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看出了辛炎的心思,老馬說道:“南宮小姐走後,二十四侍女也跟著去了水南,瑤臺峰也再也沒有人打理。南宮無極掌門免去了我其他的雜役,讓我打理瑤臺峰的花草,收拾庭院。”

“唉,要是師姐回來就好了。”辛炎聞言,長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南宮雲珊一直都想回門派,看望南宮無極,卻總是脫不開身。這一次本來她是可以回來的,可是為了鎮守雲島,她卻選擇了留守。

正在這時,對面瑤臺峰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辛炎不由有些驚奇,問道:“上面的燈怎麼亮了?是還有人在哪裡住嗎?”

老馬搖搖頭,說道:“南宮小姐和二十四侍女走後,那裡便再沒有人住了。不過,南宮掌門交待過照看瑤臺峰的弟子,每到掌燈時分,要將院中的微光符陣都全部開啟。”

“原來是這樣!”辛炎這才恍然大悟。他沉默了半晌,突然,他指著老馬身後的小丫頭,對老馬問道:“這女娃子是什麼人?”他和老馬極熟,知道他孤身一人,並沒有什麼親人。

老馬拉過小丫頭,說道:“小彤,快給辛炎師叔見禮!”

小丫頭卻並不怕生,她仰起頭看著辛炎,打了量半天,問道:“你就是辛炎?你怎麼長的是這副模樣?”

辛炎一聽,倒是樂了,問道:“我不長這般模樣,該長成什麼模樣?”

小丫頭揚起臉,說道:“我聽人說起過你。人家都說你有三頭六臂,本領可強了。嗯,還長得凶神惡煞,殺起海匪來一斧頭就能砍倒一大片,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怕人了!”

“哈哈哈!我就那麼可怕?”辛炎一聽,忍不住笑起來。他到了水南之後,先後擊敗了散修盟和妖風海匪,斬殺高手無數,一時間,兇名遠揚,一些人甚至將他描繪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

辛炎裝出一副兇惡的樣子,嚇唬小丫頭道:“我平時長著兩張臉,一張是現在的這張臉,另一張就和魔鬼一個樣,可嚇人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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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卻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不怕。他們說你只殺壞人,不殺好人。”

“哈哈哈,你這個小鬼頭,真是個機靈鬼。”辛炎聞言,不禁大笑起來。

小丫頭卻不幹了,叉著腰說道:“我可不是小鬼頭,我叫小彤。”

辛炎笑著問道:“嗯,那我問你,你家在哪裡?”

小彤一聽,卻捂著臉哭了起來。

老馬嘆了口氣,說道:“小彤是我從外面撿回來的。”

辛炎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小彤的父母俱是蓮塘界赤霄派的弟子。半年前,一支魔軍突襲金渡界,威脅金渡城。凌宵派為解金渡之危,傳令金渡周圍包括蓮塘界在內的七十三大門派,組成聯軍前往支援,結果卻不幸遭到伏擊,幾乎全軍覆沒,僅有赤霄派、雁蕩派等七派見機不對,僥倖逃脫。

不過,凌宵派卻因此遷怒於這七派,以赤霄、雁蕩諸派臨陣脫逃為由,盡誅七派門主和金丹長老,歸真以上弟子盡皆併入凌宵派奴兵戰部,其餘弟子皆併入戰中損失嚴重的靈霧城各派。赤霄派也未能幸免,一眾高層盡被屠滅,弟子門人或淪為奴兵,或淪為奴農,永世不復。

老馬指著小彤說道:“小彤的父母也被凌宵派抓走,併入奴兵戰部,小彤便流離失所,四處流浪,一日我在外間辦事,正好遇上這個小丫頭,見她可憐,便將她帶回門派。”

辛炎不意小丫頭居然也有一段這般悽慘的身世,嘆了口氣,說道:“亂世人如草。能活著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老馬說道:“這孩子極是聰明伶俐,什麼都一學就會。特別是侍弄花草的本事,現在連我都比不上她。本來我想將她進草工司的,但又怕她無依無靠的,會受人欺侮,所以還請師叔幫幫忙……”

辛炎點了點頭,說道:“嗯,你的意思我明白。這孩子就交給我吧,我來安排。”

誰知小彤卻對辛炎道:“我才不去草工司,學什麼靈草呢!”

辛炎一聽,笑道:“那你想學什麼”

“學劍!”小彤一臉的虎氣,說道:“我要學劍,以後我要做一上比你還要厲害的劍修,誰再敢欺侮我,欺侮老馬,我就用劍剁他。”

“好!有志氣!”辛炎一聽,不由大笑起來。

……

辛炎與孟菲青之戰已經結束,這一戰的熱度卻並未消退,眾弟子依然在圍繞這一戰的點點滴滴,議論紛紛。

這一戰絕對是本屆試劍大會迄今為止,最精彩、最經典的一戰。

本屆試劍大會的比試精彩紛呈,也出現了不少堪稱經典的戰例,卻沒有一場能夠與辛炎與孟菲青之間的比試相提並論!

這一戰,比試的雙方的實力都極為驚人,辛炎和孟菲青都領悟了劍意本真之境,實力都遠超同階修者。

除了修為之外,雙方的衣甲戰具也極其強悍,辛炎的衣甲戰具都是殷商親手打造,每一件都堪五品之中的精品;孟菲青的衣甲戰具來頭則更大,赫然是一套凌宵派的破天戰具,每一件都在五品以上。

作為一場經典之戰,自然也少不了恩怨情仇之類的場外因素。

一直以來,在赤霄派,寒門弟子和世家子弟之間的關係並不和睦;而辛炎與孟雲生兄弟之間,更是苦大仇深,可謂冰炭不同爐,水火不相容。

辛炎和孟菲青一者是寒門弟子的領袖,一者是世家子弟未來的希望之星。

所以,他們之間的比試,不但關係到兩人的勝敗榮辱,而且還關係到寒門弟子和世家子弟之間的恩怨爭鬥。

更重要的是,由於本次試劍大會的第一名將獲得新一代掌門的繼承人的資格,辛炎與孟菲青之間的戰鬥,還將左右赤霄派未來走向。

作為一場經典之戰,最重要的還要看雙方對戰的精彩程度,特別是雙方對於劍訣和戰術的運用。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眾內門弟子們對於場外的恩怨並不感冒,他們重點關注的還是這一戰中雙方劍訣和戰術運用方面的得失。這場比試中,辛炎對於劍訣和戰術的運用成為大家討論最多的話題,也是大家競相研究的物件。

和往日一樣,一眾出身寒門的內門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俞哲的住處,一起分析辛炎與孟菲青一戰的得失。

“俞哲師兄,你是戰術方面的大行家,你對這一戰怎麼看?”

梁平拱手一禮,對俞哲問道。

俞哲連忙還了一禮,說道:“不敢當,不敢當。當時比試的時候,我還在閉關,並沒有在現場。看了雙方對決的蜃影之後,給我的震撼相當大。可以說,辛炎在這一戰中,無論是劍訣的運用,還是對戰局的控制,都堪稱完美。其實,孟菲青的實力還是很不錯的,如果他不是一開場時太過大意,被辛炎的快劍搶攻壓制住,這一戰絕不可能打成這個樣子。”

一個身著粗布藍衣,身材高大的青年,拍手讚歎道:“是啊!辛炎這一戰確實是打得好。不過,我一直很好奇,辛炎一開始狂風驟雨般的猛攻沒有拿下孟菲青,後來劍招緩下來之後,反而取勝了呢?”這人名叫莫錚,原是也和辛炎一般,是一名雜役弟子,他的修劍天賦也很不錯,這一次在試劍大會的比試中排名第十一名。

俞哲溫和地一笑,說道:“辛炎一上來用快劍猛攻,是想壓制住孟菲青,打亂他的節奏,讓他騰不出手來發動破天戰具。至於到後來,他完全控制戰局之後,自然沒有必要與孟菲青進行貼身肉搏了。他的劍勢緩下來,更有利於發揮其劍勢“拙、重”的威力,可以更快地消耗孟菲青的靈力和體力。再厲害的高手,一旦靈力和體力耗盡,也無法再戰。”

桃紅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們原來也就看個熱鬧,只覺得這一戰打得好看,卻不知其中還有如此多的門道。俞哲這門中第一戰將的名頭,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啊。”

“師姐謬讚了。”俞哲聞言,臉上一紅,他避開桃紅火辣辣的目光,接著說道:“嗯,別的不說,單論對劍招劍訣理解和運用,辛炎就遠非我等所能及。他的劍招簡單、幹練到了極致,正好能將他身體強悍,速度奇快的優勢發揮到極致。這種劍招到戰場之上,威力將更加驚人。”

一直默不作聲的程琳問道:“哦!這卻是為何?”

俞哲說道:“在戰場之中,千萬人戰成一團,根本沒有空間給你輾轉騰挪,也沒有時間容你施放那些繁複無比的劍招,在這個時候,越是簡練的劍招,反倒越見威力。”

梁平點頭道:“言之有理。看來我們也要將那些華而不實的劍招好好地簡化一下才行。”

辛炎用赤霄九劍一路力挫群雄,接連擊敗門中的高手,連不可一世的孟菲青也敗在赤霄九劍之下。一時間,赤霄九劍這幾個粗淺無比的劍勢,竟成了赤霄派弟子竟相研習的物件。

不知是誰打探到,辛炎入門之後,儘管身體羸弱無比,即便是手持木劍,也沒有氣力使完赤霄九劍,但他卻三年如一日,從不間斷赤霄九劍的修煉。

這個故事一傳開,讓一眾外門弟子倍受鼓舞,紛紛以辛炎為榜樣,一個個拿起鐵劍,演練起赤霄九劍來,以圖有一天能像辛炎一樣,修成無堅不摧,疾如流光的劍勢。

一眾內門弟子們也大受觸動,紛紛捨棄了華麗繁雜的劍招,轉而重拾被丟棄多年的赤霄九劍,一招一式地演練起來,努力讓自己的劍招變得更加簡潔和幹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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