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在宋將貞姬的發號施令之下,宋軍集中優勢兵力攻佔了淮泗堅城巨陽,而後兵圍新野城。

宋軍對於新野城圍而不攻,開始挖掘穎水河。由於連日的陰雨,汛期綿綿,在這種時候本來穎水下游的地方已經開始洪水泛濫了,而經過宋軍這麼一挖掘,引穎水河的水淹沒了新野的大片平原,就連新野城都已經能養魚行船了!

唐昧扶著女牆,眺望著無邊無際的滔滔洪水,還有已經被淹沒了的房屋,像那些土坯房和簡陋的竹屋、木屋、茅草屋全都被沖垮了。

“水火無情,水火無情啊!”唐昧有些絕望地感慨道。

就在這時,一隻插著白旗的扁舟從城外劃了過來,逐漸接近了新野的城牆。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扁舟上的一個校尉,正是戴烈,只見他將帛書綁在箭矢上,嗖的一聲,射到了城樓的柱子上。

“城內的楚軍將士們!巨陽城已經被我們攻佔了!漫山遍野都是洪水!你們已經插翅難飛了!我軍主將貞姬說了,只要你們放下武器,向我軍投降,我軍將優待俘虜,不會侮辱、虐待你們的!”戴烈高聲喊道,“反之,若你們負隅頑抗,新野城破之日,就是爾等命喪黃泉之時!”

戴烈就著這段話一連喊了三次,隨即兩個人划著船槳,行舟而去。

隨著新野的城池被淹沒,幾乎成了一片**大海,城裡的楚軍將士們的士氣也垮掉了。

除了一些崗哨位置上的士卒還在昂首挺立之外,絕大多數的楚兵都是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聳拉著腦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閒話。

對於是否投降,唐昧還有些猶豫,新野城中還有三萬多的軍隊,但是士氣萎靡,毫無戰心,若是敵軍趁著這個時候攻擊新野城的話,說不定還真能一戰而下之。

“城中還有多少存糧?”唐昧向著旁邊的部將問道。

“這洪水太突如其來了。來不及搬運糧秣,所以現在城中的餘糧只有不到四萬石這樣子了!而且,城裡的黔首大多已經無糧了,如果我們不賑災的話,他們走投無路之下,極有可能會鋌而走險,跟城外的宋軍裡應外合奪取新野城的!”

唐昧聞言,一拳砸在女牆上,幽幽地嘆了口氣道:“現在我軍已經是四下無援了。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得,也罷,貞姬曾經是我們楚國的姬女,大王的親妹妹,本身就是楚人,相信她一定會履行承諾善待我們楚軍將士的!”

“開城!獻降!”

最終,唐昧還是選擇帶兵向宋軍投降。

這也是為了保存實力,因為楚軍已經沒有任何的勝算了,負隅頑抗的話,之後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而戰國亂世,投降的將士往往能得到妥善的安置,即便被遣送回國的之後,也不會被任何人歧視的。

投降,並不算恥辱!

……

同一時刻,上蔡城。

“殺!”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的楚軍士卒,蜂擁而至,轉瞬之間就殺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還有城樓上的宋軍將士根本還沒反應過來,有的被利箭射殺了,腰身濺血掛在垛口上,亦或是直接摔到了高高的城牆底下。有的則慌亂地張弓搭箭,亂箭齊發,射死了不少的楚軍士卒,但是依舊不能阻擋楚軍進攻的勢頭。

當楚軍士卒攻到城門口的時候,在各自的長官的指揮下,宋軍的將士們這才列好陣,慌忙地趕到城門口這邊,想要將這股突然冒出來的敵軍絞殺。

可惜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兇悍的楚軍猛士一手持盾,一手持劍,直接打飛了橫掃而來的長戈,然後一腳踢開了前方的長方形盾牌,虎入羊群一般衝殺進去了。

“跟我殺!”一個楚軍都尉滿臉殺意地吶喊道。

“殺!”在城外養精蓄銳了這麼久,楚軍將士們早就憋著一股氣了,這個時候傾瀉而下,便如同滾滾的洪流,根本不是猝不及防的宋軍可以抵擋得住的!

此時,在城東的一處民宅已經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秋汛已過,天干物燥,木材與火花的交融,頓時使得一座偌大的民宅燃起的大火沖天而起!

滾滾地濃煙直衝雲霄!

早就在大營之中嚴陣以待的景翠見到大火燃起,心下大定,拔出了手中的青銅劍,在高臺上慷慨激昂地道:“弟兄們!大楚國的兒郎們!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刻到了!敵軍正在向著鬼門關邁進!現在,拿起你們手裡的武器,跟我殺!殺啊!”

“殺啊!”

景翠的話語剛落,早就蓄勢待發的楚軍將士們頓時吶喊了一聲,衝破雲霄。隨即大營的寨門被大敞開著,擺在前方的戰車第一時間衝了出去,隨後是如狼似虎的步卒,騎卒則是當先一步,飛也似地絕塵而去!

這個時候,城門口有著更多的楚軍銳士湧了出來,原本還在戒備城外的宋軍一時之間不能調轉槍頭,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喀嚓嚓!……”隨著城門口那厚重的大門被推了開,剛剛趕到這邊來的幹驁頓時心喪若死!

“殺!”一臉戾氣的敵人揮著長戈橫掃而來,他看得出幹驁是一個高級將領,不過他也渾然不懼,幹驁攥著鋒利的長劍,甩了一個劍花,頓時粘住了那長長的銅戈,順著把柄就劈了下去!

“啊!”楚軍士卒慘嚎了一聲,半邊臉都被削掉了。

早有幾個親衛一起上去,將這個楚軍悍卒給亂刃砍死了。

“怎麼回事?楚軍是怎麼混進城裡來的?”幹驁倒是還沉的住氣,向著跑過來的部將發問道。

“將軍……將軍,你看那一座著火的民宅!楚軍是透過挖地道的方式,從地底下偷偷潛入進城裡來的!現在末將已經派人去那裡絞殺民宅中的敵軍了,只是……只是楚軍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戰力強悍,一時之間無法剿滅乾淨啊!”部將誠惶誠恐地道。

“不要管城裡的敵軍!只需要抵擋就可以了!傳令下去,立即命令城西、城南、城北的守軍火速趕來城東,只留下足夠守備的人馬即可!快去!”

“將……將軍,已經來不及了!”部將望著城門口已經衝進來的楚軍戰車和騎卒,急聲道。

“殺啊!”

“跟我衝!”楚軍的戰車和騎卒已經破城而入,接著居高臨下的優勢,楚軍的悍卒們開始一面倒地屠殺還在拼命抵抗的宋軍士卒。

看那個騎卒飛馬而過,揮著斬馬刀“唰”的一聲,跟砍西瓜一般直接割斷了敵人的咽喉。然後他一手抓著韁繩,踏著宋軍將士的屍首宛如地獄裡的惡鬼一般,獰笑著排開幾把長戈,斬馬刀所過之處,都是宋軍士卒的哀嚎之聲與散落一地的屍首。

當然了,也有不少的倒黴蛋,或者是實力還沒到家的傢伙,直接被一兩柄銅戈給撂倒下來了,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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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慘的就是還在戰馬上的騎卒了,殺得正興起,手裡的斬馬刀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的鮮血,在太陽的餘光之下都熠熠生輝的。

不過他的下場可不太好,一把長戈冷不丁地從旁邊勾了過來,“噗嗤”的一聲,順著他的臉頰到咽喉都蹦出了一大股的鮮血,他慘嚎著,落了馬,然後被馬踏死了。

此時上蔡城中的宋軍兵馬也反應過來了,紛紛在幹驁的號令之下,馬不停蹄地趕到城東方向。

從街道上,從四面八方開始湧來身穿白衣黑甲的宋軍將士,他們開始以嫻熟的戰法,五人為一個單位混進了戰局。

景翠已經殺到了城中,見到敵我雙方的將士正在進行慘烈的巷戰,短兵相接,死傷慘重。這個時候正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不過景翠也還沒糊塗到想憑著一股血氣就能一戰攻下上蔡城的期望。

“傳令下去,所有步卒殺上城樓,佔據崗哨制高點!盾牌手、弓箭手列陣防禦,戰車隊和騎卒協助衝擊,不可深入!”

景翠下了一個最為穩妥也是極為高明的軍令,他知道想要憑藉一腔熱血,還有略佔上風的勢頭,就能拿下上蔡城無疑是痴心妄想!宋軍的戰鬥力可不是吃素的,現在只是被打得措手不及,一旦反應過來,發起反擊的話,楚軍多半都要被打出城去。

幹驁也看到了這一點,他看見已經漸漸退出巷子裡,不進入街道的楚軍步卒,知道了景翠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

以己度人嘛!

本來幹驁是打算誘敵深入,憑著巷子裡的狹窄空間,殺傷楚軍更多的士卒的,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幹驁又揮出了長劍,指著遙遙在望的城頭喝道:“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敵軍攻下城樓!跟我衝!”

“殺!”宋軍的將士們也是殺紅了眼,如虎狼一般嗷嗷叫著,拎著長戈大戟,長矛闊劍,奮不顧身地向著城牆那一邊衝擊過去了。

可惜在開闊的城門口,還有著已經嚴陣以待的楚軍將士。

“放箭!”

隨著都尉一聲令下,無數的利箭便猶如蝗蟲過境一般,拋射而出。

一窩蜂衝上去的宋軍步卒,就跟會移動的活靶子一般,還是不需要瞄準就能射死的那一種!

“啊啊啊!”宋軍將士們哀嚎著,捂著被利箭穿透的傷口,血流如注,一大片的步卒倒在了血泊了。

被箭矢射到眼睛、鼻子、胸口、額頭……的不計其數,鮮血順著雨水沖刷過的細小的溝壑,成了一片殷紅的顏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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