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
郭府，數千大軍圍剿，一威猛大漢惡戰連連，手中降龍十八掌橫掃一切，任何近身的敵人都被拍飛出去。
府邸內刀兵齊動，戒備甚嚴。各處高手守衛城牆，嚴密無比。
忽然一道黃衣身影飄來，身影一塵不染，只是臉色蒼白。
大漢一愣，欣喜無比的喊叫道。
“小弟……”
“二姐，你怎麼現在回來了。”
“我……”
“爹孃讓你走，二姐，我郭家能走的就只有你，你幹什麼要回來。”
郭破虜臉色一正，看到被殺退的敵軍，第一次繃著臉衝著郭襄吼叫。
郭襄默然，眼睛晶瑩閃爍，抿著唇，內疚無比的看著周圍：“對不起小弟。”
郭破虜嘴角動了動：“你若回來，那就別走了。郭家人滅，襄陽城破。”
郭襄呆了呆，忽然發現自己想錯了。她想來就父母，可是，爹爹根本沒想過離去。爹爹不走，娘能走嗎？
她愣愣的看著小弟，小弟長大了，小時候那麼笨，現在，卻武功不凡，一手降龍十八掌，跟爹爹相差不多。而且，他跟爹爹一樣，古板，認真。
“小弟，我去見爹孃。”
郭襄想了想，走進來院子，郭破虜默默點頭，神色有些哀傷。他沒想過郭襄會回來，但是偏偏……
憤憤的一握拳頭，郭破虜目光兇狠的看著遠處不斷集結的蒙古兵。
若是想走，天下誰攔得住郭家。
但是如今，是他們不想走，不能走。
守衛襄陽幾十年，這裡就是郭靖的家。成破家破，家破人亡。
當郭靖來到襄陽的那一刻，這一命運就註定了。
郭府，已經變成了一座兵營。密道就在院子中，不斷的有哭泣的武林人士，傷員，被強勢的送走。
但是郭靖一家，卻坐在大廳，神色默然。
郭靖臉色蒼白，神色蒼老，悲哀內疚的看著楊過和黃蓉：“蓉兒，讓過兒走吧。”
第一次，他動了惻隱之心。
楊過愣了愣，手中空無一物，嘴唇抖了抖，搖了搖頭：“岳父，讓芙兒走，我陪在這裡。”
郭靖閉著眼，呼吸不均勻，對於妻子有些渴望的目光，視而不見。
黃蓉嘆了口氣，誰願意死？
守了一輩子，拼了一輩子，她們家早就盡了心了。如今又要送命？
嫁雞隨雞，喜歡上這樣一個人，又能如何？
好在，爹爹安享晚年，好在，七公早已逝去……
讓自己做女兒做徒弟的，多少進了孝道。
“爹爹……”就在這時，郭襄走了過來。郭靖渾身一顫，滿臉痛苦，抓住椅子的扶手很是用力。他扭過頭去，臉上帶著一絲憤怒。
“死丫頭，你天天不見家，這時候回來幹什麼。”
黃蓉忍不住的跳起來，揚起手就要打下去。
郭襄撇了撇嘴，滿臉內疚：“娘，我想你。”
“襄兒……”
黃蓉呆了呆，熱淚盈眶，一把抱住了郭襄：“你回來幹什麼，讓娘難過了十幾年，難道還讓娘最後都沒有一絲安慰。”
“娘，我……”
郭襄很內疚，看著滿屋子的大大小小，幾個娃娃都十來歲，臉色惶恐，卻不發一言，提著刀劍。看得出，是姐姐的孩子，或者弟弟的孩子。
抿了抿嘴唇，郭襄擠出一絲笑：‘我去殺了那個皇帝，爹，你們找機會跑好不好。’
郭靖閉眼，搖了搖頭：“襄兒，爹還有事要你做。爹是走不了了，命不久矣。那玄冥神掌厲害的可怕，爹的五臟都被凍結了。”
“襄兒，你聽我說。爹做了一刀一劍，你帶出去，然後，然後散佈武林，裡面藏著九陰真經和降龍掌，還有武穆遺書，讓後人抗擊蒙古。”
“爹，你都做不到的事情，別人怎麼做的到。不如你跟我走，你……”
郭襄還要勸說，卻見郭靖瞪著眼，一言不發。她頓時明悟，是郭靖鐵了心的不想走，頓時，郭襄顫抖著嘴默默流淚：“別人歌舞昇平，就我們家拼命。爹，你幹什麼這麼做，弟弟姐姐有什麼錯，你知不知道，大宋皇帝在幹什麼？我去過皇宮，去過哪些宰相大官的家，去過京城看了，他們在貪汙，在吟詩作對，在爭權奪利啊爹。”
“爹不走，女兒怎麼能走？當初神鵰俠殺了蒙古皇帝，女兒也能做到。”
“大不了，一家去地府團聚好了。”
“而且，我未必不如李莫愁！”
她刷的一下轉身，身影一動，就消失不見。
片刻休息，內力已經恢復。郭襄目光堅定，一步步走出家門，看了看守在門口的郭破虜，嘴角動了動：“小弟，我殺了蒙古皇帝，你帶爹孃走好不好？”
郭破虜臉色為難的看著郭襄，郭襄接著說：“女兒都死了，他不會怪你的。而且，爹爹沒幾天好活了，小弟，你答應我。”
郭破虜遲疑良久，聽到郭靖真的沒幾天好活了，終於含淚點了點頭。
郭襄露出一絲欣慰的笑：“你果然是我的好小弟，二姐去了……”
“二姐……你小心。”
“哈哈，小心什麼，我郭襄行走江湖數十年，想殺的人還從未活過。郭襄拼命，皇帝也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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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破虜沉默以對，不知道說什麼好。這輩子，見過二姐的面少之又少，但是對二姐的印象卻最深刻。看著二姐一步步走去的身影，郭破虜眼角溼潤，良久不敢移開目光。
他很清楚，這一去，或許就是再也不見。
“小弟……”郭襄忽然停下腳步。
郭破虜呆了呆，趕緊說道：“二姐，你說。”
郭襄沉默一下，才再次開口：“你若是見到小白，就說谷裡他最愛吃的那棵桃樹，襄兒打理的很好。”
說完，頭也不回的俯衝而去。
身影宛若大雁，一躍而起，踩著屋頂，狂奔，飛躍，衝出城牆，逆著海水洪流，長劍橫掃。
她就像是一直黃色的蝴蝶，在黑色的汪洋中起伏不定。面對那一浪一浪的衝擊洪流，柔弱的身軀發出了一絲絲飛刺，最後深入重圍。
經脈劇痛，身心疲憊。丹田內空空蕩蕩，一咬牙，靈氣罐體而入，體內卻火辣辣的疼痛，幾乎握不住白龍劍。
郭襄悵然的站在屍山血海中，望著遠處那近在咫尺，卻猶如咫尺天涯的黃金大帳，心中閃過一絲不甘。
“難道我真的不如李莫愁？她做到的事情，我怎麼就做不到呢？”
“小白，你還會來救我嗎？”
郭襄神色悽慘，手腕顫抖，有些惶恐。她還沒找到，就再也找不到了嗎？
忽然，臉色一僵……又閃過一絲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