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網路連線
“……”
卡羅索有所察覺的環視左右，看到大片的星空被黑暗所覆蓋，彷彿無邊的鐵幕向自己蔓延而來。
在深幽的黑暗之中，四位使徒化為光弧的身影依稀閃過，所過之處宇宙的表象再度被撕裂——秩序網路的銀色線條此起彼伏，出現了扭曲的波動。
卡羅索默默地眯起眼瞳，視線穿過黑暗，捕捉到了迅速逼近的伊文。
與此同時，太初之光轉過身，豎起左手的食指，對著敵人所在的位置，毫不猶豫的碾了過去。
“渺小的東西，給我消失吧。”
燃燒著釋放光輝的龐大食指，猶如恆星一般轟然襲來，速度看似緩慢，卻以造物主的權能鎖定了時空；龐大的力量加持之下，所過之處的宇宙星空，竟然如同質地堅硬的水晶般裂開無數紋路，一層層崩裂。
那一瞬間，時間和空間再度失去意義。
以伊文的身影和造物主的手指為中心，超大範圍的宇宙星空持續崩塌，暴露出銀色線條與金色齒輪編織的秩序網路，並且快速扭曲收縮。
最後，伊文的身影和造物主的食指，在銀色線條和金色齒輪的掩映下，化為兩個光點彼此交疊。
超過視界範圍的食指，將伊文前方的宇宙完全覆蓋，造物主緩緩崩裂的軀體在這一刻被全部遮擋；銀色的秩序網路粘附在指尖，猶如電光一般閃爍明滅，頃刻間已經封死了伊文所有的退路和迴旋空間。
咯——咯咯——！
看著眼前鋪天蓋地碾壓而來的食指，伊文眼瞳深處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暗紫色光焰，暗紅能量隨著數百道金屬坑線紋路輻射到全身，身影隨著鼓脹舒展的機械體變得熾熱明亮。
與此同時，大大小小的機械魔眼同時洞開，釋放出了無數道異色的光束。
“想讓我消失？你可能對形式有所誤判——現在是我要殺了你！！！”
驚天動地的怒吼隨著無數光束一同爆發，伊文猛地張開雙臂，身影加速到極限狠狠撞向了噴射光焰的指尖。
轟隆隆——！
那一瞬間，秩序網路中閃耀著劃過顏色不同的異色光芒。
宛如剪刀裁開了漣漪陣陣的綢緞，一道道的銀色線條瞬間崩潰，金色齒輪迸射到無形的虛空深處。
緊接著，造物主指尖無數裂紋輻射著擴大。
那一道道異色的光束，像是無數柄利劍，在食指上穿鑿出道道坑洞。
……
秩序網路的深處，兩個光點完全交疊的一瞬間，在宇宙星空中暴露出來的秩序網路，整片的湮滅；先是一瞬間碎裂成漆黑內陷的坍縮空洞，隨後徹底化為了開天闢地之前的混沌虛無。
而就在這團混沌的虛無之中，普雷矯健的身影一閃而過，化為青色烈日疾馳而來！
它猛然加速，進而化為一道耀眼的青色光柱，撞在造物主食指的側面——彼此觸碰的瞬間，變化成交錯纏繞的鋒銳線條；以一種無可抵抗的速度，沿著那根龐大的食指，像是瘋狂蔓延的螺旋網路，迅速而快捷的向後覆蓋絞殺。
時間趨於停滯的剎那間，隨著普雷疾馳而過的身影，造物主的食指徹底崩裂開來，化為宇宙中無盡蔓延的光之洪流。
“你們四個……確實頑強有些讓我出於意料。”
看著自己粉碎的食指，太初之光眼瞳中永恆的空寂虛無迅速消退，雖然燃起憤怒的紅光；反手拍飛持續逼近的普雷之後，卡羅索迅速回頭，感知捕捉到襲來的卡恩，軀體瞬間微微後傾。
“該死！”
卡恩原本已經接近了卡羅索胸膛前最大的裂縫，但是隨著對方後仰的動作，二者的距離再度拉開。
與使徒拉開距離的同時，造物主盯著胸前猶如鑽頭般擴張的幽暗空間，雙手迎向黑暗中卡恩所在的位置，隨即狠狠一拍。
動作就像是拍蚊子一樣。
轟——！
造物主兩隻手掌的體積遠超恆星系，這一拍下去，空間頓時以接觸面為中心，大片大片的坍塌陷落。
下一刻，無數碎光從兩隻手掌的交疊處迸射出來。
光芒碎過之處，宇宙星空如同破布般撕裂開來，內部的秩序網路也在極速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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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時如果有人在旁邊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造物主的雙手並未完全合實——卡恩昂首挺胸的身影，以一種雙手頂天的姿勢，屹立在卡羅素碾壓的手掌之間！
他全身迸射出無數暗紫色電弧，硬生生撐開了一道縫隙。
“嗚啊啊啊啊啊！”
卡恩爆發出巨吼，身形向上一推，瞬間將兩隻貼合的手掌強行撐開。
下一刻，這位使徒的身影化為一道暗紅的閃電，順著卡羅索的手腕、手肘、胳膊盤旋而上，頃刻間疾馳到他的面頰前。
轟——！
伴隨著小規模光暗碰撞的轟鳴爆發，卡恩凝聚了所有力量的一拳，正中卡羅索右半邊的臉頰，將他轟的微微扭頭。
嗡——！
幾乎在同一刻，先前坍塌為混沌虛無的空間內，一團暗紅色的光球驟然升起；周圍捲起一層層肉眼可見的波紋，光球內部隱隱顯露出伊文的身影。
砰——！
趁著卡羅索被卡恩擊中的空檔，暗紅色的光球猛然間疾馳而去，所過之處的空間猶如玻璃般破碎，留下一圈圈細密深邃的貫穿裂紋。
“卡羅索，你的末日來了！”
紅光內部，伊文目露兇光，五官扭曲起皺，表情變得有些猙獰。同時，他遍佈全身的機械魔眼一瞬凝實、發亮，隨之流動的暗紅能量更是凝如實質，四周隱隱有閃電射滌盪。
轉瞬之間，紅色光球猛地一個轉折，直接轟向了太初之光的眉心。
“你？你這小小的黑暗碎片，有什麼資格終結我！？”
太初之光威嚴的聲音在宇宙星空中隆隆震盪，無限龐大的秩序網路瞬間顯出輪廓，朝著伊文的方向絞纏而來。
於此同時，伊文暗紫色的眼瞳微微一眨，感覺到虛空中傳來一股反常的力量——就像是另一個平行宇宙驟然覆蓋過來，想要把自己拉入未知的時空。
“第六元素！”
危急關頭，蒼白的毀滅之光席捲整個星空，引動秩序網路向一個中心翻滾；這一瞬間，龐大的秩序網路被第六元素裹挾著卷開，遠遠的看上去，就像是陷入了熾白耀眼的漩渦深處。
在那熾白光芒的核心處，赫爾德高舉法杖的身影，依稀可見。
“這——便是資格！”
伊文怒吼一聲，整個身體驟然分裂著膨脹開來，化為耀目的湛藍色光弧在虛空中形成神秘符文。
緊接著，在卡羅索震驚的目光中，那些神秘的符文收攏重組，竟然化為一個體型較小的原初之暗。
“給我粉碎吧！”
音波擴散的剎那間，伊文傾力疾馳的身影，化為一道筆直銳利的黑暗光束。
在造物主虛弱到無法動彈的一瞬間，黑暗光束轟向他的頭顱，頃刻間擊穿了眉心，並且去勢不止的貫穿而下——猶如一柄開天闢地的利劍，將太初之光偉岸的身影劈成了兩半！
“……”
造物主的眼瞳環視星空，瞳孔中熾白的光芒迅速熄滅，最終沉默了下去。
他偉岸的造物主之軀表面，那些裂痕終於不可遏制的徹底擴散；整個軀體表面彷彿蕩起了無數漣漪，接著以那些漣漪為中心，更多更細的裂縫擴張開來，最終化為一張張巨大的網狀裂紋。
失去神性光混的皮膚片片飛散，飛出去的時候，就已經化為塵埃。
伴隨著太初之光軀體的崩裂，從他體內洩露出的洪流已經徹底淹沒了這個宇宙，佔據了所有的空間，帶來不可預知的變化。
那一瞬間，到處都是無盡的光芒。
造物主的軀體溶解為煌煌光柱，聳立在宇宙的中心。
四面八方，無數荊棘一般的光帶，從虛空中延伸而出。
它們撕裂宇宙的表象，爬行在秩序網路的表面，將編織森羅萬象的法則包裹，如同活物一般蠕動著。
最終，無數道銀色的線條，被這股力量從秩序網路中剝離開來。
匯聚為數十道粗大的光之橋樑，糾纏在貫穿宇宙的光柱之上。
就彷彿，要將整個平行宇宙熔鍊成未知的事物。
一一一一一一一
下一刻，無數金色的齒輪從光柱中飛射而出，齒輪很快撕裂虛空，沒入了其他的平行宇宙。
“那是什麼……卡羅索到底死了沒有？”普雷搖搖晃晃的飛到赫爾德身旁，看著前方龐大的光柱，目光中滿是疑慮：“我們這算是贏了嗎？”
“勉強吧。”恢復成人類形態的伊文落在他們身旁，望向了造物主演化的光柱：“我能感覺到，卡羅索的主要具象已經粉碎了……現在那團光柱內部殘留著他微弱的意識。也就說，在瀕臨死亡的前一刻，他用盡所有力量捲動這個宇宙，把自己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卡恩的聲音，和他的身影同時出現在三人身旁：“打爆這個烏龜殼嗎？”
“不能這麼做。”赫爾德立刻否決了他的建議，冷靜的說道：
“你們沒有看到嗎？剛剛那一瞬間，卡羅索分解了一部分秩序網，並且用它們製造了幾十道光芒構成的橋樑。他之所以這麼做，一定是把自己最後的意識，和編織森羅萬象的秩序網路繫結在一起。也就是說，我們攻擊他，就等於轟擊秩序網。”
“如果我們攻擊他，會導致什麼結果？”普雷詫異的問道。
“會摧毀這個平行宇宙存在的根基……到時候整個宇宙都會崩潰。”赫爾德冷靜的說道。
“是麼？”聽他這麼說，普雷很快放下心，很淡定的表示：“這有什麼，一個平行宇宙而已，炸了就炸了唄！”
“但是在這之後呢？我們現在已經不是造物主之軀了……宇宙一旦崩潰，我們也逃不出去啊。”卡恩搖搖頭，無奈的解釋道。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麼放過他了？這樣的話後患無窮啊。”普雷立刻緊張起來。
“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麼糟糕。”赫爾德眯起眼瞳，瞳孔深處倒映著巨大的光柱，柔聲說道：“他已經沒什麼力量了……就算能重組形體，也是無數世紀之後的事情。”
“不！我想你搞錯了……我剛剛有了新發現！”
伊文目光死死鎖定卡羅索幻化的光柱，話語裡彷彿透著一股寒氣：
“卡羅索幻化的這根光柱，並不單單只是烏龜殼而已……他跟秩序網路繫結在一起，也不是為了讓我們有所顧忌。他溶解了秩序網路，等於把自己徹底和森羅萬象融為一體。雖然以後再難顯出完整的具象，卻能挑選自己中意的人，透過秩序網路，隨時隨地賦予他們部分太初之光的力量！”
“同時……他也在透過秩序網路，全力的排斥我們。這也就意味著……我們也被詛咒了，我們被多元宇宙的意志給詛咒了！”
“我想我明白了……”普雷點點頭，眼裡閃過一絲明悟：“他這是要把我們都弄成衰神，然後借別人的手對付我們！”
“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後招。”卡恩沉聲嘆息道。
顯然，比起赫爾德的烏龜殼論，伊文的天網論更加貼近現實。
“也許，你是對的。”赫爾德看了一眼伊文，暗金色的瞳孔微微顫抖：“這麼說的話，我們一定要消滅他了。”
“但是我們現在做不到。”
伊文恨恨的一咬牙，用力握緊雙拳，無奈的緩緩鬆開：“一旦摧毀那根光柱，這個宇宙也會隨之崩潰，我們沒人能倖免。”
“那麼，我們只能先去找回其他使徒，然後再度化為原初之暗收拾他。”赫爾德若有所思的說道。
“先撤退吧，這段時間記得保護好自己，因為我們現在都是衰神。”伊文說著撕裂虛空，先一步離開了這片平行宇宙。
其實伊文的話並沒有說完，或者說……故意有所保留。
其他三位使徒也是心知肚明，在伊文擊殺卡羅索之前，卡恩、赫爾德、普雷都看到了他變身成了小號的原初之暗。
也就是說，等傷勢痊癒之後，他完全可以一個人消滅如今的卡羅索。
到時候，他就是宇宙之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