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第74章 原榮恢復記憶
原榮的那張臉, 清清楚楚地出現在了蘇芝的眼裡, 她在心裡不停地狂震。
她認識他！真的認識他！
她渾身顫抖，激動得無法自拔。
眼前這個人, 她怎麼可能會忘記？前世的時候, 那年1998年, 特大洪水來襲, 當時就淹了她家。那一年她幾歲？滿打滿算才十歲，跟現在的年齡一樣大。當洪水來臨的時候, 她的父母不停地抓著她，但還是被衝下了河道，眼看就要被淹死在洪水中。
是解放軍救了她, 而其中就有眼前這個男人，當年他多大？四十多歲，肩膀上那閃亮的大校軍銜，幾乎閃瞎她的眼。
他是廣州軍區派來支援抗災的某師師長，親自下河道救人，於是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那年，她年齡太小，被洪水嚇壞了。被他救起來之後, 他又沉入水底去救人, 她只看到了他的側臉與背影。每回記住這事的時候, 她都好恨自己當時因為嚇壞的原因，沒有好好的記住他的臉，只一個模糊的印象。
細細地看著這張臉, 年輕的臉，和前世看到的那張臉有區別，但又重疊在一起。
還有那雙眼睛，她再熟悉不過。不只是98年那次，還有一次……
她混濁的腦袋，終於記起了一件事，一件已經被她忘記的事情。她重生前，並不是因為打了那篇文章負分才被莫名穿進書裡，而是在此期間，她所坐的那艘船，遭到了一道莫名其妙的閃電攻擊，正中船體，船身開始傾斜開始側漏，最後整艘船傾翻，船上幾十條人命，逃出來的只剩下一半都不到。
這件事情，被她壓在了心底，一直到此時才從靈魂深處被她挖掘出來。
只記得當時，尖叫聲，哭聲，喊聲，混亂不堪。她不會游泳，甚至有點兒恐懼水，那是1998年的那次洪災帶給她的恐懼感，一直讓她對水親近不了。那次會選擇貨船去南方，也是因為顧客點名要的運送方式。她雖然怕水，但是船體的原因，讓她想要克服這種恐懼，這才選擇跟隨。
只是沒有想到，貨船竟然會發生意外，整個船體會因為閃電攻擊的原因，傾翻，最後像一隻倒扣的碗一樣，把他們倒扣在了船底下，很多會游泳的人都沒有逃出來。
她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有沒有得救，在水裡泡了很多久，已經幾乎窒息。在這種窒息中，她又看到了那雙眼睛，只不過這雙眼睛已經不再年輕。
“別怕，有我。”她至今還記得，他在她耳邊的輕聲安慰。
這個場景的碎片，慢慢的堆積在一起，組成了一個畫面，在這個畫面裡，她看到了那雙眼睛，還有眼睛下那張臉。是他，那個救過她的叔叔！
一道閃電打來，擊中了她，同時也擊中了那個救她的人……
記憶像洪水一樣地湧向了她的大腦，她想起了臨死前的場景，也記起了1998年的那場災難。
兩次救她，恩比天高，她竟然差點就把他忘記了。
“芝芝，你盯著我做什麼？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帥？”原榮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她看向他，見到他正好奇地看著自己。
蘇芝的情緒波動很大。如果說以前敬佩他，是敬他為英雄，為這個國家付出了太多，現在連記憶都出錯了。現在敬他，除了他是英雄之外，還有另一層關係，他是她前世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不能忘，人情債更是還不了。
“芝芝……”原榮又喊，臉上的表情很委屈。
芝芝似乎看到他的臉，不太高興？以前他的臉被包在紗布裡，她對他還多的是耐心，為什麼現在看到了他的臉，臉上的表情會這麼怪？
“很好。”蘇芝的心裡五味交雜。
“可是你不高興。”原榮喃喃。
蘇芝說：“我只是沒有想到，……我沒有不高興，我很高興的，真的。”能在此看到自己的前世救命救人，她怎麼可能會不高興？她只是沒有想到而已，有點兒驚喜。
一聽她是高興的，原榮心裡就跟喝了蜜糖似的，很甜很甜。他笑得眼眉彎彎，上前就要拉住蘇芝的手，跟他訴說自己紗布時的感受，心裡真的很忐忑，怕芝芝不喜歡……
蘇芝心裡卻在想，只希望老天能讓他快點好起來，讓他記得自己是誰，自己的責任是什麼。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是屬於部隊，他的生命也是屬於部隊的。
“榮榮，你要快點好起來，快點上戰場，國家需要你，軍隊也需要你。”蘇芝喃喃地說著。
原榮有些迷茫，有些不捨，甚至在心裡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好起來以後，會忘了芝芝……
“何……嗯，”蘇芝看了一眼在場的原老兵，急忙改口，“何主任，原榮的傷勢怎樣了？”蘇芝不再去想他的煩惱，他的委屈，而是問著他的傷勢。
他的傷當時傷得有重，她是知道的，但是現在從外表看來，根本就看不出來他受過傷。也就是他的腿，還沒有好轉，還需要坐在輪椅上，還無法真正的站起來。
聽姚老說過，他的腿傷很嚴重。但好在恢復得還可以，剛見到他的時候，以為他的腿需要截肢呢。幸好自己恢復了，有知覺，那就用不著截肢。
“他恢復很快，用不了三個月，就能重上戰場。只不過他現在的記憶並沒有恢復，就是傷好了，他也上不了戰場。”
這確實是一個頭疼的問題，一個難題。
一個沒有記憶點的兵，那就不是一個完美的兵，根本就上不了戰場。
原榮卻看不得蘇芝煩惱，他說：“芝芝，我能好起來，我能上戰場……戰場……”腦海裡，再次出現了戰場上的記憶碎片，轟轟烈烈，還有戰友的犧牲。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他似乎記起了一些事情，卻又似乎沒記起來。
“想起來了嗎？”
原榮看著她那著急的樣子，頓了頓，接著又搖搖頭。蘇芝有些失望，剛才她真以為他想起來了，嘆息地說：“沒事，你能想起來的，肯定能想起來。”說著，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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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榮閉上眼睛，只覺得被她摸著的地方好舒服，就像有一股暖流似地，直流進了他的心裡。他的小姐姐，對他真好。
當一切都迴歸平靜的時候，就將要面臨現實。原老兵心裡是緊張的，害怕自己拿出畫像之後，弟弟依然記不起什麼。但更多的卻是期望，他能夠記起自己，記起所有的人。
他的爺爺就在今天，還給他打了電話，問他原榮怎麼樣了？他都不知道怎麼跟爺爺說，原榮的記憶一直都沒有恢復，他不認得自己。但是這件事情，其實就算他不說，老人家也是知道的，醫院裡那麼多的醫生，哪個不會跟他彙報。
“阿榮，你真的忘了哥哥了嗎？”原老兵忍不住再次問他。
原榮歪著腦袋看著他，看了好久，久到大家都以為他想起了什麼，結果他只是搖了搖頭：“你很面熟，但我想不起來。”
原老兵很失望，他幾乎是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把那張畫像拿了出來：“阿榮，你還記得這畫像上的人嗎？”
“誰啊？”原榮漫不經心地望了過去，先是微微眯起眼睛緊盯著那張畫像，之後他的瞳孔劇烈的收縮，他的表情有些兒恐懼，之後慢慢的獰猙起來，“他……，我、認、得、……”腦袋就跟被劈開了一樣地疼。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被剖開，他的理智幾乎蕩然無存，他的怒火在燃燒，自己想要控制都難。
“榮榮，榮榮你怎麼了？想不起來咱就不想了，別為難自己。”見他的表情不對，蘇芝急忙過去抱住。
蘇芝的安慰，使他的理智收回了一些，腦袋的疼痛也讓他的思維清晰了許多，那畫像上的臉，就像是在嘲笑著他一樣，滿臉的諷刺：“你就是個懦夫，連承認記住我都怕！”
“我不是懦夫，我不是！”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著，嘶吼出聲。
蘇芝說：“榮榮……”眼前的人影，與前世的身影交織，重疊。
腦袋越來越疼，原榮的表情也越來越扭曲，疼！很疼！
“蘇芝，你讓他想，再疼也要想，他不能再縮在他的心理堡壘裡，做他的鴕鳥了。”原老兵的聲音，讓蘇芝的手收了收，他又接著朝原榮喊：“你就是個懦夫，你不敢面對現實，與其說是腦袋被炸傷了忘了一切，不如說是你躲進了自己編織的屏障裡不肯出來。當年爸爸媽媽的犧牲，對你造成的傷害，一直都讓你無法去面對。所以當看到尼克索之後，你崩潰了……”
“我沒有！”原榮閉上眼睛，淚水從他的眼眶裡流了出來。
當腦海中的記憶碎片被重新組合，他眼前的人影越發地清晰起來，他想起了這個男人是誰。就是這個男人，用炸.藥炸了他們，他的戰友他的兄弟們，有幾個傷在了他的手下，他就想起來了。
這個男人，不但是殺了他的戰友的兇手，也是開槍殺死他父母的兇手。十三年前，他親眼見到那個男人，獰笑著，開槍把他的父母打死在戰場上，而且試圖也打死他。是趕來的士兵救下了他……
那張臉，就算是燒成灰，他都不會忘！
“我不會忘了殺死爸爸媽媽的兇手，我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他……”再睜開眼睛，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單純，而是變得深沉。
幾乎是在同時，他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了好久，卡了好久，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原榮終究還是恢復了記憶，他有自己的使命，哪怕再想生活在自己編織的童話世界裡，他也不得不面對現實。
他是屬於戰場的，天生就是軍人，逃避不是他。
他恢復了記憶，還會記得蘇芝嗎？
有些沉重感，凌晨再給你們發一章，不想要這種沉重。
也可能會送上一章防盜，到時候會在標題上註明，小仙女們買或不買由你們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