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城郊區一個農莊飯店內熱鬧非凡,農莊景色不錯,種滿了異色木棉花,香味陣陣透散在黑夜裡,今晚範緒文把這裡包了下來當成酒宴的地址,門口黑壓壓一片全是車輛。

範緒文今晚也喝了不少,在室內空調的作用下滿臉通紅,神色一片興奮,這次的車輛展覽拍賣會還算成功。

範緒文是做運輸生意起家的,80年代到90年代全國各地都在如火如荼的發展經濟,在“要想富,先修路”的政策指導下,運輸行業也找到了致富的路子。

原來只是普通卡車司機的範緒文抓住這個機會,再加上遇到事情他願意頂在前面,分配利益時也很公道,很快就在這個圈子裡出頭,成為一群長途司機的擁護的“範哥”。

這個時候一般跑長途的司機個性都比較兇悍,如果往偏遠地方跑高速,司機甚至會提前寫好遺囑,沒有一定膽量和勇氣的人是做不來這種事的。

靠著手下的這幫司機,範緒文逐漸在粵城站穩腳跟,脈絡也越扎越深,年紀越來越大,輩分也“蹭蹭”的往上漲。

“範哥”又變成了“範爺”。

不過近些年來,隨著很多“交通部關係戶”都扎堆進入運輸行業,範緒文沒有資源和這些人競爭,所以在長途運輸上獲得的利潤越來越小,不過他又利用人際關係和粵城特殊的地理位置,開拓了另一條賺錢的專案——水貨車。

粵城地處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很多人靠著這股春風富裕起來了,當他們追求身外享受的時候,突然發現國內可以選擇的車輛太少了。

好車都在國外,不過有需求肯定就有市場。

馬克思說過,一旦有適當的利潤,商人就會大膽起來,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初期的“水貨車”利潤要超過80%。

蟄伏在運輸行業多年的範緒文資源豐富,人脈深厚,而且目前國家對這種事情監管非常放鬆,就連法律都還沒有嚴格的界定。

不過有一點,水貨車需要有勢力的買家。

這個事對範緒文來說都不是問題,他認識太多的有錢人了,多開幾次拍賣展覽會就行。

範緒文的江湖經驗很豐富,他不會真的把那些走私進口車開過來,而是拍成照片製成相簿,還在旁邊貼上簡介,再自己掏錢舉辦一個宴會,誰看中照片上的哪輛車,只需要言語一聲就行。

透過這條路徑範緒文也賺了不少錢,而且這比跑長途利潤要大的堵多,所以現在範緒文只控制著幾條重要的國道和省道的運輸資源,其他線路都慢慢散出去了。

範緒文心滿意足正要說兩句,門口的一名值守的馬仔急忙跑過來,附在耳邊說了幾句話。

範緒文眉頭一皺,眼神逡巡幾圈,找到了耿彪和楊榮的位置。

此時,耿彪剛掛掉電話。

“飯店被熊白洲砸了。”耿彪淡淡的說道,似乎這在預料之中。

楊榮臉色都沒變:“我把他小弟都打死了,飯店被砸算什麼,總要給熊白洲這種大佬一點發洩的路子。”

耿彪皺著眉頭:“你下手太狠了,我只讓你教訓一下,挫敗快遞員的積極性,而我也能找回面子。”

“我都出手了,怎麼可能只是教訓這麼簡單。”楊榮不以為然的說道。

“要不要你先回緬南?”耿彪感覺事情好像超過自己控制。

“我不想回去了,是生是死就在粵城吧。”楊榮笑了笑,臉上居然有一點決絕:“再離開粵城,我這個朵就不值錢了。”

“再說熊白洲沒有證據,有實力也不敢全面開戰的,小打小鬧有什麼好擔心的。”

耿彪沉吟一會,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用楊榮兒子為理由,繼續勸走這個手下大將。

突然,飯店的大門“咯吱,咯吱,咯吱”慢慢的被人推開,冷冷的夜風夾雜著濃烈的花香洶湧的灌進來,倒是讓不少人醒了酒。

不過也有人正在興頭上,莫名吹了一陣冷風,轉過頭正要咒罵時突然又收聲。

“大佬熊,難得你能捧場我的場啊。”

如果可以,範緒文是真的不想面對此時的熊白洲,但他不得不站起身招呼。

“說真的,你不來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哈哈哈哈。”範緒文一邊大笑,一邊走到熊白洲身邊。

呼應的人很少,寥寥無幾。

一方面是熊白洲雖然勢力強大,但本人卻很少搭理道上的訊息;

另一方面,今晚這位大佬熊可是滿身殺意啊!

“大佬熊,今天這個局對我很重要,有什麼恩怨能不能暫且放下,我老範再欠你一次人情。”範緒文假裝和熊白洲握手,嘴裡小聲說道。

範緒文自然也看得出熊白洲是來尋仇的,但他必須阻攔。

今天這個局被熊白洲砸了,以後這種走私車展覽酒宴肯定辦不起來。

熊白洲平靜的看著擋在前面的範緒文,突然說道:“你不是要賣車嗎?”

範緒文一愣:“你是來買車的?”

熊白洲點點頭:“聽說你現在有好幾輛運輸卡車都閒置了,我要幾輛。”

範緒文徹底糊塗了:怎麼回事,熊白洲興師動眾的過來就是為了幾輛舊卡車嗎?

但熊白洲這樣說,卻成功化解了範緒文心中的敵意——這應該算是客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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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範緒文在愣神的時候,熊白洲已經越過他來到了耿彪身前。

這時,熊白洲身上的殺意已經濃烈的化不開了。

楊榮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名震粵城地下世界,把上下九打成清一色的大佬。

“氣勢無與倫比,就是太年輕了。”楊榮居然還有一點小覷的念頭。

下一刻,楊榮就知道自己錯了。

熊白洲身後走出一個神情冰冷的年輕人,他徑直來到楊榮身後,楊榮下意識的就要扭頭反抗。

只聽“呯”的一聲,楊榮的頭居然被硬生生的按在酒桌上,杯子,盤子,筷子灑落一地。

楊榮氣的滿臉通紅,使出全身力氣要掙扎,但即使他掙的滿臉通紅,青筋暴起,頭始終被緊緊的按在桌上,甚至都沒有抬起來一寸。

這一刻,自以為天下無敵的楊榮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好像賴以生存的依靠突然不再管用。

“楊榮,我的人是不是你打的?”熊白洲蹲下來,注視著楊榮,聲音不帶一點感情。

楊榮漲紅了臉,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耿彪沒想到熊白洲到場後一句話不說就動手,而且一出手就把楊榮給制住了。

“你實力強,你說是我動手的,我有什麼話說?”看到這種情況,耿彪決定按計劃行事,咬死不承認。

這時,範緒文也轉過身大聲喝道:“熊白洲,今晚你要在我的場子傷人,別怪老範不顧情面了。”

範緒文必須死保耿彪,他沒有選擇。

耿彪也是闖蕩江湖多年,不管內心如何擔心,面上一點也不慌亂:“大佬熊,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兄弟的事不是我做的,萬一是你自己結仇太多。”

熊白洲站起身平靜的注視著耿彪,只見他繼續說道:“今晚你先砸了我的飯店,又跑到老範的場子挑釁,還打傷了我的兄弟。”

“雖然你勢力強,但到底年輕氣盛,我不願意和你計較,不如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算了。”

“算了?”

熊白洲平靜的面容突然變得暴戾:“你他媽在說神話故事呢,楊榮能活著吃到大年初一的餃子,我熊白洲捲鋪蓋離開粵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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