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2日,雅達利股票在納斯達克停牌後的次日,也是一個星期六。

這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時候。

大洋彼岸的中國,再過一個星期,學生們就要放暑假了,20天后就是春節。

華生頓這邊,也籠罩在一片茫茫的大雪中。因為是首善之地,市區道路上不停有市政的鏟雪車往來,確保市民還能正常出行。

不過機場卻不可避免地被限制了使用時間,每天只開放白天的8個小時,以免風雪過大的時候影響航行安全。

“今天就到這裡吧,這幾天回去整理一下彙報綜述。”

喬治敦大學,華爾士外交學院的某一間課堂裡,基辛格教授摘掉眼鏡,揉了揉鼻樑,揮手示意學生們離開。天氣太惡劣,他也不希望在1月份這個開學季安排太多事情。

其他教授,每年1月份也是要做一些入學新生調教工作的,畢竟1、5、9月都是新學期開始的月份。不過基辛格還有一年就退休了,他不招新生,所以這三個月就會比正常教授空一些,給大家放放羊也沒什麼。

“教授再見。”

研究生們都乾脆地告辭,大夥兒也不想風雪天太忙碌,甚至都沒打算在放學後搞什麼社交活動除非是去那些可以過夜的會所俱樂部。

華生頓有不少頂級大學的會所俱樂部,最著名的就是喬治敦校友會所就跟描述扎克伯格生平的電影《社交網路》上、描述的哈佛精英俱樂部一個調性,絕對會員制,不是校友中的頭面人物進不去。

果然,顧驁剛走出教室,就有一個學弟神神秘秘過來慫恿:“顧,去不去會所?你這傢伙,晚上老是回家,真沒勁兒。今天莎拉學姐不在,我請客。”

顧驁都不用回頭,光聽聲音,就知道是約旦王儲阿卜杜拉那小子。因為人家是中東國家的,跟猶大人的莎拉.桑德博格私交不怎麼樣,所以這一年多來阿卜杜拉很少囂張地全體請客。

如今,莎拉也快畢業了,阿卜杜拉就抖起來了。

“你們不是不能公開喝酒麼。”顧驁敲打了一句。

“跟同學私下聚會怎麼能叫公開呢?放心,我們都論證過的,再說我喝飲料好了。”阿卜杜拉王儲略微有些尷尬,很快調整了過來。

顧驁推脫不過,正要被拉去嗨,然而剛剛走出教學樓,又被一群人堵了。

顧驁一愣,因為來人包括舒爾霍夫、埃裡克森教授,還有史育朱、李開富和楊自豪他們,一共將近十個人。

另外還有一兩個不認識的人,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圍堵人群裡。

這夥人不好好呆在舊金山,都跑華生頓來出差匯報工作?

舒爾霍夫第一個開口:“老闆,雅達利停牌了,你不知道嗎?”

“知道,不是昨天就停牌了麼。”顧驁很冷靜。

舒爾霍夫依然是一臉震驚:“那您怎麼一點都不驚訝、也沒什麼要交待我們的麼?您當初說的‘勿謂言之不預也’真的應驗了!”

顧驁呵呵一笑:“你這話可奇怪,我都跟雅達利說過‘美國消費者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勿謂言之不預也’了,現在他們完蛋,這不說明正在我的預料之中麼?我為什麼要驚訝。”

旁邊人群裡一個不認識的還算漂亮的大洋馬女人越眾而出,把一個話筒伸到顧驁嘴邊:“顧,我是n電視臺的記者,我叫伊莎貝爾,這是我的證件。是特德.特納先生親自派我來的。

他注意到5天前,前雅達利程式設計師霍華德上了拉里金現場,披露了一些相關事實後,導致雅達利的股價四個交易日內又跌掉了一半多市值、才導致了最後的停牌。請問,這一切是您安排的嗎?我們注意到了,您很早就預言了雅達利模式的不可持續。”

顧驁無奈地聳聳肩,回頭對學弟說:“阿卜杜拉,看來我有點生意要處理,不能跟你們去會所了。”

“顧,不用擔心,我們可以去會所談,那裡很私密。就算要接受採訪,總比你回家接受採訪要好。”阿卜杜拉王儲善意地巴結。

顧驁想了想:“伊莎貝爾小姐,你看到了,我今天有約,所以不方便。你如果堅持採訪,可以在華生頓住幾天,等我有空了。如果你堅持今天跟去,那麼請不許攜帶任何攝像器材。頂級私人會所是不允許拍攝內景的。你只能先聽。”

女記者只能服軟。

不一會兒,車隊就載著一行人,去了一家賓夕法尼亞大道上、外表並不起眼的高大石質建築,那裡正是喬治敦大學華爾士外交學院的校友會所。

顧驁是這裡的熟客,他和阿卜杜拉進場不會有人多問。只是今天他帶了不少外人,所以稍稍引起了糾紛。但是解釋了之後,對方還是迫於顧驁的淫威放行了。

“這些都是我的客人。”顧驁只是這麼說了一句。

“顧學長可是基辛格教授最得意的門生!還跟黑格國務卿有交情!”阿卜杜拉王儲狐假虎威地補充解說了兩句。

人家跟幾任國務卿都有交情,橫著走當然沒問題。

饒是n的女記者大多見多識廣,伊莎貝爾看到這一幕依然不免暗暗咋舌,忍不住把話筒都丟在了外面,唯恐有任何會讓她變low的東西暴露身份。

阿卜杜拉王儲先要了一大兩小三個包間,兩個分別給同學們和顧驁的手下/記者嗨,一個聊正事兒。

顧驁也不客氣,先把學弟和記者晾在一邊,把馬仔們召集到一起。

……

剛關好門,舒爾霍夫就主動請纓:“老闆,我是真沒想到,你的預料那麼準,我徹底服了。我覺得,雅達利崩潰得那麼快,我們的跟進速度也應該加快!我跟技術部門討論過了,如果現在開始三班倒加速研發,我們可以做到3月份就量產play-puter!馬上填補雅達利崩潰後的市場空白!”

負責研發部門的埃裡克森教授也提出:“總裁已經跟我討論過了,我覺得這個研發進度是可以做到的,只要我們加人。雅達利昨天宣佈裁員1700人。營銷團隊就有一千多人,還有三四百人的技術團隊,剩餘是管理和後勤人員。

現在這些人在圈子裡消化很慢,如果我們出手,能挑到不少趁手的人,磨合半個月就能跟上專案進度,那樣3月份一定能把我們的家用機定版。”

所有人都熱切而敬畏的看著顧驁。

去年,顧驁要求公司內部會議全部錄影、立貼為證的時候,他們還不覺得這有什麼價值。現在雅達利真的倒下了,他們看顧驁已經比神棍還牛逼了。

顧驁不是靠異能,而是靠神一樣的敏銳和遠見。

而顧驁的態度,依然是那麼雲淡風輕:“急什麼,原計劃說5月份量產,那就5月份量產,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要的是東西好。”

“可是目前為止,業內只有我們天鯤在研發新一代家用機,其他潛在競爭對手,原先都因為雅達利的存在,覺得家用機毫無前途,只造街機了。

現在看到雅達利倒下,他們會飛速轉型、立項研發的,只要半年多,也會推出家用機搶佔空白市場!我們3月份就投產,就能獲得5個月的獨霸市場的窗口期,如果5月份再投產,可能就只有3個月的窗口期了!”

發表這一觀點的,是負責營銷部門的史育朱。

“我再說一遍,要沉得住氣!”顧驁穩穩地反駁,然後他站起身,端著香檳,環視全場,“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把家用機名字取名為play-puter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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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顧驁就自問自答了:“我最初的本意,是想叫play-station的,因為那樣的縮寫不容易被混淆為pc,還能更好扮演‘家用客廳娛樂綜合平臺’的遠期概念。

可是,我當時就真心覺得,雅達利長久不了,它的倒下,甚至會讓‘遊戲機’這個概念在美國都臭大街,禍害掉整個產業。所以,我希望我們的產品跟個puter的字尾,淡化一下遊戲機的形象。

你們根本不理解雅達利的這次崩潰,對美國遊戲機市場的口碑傷害有多大,這不是一家公司的問題,這種情況下,貼身跟得太緊,只會讓美國消費者反感我們。他們不會願意剛剛被一臺遊戲機騙過,立刻再去試一試會不會被另一臺騙他們根本試都不想試。”

舒爾霍夫第一個領悟過來,轉而贊成顧驁,也放棄了這次原本帶團從舊金山飛來逼諫的念頭。

老闆果然什麼都料到了,有他自己的節奏。

史育朱沒這個大局觀,一陣理解不能,但也沒辦法。

其他研發負責人員,則是覺得大好時機,一腔熱血無處安放。

顧驁把所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

“當然,大家也不要灰心,我說的等,不是無所作為的幹等。美國消費者會對家庭遊戲機唾棄多久,取決於我們的努力。

如果什麼都不做,或許這個行業會蕭條半年,甚至一年。做一點什麼,縮短到三五個月,也是有可能的。雅達利被裁員的那些人,有技術精英業務骨幹的,該挖還是要挖。我們要拿出比原先多兩三倍的投入,把計劃做得更好。”

這話讓所有人眼前一亮,畢竟顧驁預言了雅達利的完蛋,在下屬眼中如今已經是神一樣的存在了。

“老闆你說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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