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工具
“遵命！”
梅迪爾低頭領命，隨後轉身讓開道路，接著她原先屹立的位置上，虛空中泛起了旋轉的紅光。
紅光覆蓋範圍的虛空，先是像鏡面一樣透出晶質的閃光，隨即彷彿被巨大的力量洞穿，崩裂出玻璃般的裂痕。隨著裂痕的擴大，鏡面進一步的分崩離析，最終顯現出深邃的黑色腔洞。
瑪特伽的注視之下，一個渾身上下透著廉價氣息，酷似單兵履帶機器人的鐵疙瘩，從腔洞中緩緩駛出。
在看到塔爾坦之王的一瞬間，偽裝狀態的黃金小丑立刻鞠躬致敬——以無可挑剔的動作行禮之後，開口便是標準的聯邦語：
“拜見偉大的塔爾坦之王。”
“說說你的來意吧，特地挑這種時候來禁入空間，我可不相信你是單純的客人。”看著這個形跡可疑的來客，塔爾坦之王沒有表現出居高臨下的傲慢，也沒有表現出虛與委蛇的隨和，只是很平靜的讓它開門見山。
“我拜見您的目的很簡單。”
黃金小丑抬起頭，注視著著懸浮在半空中，威嚴猶如神祗的瑪特伽，恭敬的說道：“不久之後，龍之國度將發生一場罕見的軍事碰撞，並且會誘發空前規模的變局……這對安圖恩大人，對全體的塔爾坦星人來說都是一個機會。”
“哦？如果不是危言聳聽的話，就請說的全面一點。”塔爾坦之王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鐵疙瘩。
“簡單的說，第二使徒赫爾德集結列位使徒大人，清算龍王巴卡爾的行動會出現意外。我的主人希望瑪特伽大人，以及安圖恩大人密切關注這件事。因為這場意外，將導致整個人類文明的格局發生變化，等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您應該選擇加入正確的陣營。”黃金小丑將伊文的意思，詳細的說了出來。
“口氣真不小……”
塔爾坦之王熾白的瞳孔一陣閃爍明滅，嘴角揚起不屑的笑容，以一種冷漠的語氣說道：
“我不覺得圍剿巴卡爾的行動會出現意外，也不覺得已經宇宙的範圍內，有什麼勢力能夠影響卡什尼聯邦的地位。比起等待那個所謂的機會，我更有興趣把你送給赫爾德……當你落到赫爾德手裡的時候，想必你背後的那個主人——他的表情一定會非常精彩。”
“偉大的塔爾坦之王，把我交給赫爾德，對您來說除了損失一個潛在的盟友之外，並不會獲得任何好處。”
面對瑪特伽的威脅，黃金小丑的內心毫無波動，不卑不亢的答道：“聯邦不會因為您幫他們揪住一個對手，就允許塔爾坦星人離開禁入空間……這點您和安圖恩大人想必是最清楚的。”
“即便如此，也與你這個藏頭縮尾的間諜無關！”
瑪特伽瞬間抬起右手，掌心對準它所在的位置，猛地向下虛壓。
轟隆隆——！
暗紅色的魔能轉眼之間便形成了一場風暴，令黑色火山內部的空間劇烈震動，黑色巖體石塊吱吱嘎嘎搖晃不已；以黃金小丑所在的位置為中心，方圓二十米之內，虛空中無數蜿蜒的細密裂痕一閃而逝，彷彿這小小的空間隨時會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威壓而坍塌。
“瑪特伽大人，請息怒，我和我的主人都沒有冒犯您的意思。”黃金小丑嘴上這麼說，卻毫不示弱地抬起頭來，與這位塔爾坦之王對視。
“弱者不自量力，便是對我的冒犯！”
“你和你的主人算什麼東西！竟妄想與我平起平坐？”
“可笑！”
瑪特伽眼瞳光芒大熾，平靜的臉上瞬間露出怒容，使徒級的威壓幾乎是鋪天蓋地的撲面而來；黑色火山內部的整個空間颳起一場風暴，虛空一瞬間呈現出東倒西歪、扭曲無序的混亂感，甚至連梅迪爾也身不由己地連連後退。
然而黃金小丑卻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彷彿塔爾坦之王的能量力場只要一觸即它的身邊，便不由自主地左右分開，好像在黃金小丑身上有什麼足以抗衡使徒級魔能的東西，讓它們無法接近分毫。
“它竟能抗衡瑪特伽大人的威壓……絲毫不受影響。”
看著屹立在空間風暴中心，卻絲毫不受影響的黃金小丑，梅迪爾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這傢伙背後的主人，難道也是使徒級的存在！？”
“……有點本事。”
注視著魔能風暴籠罩之下，分毫無損的黃金小丑，瑪特伽眼中光芒消退，臉上怒容也逐漸隱沒：“看起來你背後的那位主人，確實有資格跟我談判……不過他所謂的變局，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想知道的更清楚一點。”
“一切答案將在不久之後揭曉。”
黃金小丑誠懇的低頭致歉，然後壓低聲線，同時也放緩了語速：“您只需密切關注龍之國度便足夠了，等事情發生的時候，以您的智慧，自然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聽上去真像個圈套。”塔爾坦之王收斂之前釋放的魔能，揮手消去虛空風暴，語氣卻明顯透出幾分不滿。
“我只是奉命向安圖恩大人和您通報訊息，至於做不做、願不願意等，全憑您的意願行動。”
黃金小丑其實自己心裡也懵著呢，根本不知道伊文在謀劃什麼，所以瑪特伽再怎麼問，它也只能賣關子、兜圈子、最後回答一句無可奉告。
“瑪特伽大人，把這傢伙留在這裡，我會審個清楚！”梅迪爾見它始終不肯鬆口，便站出來主動請纓。
“……”
瑪特伽沒有回應她的請求，熾白的瞳孔始終注視著黃金小丑，似乎想從它那身廉價的偽裝下看出什麼。片刻的沉默之後，這位與使徒安圖恩精神一體化的塔爾坦之王忽然面露微笑，面部線條柔和起來，語氣也恢復了先前的冷靜沉穩：
“告訴你的主人，我很期待未來的變局，順便……也幫我帶一句話給他。
“請說。”黃金小丑俯身致敬，示意自己在認真聽。
“那麼請你聽好了。”
瑪特伽逐漸加重語氣，緊咬著音節說道：
“塔爾坦星人不會忘記幫助他的朋友，也不會容忍愚弄他的狂徒。如果讓我發現這一切是場騙局，或者說……他白白辜負了我的期待，那麼塔爾坦星人會用一切手段報復他！”
“您的交代，我必謹記在心。”黃金小丑將他的話直接錄下來，準備回去之後向伊文播放原話。
“那就好……梅迪爾，請你送我們的客人離開！”塔爾坦之王輕輕闔首，隨即閉上雙眼，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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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城，機械王座。
“呼……呼……”
就在瑪特伽閉上雙眼恢復沉默的下一刻，伊文猛地單膝跪地，癱坐在地板上，渾身上下頃刻間汗如漿湧。此時他左手的裁決手套上，三枚寶石的光芒逐漸消退，整條手臂也從劇烈的顫抖和痙攣中恢復過來。
“力量消耗太大，短時間之內不可能再用裁決手套……看來，得等會兒才能把黃金小丑接回來。”
他吃力的抬起頭，堅持著從地板上站起身，顫顫巍巍的舉起左手；看著青煙繚繞的裁決手套，回憶著塔爾坦之王釋放魔能的恐怖威壓，臉上逐漸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
在黃金小丑出發之前，伊文便將自己的力量印記投射在對方身上，以免在必要的時候，保護它的周全。而之前瑪特伽釋放魔能力場，準備壓服黃金小丑的時候，是他以自己的力量，為黃金小丑承受了使徒級威壓的力量衝擊。
雖然他現在並不比瑪特伽弱，而且裁決手套也有無視距離，進行跨界打擊的能力，理論上投射力量不會產生損耗。但黑色火山是對方主場，魔能又能排斥一切的霸道性質，因此與幾近使徒的塔爾坦之王隔空對耗著實是令他元氣大傷。
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果安圖恩能夠在合適的時候出場，我的計劃便有了七成勝算……也算是值得一搏。”
伊文緩緩放下左手，望向排列成矩陣的螢幕，看著星際座標中心的龍之國度：“接下來的事，便不再受我的控制。也就是所謂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默默注視著藍色的螢幕，他漆黑的瞳孔逐漸銳利，透出一種幾近殘酷的冷靜。
“果果瑞拉的死，將是我與爆龍王反目成仇的關鍵。”
“我必須要找到一個足夠分量的人，見證果果瑞拉的死。”
“這個人最好是赫爾德……想要釣出這條大魚，就要有特殊的餌料。比如——那個自稱奉巴卡爾之命回來，給自己帶訊息的娜娜莉。”
想到這裡，伊文揮手開啟時空蟲洞，闊步走入其中，身影隨著漆黑的腔洞一同隱沒：
“那個蠢女人還以為我被矇在鼓裡吧？可惜，你也只是我的工具。”
別人的棋子，昔日的敵人，中立的勢力……無論他們是誰都不重要。
製造者眼中萬物皆為工具！
這一次，他要擲出了命運的骰子，為自己，也為龍王的命運進行一次豪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