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超時空漩渦（上）
教堂外，女警已經急的滿頭大汗，不斷用手拍打通訊器。
可惜，平時一按就能聯絡總部的通訊器此時也出現了故障，和她的手機一樣發不出任何訊號。
“不可能啊……怎麼會這樣……”
女警無助的拍打著通訊器，同時焦急的望向教堂方向，希望自己的同時儘快趕回來。
就在這時，女警目光突然變得茫然起來，臉上隱隱浮現出恐懼的表情，下意識的停止了一切動作。
在她的視野中，先前還佇立在黑暗的教堂，不知從何開始被一層冰冷的濃霧包裹；那些霧氣像是冰冷的白色巨蟒，一股一股環繞著教堂緩慢地蠕動著，令其看上去只剩下了瘦長嶙峋的模糊陰影。
濃霧深處，傳來隱隱的暗紅色光芒，看起來說不出的邪乎。
女警突然覺得，整個貧民窟和此時的教堂一模一樣，都籠罩在一層看不見的濃霧之下。似乎有某種邪惡的力量，用黑暗將這裡封閉隔絕起來，醞釀著某種未知的陰謀。
“這件事肯定涉及到能力者……不是我們這些普通警察能應付的案件！我必須離開這裡！”
她本能的感覺到了危機，顧不得等待同伴，開始發動飛行器準備離開這裡。
然而就在女警掃描指紋鎖的時候，身體忽然變得僵硬起來，與之而來的還有一陣毛骨悚然，似乎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在注視自己。
“……”
她顫慄著抬起頭，看到前方的黑暗中，懸浮著一枚猩紅的豎瞳，正用一種邪惡嗜血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下一刻，女警視線一片黑暗，意識瞬間模糊了下去。
一一一一一一一
整個首都上空突然響起穿刺耳膜般嘹亮的蜂鳴聲。
一陣強似一陣的驟然傳來，彷彿有什麼看不見的力場，正在猛烈地扭曲時空。
緊隨而來的，是巨大的爆炸聲。
天上翻滾的烏雲，瞬間出現一個空洞，彷彿天空被炸穿了一個口子；空洞深處，暗紅光芒緩緩向下沉降，持續捲動著彷彿預兆般的毀滅氣息。
城市的所有居民紛紛抬起頭，不知所措的望向天空，誤以為這又是使徒安圖恩的魔能威懾。
然而事情遠不止這麼簡單。
眾目睽睽之下，以暗紅色的空洞為中心，群星璀璨的天幕變得動盪不定；竟然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收縮起來，形成一條狹長的持續變幻流動著的藍色光暈——暗紅色的空洞便嵌在光暈中心。
從地上望去，整個天穹都變成了一枚狹長的邪惡眼瞳，正俯瞰著大地……以及地上渺小的人類。
“看！那是什麼？”
“流星雨……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不是流星雨！規模大龐大了……這簡直……”
適應了空間的變化之後，人們忽然發現那枚‘眼孔’深處，浮現出密密麻麻彷彿群星一樣的光點。置身在這個詭異的空間中，所有艾爾人都產生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卑微感，怔怔的仰視天穹，看著明明滅滅的各種亮光彷彿銀河般靠近大地。
直到那些亮光摩擦著大氣層，拖拽出暗紅的尾焰時，人們才醒悟過來這不是什麼自然現象，而是某種驟然降臨的天體。頓時像是看到天災般露出驚恐的表情，他們瘋狂的四散逃竄，像是逼急了的老鼠一般，朝著任何看上去可以藏身的地方鑽去。
“要……要落下來了！好多星星要落下來了！”
“快逃命啊！一定遠東同盟發動進攻了……這是天基武器！”
“快去緊急避難所！都去緊急避難所！”
轟隆隆——！
兩三秒之後，恐怖至極的音爆和火焰衝擊波，彷彿是一層瀰漫的濃霧，捲動在整個艾爾星的上空。
……
艾爾星，北半球的聯邦管制區。
狹長扭曲的藍色天穹深處，雲層被火焰的色彩映照，如血猩紅。
在焦灼的氣浪中，灰燼如雪花般飛舞，充斥著在城市的每個角落；碎散的火星在空中閃爍明滅，隨著灼熱的風緩緩流動，像是無數的眼睛正在開闔。
在混亂氣息的影響下，人類世界由道德和法律維持的秩序被打破了，整個城市陷入了**和瘋狂之中。
連續不斷的警報聲響徹每一個角落。
處處火光，瘋狂的人們衝上街道，潮水一般肆虐在這個墜入深淵的城市中，瘋狂破壞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事物；刺鼻的血腥味隨著**的擴散，咆哮聲、驚叫聲，還有哭喊聲從每一個地方響起。
以這座城市為中心，虛空中輻射著混亂又詭秘的能量力場，卻被火焰的焦灼所覆蓋，潛移默化影響著所有人的理智。這是宇宙惡魔自帶的墮落力場，可以讓人類的理智迅速崩潰，最大程度的腐化人心，誘發出平時壓抑的黑暗面。
只有精神力強度三級以上的人，才能豁免這種精神汙染，但是管制區的大部分人明顯不夠級別。正因為如此，當地的居民很快被黑暗力量吞噬腐化，成為了一個個只知道殺戮的人形惡魔。
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這場殺戮盛宴中，將恐懼化為暴戾，用最極端的手段發洩情緒。
沒有人注意到，在熊熊火光的深處，光之惡魔歐格裡正在輕輕舞動十指；彷彿是這幕混亂夜曲的指揮官，極有節奏的操控一切，同時也在陶醉的享受著一切。
“瘋狂一些，再瘋狂一些……”
“絕望之後的瘋狂，瘋狂誘發的混亂動盪，混亂動盪中的哀嚎，無論何時聽起來都如此動聽。”
“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彷彿是絲線一般，縈繞在每個人耳邊，撥弄著人們早已癲狂的神經，令他們更加的瘋狂嗜血。
……
艾爾星，南半球的聯合軍區。
整個軍區已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地上拔起，扭曲成一團渾濁不堪的球體，像是天體一樣懸浮在半空中。
球體內部，無數人在黑暗中漂浮著。
血色火焰照耀著黑暗空間，在球體內部勾勒出奇形怪狀的影子，四面八方的風鳴叫著充斥整個空間；到處都是無法看透的灰色，建築物的殘骸粉碎成漂浮物，像是漩渦一般旋轉。
囚籠般的空間裡，人們像是蠱蟲一樣瘋狂的自相殘殺；高亢尖銳的笑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形成高低起伏的混亂音波，一圈圈的激盪著空氣。
在魔性力量的影響下，重力是扭曲的、光線是扭曲的、物質是扭曲的，就連他們的理智也是扭曲的。
每過一段時間，這個空氣混濁的球形世界便會湧動起陣陣浪潮，將更多外界的人捲入其中，任由他們痛苦、嚎叫、然後變得瘋狂。
不斷的殺戮中，球體內的光線愈來愈黑暗，氣浪的波濤上下翻滾，濃重的血腥味持續積累。
置身其中的人類彷彿是大漩渦中的一片木屑，無法反抗這神秘而黑暗的力量；只得任由其操縱，製造出一場場殘酷的殺戮，用來取悅空間的主人。
然而無論持續多久，這場殺戮都不會有勝利者，因為所有人最終的下場都只會是死亡。
就在廝殺聲趨於停滯的下一刻，整個球體牢籠忽然分崩離析，一瞬間碎成了千百萬片；輻射而出的陰影，如同一張擴散的幕布一般，覆蓋了方圓數百公裡的地面。
在這過程中，整個世界彷彿靜止在了真空裡面，就連時間的流速彷彿也變得遲緩起來。周圍的漫天碎片和血水，如同懸浮般靜止，人類殘軀以緩慢的速度飄蕩在天空裡……
而片刻的寂靜過去之後，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無數碎片的核心處傳來！
轟隆隆——！
彷彿一顆隕石墜落向大地，引燃了一座活火山，頃刻間洶湧而來的刺眼光線遮蔽了一切汙穢。
當刺眼的白光消失之後，天地重新安靜起來，只是軍區只剩下了深不見底的巨大坑洞。
“只有意識扭曲混亂，完全墮入黑暗的靈魂，才是最美味的餐點。”
而坑洞的中央，恐怖的魔影漸漸向上懸浮，此刻正低笑著，將它魁梧堅硬的身軀展現在光線之下。
它擁有一雙公牛般的暗金色犄角，雙臂佩戴著一雙重型機械拳套，身軀透出一種堅不可摧的灰黑質感；體表隱隱浮現無數暗黃發亮的斑紋，從四肢蔓延交匯到胸前，形成金色圓輪的神秘圖案。
背後無數長條形的石塊拼合駁接，形成詭異的惡魔之輪，彷彿殘缺的月輪一般，懸浮在這個龐然大物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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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惡魔，重力惡魔白斯。
“快了……快了！”
“不久之後，超時空漩渦就會正式成型。”
“……無數的靈魂，無數的財富，全部屬於強大的惡魔軍團！”
宇宙惡魔迎風屹立在荒蕪的大地之上，目光裡充滿著無窮無盡的殺戮氣息，緩緩抬起頭，看著扭曲起來的藍色天穹；在天穹的核心部位，暗紅空洞的最深處，一陣陣宏偉而嘶啞的頌唱聲如雷聲滾蕩。
一一一一一一一
海博倫星，王庭的寢宮。
艾露蘿梅單手託腮，斜斜地側躺在掛滿帷幔的軟榻上，眼眸朦朧，似乎隨時可能睡去。她白色睡裙的分衩之處，露出兩條線條完美的長腿，白皙修長、並且充滿彈性而又柔軟，能夠讓任何腿控發出撕心裂肺的狼嚎。
伊文坐在床榻邊，讓那兩條長腿放在自己大腿上，下意識的輕輕撫摸，眼睛卻完全沒有看著風情萬種的銀髮女郎。
“……”
他低著頭，那雙彷彿隱藏陰影裡的眼睛，此刻正閃動著深幽的光芒。
整間空曠的房間，除了隨著簾幕搖曳的月光之外，沒有任何的光源。所有侍女也都已經退下，整個寢宮裡只有他們兩個，兩個人在柔和的月光裡沉默了很久。
“你有心事？”艾露蘿梅覺察到他的異樣，柔聲問道。
“算是吧……”
伊文點點頭，喉結一陣顫動之後，略顯低沉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起來：
“歸根結底，是因為海洋行星爆發的疫情……我的思緒現在很亂，感覺整個事態的發展，絕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關於卡什尼聯邦的真實打算，我猜出了很多的後續動作，但是他們卻一直沒有行動。也就是說……有一些關鍵的地方我沒有注意到……總感覺非常奇怪。”
“你是懷疑，聯邦在海洋行星投放基因武器，只是吸引你的注意力？”艾露蘿梅側臉望向他，銀灰色的瞳孔裡，閃爍著清亮的光芒。
“就是這麼回事。”伊文點點頭。
“龍王他們的看法也和你一樣嗎？”艾露蘿梅凝視著他的側臉，追問了一句。
“當然，他們也在揣摩赫爾德的意圖，不過和我一樣，都只是單純的推測。”伊文的眉頭皺地更深了：“唯一能確定的事，就是赫爾德並不在意我們的報復，因為基因武器的痕跡太過明顯。相反，她似乎很期待我們把事件弄大，最好製造一場相同分量的報復。”
“這是在激化故意矛盾吧。”
艾露蘿梅蹙起眉梢，目光流轉之間，望向輕輕搖曳的窗紗：
“在政治鬥爭中，想要掩飾某種重要事件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激化矛盾。只要矛盾足夠大，爆發出來的影響力，就能掩蓋許多的事！赫爾德以一種極其拙劣的方式，明目張膽的使用基因武器，應該就為了掩飾一件更重要的事件。”
伊文沒有打斷她的話，因為他知道，此刻，她正在抽絲剝繭，替自己分析赫爾德的真實意圖。
“而且，以第二使徒的行事風格來看，她喜歡把真相隱藏在混亂的局勢之下，然後使出雷霆手段直接置對手於死地。這恰好附和你現在遭遇的情況……”
說到這裡，她細長眉梢之間，擰出了一個精緻的結：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以前跟我說過，她曾經不止一次的表示，會儘快的除掉你？”
“你的意思是說……”
伊文猛地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厲芒：
“赫爾德明面上賣的這個破綻，其實是為了對付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