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越線者死!”
辛炎的聲音就像從地獄中傳出來的一般,冰冷無比。
一眾散修被他的氣勢所懾,一時間竟沒有幾個敢正視辛炎殺氣騰騰的眼睛,有人甚至還往後縮回了腳步。
拿著雙錘的散修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狂叫一聲:“他竟然敢殺我們的人?弟兄們並肩子上,剁了他!為死去的兄弟報仇。”他嘴上喊得最兇,腳下沒有向前邁出半步。
“對!活撕了他!”神情奸滑的散修和另外幾人也隨聲附和,不過他們嘴上叫得雖響,卻並沒有人真正衝出去,有人反而向後退了幾步。
這些散修都是老江湖,他們看得出來,辛炎絕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
最讓他們顧忌的還是,還是辛炎手中的合成法符。
辛炎一出手就是七八枚二品法符,其中有兩枚甚至還是威力強大的【暗金符】。
若是辛炎手上還有像【暗金符】這樣威力強大的法符,就算他們能幹掉對方,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所以一時之間,並沒有人敢上前。
辛炎見這幾個散修各懷鬼胎,狼上狗不上的,心中大定。他一動一動地站在哪裡,冷冷地看著這群散修,只要有人敢越線,就幹掉誰。
但是略微讓他失望的是,他等了半天,這群散修也沒有人敢衝過來,只在對面不停地叫罵。
“你們要打就上,不上就我來。”
就在辛炎都忍不住想出手,用一堆法符把這些散修全部轟殺掉時,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青年散修走了過來。
青年散修身著一襲洗得發白的破舊灰袍,手上除了一口鏽跡斑斑的破爛飛劍之外,別無餘物。
可是,這個看似沒有任何鋒芒的青年散修,卻讓辛炎感到了一種極其危險的氣息。
這是個硬茬。
辛炎從看到青年散修出現的那一刻起,心中就不由一沉。
“太好了,樊離來了,這小子要倒黴了!”
“連我們散修盟的人也敢殺,簡直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血債血償。”
一眾散修看到青年散修時,氣勢頓時為之一盛。
不過,青年散修卻沒有理會眾散修,他徑直走到辛炎的面前,面色十分平靜:“我是樊離。你是赤宵派的弟子,叫什麼名字?”
“我是赤宵派辛炎!”辛炎回道。趁著這個機會,他暗自調動靈力,隨時準備開打。
果然,樊離指著倒在血泊之中的執槍散修道:“方成是你殺的?”
辛炎道:“他闖入我的靈苑,所以被我殺了。”
“那不重要!”樊離的聲音像從萬年寒冰中傳出來的一般:“沒有那麼多是非對錯。你殺了方成,我就要殺你。”
樊離根本沒有動用半點靈力,可是卻給辛炎一種極其可怖的壓力,讓他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對方的修為境界比他要高得多。
從身上的氣勢來看,對面這個叫樊離的傢伙,極有可能是築基大圓滿期的修者,修為遠比他要深厚得多。
築基期共有三階十二層,其中一至四層為築基初期,五至八層為築基中初,九到十二層為築基後期。
處在築基十二層巔峰期的修者,則稱之為築基大圓滿期修者,實力遠比一般的築基修者要強得多。
辛炎修煉的是天火煉神,修行進境遠比一般的功法要快,可是才剛築基不久,現在才堪堪達到築基四層的樣子。
築基四層的修者和築基大圓滿期修者爭鬥,基本上沒有任何獲勝的可能。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辛炎絕對不會招惹像樊離這樣危險的傢伙。
可是他沒半點退路。
正如樊離所說的,根本沒有那麼多是非對錯。
在水南這樣的地方,誰的拳頭夠硬,誰的劍夠狠,誰就能活下去。
不知不覺中,辛炎的眼中燃燒起熊熊的戰火,身上殺氣漸盛,他的聲音冷酷而無情:“我再說一遍,不管是誰,有敢逾越界線的,格殺勿論!”
“在樊離兄弟面前,你也敢如此囂張?識相的快快放下法寶投降,說不定我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拿著雙錘的散修見到樊離,頓時神氣了起來。他湊到樊離跟前,小聲提醒道:“樊離兄弟要留意,對面的這小子是個符修,他有上有【暗金符】。”
“方成兄弟就是一時大意,受了這小子的暗算。”
神情奸滑的散修湊了上來,一臉地討好。
“【暗金符】?原來手上有合成法符,難怪這麼屌!”樊離臉上竟微現訝異之色:“不過,你那些破爛法符嚇唬別人還可以,對我沒有任何作用!”
“要打就打,那麼多廢話作什麼?”辛炎手中暗釦著一大把【暗金符】,心中的火氣騰地起來了,他指著樊離和一眾散修道:“你們一起上也好,單挑也罷,哥都接下來了。”
“我比較喜歡單挑。”樊離眼中戰意如熾,聲音也變得激昂起來:“你也是個不錯的對手,希望你不會讓我太失望!”說著,他舉起了手中那柄鏽跡斑斑的飛劍。
這口飛劍劍並不長,只有一尺長,通體血紅的劍身又窄又薄,上面遍佈裂紋和缺口,看起來隨時可能折斷一般。
不知為什麼,辛炎總覺得樊離手中的這口劍有些邪門,總是給他一種莫名的壓力。
“赤宵派這小子完了!”
看到樊離舉起飛劍,拿著雙錘的散修眼中頓現興奮之色。不過,他卻沒有上相助樊離的意思,反倒飛快的向後退出了二十多丈遠。
“這小子命不好。”
神情奸滑的散修和其他幾個散修動作也不慢,也飛快地退開了。他們神情又是興奮又是緊張,一個個都緊盯著樊離手中飛劍,連眼都不敢眨一下。
就在這時,樊離的劍動了,不過,卻不是刺向辛炎,而是重重刺入自己的右肩,頓時一股殷紅的血噴湧而出,濺起一團血霧……
血霧灑落在樊離手中那柄飛劍上,竟在瞬間就被飛劍所吸收,很快原鏽跡斑斑的飛劍竟變得晶瑩剔透,血光閃爍……
樊離看著手中的血色飛劍,臉上全是迷醉之色。
“這傢伙腦子燒壞了?居然玩自殘……”
眼前詭異血腥的畫面,讓辛炎看得毛骨悚然,一股寒氣從他的背脊處冒起。
不光是辛炎,周圍所有人都露出恐懼的神情,而一些膽子小的,甚至腿腳都顫慄起來。
“自殘?不懂不要亂說!這是以身伺劍!”就在這時,赤妖突然冒了出來。
“以身伺劍?”辛炎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般,急切地問道:“那是什麼鬼?”
“以身伺劍,也是劍修的法門之一。他們以精血祭祀伺養飛劍,以增加劍的威勢和殺氣。說起來,這一派的劍修,和魔族還多少有點關係,他們的血祭之法,就是從血魔族偷來的!”
赤妖饒有興趣地看著正一點點把劍插入自己右肩的樊離,不過,很快他臉上就現出了失望的神色:“這傢伙還太爛,只學到了一點皮毛。”
不過,很快他又補了一句:“這傢伙爛是爛了一點,但是對付你還是不成問題。我看你還是趁他的劍還沒有血祭完,早點跑路為好。”
“他的劍還沒有血祭完?”辛炎眼中閃過一抹興奮之色,頓時,暗釦在手中的數十枚法符陡然閃亮起耀眼的光芒。
“無恥!”赤妖臉上全是不屑之色。
“白痴……”辛炎根本就不想跟赤妖這樣腦殘的傢伙說話。
赤妖,拜託,你腦子正常點好不好?
這不是同門之間的切蹉比試。
這裡是水南,是你死我活的殺場。
在這裡,大家都只信奉一條格言——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殺!”
辛炎一揚手,手中的暗釦著上百枚各色法符已是盡數打出。
三十六枚暗金色的《青金符》從正面攻襲,二十四枚《青木符》從兩側攻擊,二十四枚《天霜符》從天而降,罩住樊離的頭頂,十二枚《黑火符》從背後迂迴,十二枚《山嶽破》鑽入地底,從樊離腳下發動攻擊……
所有法符都帶著一股低沉而攝人心魄的呼嘯聲,殺氣騰騰呼嘯著朝樊離撲去。
不得不說,辛炎這一手玩得極其漂亮,樊離所有退路全都被封死,根本避無可避。
“趁你病,要你命!”
辛炎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趁樊離在完成血祭之前,把他幹掉。
“好可怕的攻擊!”
“是啊,全是二品合成法符。”
“這傢伙真有錢。”
……
辛炎這樣狂轟濫炸打法,讓所有的人都被驚呆了。
就是一直站在路邊觀看的中年修者和錦衣青年的臉上,也流露出一絲的驚異之色。
辛炎扔出的法符全是二品合成法符。
二品合成法符的威力強大,遠非尋常二品法符相比,就是與三品法符相比,也不讓遑多。
不管是誰,遇到這樣不計成本,一大把一大把狂扔法符的傢伙,都會感到頭痛無比的。
二品合成法符威力強大,價錢自然也不便宜。
在水南,像《暗金符》這樣的攻擊性合成法符,價值絕對在一百五個上品靈石以上。
而且,在大多數時候,你就算有靈石,也很難買得到。
在這群散修看來,若是誰手上能夠有十枚八枚二品合成法符,就算得上是土豪了。
像辛炎這樣,一波攻擊,就是上百枚的二品合成法符。
他們不要說見過,就是想也沒有想過。
一出手就是上百枚二品合成法符啊!
這樣的人,絕對是土豪中的土豪。
“全是二品合成法符……居然這麼多……”
樊離看著蜂湧而至的各色法符,臉色劇變。
當他聽說辛炎手中有二品合成法符時,其實並沒有太過在意。
在他看來,像辛炎這樣的外門弟子,手上有個十枚八枚合成法符,就很了不起了。
要是辛炎在門中的地位很重要,家中的背景很深厚,怎麼會孤身一人,被派到水南這樣的窮鄉僻壤,險惡之地?
就算辛炎孤注一擲,一次性地把全部的法符都打出來。
以他的實力,就算接不下來,也完全可以躲得開。
誰知道,辛炎一出手就是上百枚的合成法符,其中光是【暗金符】就多達三十六枚。
樊離從來也沒有見過如此瘋狂的傢伙,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會被人用一百多枚的二品合成法符同時轟擊。
別是說樊離,就算是歸真高手,遇到這樣不講理的法符轟擊,也一樣會瘋掉的。
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來不及多想,樊離手中的血劍已是揚起。
血劍一出手,便急劇變大,眾人只覺眼前一暗,血劍已化作一大團翻滾不休的血霧,把樊離護在其中。
“轟!”
上百枚法符盡數轟在那團血霧之上,頓時,一陣尖利嘶叫慘嚎從血霧中傳出,像有陰魂鬼魄的尖嚎慘叫,令人心搖神悸。
眨眼前,瀰漫的血霧竟被一掃而空,只見樊離衣衫盡碎,全身都是深可見骨的傷痕,面色蒼白無比,顯然是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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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手中那口原本晶瑩剔透的血劍,劍身上竟全是龜裂,好像隨時可能斷掉一樣,再無之前的威勢。
“劍修是吧,以身伺劍是吧。”
“哼哼,敢到哥的地盤撒野,哥就用法符轟死你。”
辛炎看著有如乞丐一般的樊離,看著樊離手中那血靈氣全失的飛劍,心中全是得意和快感。
他在煉器一道浸淫日久,眼光老到。
樊離的飛劍受此重創,算是廢了,即便是修復了,也再不可能有之前的威勢。
樊離看著手中的血劍,心中是痛惜,又是憤怒。
這口血空劍是他付出了極大代價才換到的,為了溫養這口飛劍,他不惜以自己的精血為伺,經歷數年之久,飛劍方始生出一絲靈性。
不想今天一戰之下,竟然毀在辛炎手上。
“殺!”
樊離的心中已全部為憤怒和殺意所佔據,他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誓要將辛炎斬於劍下。
“來得好!”
辛炎一招就重創樊離,還廢掉了對方的飛劍,信心大增。他手指一抖,像是變戲法一樣,指尖便又多了十二枚【暗金符】,每一張【暗金符】都閃爍著暗金色的光芒,噴薄欲出。
不過,辛炎並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等到樊離欺近身前的三丈之內時,這才輕輕一揮手,十二枚【暗金符】便化為十二道流光,從不同的角度向樊離襲去。
這些【暗金符】均被他用無相劫指的指法發出,威勢更盛,如果轟中的話,樊離將被轟得粉身碎骨。
眼看樊離就要被擊中,樊離手中長劍一振,劍上竟然多了一層濛濛血光,他揮動著飛劍,迎著十二枚【暗金符】斬了過去。
叮!
只聽一聲輕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辛炎所發出的十二道【暗金符】竟被然被樊離一劍破去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看似風輕雲淡的一劍,威力竟如此驚人。
“好可怕的劍意!”
辛炎心中駭然,他沒有想到樊離的劍意居然如此精純。
對於一名劍修來說,最重要最難修煉的就是劍意!領悟劍意的劍修,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劍修,精純的劍意讓他們的劍招威力大增,銳不可擋。
辛炎雖是符工弟子,但到底出身於以劍修聞名的赤霄派。眼中還是有的,以這名散修的劍意修為,放在門派之中,說不定可以透過劍意測試,進入內門之列。
“賊子納命來!”樊離手上又是一揮,空氣中像是劃出一道無形的波紋,隨著這道波紋天空像是被撕開了一道裂縫。
辛炎的心猛地一跳,全身的汗毛陡然豎起,他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他不要命地狂催靈力,全力發動七星陣法,七色光芒瞬間亮起,在他周圍形成一個七星護盾。
“《七星護盾》!”
這是七星玄煞陣旗中防御能力最強的一招,全力發動的話,能抵禦二品妖獸或築基期修者的全力一擊,但此刻辛炎對這一招卻不再有信心。
他的擔心不是多餘的。
叮!
又是一聲輕響,七星護盾轟然崩潰,一把劍憑空出現,在辛炎的肩頭劃出一道傷口。
樊離得勢不饒人,騰地躍起半空,手全力發出一招【血劍橫空】,一道宛如血河的劍芒凌空劈下。
樊離看著著呆然木立的辛炎,眼中閃著一絲獰笑,【血劍橫空】是他所修劍訣中威力最大的一招,這一劍若是砍實了,絕對可以把辛炎撕成碎片。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僵住了,只見黃光一閃,辛炎竟在他眼前平白消失了,他的劍芒竟然全部落到了空處。
《七星挪移》!
七星玄煞陣旗中的另一大妙用,可以在瞬間把人轉移到不同的方位。原來辛炎見勢不對,發動了《七星挪移》,瞬間就從天樞位遁到搖光位,出現在散修的身後。
樊離一擊失手,不禁大驚失色,他回頭一看,只見辛炎手上一抖,七星玄煞陣旗又陡然亮起七色光芒,陣法中變然生出一股禁錮之力,把他困得死死的,一動也動不了。
“《七星禁錮》!”
辛炎面目猙獰,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天火煉神】被他運轉到了極致,全身所有的靈力瘋狂地湧向他的右拳之中,很快靈力在他的手臂中已運轉了十個周天,他的手臂漲得彷彿要爆裂開來,但是他依然沒有停下來。
十二周天!
辛炎扎穩馬步,右手猛地揮出。
沒有有風聲,沒有嘯音,只見一道暗金色的拳芒一閃,就離開了拳頭,向散修疾襲而去。
十二周天的《魔王破》!
“不好”樊離看著辛炎右拳上亮起的駭人金芒,心中大駭,急忙不顧一切地發動靴上的符陣技,但還是慢了一點。
“轟!”
樊離的左腿被拳芒掃中,化成了一蓬血雨,他“啊”地一聲慘叫,就從半空中栽倒下來,抱著傷殘的左腿,痛得滿地打滾,發悽慘的嚎叫。
辛炎身上殺氣騰騰,他沒有繼續對樊離痛下殺手,而是擰過了身子望向其餘的散修,大聲喝道:“還有沒有人要上來,與哥一決死戰。”
眾散修早被辛炎這兇殘無比的打法所震驚,粗橫大漢與奸滑散修對望一眼,彼此眼中俱是一片畏懼之色。其餘的幾名散修更甚,他們目睹了辛炎倚仗陣法之利,接連殺傷了兩人,還視他們如無物,心氣已餒,戰意全無,一心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哼!你小子不過倚仗著陣法之利罷了,有種的你出來和我們打。”粗橫大漢一邊後退,一邊叫囂道。
奸滑散修嚇得腳都發軟,嘴上卻不肯服軟:“你敢傷我們散修盟的人,你小子等著,我們一定還會回來的!”說話間,這幾個傢伙竟置死傷於地的同伴於不顧,一溜煙般地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