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無論他怎麼狡辯都改變不了他失職的事實,只要一個字回答不好,就會讓他萬劫不復。連往日他萬分信賴的溫玉都開始滾燙起來,他知道這不是贈送他溫玉的主人在極遠之地在設法拯救他。

“好!你有你的立場,我尊重你的立場,也佩服你這樣的人。”

幾個呼吸之間沒有等來這人的坦誠交代,莫城子轉身了,這一轉身就帶起了一股旋風,旋風不大,但這旋風足以把跪伏在茶几對面的人整個捲起。

此時的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行動能力,連同那塊陪伴多時的溫玉一起被縮小,等縮小到能一口吞下的時候,這股旋風直接把他卷到他張開的大嘴前。

他只是一張口,就囫圇吞下了這個剛才還活生生的人,不,現在依舊是鮮活的,只是這鮮活對他來說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

大嘴再次合上,連喉結都沒有蠕動一下,深邃的眼神卻是轉動了幾下,然後才傳來他甕聲甕氣的聲音:“果然是南山老兒在搗鬼。”

葉晨雖然讓他討厭,但是作為此地的主人,他可以清理內部的釘子,卻不會自落身份去圍堵葉晨這個討人厭的蒼蠅。

沒錯,現階段的葉晨只能是噁心他的蒼蠅而已,還上不得檯面。

他整個勢力的南部已經是滿目瘡痍了,雷部雨部眾集體到來的直接結果就是大面積的雷雨交加,道路泥濘了,小河變成了大澤,大澤變成了汪洋。

動用了無數隱匿手段的葉晨面沉似水,在這樣的雷雨之夜急急而奔。

他早就跟其他人分開,早就不敢再化光而行,甚至都不敢脫離地面,那樣的話絕對在一轉眼就暴露在了對方的搜捕之下。

“近了,還有三千裡。”

雨夜中他猶如一個凡人一樣在泥水中悶悶趕路,手中握著一片飽滿又枯黃的葉子,要是小柯在場的話一定會認得這葉子原來屬於誰。

儘管有著不下數十種定位目的地的手段,他現在都不敢使用了,如今他用來確定方位和距離的是他老早從瓊樹樹下撿來的一片枯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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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只要這瓊樹還沒有化形離開,就能透過這枚樹葉找到瓊樹的生長位置,這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不會留下痕跡被人追蹤的土辦法。

“飯桶!”

坐鎮通天神柱的莫城子再次發怒。

他憤怒的不是那些隨同葉晨一起潛入的人們給他的治下造成了多麼劇烈的破壞,而是在他親自播送了葉晨南部座標後,隨後趕到的雨部雷部成員居然沒能找到這個人。

他動了一下抬起的右手,但是望了一眼那根擎天巨柱之後又選擇了停止動作,隨後他索性倒背起了雙手,揚起腦袋仔細欣賞起這根通天神柱上那些流光溢彩的影象。

九天之外有人在呢喃:“莫城子終究是莫城子!即使是被困多年的莫城子依舊沒有改變多少啊!”

雷雨夜,一處河畔,有蛙啼。

這是盜宗主的最後保命手段,他鎖定一身修為,化身成為這只青蛙已經有十餘天了。

他憑藉這種保命手段,躲過了無數次的追殺,也躲過了雷部雨部成員地毯式的搜尋,掃過他這個化身的神識不知凡幾,從這個化身上空掠過的仙人也不知有多少,這些人都沒有發現異常。

但是今天他比較倒黴,碰上了一個雨部被上峰痛斥的角色,這人名叫餘葉,很符合幾天這個夜晚的一個名字。

“什麼玩意啊,找不到莫城子大人要找的人就要向我們發火,也不看看你是誰!”

“只不過是一個賣女人上位的軟飯男而已。老子才不會鳥你呢。”

餘葉獨自徘徊在河畔久久不去,偶爾還向肆虐的河水中丟出一顆石子發洩。

這人是受了氣,在這裡來排解情緒的,倒是讓盜宗主聽到了不少雨部的秘密,聽到高興處他不由的鼓動著下顎配以一聲“呱”的叫聲。

或許是他聽的太過入迷,又或許是他化身成的青蛙表現的太過大膽和反常,這餘葉開始注意到他了。

“死青蛙,莫非有成精的潛質?”

對方這一句話出口,盜宗主就知道不妙了,他想逃離,但是已經晚了。

同是遊仙境的餘葉來的太快,瞬間出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前,抓住了他滑溜溜的身軀。

“喲呵,挺肥碩啊,花紋也還不錯。既然你我有緣,那我餘葉就勉為其難收下你這個不是寵物的寵物了。”

“怎麼的?不願意?不願意你就叫啊!”

“呱。”

“呱呱。”

“哈哈哈,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的,乖乖的在寵物袋中待著去吧。”

餘葉的心情大好,轉瞬把這個看上去有些特別的青蛙給收入了寵物袋中。

化身為青蛙的盜宗主呢,只能暗叫倒黴。

同樣的雨夜,葉晨盪漾在泥水之間,突然前面一個披著蓑衣的男子迎面而來。

他走的太過匆忙,對方也行走的太過快捷,幾乎對撞的時候才讓兩人搞清楚有人同樣在雨夜中急行。

“咦,道友可是姓葉?”

擦身而過的時候,對方那略顯沙啞的聲音透過雨幕傳入葉晨的耳朵。

“唰!”

劍出鞘,身挪移,葉晨合身搶攻了上去。

“等等,我是七小姐的人。”

葉晨沒敢動用仙元,而是用的是世俗的武技,那怕就這樣,對方也已經被他一劍低上喉嚨,差點給他來個一劍兩洞。

“七小姐能請動你?”

葉晨不信,近身接觸後,葉晨明明感覺這人至少有遊仙境的修為,他不相信七小姐會為了他請這樣的高手前來援助。

“確實是七小姐拜託我來走這一趟的,只是到底是她的意思還是碧戎大人的意思,或者是南山大人的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這人很實誠,知道什麼樣的話能取信葉晨。

“哦!你這種的隱匿手段確實適合在這樣的天氣中潛行。儘快離開吧,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你也幫不了我什麼。”

葉晨信了,這人的修行跟那些拉網搜捕他的雷部雨部成員不是一個路子。

“好!”

這人沒有跟他嗦什麼,只是在做出這個決定前還是沉吟了片刻。

他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機緣巧合跟葉晨面對面對撞,他還真辨識不出現在的葉晨是誰,即使是那樣他還不敢確認對方的身份,不然也不會是那樣跟他搭話了。

葉晨收起了軟劍,繼續纏繞在腰間,眼看著這人消失在雨幕之中。

“這是大動干戈了啊。我葉晨真的就值得你們這麼幹麼?”

葉晨很是無語,明明想要低調修行的他,就是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低調。

現在不僅莫城子花了大力氣要擒拿他,南山那邊看來也是動用了不少手段在儘量要保他了。

他深知陷入這樣的漩渦後,以他現在的小身板會有多危險。

潛行復潛行,雲不收,雨未停。

這裡是兩股勢力的交界地點,兩面都密佈著不停巡邏的修士。

莫城子這邊給出的理由是他們在肅清一起內部的大規模反叛,並且警告南山那邊坐鎮的碧戎不要插手。

南山這邊呢,既然你都集結了大部人馬在邊界處了,他這邊也不得不做出防範未然的態勢。

實際為了什麼,兩邊的大多數人都清楚明白的,就是不想捅破那層遮羞的窗戶紙罷了。

一方面是羞於啟齒,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遊仙境大動干戈,一方面是因為葉晨這個始作俑者本來就是他們派出去噁心對方的人,沒必要把這些桌面下的事情弄到臺前來丟人現眼。

烏雲下的一座山頭,有數人冒雨屹立。

“祁兄,還真是難請啊。要不是莫大人的法旨還真請不動你。”

這人說的多少有些酸溜溜。

“祝兄誤會小弟了,實在是丟不起那個人啊。小弟親自出馬,對付一個遊仙境小修,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卻被對方活生生給打退回來。要不是莫大人親自號令,小弟這輩子都不想跟那姓葉的沾邊嘍。”

這人正是被葉晨擊退的那個星君級人物祁姓男修。

“呵呵!莫大人揣測那家夥最有可能經過這裡返回南山那邊,你怎麼看?”

姓祝的沒有跟他糾纏這無謂的話題,轉而問起了其他。

起初他得道祁某人被一個小小遊仙境擊敗的傳言是不信的,等他加入了這支圍捕葉晨的隊伍多時無果的情況下他才開始相信起傳言的真實性。

從種種跡象來看,這姓葉的遊仙境確實不好對付,簡直狡猾的像根泥鰍一樣,好幾次跟下面人員的碰面都被他逃脫了,不僅逃脫還給他這邊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遊仙以下修士撞上他,十人以下絕對是全滅,唯一一個單獨撞上他全身而退居然是一個跟他同境界的星君級老鳥。

那怕是這人,在以後分派的圍捕任務中也是不肯再單獨行動,必須要帶領大部人馬才肯出行。

他很想問問這傢伙到底在跟葉某人的遭遇中經歷了什麼,但是對方幾乎跟他平級,所以他沒有資格讓他和盤托出一切,顯然閒聊似的旁敲側擊對他又沒有任何用處。

這樣一來他的犯了嘀咕,越發的感覺姓葉的遊仙境不同尋常了。

不僅僅是他,相處參與圍捕的雷部雨部成員都對葉晨本人相當的好奇,又警惕,既希望能親自撞上這傢伙一睹葉某人的風采,又害怕撞上他這輩子好運就到頭了。

“既然是大人的揣測,我們就照他老人家的意思辦就是了。”

祁姓男修說的滴水不漏,既不表現的十分配合,也不急於要報葉晨的侮辱之仇,讓這姓祝的不知道如何再跟他繼續下去。

“呵呵!”

都說聊天止於呵呵,修士之間的交流也不外如是。

這裡也就他們的修為最高,其他人壓根就沒有參與話題的可能,他們兩人之間話題進行不下去了,眾人也只能隨同他們一起盲目的盯視著雨幕發呆。

這樣的氣氛無疑是壓抑的,也是相當詭異的。

“什麼人?”

百里之外的一處暗哨突然發出了一聲警訊,緊接著這聲警訊就傳遍了百里方圓的所有防禦節點。

憑藉一抓之力把身前這個暗哨抓爆的葉晨終於不再選擇潛行,不再選擇隱藏修為徒步潛行了。

“一百裡,這就是雷部跟雨部的最後防線了吧。也是他們能組織起的最大最強防禦系統了。很好,葉某今天就豁命闖他一闖。”

豆大雨點不停落下,不能進入葉晨身體三尺以內。

蓑衣、斗篷早已被他一甩卸下,此時他穿的一件有著迷彩圖案的道袍,撩起道袍前擺後,他大義凜然的踏步上前。

事實上他早就行徑到了這一帶,完美潛行的他已經偵查了數千裡邊疆的防線,發現沒有一處不是銅牆鐵壁,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是最基礎的配置,天仙境的修士只能充當最底層的哨兵。

思來想去,這裡的距離離他的目的地最短,既然必須硬闖,那還是選擇最近的路硬闖最划算,只希望如今單槍匹馬的他不要倒在這百里之遙的最後征途上就好。

他大概也猜測到了,南山那邊絕對是大兵壓境的來對待這邊的重兵屯集,只要能突破百里,他就可能迎來強援。

雨夜,雷鳴不止,雲騰霧繞,有人踏空而行,腳下被雨水洗刷的翠綠透亮的樹葉在雨點擊打下對他歡呼,高空時不時投下能劃破天穹的閃電在為他指引著方向,義無反顧閃出來攔截他去向的染血修士之軀在宣告他這條道路的艱險。

“十個。”

“十二個。”

“十三個。”

“終於碰上一個遊仙境仙人了。”

“你!將是今夜葉某手下第十四個亡魂。”

葉晨行進的不算慢,口中報出的數字是那樣的冷血,對著這名跟他同一境界的修士說出的話依舊冰冷。

這是一名其貌不揚的女修,她早早的就發現了葉晨一路殺來,她之所以一直沒有冒頭,是奢望葉晨在越過她哨卡位置前能繞道而行,那樣她就能躲過今天的大劫了。

可惜她沒有盼來她想要來的結果,只能硬著頭皮冒出來攔截對方。

前面的天仙,有被他一巴掌扇得血肉模糊的,也有順勢一腳踢爆了軀殼的,也有被他一指點穿頭顱的,唯獨她才有幸讓葉晨動用了武器,這是一柄墨黑的細劍,劍身很長,很細,她已經努力的睜開眼睛在辨識這劍是什麼樣式、什麼等級了,但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分辨出這劍的等級就感覺眉心一涼,然後意識就開始模糊,隨後是黑暗和冰冷包裹她的所有。

她知道她的修仙路已經走到了盡頭,連轉世投胎的機會也不會再有了。

致死她也沒有搞清楚葉晨是如何向她發出那一劍的。

她張開的櫻桃小口最後發出的聲音是一聲微弱的哀嘆,哀嘆她這一身的平庸,哀嘆她的運氣壞到了極點,怎麼就能讓她在這裡跟葉晨這個變態中的變態遭遇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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