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

烈日當空,空氣裡的氛圍驟然變得熾熱,熾熱得讓人窒息,喘不過氣來。

在華陽城下,白衣黑甲的宋軍將士整齊劃一地排列成十個方陣,分別從華陽城的南面、東面和北面包抄過來,天命玄鳥的旌旗迎風獵獵。他們的額角青筋直跳,瞪著眼睛,活像一個又一個的怒目羅漢!

匡章是兵法大家,自然知道以勢壓人的奧義,排兵佈陣更是不在話下了。

方陣是軍隊使用金屬兵器作戰的基本隊形。其基本單位是各基層單位組成的小方陣,由這些小方陣組成大方陣,形狀可方可長。排列方法“必薄中厚方,居陣在後”。

即中間兵力少,四周兵力多,機動部隊位置靠後。

中間兵力少可以虛張聲勢,四周兵力雄厚可以粉碎敵人,機動兵力靠後,可以靈活的使用。

有人認為這種方陣,內外相維,四面如一,攻守結合,有正有奇,虛實並用,戰車、步兵、騎兵都能使用。

這時的方陣,已經是智謀與力量的結合,並進到比較成熟的階段。

方陣的產生並不是隨著金屬兵器的出現和發展自然而然產生的,它需要具備兩個條件:

一是金屬兵器較普遍的運用於戰場,增強了戰鬥對抗的力度。

雖然商和周時作戰中已使用銅兵器,但到了春秋銅兵器在種類和形制上都有發展,出現了戈、矛合體的戟,戈身也改進為弧形,頭部更尖,勾、啄的能力更強。

當時戰爭頻繁,規模越來越大,參戰兵力越來越多,交戰雙方誰要想取得勝利,就要善於發揮或增強自己的力量,這樣把軍隊集中起來排成一定陣式作戰,就成了一種自然的選擇,方陣由此產生。

二是人們對戰鬥實質是力量的對抗的認識逐漸深化,《孫武兵法》、《孫臏兵法》在這一時代產生,就可以證明。《六韜.均兵篇》載,不列陣的單個士兵,一名騎兵抵擋不了一名步兵,但是若排列成陣式,則騎兵可與八倍數量的步兵抗衡。

所以,有人認為“方陣”的出現,是兵法發展史上的一次飛躍,是智慧第一次戰勝蠻力的標誌。

它說明人們在作戰中,只要發揮軍隊的整體作用,巧妙地組織力量,就能奪取戰爭的勝利。上述各種看法,雖然各有依據,各有各的道理,但方陣究竟始於何時,是黃帝、是周還是春秋?

或者是哪位未被人們發現的將帥,還有待人們去發現和探討。

宋軍現在的方陣就極具壓迫感,由於在前夜支援華陽的楚軍被伏擊了一次,損失慘重,所以城裡的楚軍士氣大挫。

而宋軍首戰告捷,鼓舞了士氣,吶喊的時候也是顯得格外的撕心裂肺,喊殺聲震徹了雲霄,震徹了華陽城的上空!

看著城下聲勢浩大,似乎有氣吞萬里如虎的氣概,已經在城頭上的陳光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詫異地道:“傳聞中宋國在經過李敖變法之後,獎勵耕戰,大興軍功制,宋軍的戰鬥力由此飛速提高。之前我還不怎麼相信,如今親眼看到了,真是名不虛傳啊!”

雖然陳光的話有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但是也有幾分道理。景陽也不由得點了點頭,說道:“宋國軍力實在是強盛。自從宋君偃上位以來,宋國年年征戰,打過了許多硬仗、惡戰,百戰不殆,可謂是一支鐵血之師!我敢肯定,若是出城野戰的話,在同等的兵力下,我們楚軍未必是宋軍的對手啊!”

這還是景陽小覷了宋軍的一種說法。其實景陽心裡也知道,楚國是兵多將廣,軍力鼎盛沒錯,但是楚國的將士有多少的戰鬥力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了,這並不是說楚軍就是弱雞。

而是楚軍裡面的將士成分太複雜了,精銳不在少數,楚國的材士營和土狼兵早在春秋時代便已經名動天下了,而且其戰鬥力絲毫不遜於魏國的魏武卒,可謂是天下強軍之一。

但是有精銳就有雜牌,楚國的雜牌軍還特別的多!

常備軍暫且不說,還有一定的戰鬥力,此外還有各地封君的私兵,各個郡縣的守軍、衙役,還有臨時徵召的青壯,必要的時候還會徵召南疆的戍卒。

楚國也是民風剽悍的,家家尚武,好勇鬥狠,可是單打獨鬥你厲害沒什麼用啊,到了戰場上,講求的是協同作戰,團隊配合,而不是一對一地單挑!

所以每每楚王召集軍隊的時候,都要透過一段時間磨合一下,然後大軍才能出征的。

“景將軍你看!宋人開始攻城了!”

景陽聞言,望著已經開始變幻陣型,同時盾牌手已經出列,還有一些已經架好雲梯的步卒,他不由得瞠目結舌地道:“難道宋軍想靠著這麼簡單的攻城器械就來攻打華陽城嗎?這也太荒唐了吧!他們連衝車都沒有!”

就在景陽的心裡還在猶疑不定的時候,城下的宋軍還有跟隨的僕從軍終於開始了煞氣沖天的攻城戰。

“進攻!”站在戰車上的匡章猛地拔出了手裡的青銅劍,在烈日的映照下,青銅劍熠熠生輝,散發著寒冷的殺氣,直指華陽城!

真的就這樣攻城了?太扯淡了吧!

“準備戰鬥!”景陽的心裡也是千迴百轉,在仔細地思考著什麼,看看哪裡遺漏了什麼。

宋軍為什麼在沒有完善的攻城器械的情況下,驟然發動攻城戰?這不是來送死的嗎?難道匡章不在乎麾下的將士們的流血犧牲?還是說城外的宋國大軍已經穩操勝券了……等等,裡應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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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這樣!

景陽猛然發現了這一點,回過頭瞪了陳光一眼,喝道:“你幹的好事!”

然後他在陳光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招呼自己的親衛快速地趕到城門口。

當他趕到城門口的時候,為時已晚了!

許多身穿土黃色戰衣,還有不同盔甲的楚軍將士倒在了血泊裡,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或許是死不瞑目吧!

“殺啊!”景陽也發現了穿著楚軍的戰甲,脖子上卻綁著白色圍巾的敵人。

隨著他一聲呼喝,跟隨在景陽背後的親衛頓時飛一般地躥了出去,想要絞殺這些不知死活的宋軍銳士。

可是宋軍的銳士也不是好惹的。他們久經戰陣,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鮮血,沒有蠻力,沒有武藝,卻勝在廝殺的經驗十分豐富!

“喀嚓嚓”的一陣悶響,城門已經被敞開了。

在面對數倍於己的楚軍士卒的時候,這些宋軍的銳士也是絲毫不懼,在城門口組成了一道“人牆”防線,用血肉之軀,活生生地自己的戰友創造開啟城門的時機!

景陽要抓狂了,他提著一口闊劍,欺身而上,三五下就殺死了兩個敵人,淋漓的血液濺到了他的衣甲上,黃中帶紅,耀眼異常。

“跟我殺啊!”

“衝!大家跟我衝啊!”已經避過了城頭上的楚軍弓箭手那密集的箭雨,宋軍的步卒頓時撒開腳丫子,揮舞著手裡的長戈撩開了敵人,將城門裡面的楚軍士卒一一絞殺!

大勢已去,大勢已去了啊!

在城門口的楚軍士卒根本抵擋不住宋軍銳士的衝鋒陷陣的勢頭,於是步步後退。

陳光在這個時候也跑到了景陽的身前,悽悽慘慘地大喊著道:“景陽將軍!跑,快跑吧!好多……好多的敵軍!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景陽這個時候聽到這種話,也是惱羞成怒,提著手裡的青銅劍架到了陳光的脖頸上,氣急敗壞地道:“再說逃跑的事情,我殺了你!”

“不許跑!都不許跑!”

景陽試圖挽回更多還在逃竄的楚軍士卒,心急火燎的,他又殺掉了幾個出頭鳥,但是沒卵用,大家該跑的還是跑了,於是城頭上的楚軍士卒也是作鳥獸散啊!

陳光在這種情況下,也有幸災樂禍的念頭,但是事關身家性命,他也不敢太馬虎了,於是又跟景陽說道:“還是快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景將軍。”

“要跑你跑!我景陽,絕不會做一個逃跑的將軍,去臨陣脫逃的!”景陽擲地有聲地道。

聞言,陳光不由得一拍腦袋,在敬佩景陽的這種大無畏精神的同時,心裡頭還是很惱怒於景陽的不識時務的。你大爺的,這麼倔,就跟一頭倔驢一樣,是不是真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啊?

“景陽,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啊!”陳光見到宋軍越來越多了,也是一陣的頭皮發麻。他心急如焚地道:“我們這是戰略性撤退,是為了儲存我軍的實力,就算大王之後怪罪下來,也能以此將功折罪,最不濟也能減輕一些罪行不是?還是說,景將軍你想留下來做宋軍的俘虜嗎?”

“你!”景陽指著陳光的鼻子,想要破口大罵,匹夫不足與謀,但是他的手臂隨即被兩個壯漢給架住了。一直把景陽整個人抬起來,就往戰車上塞。

要罵就罵吧,哼,假清高的傢伙!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景陽被綁住了,卻還在戰車上掙扎著。

陳光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向著景陽拱手道:“景將軍,得罪了。”

很快,整個華陽城就被宋軍所佔據,俘虜五千,斬首一萬有餘。

“萬勝!萬勝!萬勝!……”

城頭上楚軍的土黃色旌旗也被扔了下去,蓋住了底下的鮮血淋漓的屍首,城頭上插滿了屬於宋軍的四方皆黑,中間獨白的宋字軍旗,還有屬於宋國的天命玄鳥的旌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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