王偃的詔書之後,姬職作沉思狀,過了一會兒又道:“張子,汝之來意寡人已經知曉,但伐齊之事著實不可行也。非是寡人不欲滅齊,而是我燕國剛剛復國,國力尚未恢復,實在很難有餘力再起刀兵!”

“燕王,吾王要你做的非是滅齊也,吾王知道,以燕國當前之國力也辦不到這個事情,但是我王希望的,乃是燕國出兵騷擾、挑釁齊人之邊軍,乃釀成齊燕之戰,以便讓我宋國插手,興兵滅齊也。”

“張子,寡人有寡人的難處,還請你與宋王可以見諒。”

如歷史上的一般,燕王職繼位後,招賢納士,勵精圖治,這才不過兩年的時間,燕國的國力已經有所恢復,只是還大不如前而已。

歷史上的燕昭王愛賢敬賢的名聲不脛而走,風傳天下,各國才士爭先恐後的奔赴燕國。其中不乏名士:如武將劇辛從趙國來,謀士鄒衍從齊國來,屈庸從衛國來,樂毅從魏國來……真是人才濟濟。

只不過由於宋王偃的橫空出世,鄒衍、劇辛已經被他收攏,重用之。繞是如此,燕國的能臣幹吏還是不在少數的,諸如屈庸、樂毅等人都是名士,還有宋國來的蘇賀,亦是當世赫赫有名的能臣。

值得一提的是,燕王職不僅效仿宋王子偃建造黃金臺,還別開生面地為入燕的蘇賀修建了一座碣石宮(這本來是鄒衍應該享有的待遇)。

鄒衍是陰陽五行家,當時已名聞天下,他在齊國時就受到尊重;周遊魏國時,魏惠王親自跑到郊外去迎接;到趙國時,平原君側著身子走路來迎接他,並用衣袖替他拂去座席上的灰塵,畢恭畢敬。

燕王職迎接鄒衍時,比魏趙更為恭謹。他親自用衣袖裹著掃把,退著身子邊走邊掃,在前面清潔道路。入坐時昭王主動坐在弟子坐上,敬請鄒衍以師長身份給自己授業。

姬職特意為鄒衍修建了一座碣石宮,供其居住講學。

後人因此便用“擁慧先驅”和“碣石宮”這兩個詞語來比喻用優厚待遇尊禮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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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職的這些做法應起了很大的反響,投奔燕國的士人更為踴躍。

姬職大開國門,不拘一格地廣為接納,不惟歡迎知名學者,而且把那些有志滅亡齊國的,熟悉齊國險阻要塞和君臣關係的善於用兵打仗的士人,盡數收留下來,並給與優厚的待遇,多方積蓄力量,以利興燕破齊。聚集於燕都輔助姬職振興燕國的眾多士人之中,最傑出的人物要數樂毅。

樂毅是名將樂羊之後,才學出眾,深通兵法,曾被薦為趙國官吏,為了躲避趙國內亂,便到了魏國。他聽說燕王職禮賢下士,隨生嚮往之心。

正巧一次樂毅為魏出使燕國,姬職十分恭敬地客禮相待,樂毅頗受感動,決意留在燕國,昭王隨即任其為亞卿,委以國政和兵權。

而此時的燕國,已經經過蘇賀與樂毅的改革,愈發地強大起來。

樂毅傾全力協助昭王改革內政、整頓軍隊。

首先,針對燕國法度馳壞、官吏營私的嚴重局面,樂毅教昭王制定法律,嚴厲法制加強對官吏的審查和考核。

其次,確定察能而授官的用人原則,擯棄“親親”、“貴貴”的擇人傳統,廓清子由當權時拉幫結黨、濫用親信的劣跡,使燕國的吏治日趨清明。

再次,建議姬職對那些遵守國家法度的順民,包括身份低下的貧民和一部分奴隸,都以一定制度予以獎勵,以安定社會秩序。

在軍事上,樂毅著重進行戰法和紀律訓練,儘快提高燕軍的戰鬥力。燕王職還注意吊死問孤,去慰撫那些有喪葬之憂的人家;對那些有生育之喜的夫婦,昭王也派人去祝賀,給予關懷。燕王職與庶民百姓同甘苦,共命運,爭取全國各階層對自己統治的擁護。

張儀又道:“燕王復國已有兩年,招賢納士,勵精圖治,燕國的國力不斷提高。難道大王忘記了齊人破國之屈辱了嗎?先王噲、前太子平,大王的王兄不正是死於戰亂,見解地死於齊人之手的嗎?齊人幾乎滅了燕國,這是國仇;齊人殺了大王的父兄,這是家恨。如此之國仇家恨,大王都能忘卻!”

“呵呵。燕王,恕敝臣斗膽直言,汝之賢名不過是虛有其表,一個連自己的血海深仇,國仇家恨都能拋卻的人,可為賢君否?可能主掌一國否?”

燕王職拍了拍手道:“世人皆道張子巧言令色,一張嘴,勝抵十萬大軍!今日寡人算是見識過張子這一張嘴之犀利了。不過張子,寡人未曾忘卻過與齊人的世仇,然則我燕國剛剛復興,國力不振,民生凋敝,兵戈簡陋,國庫幾乎是一貧如洗!”

“如此之燕國,又怎敢輕易去招惹齊國?縱然齊國已經衰弱,仍有血氣之人,仍有兵戈之利,試問,寡人又如何能相信,在出兵擾齊,燕齊兩國交戰之後,宋國會真的出兵滅齊呢?”

“退一萬步說,宋滅齊,予我燕國有何裨益?有百害而無一利也。燕齊世仇,又為鄰邦,假設齊國滅亡,只怕宋王下一步,就會將宋矛對準我們燕國了吧?”

張儀聞言,不由得讚賞地看了姬職一眼,說道:“燕王此言,未免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吾王乃堂堂正正之王,吾軍乃堂堂正正之軍,吾國乃堂堂正正之國,焉能做此下作之事?”

燕王職擺了擺手道:“擾齊之事,還請張子萬勿多言。寡人為燕王,絕不能以燕國之興亡為玩笑,置國家之安危於不顧也。”

聽到這話,張儀緩緩地起身道:“既然如此,敝臣這便告退。”

“且慢。”

燕王職起身,走到張儀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雙臂,真情流露地道:“張子,寡人深知汝有大才,寡人對張子慕名已久,只是過去恨不能深交也。今張子為宋使,入我薊城,又怎可匆匆離去?寡人欲一盡地主之誼,還請張子萬勿推辭。”

“這……”張儀表現得頗為遲疑。

“張子可是擔心朝歌那裡?無礙,寡人這就去書信一封,請人轉呈宋王。相信宋王一定不會拂了寡人的顏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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