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種東西存在。”法翁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撒謊,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司流道。

“胡說,我長著一張羊臉,哪來的表情?”法翁反問。

“我不管,總之你這裡肯定有什麼好東西,不說出來我就賴著你了。”司流就地往地上一坐,頗有幾分潑皮無賴的架勢。

他當然不知道這位神靈是否有什麼東西,他賴在這裡的唯一原因,就是小精靈給予的支線任務,既然眼豆帶著自己來到這兒,那就說明有一定可能讓偷的東西就在這兒。

雖然當著人家的面似乎不應該用偷這個字,但是大約只要東西拿到手就行了吧……

法翁猶豫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似的,大約數分鍾後,他終於嘆口氣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說著,他一招手,數秒後手中多了一把笛子,樣式古樸,一看便不是凡物。

“哦?”司流眼前一亮,“這一看就是好東西啊,那現在你是打算主動把這東西交給我,還是我自己來奪呢?”

法翁沒有回答,只是瞥了司流一眼之後,將笛子雙手持著,放到了嘴邊,下一秒,一股極為悠揚的旋律開始響起。

不得不說,這位神明那醜陋異常的造型,實在很難讓人與其跟吹笛子這麼文藝的事情聯絡在一起,但是事情就是這麼巧妙,縱使司流不怎麼懂音樂,也能判斷出這位的水準絕對不低。

笛聲持續了約有三十幾秒,法翁便放下手中的笛子,默不作聲地看著司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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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就算你很有誠意地看著我,東西我也還是要拿走的好不好?”司流道,“我知道你吹的很好聽,大不了我就饒你一命好了,本來打算切你兩根羊角回去做裝飾的……”

卻不料,法翁冷哼一聲道:“哼,我已經對你百般忍讓,但是既然你苦苦相逼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再怎麼說我也是神,而你只是區區神的手下罷了,誰給你的勇氣跟我猖狂?”

司流倒是一愣,沒想到這傢伙為什麼會突然變臉,自己好像也沒說錯什麼話啊,他道:“你什麼意思?剛才不是還聊得好好的麼,莫非……你那曲子是某種buff,加完之後覺得自己能打得過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聽到了另一陣輕微的響聲,這響聲來自另一邊,一同傳來的還有一股寒意,強大的寒意。

司流脖子有些僵硬地轉過頭,便看到拉米亞,也就是那無眼的怪物正在動,就好像剛從沉睡之中醒過來似的,渾身都哆嗦了幾下,那層層疊疊的褶皺皮膚更顯得噁心。數秒後,無眼怪抬手撿起他面前的一顆珠子,隨後塞在了掌心中,手掌伸展開之後,那珠子已然化成了一隻眼睛,滿是血絲地瞪著司流。這之後無眼怪又用相同的動作將另一只眼睛裝上,並將雙手擺在頭邊,用鬼臉般的動作死死盯著司流。

不過司流卻沒有半點看鬼臉的情緒,如果說之前無眼怪坐在那裡的時候就如同一塊木樁,那麼這會兒就像是一塊冒著冷氣的寒冰,哪怕隔著數米的距離都能感覺到其身上散發出來的暴戾的殺氣。

“我勒個去……”司流驚歎一聲,“雖然當年看這電影的時候就覺得是童年陰影,但是在這種距離上,壓迫感完全不同的……這根本就比一般的劇本boss還要厲害!”他用餘光瞥了眼法翁,後者正安坐在椅子上,“目前來看也比這所謂的神還要厲害……而且他居然會被笛聲喚醒,沒聽過有這種設定啊。”

其實就算單獨面對一個boss,司流也不會覺得有太大壓力,單挑這種事情對他而言並不難。但是面對著兩個就不同了,而且是顯然都很強的兩個,尤其是他們一前一後呈夾擊的架勢。

哪怕法翁還沒有展現出什麼實力,而且也沒有表現要動手的架勢,單是坐在那裡就已經是一種威懾了。如果不保持警惕的話,難保這貨不會偷偷過來用羊角頂人,或者用蹄子踹人,羊蹄子可也是厲害得很。

司流看著正在慢慢動彈著的無眼怪,緩緩抽出了細雪之舞,同時腳下不動聲色的移動了幾步,讓自己的背不正對著法翁那邊,避免被從背後偷襲。

而無眼怪在看了司流一會兒之後,似乎終於恢復了意識,他猛地站起來,連身下的椅子都帶倒了,口半張著,似乎在發出無聲的低吼。

“靠,越看越醜啊,光是看著就感覺眼睛遭到了強暴……”司流低聲嘟囔了句,又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與坐著時相比,無眼怪的身材顯得更加高大,而身上那層層疊疊的皮膚也更加噁心,性別特徵幾乎完全沒有,而且任何人也不會從這樣一個形態的怪物聯想到那方面,活像一個骷髏架子上硬套了一層大幾號的皮。

“我這把劍可是有著小雪的名字,實在不想砍在這麼個怪物身上啊,難以下眼啊,不如你坐回去,咱們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好不好,支線任務什麼的我不做了,我回去好好砍人好好做主線行不行?”司流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聲音說道。

但是無眼怪顯然聽不懂他的話,或者聽懂了但選擇不去理會,他三兩步已經來到司流身前不遠處,大手一張,那有眼睛以及不知道多久沒洗的黑指甲的爪子便抓了過來。

司流可不願意被那麼一隻噁心的手給抓到,而且對方表現出來的速度也不算多麼快,於是他秒開風之氣息,閃身躲開無眼怪的巨爪,也沒有趁勢反擊,而是足尖輕踏,向著法翁那邊撲去。

他的目的很明確,既然這怪物是被笛聲喚醒的,那就有可能意味著其本質上是法翁的某種召喚生物,那麼只要把法翁給解決掉,召喚物自然也會隨之解散,這是召喚系一貫的規律。

轉瞬之間,司流手中的長劍已經揮下,正對著法翁的羊頭。

噌……

一聲脆響,細雪之舞居然沒能砍進去半分,甚至連血都沒見,可怕的是法翁並沒有用角來防禦,而是連動都沒動。

“不破防?這怎麼可能……”司流驚叫。

一個劇本中,照理來講絕不會存在玩家無法破防的怪物,如果存在也只能作為背景,或者無法擊殺的npc,沒道理敵對關係之下卻砍不動。

換個更簡單的理解方式,如果法翁擁有司流所無法擊破的防禦力,那麼一開始他也不需要設計來坑司流,或者跟他那樣交談了,直接戰鬥都會立於不敗之地。

“要不多試試兩次?”法翁笑著說道。

一陣風聲吹過,司流再次閃身,躲開了追隨而來的無眼怪。

“是我觸發了某種機制?還會說……這羊頭男主動觸發的?”司流連續幾個旋身退到牆邊拉開了一點距離,看著房間另一邊的法翁還有無眼怪自語道。

“對了……他囂張起來是在這無眼怪開始動之後……那麼有沒有可能,是類似於召喚生物不死,他就處於無法受到傷害的狀態?”司流自語著,“而且現在想來,當時他的確是用類似於欺騙或者暗示的方式,完成了曲子的吹奏。”

無眼怪已經回過身,張牙舞爪地繼續往這邊撲來,這貨腿長步子也大,雖然動作看上去遲緩,但是速度的確不能算慢。

不過相對於開啟了buff的司流而言,這依舊是慢……

這一次司流沒有只閃身躲避,在躲開對方爪子的同時,他手裡的長劍揮過,向著無眼怪的腋下劃去,手中用上了十成的力道。

這怪物一看就很強,而且一身骨頭與皮膚,不像是要害的樣子。所以司流沒有選擇直接割脖子,而是腋下這種無法鍛鍊到,也幾乎是最薄弱的地方。

但是出人意料的,鋒利的細雪之舞在無眼怪身上劃過之後,連一道劃痕都沒有留下,那層疊的皮膚晃動著,幾乎將長劍的力量緩衝一空。

“哦?皮還挺硬嘛!”司流已經站在了無眼怪的身後,趁著對方因為體型較大而轉身緩慢的機會,他雙手持劍,朝著怪物的後心扎了下去。

而且這一下不再是普通攻擊,而是用上了【流水巖碎劍】的技巧,雖然威力上不如小雪的【牙突】那種已經化為招式的能力,但也比普通的突刺強得多了。

這一劍……確實扎進去了,但是又沒有扎進去。

長劍的確刺了下去,並且穿過了怪物骨間的縫隙,並在其胸前現出一截。問題在於,劍尖依舊沒能突破對方皮膚的防禦,只不過那原本褶皺狀態的皮膚被拉伸開了,一直從後背被扯到胸前都有餘。

“我擦,這防禦力是不是略離譜了點啊?”司流的嘴角都抽了兩下。

還沒來得及將長劍收回,司流感覺到手中傳來了一股絕大的力道,甚至難以抵禦。這倒並非無眼怪的力量,而是其皮膚的作用,就如同一張被拉滿的弓一般,將力量都儲存了起來,達到頂峰之後便是反彈……

司流其實很想先把長劍扔下,但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反彈的力量轉瞬即止,透過長劍又傳遞到了其身上,他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嘭地撞在牆上,又砸落在地面。

“糟糕,骨頭好像斷了幾根……”司流感覺喉嚨中一甜,嘴角有血流出,身體一陣刺痛,顯然受傷不淺,短時間就連站起來都有些費力。

而無眼怪已經轉過身,再次用他那笨拙卻穩定的動作逼近過來,那沒有嘴唇的口中似乎在笑。

“糟糕了……貌似物理攻擊不怎麼有效的有樣子,但我實在也沒有什麼魔法手段可以用啊……”司流皺眉,稍微有些焦急,“要不用崩星咆哮炮來一發?但是想要有足夠威力的話,估計得把所有剩餘的體能值都用上才行……如果依舊沒辦法取勝,我就會死在這裡了。”他輕嘆一口氣,“不知道隊友們能不能解決掉封不覺他們,實在是很讓人揪心啊,話說我又沒想過做支線,怎麼就到了這種境地呢……”

無眼怪已經來到了司流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因骨折而暫時無法起身的司流,兩隻大手揮舞幾下便打算抓下來。

“沒辦法了,只能拼一下了,大不了就選擇相信阿秀他們能贏唄。”司流下定決心,便準備發動崩星咆哮炮,反正這種距離與角度也根本不用擔心打不中。

但是這時候,司流突然產生了一種有些怪異的感覺,這感覺很熟悉,是眼豆發出的訊號,這小家夥沒有說話能力,不過可以透過某種方式來傳遞特定的情緒與狀態,而此刻其傳遞的資訊簡要概括一下就是:高能量反應警告!

“什麼高能量,我還沒出招呢。”司流心中短暫地疑惑,而在他抬頭的時候,便發覺這能量並不是他發動的,也不是法翁或者無眼怪。從不完整的資料視角可以看到,那是來自於更高一點的位置,而且很熟悉的能量形式。

“這是……”司流眼中閃過數據流的光芒,“氣功炮?!”

…………

另一處房間內。

在似雨敲桌警告只有,封不覺終於爬了起來,神色如常。

阿秀的臉色就不那麼如常了,畢竟不久之前還說過要一個人解決掉這倆,但現在自己已然負傷,對方的兩個卻都還是活蹦亂跳的,對那美女的飽和式打擊被其突如其來的強大爆發破解,本以為已經解決掉了的敵人也再次爬了起來,這不能不說給了阿秀不小的打擊。

“這不可能……”阿秀皺眉喃喃道,“我的千本的確是命中了才對,而且瞄準的是心臟的部位……心臟被刺穿不可能還活著……”

“啊,這位姑娘,你的手段確實挺厲害的。”封不覺道,“我也的確沒有看穿你所用的戰術,不過……在你手裡的針扎我之前的零點一秒,我稍微移動了那麼一點點,雖然不多,卻足夠避開致命的要害了。”

毫無疑問,能在幾乎零反應時間裡做到這種事情的,也就只有零時差演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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