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人魔強悍無比,出招速度快如閃電,一招緊似一招,絲毫也沒讓他思考的餘地。

辛炎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直以來,都是他壓著別人打。

而這一次,卻倒了過來。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出招速度,他都比不上眼前的血煞人魔,而且從一開始就被對方死死壓制住。

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這種感覺可真不好受。

不過,辛炎卻並未因此自亂陣腳。

他也算得上殺鬥場上的常客,是從血裡火裡殺出來的鬥士,對手越強,越是能激起他的鬥志。

自從踏足殺鬥場以來,每一次對手的實力都要遠勝於他,可是笑到最後的卻都是他。

如今的他,比以前更加強大!

更何況,他手中握著雷鳴嗜血,這種他最喜愛,也是使著最順手的一件神兵利器。

相對於飛劍和法寶,辛炎更喜歡用雷鳴嗜血來對敵。每當雷鳴嗜血被他緊緊握在手中,一股血脈相連的感覺傳來,讓他總是信心倍增。

辛炎沒有發覺的是,一縷鮮血正從他崩裂的虎口處滲出來,轉眼之間,一抹血光飛快地纏繞在雷鳴嗜血之上。

不知不覺中,他的神情也悄然發生變化,雙目中紅光閃爍,煞氣如熾,身上的氣勢陡然暴增,透出一股濃郁無比的殺氣。

突然間,籠罩在他周圍濃稠無比血煞霧氣,彷彿突然受到一股絕大的力量吸引,紛紛被吸入雷鳴嗜血,眨眼前便消失一空。

轟!

一瞬間,雷鳴嗜血周身血光暴漲,散發出一股沖天的殺意。

狂暴無比的血煞人魔眼中竟流露出幾分懼意,它靈智已然泯滅,可是本能卻告訴他,對面的傢伙極度危險。

特別是,辛炎手中的雷鳴嗜血,煞氣沖天,殺意如山,將給它帶來致命的威脅。

可是殺戮的本能又告訴它,絕不能後退,否則的話,會死得更快。

“吼!”

血煞人魔就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發出一聲驚天怒吼。他不退反進,高舉著血色巨劍向辛炎猛撲而去。

然而,辛炎卻視若不見。他再次進入那種玄奇的境界之中,自己的每一絲血肉,每一縷的靈力和神識,都在以一種極其怪異的節奏在跳動。他感覺一股不可遏制的殺意在他的胸中沸騰,可是他的心卻平靜得出奇。

最讓他感覺怪異的是,在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像是突然安靜了下來一般,靜得可怕;而時間卻彷彿被拉長了一般,一切都變得那麼慢,他可以清楚無比看清血煞人魔的每一個動作。

一瞬間之間,辛炎發現,血煞人魔的這一斬中,至少有七八個破綻。

“殺!

辛炎輕輕揮出雷鳴嗜血,劃出一道詭異而充滿美感的弧線。

噗!

一道斧芒閃過,血煞人魔頭顱飛上了半空,鮮血如噴泉一般從他的頸腔處噴湧而出,化為一片血霧。

由於慣性,血煞人魔無頭的身軀又向前衝出了好遠,才轟然倒地。

“好可怕的一斬!”

牛大膽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嘴巴張得老大,一臉地呆滯。

嘩啦。

連他手中的龜甲和銅錢都掉落在地。

“是誰在哪裡?”

辛炎聽到響動,立時轉過身來,雷鳴嗜血斜指牛大膽,隨時準備劈下。

“別別別!”牛大膽一邊手忙腳亂地撿拾龜甲和銅錢,一邊連連擺手道,“我牛大膽,正一派的,你還記得不,我還給你佔過卦,在靈霧城。”

“原來是你!”辛炎目光恢復平和,他總算記了起來,這個傢伙正是那個和他糾纏不清的神棍。他平生最恨的就是神棍什麼的了,若是在別的地方遇到,辛炎說不能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傢伙。

不過,能在這茫茫的血霧中遇到這麼一個同類,哪怕對方是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神棍,辛炎的心情也是不錯的。

能獨自一人從血霧中一路走到這裡,這個神棍要麼水平不錯,要麼就是身具異寶。

這個傢伙不簡單。

能參加秘境試煉的,無一不是各門派的精英,而能在秘境中活到現在的傢伙,絕對不簡單!

辛炎的眼光很是毒辣,很快便盯上了牛大膽手上的龜甲和銅錢。

“這是……七品法寶?”即便是見多識廣的辛炎,看到這兩件法寶時,也是連眼睛都瞪得老圓。

牛大膽見辛炎居然認出他手中的法寶是七品,竟是一臉地喜色:“施主真是好眼光,這是我師門的傳承法寶,河洛神龜甲和三清寶錢!都是七品法寶。你還是第一個認出這兩件法寶的人。”

“你就不怕我搶了你的?”辛炎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般天真爛漫的傢伙。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

在神武之境,不知道發生過多少這樣的慘劇。不知有多少人,因為身懷重寶而被人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可是眼前的這個小道士卻是個活寶,身懷重寶,而不知道要藏匿,被人認出來,反倒是喜不自勝。

這個傢伙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蹟。

“你不會搶我的法寶的!”牛大膽一臉地自信,對辛炎道:“我從見施主第一面起,就知道施主是個好人。”

“我是好人?”辛炎倒是樂了,他還是第一次聽有人這麼評價他。雲島眾人敬佩他的勇武和仁義,敵人懾服於他的武功和智計,卻倒從來沒有人說他是好人。而且,辛炎從來也沒有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事實上,殺人放火,強取豪奪,這樣的事情他也幹得不少。

不過,世人都愛聽好話。

有人吹捧自己,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感覺總是不錯的。

突然間,辛炎覺得對面的這個傢伙沒有那麼可惡了。

牛大膽卻是一臉地認真:“施主忘了,上次我給你相過面,佔過卜的……當時施主面含粉煞,分明是桃花命劫的徵兆!”說到這裡,他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他一臉驚異地盯著辛炎的臉看了半天,嘴中嘟囔道:“明明是最凶煞的桃花命劫,怎麼可能一點事也沒有呢?”

“日你妹子的!”辛炎剛剛還笑成一朵花的臉,一下就黑了下來。

又來了,這個傢伙竟然又來了。

辛炎不禁開始後悔,剛才沒有一斧頭把這個傢伙給劈了。

這個不著調的小道士與他初次遇見的時候,一見面就咒他有桃花命劫,企圖訛他的靈石。

沒有想到再次遇上他,這傢伙居然還是死性不改,還打算再來。

坑蒙拐騙的神棍他見得多了,可是他還沒有見過這樣沒有眼色的傢伙,一見面就咒人有桃花命劫。

像哥這樣的人,整天在殺鬥場上混,你要說有個“刀兵之險,血光之災”什麼的,說不定哥還真信了。

可是這個小道士倒好,偏偏要說他“面含粉煞,有桃花命劫!”

這不是明擺著坑人嗎?哼哼,拜託,你就是要坑人,也要有點技術含量嘛。

“日你妹子的!”誰知道牛大膽聽到辛炎的話後,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又掐著手指,飛快地算了起來……

“唉!”辛炎看著牛大膽一臉痴迷的樣子,收回了正準備抽出去的腳,他略略收拾了一下,轉身便走。他本來還打算向牛大膽打聽一下,知不知道關於傲龍、傲月和玉衡的訊息。可是看到這個牛大膽脫線的行為,讓他果斷打消了這個念頭。

“哎,等一下!”就在這時,牛大膽卻叫住了辛炎。他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了辛炎,一臉地欣喜:“我算出來了,算出來了。按照施主那日的面像,確是最凶煞的桃花命劫,本來必死無疑的,可是施主最親最愛的人,以身化劫,幫施主擋了這一劫煞,施主這才大難不死,因禍得福……”

“你要是再跟著我!哥現在就弄死你!”辛炎的臉早已黑得像鍋底,他停下腳步,看著牛大膽,一臉地不善。他生平最不喜的就是相士之類的神棍,這些人整天坑蒙拐騙,除了騙人錢財之外,什麼事情也不會。偏偏有些愚夫蠢婦還被他們騙得五迷三道,自願用錢財來供奉他們。

“施主面煞心善,絕不會為難我的。”牛大膽卻像是完全沒有看見辛炎的臉色,猶自在絮絮叨叨:“而且按照卦像所示,我只要遇到施主,就大難得解,遇難呈祥……”

“唉!真想不明白,這傢伙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原本打算一腳抽出去的辛炎,看著篤定而自信的牛大膽,也是一臉地無奈。他算是明白了過來,這個傢伙不止是沒有眼色,而且壓根就是個缺心眼的。

和這種脫線的傢伙計較,那和自己找不自在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裡,他加快了腳步,轉瞬之間便走出了數里之遙。

“哎,等等我!”讓辛炎沒有想到的是,牛大膽竟又追了上來。

“這個傢伙除了沒眼色和缺心眼之外,速度倒是不慢。”辛炎眼中也不由露出一絲異色,不過他並不打算與牛大膽再糾纏下去,他停下腳步,對牛大膽道:“我還有事,沒空陪你玩!”

“我知道,我知道!”牛大膽一邊喘氣一邊說道:“施主是受人所託,正在找人對不對?”

“嗯?你怎麼知道的”辛炎沒有想到,這個小道士竟然連這個也能蒙中。

難道這傢伙還真的會占卜之類的秘術?能未卜先知!

“施主之前不是說過,日你妹子的!”牛大膽道:“我就是這五個字中解出了施主心中所想。”

“啊!打住!”辛炎一聽,立時便後悔了。

他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樣折文解字的。

那五個字不過是他隨口說出的罵人的話,而這個小道士居然當了真,用來折文解字。

要是這樣的也能解出卦像,那就真的見鬼了。

真是可笑之極嗎?

最讓他感到氣惱的是,自己居然被一個完全脫線的傢伙,一個最不入流的神棍給唬住了。

牛大膽卻一點也沒有打住的意思,他一臉嚴肅地解析道:“烈日凌空,是為天乾,發出召令的必是一個權傾一方的大人物;‘你’字折開來就是‘人’、‘⺈’、‘小’,意思很明白,你要找的人在一處隱秘之境;‘妹’為女,‘子’為男,你要找的人是不是有男有女?這幾個人身份是不是都特別貴重?嗯,託你找人的人,還許下了一份重禮,這重禮還不是一般之物……”

“嗯……這樣也行!”辛炎聽到牛大膽的話,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怪異。

折文解字占卜算卦的他見得多了,可是水平這般拙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在他看來,這個牛大膽根本就不是個合格的神棍,連最不入流的那種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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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牛大膽居然蒙中了。

而且是全中。

所有的細節,都無一不是絲絲入扣,半點不差。

這讓辛炎不禁懷疑,這個傢伙手中是不是也有一份乾定坤所發出的令箭。

難道這個傢伙真的是開賦異稟,能知過去未來,占卜預測?

“這禮物……是什麼呢?我怎麼算不真切呢?”牛大膽絲毫也沒有注意到辛炎臉上的表情,他掐著手指,正在苦思冥想,顯然是在為算不出辛炎將得到什麼禮物而苦惱。

辛炎直接解答了牛大膽的疑難:“禮物是一城一池。”

“原來是一城一池,難怪有天有地有海,我還以為自己算錯了呢!”牛大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就像是一個解出了難題,又得知自己的答案正確的孩子一般,歡呼雀躍起來。

辛炎抱著一絲的希望,對牛大膽問道:“我要找的人在哪裡,你能算出來嗎?”

“這有何難。”牛大膽一臉地篤定:“施主不是說過,日你妹子的?按照卦像所示,他們就在‘的’處啊!”

“‘的’處?”辛炎一愣,不過,很快他就醒悟過來,這小道士不是分明是在戲耍於他嗎?他強忍住要抽人的衝動,對牛大膽怒目而視:“哥真的是急著找人,沒空陪你作拆字遊戲。”

“這不是遊戲!是卦像,是天道!茫茫天道,玄機莫測,但總有徵兆預示。”牛大膽一臉地虔誠,對辛炎解釋道:“‘的’是有的放矢的‘的’,就是目標所在的地方。‘的’字左為‘白’,卦像為陽,右為‘勺’,卦像為北斗七星星位。如果我算得沒有錯,施主要找的人就在‘開陽’星位。我們現在‘玉衡’星位,離他們已是不遠,只需一直往前,就可以找到他們。”說著他又捏起那三枚銅錢,輕輕拋落在地,他趴到地上,仔細看了看三枚銅錢的陰陽方位,便站起來,一臉地興奮:“是乾卦,此去必獲大利。”

“你要秘境中,就是這樣活下來的?”辛炎一臉地難以置信。他實在想不出,這個神神叨叨,完全脫線的傢伙,怎麼能在這兇險莫測的秘境中活到現在。

牛大膽卻是一臉地認真:“我師傅說過,只要依照卦像而行,但有小厄,也能逢凶化吉。”

“難道這個傢伙真能蒙得中?”辛炎猶疑了半天,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好吧,我就信你一回!”當辛炎說出這句話來,連他自己也有些吃驚。自己怎麼會相信一個神神叨叨,完全脫線的傢伙呢?

可是舍此之外,又有什麼辦法呢?

現在距離秘境關閉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若是再找不到,就只能放棄了。

在這個時候,辛炎也只能聽天由命,賭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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