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完蕭家人的拜訪,顧驁這個新年也過得差不多了。

如今沒有黃金週,除了有寒假的學生之外,成年人都是很快要上班的。蘇萍因為工作原因,趕回滬江繼續拍廠裡的電影,蕭穗一個人堅持要留下,蘇萍無奈也沒法阻止。

蘇萍走後,蕭穗首先松了口氣,婉轉逢迎地說好話:“我媽可能查問得有點多,你不會怪她吧?她也不是有心的,畢竟還要代我爸瞭解清楚情況。

我爸也算有身份的人了,如果女兒不明不白跟了人,一點姿態都不作,反而被人唾棄。就算你家以後有錢,也會被說成賣女兒……”

“別解釋了,我理解的。再說,我們表現不是還不錯麼,又沒難堪到。”顧驁恰到好處地制止小姐姐的多想。

“那就好,反正不管家裡人怎麼想,不管環境怎麼變,我這輩子就是你女人了。”蕭穗死纏爛打地緊緊抱住顧驁不肯鬆手。

顧驁藉機轉移話題:“好了,我送你回招待所,咱慢慢再說。”

顧家只有兩室一廳,不好住。而且社會風氣保守,未婚就住一塊兒,家人也尷尬。

所以顧驁本來準備掏錢請蕭穗繼續住一週招待所。

這點小錢不算什麼。

但是被蕭穗拒絕了。

蕭穗大膽地提議:“我媽在的時候住招待所是沒辦法,她都走了,我一個人還住什麼招待所?你不是說過你家在發達之前,原先住那種大雜院的麼,還是私房,沒有交公。”

顧驁承認:“是有私房,不過條件很差的,又破又潮,還好久沒打掃了,也沒衛生間和洗澡的地方。”

“沒事兒,我去打掃好了,洗澡就蹬腳踏車、去你們廠裡的女浴室洗。”蕭穗夫唱婦隨地說,還很動情的樣子,

“就一寒假能跟你在一起,開學又要去京城了,過年分開五天,我都覺得虧死了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多破都是家。”

“好,那就暫時住一星期破房子吧,暑假的時候,我家就有好房子了,我保證。”顧驁也很是感動。

當天他就騎著舊腳踏車,任由蕭穗坐在後書包架上,摟著他的腰,回到了家裡已經空置的舊大雜院。

蕭穗平時是文人,一點不幹活的。如今卻很勤快,吭哧吭哧樓上樓下提了好幾桶水,把整個屋裡裡外外打掃乾淨,還去百貨商店裡買了些東西佈置,看上去一下子就溫馨了許多。

年初四大半天的時間,都花在了打掃衛生上。

傍晚時分,蕭穗才讓顧驁騎腳踏車再載著她、背上扛一布包換洗衣服,去了制氧機廠的公共浴室,把因為打掃衛生而灰頭土臉的形象收拾乾淨。

當夜,蕭穗把憋了一星期的真愛徹底發洩出來,在嘎吱作響搖搖欲墜的破床上,把身子一次又一次給顧驁。

整個相處的過程中,顧驁能看得出她每一個願意吃苦的舉動都是發自內心的。

不管是住破房子、還是在破床上交出自己的身體、抑或是認認真真當自己家一樣打掃衛生、洗公共浴室、坐舊腳踏車書包架。全部那麼自然,沒有一絲忸怩。

這是一個有情飲水飽的文藝女青年。

她欣賞的就是顧驁超前的眼界見識,以及那種在困境年月互相幫扶的宿命感,再加上顧驁的俊朗挺拔,自然是深陷情網不能自拔。

偶爾為顧驁吃點小苦,還能增加生活的浪漫感,消弭幾分“我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銀河系,老公對我太好會不會折福”的不安感。

或許她希望顧驁一直這麼窮,只有幾百萬美元財富就小富即安,各自背一把琴、弄一艘小帆船環遊世界、寫書記錄生活。這樣就沒有更多女人盯上她老公了,生活也不會太累。

只可惜,顧驁的事業如同滾滾的歷史車輪,誰也不能轉移。

大年初六一早,顧驁起床時覺得腰椎有一點虛,腹肌也痠疼得有點僵硬,應該是昨晚連做300個標準俯臥撐,肌肉勞損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他也依然要強撐著身體,去召集自己的馬仔。

“昨晚這麼辛苦,不多睡一會兒麼?我剛給你做了酒釀糖氽蛋補補呢。”蕭穗比他起得早,已經在樓下公用廚房給顧驁做了早點。

“今天是約好跟他們碰頭的日子,耽誤不得。”顧驁勉強一笑。

“那我陪你一起,給你們端茶遞水也行,不妨礙你談正事兒。”蕭穗幫顧驁拿了衣服,就去下樓擦腳踏車。

因為馬風昨晚給顧驁電話了,說今天從滬江回來,然後陪他去召集研發團隊、視察一下“吃豆人”和“炸彈人”的投產前準備。

這兩款遊戲街機按計劃3月份就要生產了,如今已經2月20幾號,相關工作必須完成了。

馬風倒也說話算話,果然沒耽誤顧驁的正事兒,他硬是把本來應該跟家人過年的時間,擠出來拿去拍戲、圓一下他的演員夢。

哪怕小年夜前一天,馬風的角色殺青之後,他依然賴在滬江,不肯跟顧驁一起回來。然後利用顧驁的權力,為自己弄了個不拿工資白幹活的場務打雜身份。

那兩天的跑龍套生涯,讓馬風意識到自己對影視圈的常識瞭解太少,所以才沒資格演一個有名有姓的重要角色。他知道就算顧哥再給他面子,他自己基本功不打紮實、常識不掃盲,那也是沒機會的。

所以就勤勤懇懇本著學習的精神打白工,只想親眼目睹名人是怎麼演戲的、影視拍攝的全流程是如何跑通的。

這就一直留到了周閏發、趙雅芝趕來內地,並且親眼圍觀了明星拍了一天系後。馬風才一邊記著小筆記,一邊戀戀不捨回到錢塘,繼續為顧哥打工。

他內心則暗暗打定主意:將來一定要趁著年輕,演一個正面的主角,這樣才算圓滿完成自己的娛樂夢!不管這個角色是顧哥給的,還是自己爭取的。

《滬江灘》的拍攝工作,按照港劇兩三天一集的速度,要到四月份才能關機。再加上後期剪輯、配樂、簡單的效果處理,六月初才能上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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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此之前,顧驁除了學業之外,生意上的主要精力依然要繼續投放在街機生意上,這才是他的現金奶牛。

至於《滬江灘》的未來版權分配,邵爵士倒也算在合股分成上給了顧驁一些讓利。

雙方本該是按出資比例來分享未來版權收益的,但邵爵士看在第一次兩地合拍的歷史意義上,為了展現合作姿態,大筆一揮給顧驁籤了買斷外埠版權的分成模式。

也就是未來拍出來後,這部片子只在香江(包括澳縣)、星島和灣灣這三個境外華人文化圈內,享有獨家版權利益。

而港澳臺新之外的其他市場,《滬江灘》一切版權都屬於顧驁的公司所有。連帶著後續一切改編,顧驁未來也可以隨便弄,只要不進入港澳臺新營銷,一切收益統統歸顧驁。

邵爵士如此分成,當時倒也沒覺得被顧驁佔走多少利益,因為80年的內地市場有多大價值,大夥兒根本不好評估。

全國10億5千萬人口,只有600萬臺電視機,跟香江和灣灣兩地相加的電視機保有量也差不多。如果再加上星島、澳縣,那就是妥妥的邵爵士所轄市場電視機保有量更大了。

而曰本、南棒這些地方,看港片電影或許會有,引進香江電視劇的幾乎沒有先例,邵爵士就當是不送白不送了。

事實上,按照原本的歷史,香江電視劇在其他東亞、東南亞國家開啟第一步局面,就是靠《滬江灘》來實現的。邵爵士並非重生者,他失此一算也就不奇怪了。

另外,顧驁對潛在困難向來是有很清醒的認識的,即使《滬江灘》成了兩地合拍片,顧驁也從來不敢奢望這個片子能在內地同步上映

該審的還是得稽核,尺度絲毫不會因合拍而有額外放鬆。

以文化和影視有關部門的辦事效率,這部片子在內地拖延半年都是很正常的,香江那邊80年6月上映,內地能趕上81年新春檔首播就很不錯了。

按照原本的歷史,這部片子可是要熬到84年才被內地某些地方電視臺試水播放、85年才登陸全國性電視臺。此前只有少數非法流入的錄像帶,能在沿海城市的盜版錄像廳裡放映。

之所以拖延了那麼久,也是因為82年下半年引進方送審的時候,國內恰好趕上了整肅各種經濟問題的收緊期、後來又是專注於治安的yd。

當時連《jls敢死隊》這種明顯導致治安惡化的片子都被放了一半就禁,那可是已經給過錢的了,何況是《滬江灘》這種明顯有黑邦仇殺成分的呢。所以一拖兩三年也是沒辦法。

如今能81年引進,並且低價嚴控首播,顧驁就很滿足了。他還會在簽訂時嚴格注意,確保82年下半年起電視臺拿不到重播權。

免得治安最不好那一年半該片出現在電視上、背上教壞青少年的黑鍋,害得將來都沒得重播。

更何況,國內從80年到83年,大約是以每年兩三百萬臺的增幅在增長電視機保有量。要到84年,因為改開後第一批擴產的電視機廠普遍國產化,產量才翻倍猛增到400~500萬臺。

再加上進口貨,可以確保每年電視機保有量的增量超過500萬。

不然首屆實況轉播的春晚也不會是83年春節才開始了,正因為此前電視機太少、影響力不夠。而歷史上《滬江灘》在如此大範圍內爆紅,跟入場時的電視機普及率也有很大關係。

顧驁雖然讓《滬江灘》早了三四年進入,卻也要面對電視機保有量從2000萬跌到800萬的困局。

只能指望更多的窮人去有錢親戚或者村霸家蹭電視看,來維持品牌傳達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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