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宛睫毛顫了下, 不太死心, 硬著頭皮還要裝, 戲要做全套,他像是被攪擾了似的,不適的皺了皺眉, 稍稍動了動肩膀。

“……”鬱赦壓著火, “沒醒?”

鍾宛自然不能回答。

鬱赦真的是快被鍾宛氣瘋了!

擔心他舊疾復發身子撐不住,擔心他這些年精力消耗過多熬幹了心血。擔心他經此大變傷了心, 擔心他真的是無可留戀,沒了求生的意志。

就在剛才, 鬱赦還悲天憫人的想,這麼乾乾淨淨的一個人, 讓人傷成這樣, 大約是厭惡了這個骯髒的世道,不願再沾染一點塵埃了, 他本就是文曲星下凡,如今歷劫夠了, 是不是要走了?

若真是如此, 自己還爭什麼?

就將這京中徹底攪亂, 能拖上一個算一個,大家都別想好過, 待自己死了,去和鍾宛一起託生,來世隨便投生到哪家去做對小鴛鴦。

怕只怕自己這些年沒積下善因, 沒那福氣再跟鍾宛再糾葛,那……

那不等鬱赦再傷懷,冰魂雪魄的文曲星的就輕輕的嘬了一下他的舌。

鬱赦:“……”

然後現在還在裝昏迷,企圖矇混過關。

滿腹傷懷喂了狗。

鬱赦抬手揉了揉眉心,咬牙,“睜眼……”

鍾宛依舊閉著眼。

鬱赦點頭,忍不住笑了,行……

“歸遠。”鬱赦起身,邊將床帳挽起邊道,“知道我怎麼審那些揣著明白裝糊塗的犯人的麼?”

床上的鍾宛眼球稍稍轉了一下,還是沒動。

鬱赦也不急,他起身,命屋外守著的僕人送了兩盆炭火過來。

床上的鍾宛心裡咯噔一聲,什麼玩意兒?炭火?!

不消一盞茶的時間,僕役端了兩盆炭進來,就放在鍾宛床邊。

鬱赦點點頭,讓人下去了,自己拿著鐵筷子,慢慢地烤著火,靜靜等著。

床上的鍾宛有點不□□穩了。

鍾宛感覺到床邊傳來的微微暖意,聽著火炭噼啪聲和鬱赦撥弄炭火的聲音,心中有點慌。

鬱赦……不至於的吧?

知道自己在裝睡,不該欣慰一笑,然後含著眼淚多親自己幾下,將自己慢慢親醒嗎?

他呢?要用拷問犯人的法子?那這是用燒紅了的鐵棍烙自己?

這是什麼簡單粗暴開門見山的套路?

這別說自己是裝的,就是真的昏迷了也能被活活燙醒吧?

他有必要玩這麼大嗎?

跟這瘋子調個情怎麼這麼難?

屋裡被炭火烤的越來越熱,鍾宛如躺在釘板上一般,礙著面子不好意思就這麼起來,但一直閉著眼,又怕那燒紅的烙鐵不知何時就“呲啦”一聲燙在了自己身上。

鍾宛欲哭無淚,大理寺卿這麼較真的嗎?為了證明心上人在裝睡,也要炮烙一下試試?

鍾宛猶猶豫豫的,要起要不起之間,聽到了衣料摩擦的聲音,鍾宛屏息,感覺鬱赦靠近了些許。

鍾宛心中哭嚎,要被燙了!

被燙過之後,自己就有瑕了!

鍾宛想睜眼看看,不太敢,想跳起來,又覺得丟人,崩潰之際,聽的鬱赦低聲問:“不起?”

鍾宛死死閉著眼,聽鬱赦自言自語道,“那看來是真沒醒了。”

不等鍾宛鬆口氣,鬱赦又漫不經心道,“那我做什麼……你也不知道了。”

鍾宛呆滯,鬱赦要做什麼?不、不是要燙自己嗎?

另一邊,鬱赦斂眸,坐在鍾宛身邊,掀開了被子,解開了鍾宛身上裡衣的頭一個盤扣。

床上的鍾宛:“……”

鬱赦看著鍾宛的耳朵一點點紅了,嘴角微微勾起,沒理會他,繼續解下一個釦子。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反正屋裡已經被炭火燻暖和了,鬱赦不怕凍著鍾宛,將釦子盡數解開,然後頓了下,將兩片衣衫往旁邊一撥。

鍾宛耳朵瞬間紅透了。

鬱赦起身,端了盆熱水來,擰了帕子,拉過鍾宛的手,仔仔細細的,一隻手指一隻手指的替他細細擦拭。

擦過手就是手臂,擦過手臂,鬱赦洗了洗帕子,靠近了些許,替鍾宛輕擦脖頸,然後再往下……

鬱赦並未使壞,沒故意照顧哪裡,但鍾宛還是撐不住臉紅了。

擦好上身,鬱赦將帕子丟回水盆裡,閉上了眼。

鬱赦閤眼將手放在了鍾宛的腰帶上。

病中穿的少,鍾宛瘦削的腰間只鬆鬆的系著一條暗紋絲絹,別說解了,就是用力一揉,就會散開。

鬱赦將手按在鍾宛腰帶上,耳廓微微紅了,低聲道:“脫了?”

鍾宛全身緊繃,終於撐不住了,猛的一側身,咬牙捂住了自己的腰帶。

鬱赦睜開眼,輕嘲:“沒醒?”

鍾宛面紅耳赤,憋了個大紅臉,“大理寺卿,你平日審犯人,就是這麼審的?!”

“分人。”鬱赦拉過被子推給鍾宛,“這樣審你比較合適,醒了多久了?”

鍾宛訕訕,“前……前天晚上。”

鬱赦:“……”

“前天就……”鬱赦被氣的無話可說,“那為什麼不起?嚇唬我好玩?剛才要不是我覺察出來什麼不對,你還要裝多久?”

“幸好你……”鬱赦說不出口,低聲道,“剛才放蕩了下……”

“我放蕩?”鍾宛氣的一邊紅著臉繫緊腰帶一邊數落,“世子,你這些天是怎麼喂藥的,你自己心裡沒個數?前天晚上,你喂了藥後給我吃了一塊糖,鬱小王爺,恕我見識少,喂糖為何也要嘴對嘴的喂?”

鬱赦:“……”

“昨天早上,你喂好了藥,糖餵給我了,被子也蓋好了,都出門去了,過了一會兒又折回來,親了我一次,那次又是個什麼道理?”

“昨天晚上就更不用說了,世子,喂藥用得著舌頭嗎?”

“今天早上,你藉著被子遮掩,以為馮管家看不到,在被子下捻了我的手心……哦對,你為了多親我一會兒,還故意把外袍打溼了,然後指使馮管家去給你取乾淨外袍,把人支走後你在我眉心親了下!”

“再說剛才,你……”

“好了好了我不追究你了!”鬱赦側過頭,聽不下去了。

鬱赦骨子裡是君子不假,但就是聖人,這樣日日看和自己心上人毫無招架之力的躺在自己面前,也沒法不做點什麼吧?

自日日這樣喂藥之後,前幾次鬱赦還忍得住,除了哺藥絕不多碰鍾宛一下,但幾次之後……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鬱赦眼神閃爍,他確實是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

鍾宛前日就醒了,一直沒起來,一是想起宣瑞的事多少還有些傷懷,不願面對。二是對鬱赦趁自己昏睡偷偷揩油的事頗為震驚,還想等等,看看鬱赦會做到什麼份上。

非禮不看的鬱小王爺,已經會趁人之危,刻意支開旁人對自己親親碰碰的了,那再過兩天,豈不是要做的更過火?

會晚上跟自己同塌嗎?

同塌的時候,會忍不住再摸自己手心嗎?

摸過手心,是不是順著要摸到自己衣襟裡來了?

可惜,沒等到鬱赦犯禁,鍾宛自己先露餡兒了。

鬱赦不想自己的小動作被鍾宛知道了,一時也有點不自在,他耳稍微微紅了,坐遠了點。

鍾宛害得鬱赦多擔心了幾日,心裡理虧,怕鬱赦跟他興師問罪,惡人先告狀,虛張聲勢,“世子……你沒生氣吧?你這兩天也沒少佔我便宜,就……算扯平了,還有,還有,你剛才自己說的,我就是真成了個傻子,你也要我,哎……”

鍾宛突然好奇,“世子,我若是傻了,等我醒了,你會怎麼跟我說?說我是你哥哥?你弟弟?你同窗?”

鬱赦看了鍾宛一眼,深呼吸了下,確定了,是真的醒過來了。

鬱赦倚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猶豫了下,“同你說,你是我……”

鍾宛好奇的要死,“什麼?”

鬱赦看了鍾宛一眼,不說了。

鍾宛挖心撓肝,剛要追問,外面馮管家進來,見鍾宛醒了高興的了不得,上前噓寒問暖了半日才想起正事來,同鬱赦道,“大理寺那邊來人說是有事同世子說,世子要見嗎?”

鬱赦道:“命他進來。”

片刻後,一差役服飾的人走了進來,同鬱赦行禮,道:“‘那邊’讓小人來給世子回話。”

鬱赦臉上的幾分不自在瞬間消散,他眯起眸子,“說。”

鬱赦轉頭看了鍾宛一眼,同他解釋:“這是看押湯銘的人。”

鍾宛微微皺眉。

差役道:“剛開始將那手指頭送過去,那老東西被嚇了一跳,但確如世子所料,並不十分信,覺得那是別人的指頭,是我們嚇唬他的,要用他哥哥的性命威脅他。”

“但連著幾日,我們什麼都不問他,這老東西就有些不安穩了。”

“前日,他自己同我們說,問我們到底想要知道什麼。”

床上坐著的鍾宛心中一動,看向鬱赦,“你……問他什麼了?”

鬱赦淡淡道,“我什麼都沒問。”

“我討厭他那一副對所有人都瞭若指掌的神態,所以……”鬱赦冷笑,“偏偏不按著他的心意走。”

“是。”差役道,“這老東西原本以為咱們世子有用得著他的地方,還想反過來同咱們談條件,不料世子一連多日見也不見他,日日給他送去一個帶血指頭,還一句話都不問他,這老東西才真的慌了,今天,我們故意給了他一個拔去指甲的手指頭,老東西看了以後坐立難安,要求見世子,少卿那邊派小人來問問世子的意思。”

鬱赦搖頭:“不見。”

“手指頭繼續給他,手指頭沒了,還有腳趾頭,腳趾頭沒了,還有夾的殘破的耳朵……看不出是哪裡的皮肉……”’

鬱赦道:“慢慢來……告訴他,不想看這些東西了就去死,撞牆可以撞死,摔破瓷碗可以割腕,解下腰帶可以上吊,隨便他。”

“別讓他以為我有多在乎他這條老命,什麼時候他能清楚跟我沒得條件講時,須得他竭力討好我而不是我去求他時,我才有可能見他。”

一旁的鍾宛心虛的吐了一口氣。

相較而言,大理寺卿方才審他的法子……實在是太寬和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援

鞠躬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