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恭喜師尊
紅塵湖畔一人兩妖打的不可開交，近在遲尺的明月觀卻是視而不見。
平時或活潑或沉靜的幾名侍女統統守在大殿外忐忑不安。
“那蒲團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焦急的注視著大殿大門的小五無話找話說。
平時幾個親如姐妹的侍女這次可沒有搭理她的心情。
“怎麼辦？”
“聖女都把自己關在大殿中那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空曠的大殿中，她們口中的聖女——慕容小姜穿一身素白長裙玉立在眾多神像前不發一語。
自從獲悉紅塵蒲團消失不見後，她就一直把自己關在這了。
門外的幾個侍女只知道這蒲團是本觀十分重要的一個物件，卻並不知道它的用途。
她作為明月觀的傳入卻是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性。
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一個供叩拜者免於身體跟地面直接接觸的普通蒲團罷了。
那怕是眾多跟明月觀交好的人族修者和妖族大能們都是那麼認為的。
觀裡的歷代供奉和侍女們也只是清楚煉製這東西的原材料造價不菲，歷任觀主都是珍而視之的一個老物件罷了。
那個蒲團什麼那樣的普通，多少年了，一直被安放在那個普普通通的位置，都留下了一個淡淡的痕跡。
此時的她低首注視著那個淡淡的痕跡，不肯挪開視線。
“唉！”
空曠的大殿中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了一聲輕微的嘆息。
或許是一直注視那個不起眼的地方太累了，也可能是這一聲微弱的幾不可聞的嘆息驚動了她。
低首的美人微微抬起精緻的下巴，把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轉向了大殿中最末的一尊神像上。
“師尊，是您嗎？”
“您終於回來了嗎？”
黑白眸子中泛起一絲波瀾，恍如勝春的微風拂過一汪平靜無波的深潭。
在沒有得到記憶中對自己關愛有加有慈祥的師尊的及時回覆的情況下，那一絲波瀾轉瞬再次趨於平靜，彷彿從來就沒有改變過一樣。
本來吹彈可破的姣好面容上那一絲稍露的喜色也在肌肉牽動下極快的隱去。
“大日子就在眼前，您老人家怎麼能不及時出現呢！”
“原本以為，弟子終老在紅塵湖畔也不會等來辭塵蒲消失的那一天，沒想到它就在弟子最好的年華中真正的發生了。”
全神注視幾秒那尊笑容可掬的塑像後的她，捱過把這座大殿中的塑像仔仔細細的看來一遍，彷彿是要把他們的音容笑貌深深的烙印在腦海中。
美人的面孔漸漸冷去，一圈下來已經成就了一座不可觸摸的冰雕。
“哈，弟子還沒給師尊請安呢。”
話很尋常，從冰山一樣的美人嘴裡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卻是充滿了冷意。
回應她的依舊是死水般的沉寂。
“好冷。”
看著大殿門檻上出現的冰晶，小五瑟瑟發抖著。
其他幾個侍女也是一副如臨大敵一樣的盯視著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冰晶。
她們很想破門而入，去探視下她們侍候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聖女是否依然安好。
可是她們不敢那樣做。
不是因為她們清楚的感知著聖女的氣息依舊在這座雄壯的大殿中，而是她們在聖女從紅塵湖回來後接到的最為嚴厲的命令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們也不能踏足這座大殿大門內半步。
當然了，幾乎在她們記事起，這座從來不對她們排斥的大殿就這樣把她們給徹底的禁絕在了大殿之外。
“弟子給師尊請安。恭喜師尊，賀喜師尊。”
素白美人對著最末尾的塑像盈盈下拜。
此時那尊塑像靈動的眼珠彷彿動了一下，切切實實的給了他一絲生氣。
無論是過往數不清的參拜者，還是最近造訪過的葉晨和徠俊成都沒有發現這尊雕像跟其他神像有什麼不同。
無疑這裡供奉的都是明月觀若干歲月以來那些故去的祖師了。
素白美人並沒有發現那尊雕像的眼珠動了那麼一下，或者她根本就不在乎吧。
做完她想做的後她就盤膝座到了原來擺放辭塵蒲的位置上。
從隱隱約約的素白長裙下襬下面可以看出，她並沒有直接在地面上打坐，而是隔開了一定的距離，大概那個位置就應該是辭塵蒲該在的地方吧。
整個空間都開始靜默沉寂下來，包括眾多的神像和那個早就閉上了雙眸的冰山美人。
同一時間，被巨大黑熊死死抱住的葉晨爆喝一聲“鎮”。
如山如嶽的黑甲眼看著身前的一圈聲波盪漾開來，他的識海中與之對應的更是翻江倒海一樣的場景，隨之而來的是深入生魂的劇痛和片刻的空白。
金黃色頭髮的少年原燦更是金色頭髮跟更是根根豎起，身形一定，眼珠泛白，險些栽倒在地，被他牽引的黃金鐺哀鳴一聲在空中劇烈的搖晃起來，發出清脆的丁零當啷聲音，是那種對周遭世界沒有任何傷害的純粹聲音。
“死吧！”
並不是善男信女的葉晨此時不反擊更待何時，首當其衝的當然是距他攻擊法寶更近的原燦。
眼看著那尊八卦葛仙爐就要把他砸成肉餅。
“休得無禮。”
一聲嬌喝響徹全場。
比嬌喝聲來的更快的是一條彩色霹鏈，只見那霹鏈猶如遊蛇一樣，一頭把八卦葛仙爐飛速一纏，隨後整個霹鏈一緊，整個看不到另一頭的霹鏈被繃的筆直。
有這一條霹鏈攪局，軟踏踏如腐敗木樁一樣的囂張妖族少年原燦終於是醒轉了過來，驚出一身冷汗的他急退出數丈遠去，招回黃金鐺緊盯向傲立在中間的葉晨。
同時，那如山如嶽的狂暴黑毛巨熊也再次幻化成了黑甲站在了湖畔的一塊巨石上。
兩人的心思現在都是差不離的。
都在心裡暗道僥倖，看上去跟他們實力相當的人族小子居然在那樣的逆境下能一字就把他們給徹底鎮住，要不是另有外援到場，他們怕是早就身死道消在了對方手中。
兩個少主般的存在何時受過如此大的挫折。
囂張暴躁的兩人再是本性難移也不敢再在葉晨面前囂張跋扈。
葉某人呢，這個時候關注的重點也不再是他們，而是那個美如天仙卷綾而來的女子。
仍在僵持的兩個法寶，八卦葛仙爐在尖端顫動，繃直的霹鏈也在顫動著變換著顏色。
等柳眉杏眼瓊鼻小嘴尖下巴的女子面顯潮紅隨著五色卷綾進入五丈以內後，終於是另一端一拂放過了八卦葛仙爐的糾纏。
葉晨也已經心裡有了數，論持久他的八卦葛仙爐還是要壓過對方一頭的，不消對方釋放在數個呼吸間也能從中掙脫。
“呵呵，原來這聖城修的是群攻之道啊。難怪始終是群妖亂舞的氣象。”
“你......”
剛才全力施為下一番僵持已經讓女子妖元有些紊亂，更在幾方理虧下能給出什麼像樣的反駁。
聞言的原燦和黑甲也是氣結不已，不待他們反唇相譏，已有人代勞了。
“哈哈，我等就是修的圍攻之道，那有如何？”
化為一道流光趕來的人可沒有什麼好形象，一對碩大有尖利的獠牙掛在嘴邊不說，耳朵還出奇的大。
“珠雅，你終於到了。”
招呼他的是新到的女子。
“舍姬，你跑那麼快乾嘛？等不及見你的前情人啊？你就不怕你老公我吃醋嗎？”
獠牙珠打趣道。
“我呸，一隻黑熊，一頭金毛獅子，一條不知什麼蛇，還有一頭蠢豬，就少在小爺面前打情罵俏了。爾等不是修的圍攻大道麼？來，手底下再見真章如何？”
葉晨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他來這裡可不是完全是為了跟這些什麼狗屁聖城的少主們比劃的，他可是來這裡展露自己獠牙的，也是洗清他偷東西嫌疑的。
他就奇怪了，這紅塵湖離那勞什子明月道觀也沒有幾里地，怎麼他在這裡鬧騰了半天，沒有把正主給引出來，卻引了一群想要以多欺少的狗屁少主們。
“放肆！”
“無禮！”
“大膽！”
“找死！”
對方一口就喝出了他們本體的幾個妖族少主怒不可歇，最不能接受的是那個名叫舍姬的女子，她可是費盡了心思才把一身蛇皮和一條蛇尾煉化成了五色綾的，即使是面臨生死大敵她也不願意顯出自己的本體來，眼前這個人族修士怎麼能那麼無禮呢。
“哈哈哈。”
響徹湖畔的笑聲回應著他們的怒吼，彷彿在說：“我就放肆了，我就無禮了，我就大膽了，你們能對我怎麼樣？”
葉晨還沒有死心，要把明月觀的那個什麼聖女給招來才肯罷休。
他那裡知道，他想要找的人已經在觀中的大殿中緊閉雙眼準備迎接她應有的命運了，那裡還顧得上他的清白。
舍姬雖然憤怒於葉晨的無禮，卻並不想這麼快就再次跟他對上，剛才的糾纏已經讓她明白了她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在看原燦和黑甲當初的表現，她也不認為加上這兩人能在對方面前討的到好處。
那怕是那個一直對她有色心沒色膽的豬妖加入助陣她也不看好幾方。
她在等，她要等她們五大少主中最能打的那個人到來。
可惜，那個傢伙幹什麼都是慢吞吞的，一點不像他那個急功好利的老子。
而她在等的人，此時還在惜別他的母親。
“母親，我敬愛的母親。沒有你就沒有孩兒，孩兒舍不得你。”
一個普通書生打扮的溫文爾雅少年在給一名芳華正茂的人族女修依依惜別。
“通兒，去吧。去迎接你的命運吧。”
芳華女修很是慈愛可親。
身在她旁邊的毛臉黑麵男人卻是極為的不賴煩。
“混賬東西，其他幾家的劍書都已經過來了，你還在這裡磨磨唧唧的，還不趕快給老子滾去紅塵湖。”
溫文爾雅少年看也不看他一眼，還在跟慈愛的母親膝下磨蹭，彷彿一個缺愛的小貓咪。
“唉，我們幾家跟歷代跟明月觀之主都有不成文的約定，明月觀掉東西那一天就是你們幾家少主為他們出戰之時。”
“放心吧，孩子。只要此戰結束，那個不成文的約定也就不再生效了。你們和你們的子孫後代都不再有這樣的束縛。”
“去吧。”
“孩子。”
“去為通臂猿一族的榮光而戰吧。”
人族女修安撫著膝下的少年。
“孩兒拜別母親。”
大概是女修的話讓少年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從容不迫的站起來，恭敬至極的向人族女修行完禮就掉頭走出了這間精美的大廳。
“哼！真是個混賬不能再混賬的不孝子。”
從始至終被少年忽視的妖修冷冷說完又柔情似水的盯向了那個差點溼潤了雙眼看著愛兒消失方向的人族女修。
“愛妻，現在你總該遂了我的願了吧？為了我通臂猿一族的基業不旁落，我們還是趕快留下更好的繼承人吧。”
急不可耐的他已經伸出長可既膝的手臂去攬芳華女修了。
“唉，你不覺得你們這些聖主當的好生糊塗嗎？”
“怎麼就能答應那樣的條約呢？”
“為他們一戰也就罷了。鎮族的法寶怎麼能始終掌握在各家少主的手裡？”
“而且，明月觀的條件也太過古怪了，丟東西。誰家經年累月下來不丟個把物件？他們說丟了東西就丟了東西啊？”
“虧你們還自居聖城五聖呢。”
“我看這裡面很不簡單啊。”
芳華女修並沒有半點跟他歡好的興致，她轉過翹首來盯視著自己的道侶，徐徐說著。
“嘿，管那麼多幹什麼。這麼多年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既然被他們攤上了，就讓他們幾個野小子去完成吧。”
本來是要攬對方香肩的手反而是繞了一圈摳起了自個的後腦勺，彷彿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
“我翻閱典籍，在孩子們戰鬥之時，你們當代聖主都要到各自的正殿中靜坐的，這個時候你可不能掉鏈子啊。”
女修又說。
“唉，愛妻說的對。我這就去，這就去。”
面容一肅的他不得不招辦。
不是人族女修提醒，他還真的就忘記了。
那個約定在他少年時候，也是極為的不贊同的，可是那個時候的他年少修弱那裡胳膊擰的過大腿，被他的父親狠狠的教訓了一次後也就不敢再提了。
後來接任聖主後，才知道當年那個同他們幾家簽下約定的傢伙有多恐怖。
可以說，集結當時聖城中所有妖修之力都不是那個人一指之敵，那怕在算上所有人族修士都不可能。
他也去參拜過那個塑像的，一點沒有出奇之處，可就是莫名的對他們妖修有著極大的威壓，乃至於極少有妖修願意踏足明月觀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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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想按照約定行事啊，可是約定中簡短的四個生死誅滅幾個字卻是那麼的恐怖有力，他不願去賭，也不敢去賭。
在離開的時候他還在自責太過疏忽了，幸好有個貼心的愛妻幫襯他，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