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很寬敞,柳寒幸虧不是站在正面而是旁邊,這個洞口設計很精妙,整座神龕向旁移動的同時,地上的石頭也同樣向前移動,於是這個洞口便變得更寬敞了。

柳寒心中狂喜,他沒有立刻下去,而是站在邊上往下看,洞內透出一遍白濛濛的亮光,柳寒內息迅速流轉全身,內息一經運轉,便立刻感受到那股元氣,這元氣同樣稀薄,但又比外面小巷要濃些。

柳寒先將神識放出來,神識很歡娛的迎接這股元氣,但下面什麼都沒有,沒有人,柳寒皺眉想了下,他有點擔心,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清虛宗內的那種陣法,他有些後悔,在清虛宗時,怎麼沒看看關於陣法方面的資料。

到了門口,總不至於被嚇死吧,這還不丟死人。

想了想,柳寒掏出一道符拍進身體,將手臂上系著的刀挪動下,讓出刀更容易,又緊了緊佩劍,這次出來,他特意帶的是劍而不是刀,自從在清虛宗得到劍的《劍典》後,他得空便研究,自感劍法大進,但還是未脫殺手營的痕跡,所以,輕易不敢用,不過,今天,他帶上了。

做好一切準備,柳寒下洞了,洞口下面是一段臺階,柳寒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再三試探之後才下一級,短短十幾級臺階便走了小半柱香,事實證明,這樣的謹慎並非多餘,在這十幾級臺階中,柳寒便發現兩個陷阱,一處設在臺階上,另一處設在洞壁上。

踏足洞底,柳寒腳尖剛站穩,身形忽然飄起,兩點黑星擦著袍服掠過,就聽見噗噗兩聲,柳寒身形在半空忽然扭轉,平平向旁邊移動兩尺,兩隻長槍擦著柳寒的腰部刺落。

柳寒在空中翻轉落在臺階上,背上禁不住冒出一層冷汗,自己稍稍鬆懈便中了機關,這個機關設計巧妙,完全利用了人性的弱點,臺階上的幾個機關恐怕是故意的,讓偷入者以為不過如此,誰知道真真的殺著設在,恰恰是以為已經安全了的臺階底部。

不要小看這幾個設定,柳寒好像躲很輕鬆,可實際上,內息勁道,掌控內息的能力,只要稍弱,便無法躲開。

洞壁與柳寒的身軀距離不到一尺,洞壁內的機括聲響,柳寒迅速飄起,這應變只要慢了一點,便根本無法躲開,即便柳寒的應變已經很快了,可腹間的衣襟也被劃破。

洞頂上落下的兩根長槍更是險惡,身軀飄起,半空中無處著力,這時從上面刺下兩條長槍,偷入者幾乎只能坐以待斃,柳寒於不可能中逆轉內息,將身體由上升改平移,這才避開這兩槍。

這其中,無論那個動作,只要稍微慢一點,絕難逃中槍之厄。

落在臺階上,柳寒內息依舊洶湧,盯著垂下的雙槍,迅速調息,幾個迴圈,將內息穩定下來。

再次走到最後一階,這次他依舊不敢輕易踏下,先仔細檢查了地面,而後又一寸一寸的檢查了兩面牆壁,結果還真的在側後的牆面上發現了異常,這又是一次針對人心人性的設計。

如果躲過了前面兩道機關,那麼勢必認為,這裡的機關已經沒了,於是放心大膽的下來,便再度落入陷阱中。

“機關佈置,說到底,還是人心之斷。”

柳寒不由自主的想起殺手營時一個教習的話,這個教習擅長土木機關,是負責教授他們土木機關,包括設定和破解。

看這洞內的設計,便深得土木機關設定的精髓。

將人性的弱點琢磨透了。

將牆上的機關破壞後,柳寒輕輕舒口氣,這才放心的踏下臺階。

果然,再沒觸發機關,很平安的走到洞內。

洞內並不寬敞,沒有油燈,那白濛濛的亮光來自洞壁上數棵夜明珠,洞內也沒有什麼擺設,就在中間有塊蒲團,其他什麼都沒有,甚至連床鋪都沒有。

柳寒又在四面洞壁上仔細檢查了一番,依舊沒有任何發現,再檢查蒲團,也是很普通的蒲團,帝都任何一個道觀都可以找到無數個,沒有絲毫出奇。

但,他還是很快便發現這裡的異樣,這裡的元氣濃度比外面高上數百倍。發現這點後,他非常驚訝,這裡的元氣怎麼會這麼高?元氣倒底是從那來的?

再次重新檢查洞內,依舊毫無所得,這讓他更感蹊蹺,這裡的元氣濃度自然比不上清虛宗,也比不上當年在西域發現的那神秘山谷,但在這個元氣缺失的世界,卻是彌足珍貴,那個一直追著他要那勞什子的《大道洞天真經》的怪老頭在得知有個元氣充沛的地方後,寧可放棄追索,遠赴西域,可見這種地方的珍貴,這裡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地方?

柳寒十分不解,他再度打量四面洞壁,洞頂上的夜明珠發出白濛濛的亮光,三面牆壁上的三顆較小的夜明珠也同樣散發著白色毫光,照亮洞內。光禿禿的洞壁上沒有絲毫異常。

他順手從牆壁上扣下一塊泥塊,放在鼻尖嗅了嗅,只有冰涼的泥土味,他很失望的將泥塊扔下,泥塊在地上碎裂,柳寒嘆口氣,目光忽然落在地上,心念一動,蹲下來在地上仔細看,為了看得更清楚,他將火摺子點亮,一寸一寸的檢視地面的情況。

地面開始還是泥土,與四面牆上沒有什麼區別,可摸到蒲團位置時,下面的泥土變了,居然是木頭,他不由一喜,沿著木塊摸了一圈,這塊木塊四四方方,大約三四尺長寬。

柳寒手撫木塊,輸入神識,下面又是一個洞,裡面空蕩蕩的,依舊什麼都沒感覺到,稍稍平靜下,柳寒拔出寶劍,將劍刃插入木板的縫隙間,稍稍用力,木板被撬起,露出一個黑糊糊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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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洞口並不大,也就井口大小,柳寒等了會,才過去,將火摺子伸進去,火摺子照不到底,下面依舊看不清,柳寒想了想,從洞壁上撬下一顆夜明珠,用內息將夜明珠托起放下,沒有多久,夜明珠便到底部,濛濛的白光將四周照亮,下面依舊什麼都沒有,可柳寒卻感受到了,這洞裡的濃度更高。

“下面是什麼?”柳寒驚訝之極,膻中內息迅速運轉,元氣立刻湧進體內,內息隨即運轉起來,柳寒趕緊將內息收攏起來,他皺眉看著微微亮著的洞口,眉頭深深擰在一起,他有點不明白,為什麼要挖這樣一個洞口?

如果,下面有道靈脈,將上面的泥土全挖開,靈氣豈不是更充足?為什麼只開一個口子?

還有,這個靈脈是怎麼來的?那些隱世仙門滿世界找靈地,怎麼就沒找到這樣的福地?

柳寒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麼發現這個福地的,又是怎麼保持這個福地秘密的?

靈氣不是水,可以裝起來,也不是加個蓋子便可以遮住的,靈氣會消散的......

楚明秋忽然神情大變,他感到靈氣在洶湧外洩。

剛才,他在外面感受到靈氣,但那靈氣是向外滲,就像有個密封不好的桶內,滲透出來,一絲一絲的逃逸,現在呢!就像木桶破了個大洞,水噴湧而出。

柳寒四下看看,目光落在剛才挖去的夜明珠,那個位置上,現在空蕩蕩的,他略微沉凝,伸手向洞內抓去,夜明珠緩緩升起,落入手中,將夜明珠再度放上去。

當夜明珠剛回到位置,他的手掌離開,元氣外洩之感頓時消失,再度變成絲絲外逸。

柳寒輕輕舒口氣,原來這幾顆夜明珠並不僅僅是為了照亮,這顯然是一種陣法,可以鎖住這裡的元氣。他心裡又忍不住好奇,既然可以鎖住元氣,怎麼還會讓元氣外洩呢?隨即又想到清虛宗,清虛宗的大陣是前輩高人設的,可以鎖住大部分元氣,可現在也無法鎖住全部靈氣,也有元氣外洩,只是量很少,比這小洞還少。

再看看這小洞,柳寒嘆口氣,沒有動,也不管已經掀開的木板,縱身上到地面,將銅像扭轉過來,神龕歸位,地面重新恢復,光滑如初。

看看天色,估摸著已經到四更,柳寒略微沉凝,轉身又進去,在房間裡細細搜尋一番,沒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從正房出來,又去偏房,這偏房正是那老僕的房間,在這間房間,他倒找到幾個線索,這個房間有一張炕,但炕上有兩副床被,顯然另一副是那個中年車伕的。

在這個房間裡,他找到兩套功法本,一本刀譜和一本劍譜,另外還有幾瓶丹藥,柳寒沒有客氣,將這些東西全部包起來,背在背上,再度打量,沒有什麼東西了,這才轉身出來。

柳寒一直在這小院裡待到五更初起,將廚房,花架,甚至邊上的水井都徹底檢查了一遍,還有那塊花圃,那塊花圃種的不像是花,更象是藥,在花架邊上,他找到了度鳥鳥籠,但裡面空蕩蕩的,沒有鳥。

柳寒心裡很是遺憾,如果能拿到傳遞的訊息,他可以試探著用殺手營教授的方式破解下,如此可以從另一個方面證實下,這個院子的老頭是不是總教習。

天邊隱隱發白時,柳寒離開了已經被翻得一塌糊塗的小院,飛快趕到雜貨鋪。

“馬上收拾東西,”柳寒進門便對周玉下令道,周玉有點不知所措,不明白是為什麼,柳寒沒有給他詢問的時間,嚴厲的說道:“馬上收拾東西,注意,小東西不要收,還要留點銀子,散碎銀子,賬本也留下。”

周玉見柳寒神情嚴肅,立刻動手收拾,他很快便明白柳寒的意思,只收了很少一點東西,包了個包袱。

柳寒邊看他收拾邊說:“你要在今天城門開啟之前出城,然後到幽州,我會給幽州去信,那邊會安置好你,記住,這一路上,你要謹慎小心,萬不可惹事,萬不可引人注意。”

“明白,掌櫃的,這裡不要了?”周玉滿頭霧水,非常不解,他試探著問:“那個小院?”

“不要問,你最好什麼都不知道,這對你比較安全。”柳寒打斷他,周玉不再問了,背起包袱準備走。

柳寒看看天色,估計開城還有點時間,示意周玉坐下:“從西城出去,到幽州後,潘成會安置你,你暫時不要進商隊,也不要留在商社,另外,在幽州要換個名字,換個身份,對了,你有另一個身份,對嗎?”

周玉點點頭,在這裡開店便是以另一個身份開的,那個身份上,他名叫孫果,來自荊州襄陽。

“出去以後,便以本名行走,到幽州後,再換一個名字,這些潘成會幫你。”

“明白,掌櫃的。”周玉現在明白了,事情非同小可,否則柳寒不會如此緊張,不會如此匆忙讓他離開。

柳寒又叮囑了幾句,然後便離開了,他趕到廢園,將虎哥和小七叫醒,告訴他們,從今天開始,他們要當一段時間真正的乞丐。

“你要再去接觸那院子,昨晚那樣的行動,絕對禁止,明白沒有!!”

虎哥小七連連點頭,虎哥低聲問那老僕,柳寒說:“他已經死了,你們還是太莽撞,要知道,這次的對手,十分狡詐,也十分兇殘,你們要是露出一點破綻,就沒有活路,就像昨晚。”

昨晚,從頭到尾,都是柳寒在暗中指點,他們倆人才能瞞過那老僕,就連回到廢園,倆人的說話也是在柳寒提醒下說的,倆人都知道那老僕就在廢園外監視,只是後來,柳寒突然消失,倆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亂動,快四更,倆人才迷迷糊糊的睡著,直到柳寒叫醒他們。

柳寒叮囑完倆人,又趕回雜貨鋪,這時天邊已經隱隱發白,在雜貨鋪,他給自己化了個妝,變成一個頭髮有些花白,面容有點蒼老,匹夫略微發黑的半老頭。

兩人出了門,柳寒讓周玉將門鎖上,倆人悄悄的離開了小巷,街上很安靜,連作早點的小販都還沒出來,柳寒帶著周玉,從小巷穿過,倆人趕到西門時,城門還沒開,不過,作早點的小販已經開始生火做飯了。

“你到那邊去吃點東西,不管什麼東西都行,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去雍州長安。”柳寒躲在城門邊的小巷內,看著街上的小販生火做飯,對周玉說道。

周玉點點頭,街道上,忽然出現幾個巡防的城衛軍,柳寒靈機一動,將一塊銅牌交到周玉手上,周玉不解的看著他,柳寒又說:“如果城衛軍或衙役過來盤查,你就將這塊牌子給他看,記著,要秘密又不秘密,明白嗎?”

周玉想了想點點頭:“你的意思是,讓那攤販看到,可又不讓他覺著,是我要讓他看到的,是這樣吧?”

柳寒讚許的點點頭,在他肩上拍了巴掌:“去吧。”

周玉從小巷內出去,穿過街道,到了小攤便,讓攤主給他下碗麵,然後坐在凳子上,隨意的將一條腿搭在另一張長凳上,領頭的城衛軍看見他,眉頭微皺,停下來,走到他身邊。

柳寒看見城衛軍軍官盤問周玉,周玉先是拿出路引,城衛軍軍官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繼續盤問,周玉有點不耐煩,說了幾句後,將一樣東西塞進軍官的手裡,軍官看了眼,神情大變,將東西塞回他手裡,帶著隊伍很快便走了。

那個小攤主似乎也對如此早的客人有些好奇,一直在暗中打量周玉和軍官,周玉和軍官的動作都被他看在眼裡,這讓他很迷惑不解,不過,他可以感到周玉的身份不平凡,於是對周玉變得恭謹起來。

周玉吃過之後,城門還沒開,城門處除了幾個城衛軍士兵外,其他再沒人,街上的小販漸漸多了,周玉在街上走了幾步,閃身進了小巷,將柳寒的銅牌還給他。

“我會看著你出城,從現在起,我們不再接觸了。”柳寒說道,周玉點頭表示明白,柳寒轉身離開,他始終沒在大街上露面,周玉在巷子裡又待了一會,聽到開城門的號聲,這才從小巷出來,這時城門處已經不少人在等著了。

周玉過去,混進了人群,那個城衛軍軍官就在城門處,他看見了周玉,周玉卻象沒看見他,城門一開,便隨著人群往外走。

“那家夥是什麼人?”軍官身邊的小兵低聲問道。

“你管得著嗎!少廢話,都給老子精神點!”軍官罵道,他心裡卻在嘀咕,內衛居然這麼早便出城了,朝廷是不是又出什麼大事了,媽的,什麼時候開始,內衛居然會公開活動了。

天亮了,柳寒沒有回柳府,而是到了茶樓,在送走周玉後,他便趕回茶樓,在範家開門前,悄悄潛回茶樓,將包袱塞進床底,然後爬上張梅的床。

張梅昨晚很晚才睡著,待柳寒上床後才驚覺,發現是柳寒後,抱著柳寒又睡了,沒有多久,天色大亮,院子裡傳來響動,左蘭起床了,張梅睜開眼,看著床頂,感受到摟著她的胳膊的堅實,滿意的再度閉上眼睛,嘴角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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