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戴將軍，你說君上會給咱什麼樣的封賞呢？這爵位是加一級，還是加兩級呢？”
正門之外，奉天殿的大門還沒敞開，所以朝臣們都三五成群地聚集在奉天殿之外的陛臺上，饒有興致地談著話。
其中宋起、殷紂、子昂這三人還是愣頭青，沒見過什麼大世面，這還是第一次參與大朝會，直接接受君上的封賞，所以十分的激動，左顧右盼的，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老上司戴烈。
子昂就迫不及待地在戴烈的身邊喋喋不休地詢問著什麼。
看著這三個後起之秀，年紀輕輕卻都已經是一部都尉了，戴烈心裡是感慨萬千的。不過三人的成長戴烈都看在眼裡，這是他們大宋國未來的將星，前途無量的將星，他們都是從小卒幹起，累積戰功，一步一步登上如今這個位置的！
此時聽到子昂的詢問，戴烈也沒什麼不滿的神情，笑著說道：“你想要什麼樣的封賞？我說子昂，你小子可別不知足，你才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便已經是七級公大夫，一部都尉，手底下管著上千號兵馬的人了！”
“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還跟在君上的屁股後面遛狗鬥雞呢！哈哈哈，放眼整個天下，又有幾個人能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有這般權勢的呢？即便是有，他們也是靠著祖上餘蔭的！但是子昂啊，你們都是靠著自己的戰功，一刀一槍地拼出來的。”
“放心吧，君上是賞罰分明的，對於有功之臣他是不會吝嗇封賞的！此番伐楚大戰，你前前後後也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君上是不會虧待你們的。我想啊，這回你可能直接提高兩級，直接做了九級五大夫了！”
聞言，子昂笑得合不攏嘴，太好了，五大夫已經算是高級將領的行列了。
能不能當上一個校尉，指揮更多的兵馬作戰子昂還不是很在乎，不過對於爵位所帶來的優渥的待遇，他卻是十分的熱衷的！
宋起疑惑地問道：“那麼戴將軍，你大概能得到什麼樣的封賞呢？你已經是十級左庶長，鎮東將軍的官銜了，這一回能不能再升一級，乃至於得到更多的食邑和財帛賞賜呢？”
“對啊對啊。戴將軍，你可是君上的堂弟啊，又立下了這麼多的功勞，君上肯定要大大地封賞你的吧？”子昂仰著頭說道。
聞言，戴烈雲淡風輕地搖頭道：“我晉升的速度已經夠快的了。軍中甚至都已經有了非議，如我一般立功的人現在不過是公乘、五大夫的爵位，可是現在我都已經是左庶長的爵位了，還有什麼不滿的呢？若是再晉升一級，只怕軍中的某些人該在背後議論君上的不公了。”
“什麼啊！”子昂嗤之以鼻地道，“這都是你應得的啊！戴將軍，你曾經是這沙丘宮的宿衛大統領，獲水之戰、郯城之戰和商丘之戰你都參與過，也為我們宋國立下了赫赫之功！”
“戴將軍你當年的地位比起現在的後將軍幹驁也是不遑多讓的！他們憑什麼非議？這些傢伙就是眼紅，戰時陽侯和貞姬娘娘都讓你出戰，而不讓他們出戰，都是因為戴將軍你總是佔大頭才會被他們非議的！”
看見子昂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樣子，戴烈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子昂啊，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君上銳意進取，我們大宋國的開拓之勢不可阻擋，戰功，遲早是可以得到的！你們和我一樣，遲早都會有一天和陽侯一般，拜將封侯的！”
子昂還沒說什麼呢，突然從背後響起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喲，這是誰呀？竟然在這裡大言不慚！拜將封侯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
子昂回過頭一看，哦，原來是那一些可惡的傢伙！
當先的一人，身穿朝服，濃眉大眼，一股剽悍之氣散發出來，整個人看上去器宇軒昂的，正是宋國的後將軍，爵位已經是十二級左更的幹驁。
在幹驁的背後，還跟著四個穿著武將朝服的將軍。宋國的武將朝服很獨特，一般是頭上戴著牙羽冠，身上穿著鱗甲，雙肩掛著皮革拉住鱗甲，兩袖下襬，鞋子和文臣一般，是正兒八經的木屐。
幹驁背後的武將都是老宋人，是宋國的貴族子弟，不過也為宋國出生入死，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他們分別是魚俱羅、紀蒙、呂澤和樊於期。
剛剛出聲嘲諷的正是魚俱羅，魚虎的長子，魚氏一族的嫡系子弟！
子昂渾然不懼地道：“怎麼，魚校尉你有什麼意見嗎？”
“哈，本校尉懶得和你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說話！”魚俱羅直接無視了子昂，跟在幹驁的背後趾高氣昂的樣子。
“你！”子昂想要衝上去雄辯一番，卻被戴烈伸著胳膊攔住了。
“幹驁，很久沒見了，一向可好？”戴烈跟幹驁是認識的，畢竟同殿為臣多年，又曾經是出生入死的戰友，只不過許久沒聯絡過了，現在都快形同陌路了。
幹驁微微頷首，說道：“我很好。子烈，恭喜你又回到朝堂上了，我就知道，以你的本事，還有君上的器重，你遲早有一天會重新回到朝堂上，跟我一起為我們大宋國效力的！”
戴烈苦笑著道：“不要叫我子烈了。我的子姓已經被君上剝奪了，你還是叫我戴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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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想要恢復你的姓還不是君上一句話的事情嗎？”幹驁笑容滿面地道，“此次伐楚，你轉戰南北，勞苦功高，只要你提出這個要求，君上肯定是會答應的。老實說，我還是喜歡叫你子烈，畢竟叫順口了，叫做戴烈反而很拗口呢！”
戴烈聞言，點頭道：“我這是在戴罪立功。若是這一輩子我還能回到公室的族譜中，恢復子姓的話，就算是死了都甘心。”
看著戴烈身後的三個年輕人，幹驁眼中異彩連連，說道：“他們都是此番新晉的入殿將軍嗎？果真是朝氣蓬勃，雄姿英發，相信君上看到他們的形象肯定會很滿意的。畢竟他們和你一樣，都是從最底層的士卒當起，一刀一槍，透過不斷的累積戰功，升遷到如今這個位置上的！”
“啊，真是後生可畏。幸虧他們生在我宋國，又都是我們宋國的士卒，可以透過軍功制不斷升遷，若是在魏國、齊國和楚國這些國家裡的話，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出頭之日呢！”
聽到幹驁這麼說，戴烈也只是微笑著，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沒有說什麼。
他這些年來經過磨礪，原本的稜角已經被消磨了不少，對於一些讓自己的不爽的話語，都能平心靜氣地去對待，甚至是一笑置之！
反倒是子昂的性格比較火爆，聽聞幹驁這麼說，不由得站出來說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幹驁將軍，你這麼說我就不樂意了。難道你認為君上他只會看外表的嗎？若是我們三個沒有足夠的戰功，今天怎麼能站到這裡，跟幹驁將軍你說話呢？”
幹驁皺著眉頭，還沒說什麼呢，背後的魚俱羅就跳出來指責道：“放肆！大人物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小小的都尉插嘴了？……”
“魚俱羅，不得無禮！”
幹驁呵斥了一聲，然後又打量了眼前的這個子昂一眼，面有神光，昂藏八尺，眉宇之間甚至還能看得出宋君偃的影子。
嘖，奇了怪了，這小夥子怎麼長得這麼像君上呢？難道是君上在外面的私生子？！
隨即，幹驁向著子昂微微躬身道：“我為我剛剛所說的話道歉。其實我剛剛那麼說也是沒錯的，小將軍，你們都是我大宋國未來的將星啊！又都是透過軍功制的方式，累積戰功升遷到現在這個位置的，君上需要樹立這麼一個正面形象。”
“好讓我宋國，乃至於各國的青壯都知道，我宋國軍中是不論出身，只問戰功的國家。而你們就是榜樣啊，想想看，你們出身低微，卻一樣可以透過軍功制登堂入室，得到無數的田宅財帛，難道那些還在躊躇滿志的人會不心動嗎？小將軍，有了你們這樣的榜樣，各地的青壯才會更加踴躍地參軍啊。”
幹驁的這話說的沒錯，榜樣的力量是強大的。
雖然說宋國效仿秦國，推行軍功制，透過殺敵立功的方式，可以獲得豐厚的獎賞。但是具體能不能登堂入室，成為顯赫的大將軍他們都不清楚。
而一旦宋國樹立了子昂、殷紂和宋起這三個起於微末的將軍作為榜樣，到時候不要說是地地道道的宋人，還是對宋國的歸屬感不是很強的原來的楚人、齊人、魏人、越人，乃至於臨近國家的青壯看到了這三個榜樣，為了登堂入室，揚名立萬，他們肯定會拋去原先的成見，踴躍參軍的。
至於軍中的底層士卒就更不必多說了，肯定會以子昂三人為榜樣，為偶像，向著這個目標努力前進的！
這就是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位置啊！
如此一來，戰場廝殺的時候，將士們焉能不奮勇殺敵？
“小子受教了！”子昂恭恭敬敬地向著幹驁行禮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