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笑把臉埋進嚴謙的懷裡, 聲音軟軟的:“我真喜歡你。”

離開的兩年裡, 她沒有一天不想念嚴謙。在海上風浪顛簸的時候,異國他鄉茫然無措的時候, 都很想他。

嚴謙把她抱得很緊,此時就算他再不自信也無法再將她的話置之不理,聲音艱澀道:“真的嗎?”

“當然,”聞人笑又往他懷裡鑽了鑽,“你還願意娶我嗎?”

許久沒有聽見他的回答,她抬起頭看他, 正好見到一粒淚珠順著他堅硬的下頜滑落。

聞人笑真是心疼的要死,捧住他的臉輕輕擦乾臉上的眼淚。嚴謙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要解釋什麼, 卻不知該怎麼說,臉上露出幾分難堪的神情。

他本不是這樣軟弱愛哭的人,此時卻實在無法控制洶湧的情緒。

娶她是他做夢都在奢望的事, 本以為再無可能的痴念,此時忽然就像是近在眼前了,一伸手就能觸到。

“我知道,”聞人笑直起身子,用臉貼住他的臉, 像是想要給他一些溫暖,“我想嫁給你。”

嚴謙沉默了好一會兒,低低的聲音透出幾分小心翼翼:“兩年前你為什麼要離開?”

他果然還是提起了這件事。聞人笑知道這無法避免,卻怕他因此對父皇心懷抱怨, 所以不想與他解釋那麼多,只是依戀地蹭蹭他的臉:“為了一輩子和你在一起。”

不知是被哪個字眼觸動了神經,嚴謙猛地把她按倒,用精壯的身軀將她牢牢壓制住,通紅著眼咬牙切齒道:“別再騙我。”

“我保證,”聞人笑主動抬起頭去親他的下巴,“我們再也不分開。”

她話裡的畫面實在太美好,嚴謙渾身輕微地顫抖著,用力卻溫柔地吻住她的唇。

感受到腿間又抵著她的東西,聞人笑一僵:“你,你不是才......怎麼又......”

嚴謙扯了扯唇角,冷笑著道:“這就把我打發了?”

聞人笑嘟了嘟唇,委屈極了。

“我忍了這麼久,”他喑啞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聲呢喃,“你以為不用還?”

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正是血氣方剛,但那時她還小,只要每天能夠見到她,他無論忍得多麼辛苦都甘之如飴。

她離開的那兩年裡,他心如死灰,夜裡卻總是在本能的驅使下夢到從前那些溫暖又旖旎的畫面,醒來只剩下加倍的空虛和冰涼。

如今她已經長大了,在他絕望的時候傻傻地回到了他身邊,他已經不願再苦苦裝作清心寡慾的君子。

馬車在公主府門前停下。

聞人笑伸手理了理自己散亂的衣襟,拉住嚴謙的手:“走吧。”

嚴謙一把將她拉到懷裡,皺著眉替她整理了一下,怎麼看都覺得不行,索性脫下朝服的外袍把她包住,抱在懷裡下了馬車。

她長髮凌亂、面容泛著紅、衣裳凌亂的樣子,怎麼能讓別人看到。

“你做什麼,”聞人笑聲音有些悶悶的,只覺他這樣反而更讓人遐想,把自己臉都丟光了,“我自己走。”

嚴謙充耳不聞,自顧自往國公府走。聞人笑只好掩耳盜鈴地把臉埋在他懷裡,指望沒人認出自己。

一路走回了定風閣,嚴謙直奔床邊,把聞人笑放了上去。

聞人笑下意識漲紅了臉,模樣又警惕又慫,像只色厲內荏的小兔子:“你做什麼!”

嚴謙一怔,低低嘆了口氣:“我什麼也不做。“

說完,他伸手拉過被子給聞人笑蓋好,”睡吧。”

聞人笑愣了愣,臉色更紅了幾分。他心疼她趕路奔波辛苦,想讓她好好休息,她卻這樣自作多情......

“那你要去哪兒?”;

“我哪裡也不去,,”嚴謙摸了摸她的腦袋,“就在這裡守著你。”

聞人笑笑眯眯地朝他張開手臂:“那你陪我睡,要抱抱。”

嚴謙順從地脫了外衫和鞋襪躺到床上,用一個滿是佔有意味的霸道姿勢將她固定在懷裡。

不知是趕路實在太累,還是他懷裡的感覺太過溫暖,聞人笑很快就睡得沉了。

她唇角含著輕輕的笑意,睡顏純淨又美好,讓嚴謙看得目不轉睛,像是要將這兩年的時光硬生生看回來一樣。

過了很久,他才合上眼,喉頭滾了滾,溢位一絲輕不可聞的嘆息:“真是不長教訓。”

她為何膽子這樣大,明知他垂涎,還敢毫無戒心地邀他共眠。

無非是料定他不會真的把她怎麼樣。

嚴謙心頭浮起一絲淡淡的憋屈,小心翼翼伸出手想碰一碰她的臉,還是在半路握成拳頭放下。

罷了,她一路上這樣辛苦,這次就先放過她。

太陽慢慢地墜下山去,金黃的餘暉照進窗欞,給相擁而眠的兩人披上一層溫暖的綵衣。

聞人笑睜開眼,小心翼翼挪開橫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輕輕坐起身、下了床。

她穿好鞋站起身,正要往外走,身後忽然響起嚴謙幽冷的聲音:“你要去哪?”

她一回頭,就見他微眯著眸面沉如水,是極少在她面前展現的陰戾模樣。

心裡咯噔一下,聞人笑趕緊坐回床上抱住他的腰,輕聲道:“不去哪,只是出去看一下。”

“看什麼?”

“我在等......”聞人笑本要老實回答,忽然又不想太早告訴他,免得今天等不到會失望,“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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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一陣天旋地轉,聞人笑被狠狠摁倒在床上。

下巴被重重捏住,耳邊響起嚴謙帶著狠意的聲音:“又想騙我。”

“我沒有......”

聞人笑委屈地蹙起了精緻的眉毛,正要與他解釋什麼,門外忽然傳來重重的敲門聲。

或者說是拍門聲更加恰當。伴隨著江風中氣十足的聲音,激動得十分明顯:“公主!將軍!來,來聖旨了!”

聞人笑與嚴謙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跳下床往外跑。

嚴謙半牽半抱著聞人笑到了鎮國公府的大廳,一雙長腿邁得生風。自從認識他以來,聞人笑還沒有見過他這樣著急的時候。

大廳的客席上坐著崇元帝的內侍總管,看見兩人相攜而來,就算他在深宮練成了只老狐狸,還是忍不住變了變臉色。

幾人互相打了招呼過後,內侍總管便展開了手上金黃的聖旨,念道:“朕有愛女伏光……”

聽到自己的名字,聞人笑心裡重重一跳,索性將那聖旨搶了過來,一目十行地看完,咬著唇笑了起來,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齒,把聖旨塞到嚴謙手裡。

內侍總管看著她這樣高興的樣子,一時間心情很是複雜。

他也算是看著聞人笑長大的,她與嚴謙的事情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只是從來也沒有想過,她最終會嫁給這樣一個人。

再向嚴謙看去,後者緊緊握著聖旨,低頭目不轉睛地看,臉上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聞人笑拉拉他的袖子,開心得有些哽咽:“賜婚,是賜婚啊,你不開心嗎?”

嚴謙的目光落在“賜婚於鎮國公嚴謙”這一行字上,將每一個字來來回回看了一遍又一遍,聽到他的聲音,才像是如夢初醒,怔怔地回不過神來,手中的聖旨也掉在了地上。

聞人笑撲到他懷裡,抱住他的腰,嗚嗚地哭起來。

嚴謙下意識摟住她,仍然愣愣地出神,過了許久,眼底才浮起難以置信的神情,然後慢慢勾唇露出一個笑。

毫無陰霾、爽朗又純淨的笑容。

內侍總管忽然就安心了下來。

聞人笑抬手摟住嚴謙的脖子,仰起頭朝他笑,一雙溼漉漉的桃花眼盛滿喜悅。

嚴謙單手扣住她的腰將她抱離了地面,笑著在原地轉起圈來,即使這樣也無法抒發他喜悅的萬分之一。

他們終於等來了一輩子。

內侍總管看了眼滾落在地沒人管的聖旨,也不追究這大不敬的行為,獨自默默退了出去,不再打擾這一對有情人。

聞人笑覺得轉圈圈有趣極了,咯咯地笑出聲,“駙馬!”

嚴謙眼眶酸了酸,把聞人笑放到地上,捧著她的臉就親了上去。

這個吻再也沒有任何雜質,沒有壓抑、沒有惶恐,只有最熾烈的愛意。

一吻終了,嚴謙用手指摩挲著聞人笑的臉,一遍遍呢喃著問道:“我真的能娶你了嗎?”

“傻子,”聞人笑又好笑又心酸,“父皇的聖旨還能是假的不成。”

她伸手讓他把她抱起來往定風閣走,一邊在他耳邊喜滋滋地盤算道:“等我們成親以後,再修一道大點的門,不過月亮門很有意義,還是要留著。按理說你要來公主府住,但是我住你這裡也很好,不如我們一邊一週輪流住……”

她清脆的聲音讓嚴謙也不由沉浸在她勾畫的美好願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傻傻道:“給我生個女兒。”

像她一樣可愛的女兒。

“什麼,”聞人笑的話戛然而止,紅著臉又羞又氣,“你怎麼總想這些事!”

她內心深處其實有些羨慕那個自己未來的女兒,還沒出生就被嚴謙惦記上了。臉上不自覺露出些委屈的神色,嘟著唇悶悶道:“不要,我不要生。”

“好,那就不生,”嚴謙急忙順從答應,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只要你。”

這話聞人笑愛聽極了,笑眯眯地在他胸口蹭了蹭,“這還差不多。”

嚴謙低頭看著懷裡的少女,目光溫和得能滴出水來,喉頭滾了滾,聲音澀澀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主動靠近我,謝謝你願意喜歡我這樣的人,謝謝你在大殿上那一句勇敢的“只想要嚴將軍”。

只是這些話他都沒有對她說,微微哽咽地沉默許久,才憋出一句答非所問、簡單過了頭的話:“我會對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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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卡文好厲害qwq

如果在這裡直接大結局,會被罵死嗎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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