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簡單觀察了下四周的動靜,然後聚在一起,不過,顯然的是,他們好像並不確定目標具體在那條船,黑衣人迅速分成三個小組,分別朝三條船摸過去。

柳鐵柳松正猶豫該怎麼辦,忽然發現一隻手摁住他們,倆人大驚,耳邊傳來柳寒的傳音:“別動,先讓他們去看看。”

負責左邊那條船的兩個黑衣人,在岸邊觀察了一會,他們也看到船頂上的哪個哨兵,不過,很顯然他們並不在意,倆人在小土堆後下水。

今晚的月光不亮,這對他們的行動是個很好的掩護,他們的身體儘量下伏,貼近水面,然後悄悄沉入水中,整個過程沒有驚起絲毫波瀾,也沒有打攪浪花的聲響。

倆人沉入水中便再沒起來,再看見他們時,他們已經爬上船頭。

柳寒三人不由自主的稱讚倆人的水性,他們下水後便沉入水中,再沒露頭,從水下出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這非常不更容易,特別是還要爬上那條船。

當然,柳寒和柳鐵功力深厚,倆人都能做到,但他們憑藉的是功力,而那倆人顯然沒有這麼深厚的內力。

倆人上了船後,沒有立刻動作,先是伏在甲板上,觀察了一會,而後倆人一前一後沿著船舷向船尾摸過去,以柳寒的耳力,居然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江面上升起一層淡淡的霧氣,寒風吹來,江水輕輕拍打船身,船頭的死氣風燈輕輕晃動,黑影就像貼在船壁上,紋絲不動,柳寒凝神望去,黑影拿出一根小竹管,正準備朝裡吹東西。

柳寒心念一動,抓起顆小石子,輕輕一彈,小石子悄無聲的飛出去撞上沉寂的船身,在寂靜的夜中發出一聲輕響,這聲響若是在白日,恐怕酒杯忽略了,可在這安靜的深夜卻是那樣響亮。

穿頂的哨兵聞聲過來,兩個黑影也被驚動了,慌忙緊貼在船壁上,哨兵向這邊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便又朝船頭看去,黑影沒有動,哨兵沒有發現動靜,便又坐下來了。

兩個黑影又開始行動了,柳寒心裡冷笑,如果這樣這落馬雙絕都被收拾了,那肯定不是從殺手營出來的,當年他們連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這兩個小賊的行徑在前面沒被發現,現在若還沒發現,那就只能說明這落馬雙絕徒有其表。

柳鐵扭頭看著柳寒,那意思很明顯,在問是不是要插手,柳寒衝他微微搖頭。

就在這時,船上傳來一聲冷哼,黑影渾身一震。

“就這幾個小蟊賊,姓方的也太瞧不起人了!”

隨著話聲,一個人突然出現在艙門處,兩個黑影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後退,只一下便退到船頭,隨後倆人縱身躍起,這時倆人展露出不俗的輕身功夫,這一躍便躍出十來米,落在蘆葦叢中。

艙口那人一聲不吭便追下來!

“別追!”

從艙裡又出來個人,衝著前面那人的背影叫道,這時,從邊上兩條船躍下幾條身影,人影迅速分成兩組,一組倆人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面那人追去,另一組三人則對後面那人展開防禦。

雖然夜黑,可柳寒看得很清楚,前面那人便是常猛,後面這個自然是何東。

他傳聲柳鐵,讓柳鐵攔住何東,如果那倆人能攔住,就不用出手,如果不行,再出手也不遲。

說完之後,柳寒便悄悄退出去,到了何東看不見的地方便展開身形向常猛消失的方向追去。

沒有走多遠,便聽見路邊有打鬥聲,柳寒落在樹後,以他的修為場中任何人都沒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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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猛穿著睡覺時的白色衣褲,在四個黑衣人的刀風中穿梭不停,就像幽靈,四人看上去很猛烈嚴密的刀幕,在他的身法下就像處處漏風的漁網。

“啊!”

一個黑衣人悶哼一聲連連倒退,另外三人大驚失色,揮刀猛攻,希望攔住常猛,常猛依舊不吭聲,身形順勢後退,退到途中,忽然加速,撞進刀光中,刀光頓時散亂,黑衣人驚恐之下連連後退,常猛得勢不饒,雙全連環出擊,黑衣人一聲慘叫,倒飛出去,眼看著便起不來。

剩下倆人看著常猛,又看看飛出去的黑衣人,倆人都露出了絕望之色,忽然大喝一聲,並肩衝上來,兩道刀光匹練般奔向常猛,常猛冷笑一聲,不退反進,身形左右一閃,便搶進刀光中,兩聲悶哼,兩道身形向左右跌出。

常猛已經完全控制住局勢,柳寒心裡有些納悶,這漕幫辦事也太不靠譜了吧。

常猛在葬禮上亮過伸手,半桑道長也不過稍勝一籌,怎麼就派這幾個人來,這不是白給常猛送菜嗎!

常猛依舊沒有說話,背著手,看著兩個黑衣人從地上爬起來,那神情絕對是貓看老鼠的表情。

倆人沒有答話,慢慢靠近,另一個黑衣人勉力靠過來,三人組成一個防禦陣形,緊張的盯著常猛。

柳寒再度在心裡搖頭,四個人都不行,更何況三人。

“難怪漕幫這些年江河日下,盡作些上不得檯面的事!”

常猛終於開口了,語氣極為不屑,黑衣人中的一個冷冷的答道:“落馬雙絕,休得猖狂!我們藝不如人,認栽!沒什麼話好說,孔護法的仇,本幫一定會報!”

常猛冷冷的哼了聲,也不辯解,那人悲憤的盯著他繼續說:“姓常的,我們漕幫行走江湖靠的是信義二字,從未與落馬水寨發生衝突,也沒聽說過孔護法與你們有何仇怨,你們為什麼要殺他?!此仇,我漕幫只要還有一個弟子活著!必報!”

摔倒在另一邊的第四個漕幫弟子勉強爬起來,那人猛烈的咳嗽了幾聲,常猛也沒理會,只是安靜的站在那,恰好這時,月亮穿過雲層,一道朦朧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他的嘴唇緊緊的抿著,兩眼冷淡的看著三人,江風吹拂著衣襟,鬆散的衣帶輕輕飄動,頭髮披散著,遮住額頭,整個人看著有點詭異。

黑衣人還在喋喋不休,第四個黑衣人繞過常猛,走到三人身邊,他的刀已經飛出去了,不知落在何處,可依舊與三人站在一起,說話的黑衣人遞給他一丸傷藥,他立刻匆忙服下。

顯然,黑衣人是在拖延時間,可常猛並不在意,甚至故意給他們時間。

現在黑衣人拖延的目的達到了,四個人再度匯合,但他們現在不敢主動進攻,只是持刀戒備。

場面上看著是僵持,可實際上雙方都知道,常猛控制著全部,他們四人今晚能逃出去便算幸運,四人也禁不住有些後悔,不該不聽幫主和師爺的,擅自出來找落馬雙絕報仇。

常猛向前邁了一步,四人一驚,連忙收束心神,向後急退兩步,常猛冷哼一聲身形便要暴起。

起勢忽然停下來,常猛迅速轉身,背對四人,四人驚訝萬分。

“誰?出來!”常猛對著黑夜喝道,神情卻遠比面對四人時更加戒備。

柳寒從黑暗中緩步出來,同樣是黑衣黑褲,臉上同樣蒙著黑巾,只是他揹著雙手,一派前輩高人風範。

常猛的話一向不多,面對四人時,神情很輕鬆,出手很隨意,可當柳寒剛從樹後出來,他的神情便高度緊張,功力立刻提聚滿身。

“哼,不自量力的東西,還不滾回去!”柳寒的聲音有些沙啞,就像感冒初愈的病人,看到四個黑衣人時有些生氣,可呵斥的語氣就像長輩對著晚輩,透著幾分憐惜痛心愛護。

黑衣人愣住了,他們仔細端詳柳寒,依舊無法將這人與記憶中幫中的那位前輩聯絡在一起,可很顯然,他一定是幫裡的高手,否則不會在這個時候露面來搭救他們。

黑衣人向柳寒施禮,然後匆匆離去,常猛沒有干涉,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柳寒身上,柳寒說過那話便沒再作任何表示,同樣注視常猛。

“你是漕幫那位好漢?”常猛終於開口了。

柳寒沒有回答,身形無聲飄了過去,長劍忽然出現在他手中,劍尖帶著寒光飄向常猛。

這一出招便是辣招,常猛凝神觀看,就覺著這劍好生飄忽,他拿不定對手的路徑,似乎是咽喉,又似乎是肩頭,心中不由大駭,頓時戰意高漲,大喝一聲,短刃便到手上,迎著劍光便衝了上來,短刃左右一劃便直衝柳寒胸腹。

劍光忽然消失,下一刻,叮叮兩聲細響,兩柄短刃向外蕩開,常猛如遭錘擊,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後連退數步,同樣柳寒的身形也倒退幾分才勉強站住。

常猛就覺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被點燃了,在熊熊燃燒,看著柳寒的目光就像看著獵物,他修煉的功夫便是遇強逾強,越是對著修為高的,戰意便更高。

柳寒的目光平靜,沒有絲毫變化,他沒有展現全部修為,今晚他不是來殺人的,而是來看人的,他想知道這常猛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內息高速迴圈,迅速穩定下來,常猛吐出口濁氣,閃身便再度撲上來,兩柄短刃就像兩條神出鬼沒的毒蛇,稍不留意便會被咬上一口。

柳寒有心算計,放任他的攻勢,長劍飄忽不定,不管短刃從哪個方向撲來,總能恰如其分的擋在它的面前。

倆人身影再度分開,柳寒連退七八步,常猛也退了四五步,柳寒的黑衣在腰間被劃了一道口子,常猛的衣帶也同樣被削去一截,倆人竟然打了個平手,常猛甚至還稍稍佔了點便宜。

柳寒“憤怒”的摸了摸衣服上的那道口子,冷冷的連說兩聲好,長劍一揚便大踏步衝過去,身法劍法全變,再沒有那種飄逸,變得沉重如山,腳步將地面踩得通通直響,劍也同樣變得沉重笨拙。

如此大的變化,讓常猛驚訝萬分,可沒等他想明白,柳寒的攻擊便到了,一股沉重如山的勁風撲面而至,劍法沉重,沒有一點花俏,就是從上到下的劈下來,這已經不象是劍,象是刀,直上直下,如山般沉重。

常猛現在有兩個選擇,向後退,先避其鋒芒,而後再反擊;其二,以硬對硬,硬憾對手這招,雙方比拼的便是修為,內勁的強弱,如此,倆人可能一招便見勝負。

常猛想都沒想,短刃交叉,迎了上去,竟然選擇了硬碰硬,眼見刀劍便要交擊,柳寒的劍忽然變輕了,山消失了,變成了羽毛,羽毛從空中,在短刃邊沿輕輕一碰,就像情人在臉上輕輕吻了下便飄然而去。

常猛完全沒想到居然發生這樣的變化,山變成了羽毛,用全身力量去打一根羽毛,羽毛輕飄飄的,不受一點力道,力量打在空處,身上那股難受,簡直無法言語,嗓子眼一甜,差點噴出口血去。

柳寒淡淡一笑,身體同時飄起,長劍劃個半弧,刺向常猛的左肩。常猛體內氣血翻騰,眼見著劍光飛來,他大喝一聲,不退反進,途中身體猛然一扭,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反扭身,整個身體扭成近九十度,從一個怪異的角度反刺柳寒的腰部。

柳寒大吃一驚,長劍由刺改拍,就聽見啪的一聲,劍身與刃背相交,一股大力湧來,常猛身形一頓,左手的短刃便刺不下去,柳寒藉機暴退,身形看上去有些狼狽。

雙方交手,連續出現險情,特別是這一招,似乎將倆人壓箱底的招術都使出來了,倆人對對方的修為也大約有數了。

常猛判斷對手的修為在武師九品到巔峰之間,比自己要高上那麼一點,比半桑道長要低上那麼一點;柳寒斷定這常猛在七品到八品之間,比柳鐵要低一點,但戰鬥的勝負並不只是修為決定,就像兩隻軍隊,兵力裝備只是基礎,決定戰鬥勝敗的因素還有很多。

這小子夠狠,有殺手營的風範,柳鐵撞上他,要是不小心,被他幹掉也不是不可能。

“好功夫。”柳寒冷冷的說道,目光變得兇狠:“難怪能暗算孔兄,闖進我幫分舵要保護費。”

常猛一聲不吭,此刻他體內氣血翻騰,正努力調息,柳寒似乎不知道他的情況,依舊繼續說:“你們落馬雙絕夠狂!居然敢收我漕幫的過路錢!哼,如果你就這點本事的話,那就不用再回落馬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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