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術一直以來是我的得意能力。”蘇木一邊舔著棒棒糖一邊說道，“但是你這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連續兩種幻境，居然都沒能迷惑到你，甚至沒有讓我找到足以攻破心防的心靈漏洞，這實在是太少見了，所以我很好奇……”
“這種問題簡直就是送分題啊。”司流輕笑，“你確定之前講的規則有效對吧，一人可以一個問題，而且不撒謊……主要是你這問題對我而言實在沒什麼可保密的，根本就算不上秘密。”
“我確定。”蘇木點點頭，“我跟你講過的，我這人好奇心很重，所以樂於為了滿足好奇而付出一定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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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司流頓了幾秒來整理思路，“先說第二個吧，其實你的幻術還原度蠻高的，不光是大體狀況，就連細節都做的足以亂真，而且小雪還有小雨也都跟真的似的，可以看得出你對她們挺熟悉？”
“明明是我在問，你怎麼能提問題呢？不過回答你也無妨就是了。”蘇木道，“確實，我花了很長時間來觀察她們的語言還有行為方式，自信就算是親人，短時間內也沒辦法看出破綻……怎麼，莫非你知道有什麼獨特的秘密？”
“那個倒沒有，只不過……我在家裡的時候，做飯的就不會是別人，更不會是女生。”司流道。
蘇木愣住了，使勁眨了眨眼來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他道：“呃……這就是什麼理由，難道住一起的話，女生要給你做頓飯都不行麼？”
“不行。”司流頗為嚴肅地點了點頭，彷彿在說著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因為做飯產生的油煙對身體不好，所以我自小就給自己定了一個規矩，不讓喜歡的女生進廚房……男人皮糙肉厚的沒事，但女生可不行。”
“真是沒想到……你看這挺正常的，原來還有這麼古怪的規矩。”蘇木嘴角都抽動了兩下。
“過獎過獎，如果有機會的話，你還可以發現我更多毛病的。”司流居然像是有點得意的樣子，“再說第一個幻境吧……這個更簡單，因為我很確定，牛頭不是長那個樣子。”
“哈？”蘇木顯然一愣，“這位兄臺，敢問您什麼職業啊，還知道牛頭長什麼樣子？”
“好說，無業遊民一個，兼職狩鬼者，不管是鬼上身啊鬼打牆啊撞了大仙啊，都可以找我，歡迎照顧生意啊，收費公道童叟無欺哦！”司流說這話時的表情活像一個皮條客。
“嗯嗯，真要遇到了我肯定得找你……”蘇木點頭應著，突然臉色一變，起身將棒棒糖在桌面上摔得粉碎，並喊道，“騙鬼呢你！以為我不知道狩鬼者啊？你們也只是抓抓妖怪而已，又不是自己死過，怎麼會知道牛頭馬面是什麼樣子啊！以為我很好騙是麼你？”
司流半仰躺在椅子上，雖然手腳都有鐐銬，身上還打著鋼釘，行動很不便易，但他依舊努力作出了讓自己舒服的坐姿，並用一種看幼兒園小朋友的眼神看著蘇木。
“這你都不知道？這可是常識！牛頭馬面都只是職務名而已，叫這個說明人家做的是這份工作，而不是就長著牛的腦袋跟馬的臉，真要那樣的話，本山大叔不是鐵定要成為其中一員了？就像你小名叫鋼蛋，也不能真有倆鋼做的蛋蛋吧……”
蘇木整個人都一滯，因為他的小名還真就叫這個，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這種事情畢竟不怎麼光彩……而且審訊者的威嚴還是要有一點的。
“這是哪個世界的常識啊！根本不是地球的好不好，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說法啊，典籍上也沒看過啊！該不會是你自己杜撰的吧？”
卻不料，司流的回答也很直白：“沒錯，就是我杜撰的。”
“呃……”對方承認地這麼乾脆，蘇木反而有些無言以對了。
“但是誰規定的，杜撰的就不能是現實呢？我這樣杜撰了，也這樣相信了，那麼這就是現實……而你聽到了我的話，不管你信不信，這都將是你的現實的一種可能。”司流說這句話時，故意將臉側向下方，半張臉藏在了陰影當中，眼神也變得有幾分怪異，哪怕是在一個囚徒的位置，都讓蘇木心中有了一點點的寒意。
蘇木此人……自然不能算是一般人，明面上的身份，他跟小雪等人一樣，也是御宅十三番的一員，而參照目前為止的幾名成員，他們每個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好手，此人也不例外。
但除此之外，蘇木還有另外的身份，便是來自相柳的臥底。
相柳，傳說中的大巫，蛇身九頭，跟日本的八岐大蛇有幾分相似。這個組織便是傳承自相柳，並且得其名，傳承超過數千年，起起伏伏，與華夏的歷史都交織在一起。
最開始的時候，相柳的目的很明確，便是幫助共工取得帝位，但後來隨著共工的戰敗身死，其後代也盡數被屠戮之後，相柳也隨之式微，逐漸轉入了地下，使命也由那沒什麼前途的爭霸天下逐漸轉變，一直到現在。
其內部自然也早已不是鐵板一塊，而是分成了數個不同的部分，每一個都有所聯絡而又相對獨立，分別以相柳的九個腦袋為名，從一首到九首，其中還有部分仍舊心懷天下，但是大半的早就變成了以盈利為目的的組織……
蘇木屬於少數還心懷天下的其中之一，而且還是比較激進的部分，這自然就表明……他有著相當不錯的力量，足以支撐其信念的力量，與之相應的，還有不俗的頭腦。
因此司流那看似有些中二的話，在蘇木聽來卻不同，他在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後，猛地看過來，眼中精光四射，還有極強的壓迫感，與其人畜無害的外形完全不符。
“你……居然能做到這種事？”蘇木的臉色滿是陰暗，“利用信仰之力的力量……來改變這個世界？”
“誒，說改變就過分了，我可沒那麼說過哈，你別誣賴我。”司流忙搖搖頭解釋道，“只不過是想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符合自己的認知而已。”
蘇木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嘆口氣，又從兜裡掏出來另一根棒棒糖，隨後道：“我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麼上面給的命令裡非但沒讓留你性命，還說必要時可以將你除掉了。”
“好說，想殺掉我的不止你們。”司流這時候舔了舔嘴唇，滿臉渴望地說道，“說起來，你兜裡藏的東西挺多哈，可不可以也給我一個嚐嚐，聞起來很不錯哎。”
“啊，確實有很多，給你。”蘇木倒是挺大方，很貼心地拆好包裝遞過來，放到了司流的口中，“這是我從sweet＆honey訂製的特殊口味，外面買不到的，希望你能喜歡。”
不得不說，雖然處在敵對關係，但是這個蘇木還是挺討人喜歡的。而且這棒棒糖吃起來，也確實跟司流買得起的幾毛一根那種完全不同，不是很甜，混合著奶香跟果香，還有點淡淡的鹹味，口感很獨特。
“糖果都特別訂製，你們這些有錢人的生活我真是不懂……”司流一邊舔著糖一邊道，考慮到這輩子未必能有機會再吃到這麼貴的糖，他品味地很認真，“那麼……是不是輪到我問問題了？”
“當然，請問，除了涉及隱私的，別的都無妨。”蘇木道。
很顯然，司流願意一直在這跟他費口舌，並且詳細回答其問題來拖延時間，除了在想辦法解放自己的力量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情報的獲取了，而他最想知道的便是……
“我的同伴們，現在狀況怎麼樣？”
“啊，我早就猜到你會問這個了。”蘇木回道，“放心，她們都好好的，只不過……還處在我的幻境之中，而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如此輕鬆便確定那是幻境的人。她們都沒有什麼危險，雖然立場不同，但我也不是殺人狂，只是在完成上面的指示而已。”
“是麼，原來你不是殺人狂麼……”司流喃喃道，稍微示意了一下身上的幾十根鋼釘。
“哈哈哈，抱歉，因為你太特別，我不是很擅長除了法術之外的戰鬥的，所以安全起見多做了一點保險。”蘇木聳聳肩，“看，這個遊戲很好玩的對不對？很公平，而且能讓我們各自獲得想要的資訊，簡直就是雙贏啊！”
“如果是你身上綁著鐵鏈釘著鋼釘，我也會覺得這是雙贏的。”司流喃喃道，不過從他的觀察力，對方的確不是在說謊，也的確是遵守了遊戲規則，除非他的演技已經到了超過司流認知的程度……不過真要那樣的話乾脆出道去拿影帝好了，何必還在這幹恐怖分子這種沒有前途的職業呢？
“那麼我的下一個問題。”蘇木雙手手肘撐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撐著下巴，“你對於司鈺……也就是你妹妹，瞭解多少？”
聽到他這個問題，司流的左眼皮跳了一下，不過仍舊保持了神色的不變，棒棒糖在口中滾來滾去，掩飾著他眼神中的思索。
蘇木這個問題……問題很大。
一開始的時候，司流以為對方是來尋仇的，畢竟他曾經摧毀過人家的一個海上基地，那種基地的建設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呢，更何況還殺了那麼多人，弄壞了那麼多東西，來報仇也正常不過，尤其是聽到對方對於他們幾人區別對待之後，這一點也更加確信。
但是眼下蘇木的這個問題，卻讓司流對此產生了懷疑，因為……他們似乎是衝著司鈺來的。
雖然司鈺門都沒怎麼出過，也幾乎沒有執行過超自然方面的任務，但是司流不能忘記，當初第一次遇到的時候，她正在被人追捕……而且看那些人的身份，十分專業，如果不是司流插手的話，可能司鈺就被抓走了。
而司鈺能讓別人產生興趣，並且動用這麼大的陣仗，原因只能有一個……就是其真實身份，非人類的身份。
“那當然是相當瞭解了！”司流大大咧咧地說道，心裡所想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我從小帶大的好不好，她身上有幾根毛我都一清二楚！所以如果你對她有意思的話，我勸你可以放棄了，她不喜歡小白臉的型別。”
“呃……”蘇木聞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我不是小白臉，我是嬰兒肥……”
“啊，每個裝純的都會這麼說，但是這正是你的毛病。”司流很認真地勸道，“要知道現在早就不是小鮮肉的年代了，現在流行的是我這樣的大叔！”
“你怎麼看也只比我大幾歲好不好，這就大叔了麼……”蘇木喃喃道，又使勁搖了搖頭，“不對這不是重點！你看這個！”說著，他從屁股底下掏出來一張檔案扔到桌上。
司流先是努力瞅了眼，由於束縛太重，他看不到這貨是在桌下藏了資料夾，還是真的坐著來掩護。而當他看向那張紙時，心都猛地抽了下。
那上面印著幾張照片，同一個位置的不同形式的照片，分開排列著，看角度，要麼是極高空的航拍，要麼……是衛星照片。
那是在海洋之上，其中的一張裡顯示的是氣象，周圍都是自然的氣流流動，唯有一塊方形的區域內部平靜無比，簡直比溫室中的氣流還要平靜。
另一張照片裡，周圍都是淡淡的藍色，唯有中間處是熾熱的紅色，這是顯示溫度的資料圖，而紅色的區域也跟之前的方形十分相似。
再一張中，似乎是某種特殊射線的透視圖，裡面可以看到兩個人影，一個正常，另一個……身上卻遍佈著某種難以描述的鱗甲。
“原來現在的科技已經高到這種地步了麼？”司流強笑兩聲道，“看來以後想偷拍的話，只需要往天上放一顆衛星就行了啊，哪裡都能拍得到，哈哈哈……”
這是苦笑，他確實沒想到，現在的間諜衛星精度跟準確度都到了這種程度，甚至超遠距離掃描都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