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一週後,墨狄進入預產期。

魏母花重金,從月子會所聘請一位擁有三十年護理經驗,接觸過原始接生和現代生產技術的超級月嫂。

從入院前三天開始,培訓各項技能,用魏母的話說,不允許我大孫子有任何閃失。

有僱主撐腰,月嫂腰板筆直,眼見孩子媽是個沉默寡言的“弱”女子,不免態度有些強硬。

直到墨狄將盤子扣到她腦門上,推著她抵到牆壁,脖子架著水果刀,扔下一句“能幹就幹,不能幹滾”的話語,月嫂感覺身心受到威脅,這才連違約金都不要,蒼茫逃離。

現找沒有現成的,魏母又不準備親自照顧孫子,一時之間,感覺墨狄的生產凌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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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媽媽的好意,我自己能行!”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看到婆婆如熱鍋上螞蟻,墨狄輕聲細語用最舒緩的語氣表明立場。

魏長明在一旁看得骨頭都快酥掉了,實則墨狄的乖巧模樣難得一見。

“那怎麼能行!你個丫頭片子,哪會護理兒子?”魏母扔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在不依不饒著。

“說行就行,再磨嘰孩子現在就打掉!”

墨狄暴露了冰雪一樣的本性,從懷孕開始,每次有機會檢視性別,都被她強硬拒絕,魏母想投機取巧,憑關係託人暗渡陳倉,都被墨狄以這個藉口化解。

“今天必須按我說的來,我去找你們領導!”

魏母出門打車,直奔王者領域。

趙常山正在和張啟靈整理檔案,從樓梯傳來特有口音的“小趙”、“趙老侄”,全王者領域聞聲色變。

滿打滿算全體領導和員工,或許,只有趙常山有本事與之抗衡。

聽聞具體過程,趙常山拍胸脯保證,這件事交給他處理,保證完美如您心意。

趙常山敢如此武斷,全部依仗於吳方方。

儘管天天在接受宋偉對她的“狼狗”強化,無暇分身,但她有許多正在護理崗位的同窗好友。

帶著吳方方的同學跟魏家同到醫院,年紀相仿的人總有共同語言,墨狄點頭,魏母和她的家人自然無話可說。

魏母安排人佈置產房,將所有人拒之門外,無奈,趙常山陪著墨狄到陽臺上散步曬太陽。

“畢竟她是長輩,有的時候能忍讓態度緩和一些,便於處好你們的婆媳關系。”做為共迎生死的整體,做為上下級,做為知心好友,趙常山想多說幾句。

誰知……

“如果是女兒,我擔心她將無法來到世上……”

原來,墨狄心中至始至終藏著無助的淚水,當初嫁給魏長明,是看重他的痴情,誰能想到魏家母親傳宗接代思想濃厚,視孫子如無價之寶。

趙常山一本正經繼續開解道,“如果一胎是女兒,接著生二胎三胎,直到兒子為止,讓魏母有裡有所期待。”

“哈哈,那樣我不成老母豬了嗎?”

墨狄摸摸隆起有些過於腫脹的肚皮微笑道,“或許一次就能實現。”

“哦?”

驚訝墨狄的狀態,趙常山沒有機會刨根問底,因為吳方方的同學剛剛打來電話。

連忙趕回產房,突然,由於陽光照射充足,房間內不時升起若干道深藏隱秘文字的“霞光”。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就連醫院的護士也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年輕的護士也有幾年工作經驗,可是,看過了許多產婦,唯獨這家不一般啊不一般。

原來,佟璇聽說的訊息確是真實的,床前床後,四面八方,被若干道黃中透著紅色訃文的神符粘得滿滿當當。

“我跟院長是老相識,和護士長是好朋友,這點裝飾品你們不用大驚小怪吧?”

護士想用規章制度加以勸說,卻被魏母直接懟了回去。

“魏長明!”

“老婆,有何吩咐?”魏長明冷汗連連,被直呼姓名的時候,從來沒有好事情。

“聯絡婦產科,我要做人工流產!”

“轟——”

此言一句,整個病房內如經歷十級地震,轟然倒塌。

魏母有魏父扶著,否則一天內升到兩次“滅頂之災”非得摔倒在地不可。

“我長途跋涉辛辛苦苦為了什麼,還不是想讓大孫子平平安安……”

魏母倒了好幾口氣,方才充滿淒涼地嚎道,瞬間,眼前發現趙常山,她又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請求,“小趙,趙老侄,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我是神仙嗎?”趙常山真想反問一句,但,他如果輕易失去抉擇的勇氣,現場定然不歡而散。

怎麼辦呢?

斟酌來,思考去,半屋子幾十張符籙好似麻將牌,分散擺放,又包含著某種規律整齊化一。

對啊,縮小區域,縮小間距,只為了新生命的美好期許……

經過十分鐘認真而緊張地細緻工作,嬰兒床四周被兩層紅布緊緊裹住,符籙去了它應該去的地方,眾人為趙常山的智慧而鼓掌點贊,墨狄與魏母皆大歡喜。

隨後,便是各種“家常理短”,各種裹布、被褥甚至小孩的衣服,被魏母一塊塊、一件件,擺放在相應的位置,單人產房比較寬敞的空間轉眼容易下四五個人都顯得擁擠不堪。

在這些細微的問題上,墨狄充分體現尊老的良好品德,儘管單色老套,缺少可愛靈氣,滿是意氣風發少年的影子。

等待總是充滿折磨,需要耐心,過了一天,到了預產期這日,墨狄在B市的“親人們”齊聚產房,給她加油鼓勁,可是大半天也沒有任何動靜。

為了不影響別人,只能由李宏偉先行帶領大家,到停車場的麵包車裡駐紮待命。

娘家人聲勢浩大,其實還有另一個目的,這是大家共同商議的結果。

為了萬不得已之時,給墨狄一點支援和依靠。

所有人中,魏母是最著急的,一天時間滴水未進,穿插於產房與醫生辦公室,生怕大孫子在墨狄肚子裡有個三長兩短。

反而魏長明成了母親口中的完蛋玩意兒,因為他端坐床邊,深情的眼中全是老婆,滿賦“加油”“沒事”“放寬心”的嘴裡全是老婆。

魏長明知道,女人在生產時的痛苦,他能做的不是期盼大夫有多麼優秀,更不是醫療條件有多麼優越,而是老婆在婆婆高壓電網下,有個輕鬆的心態,只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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