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聶老頭的話,鄒兌也不惱,正要開口,卻忽然見鬱小環站了出來,生氣地皺了皺小鼻子,沒好氣地向聶老頭說道:“年紀大小能代表藥道水平?那你年紀一大把,鬍子都老長了,怎麼還不是藥道宗師?”

“你……你……”

聶老頭又氣又惱,臉色通紅,偏偏竟是無法反駁鬱小環的話。

鄒兌沒想到鬱小環說話也這麼犀利,一時間笑得肚子都抽筋了,可惜怕聶老頭生氣,表面不敢表露,忍得很是辛苦。

略頓了頓,待聶老頭臉色都要變紫了,鄒兌笑著開口道:“聶老,口上說得再漂亮也比不上真功夫,事實究竟如此,我們手上見真章如何?”

“哼!”

聶老頭怒哼一聲,背著手進了藥堂,卻沒帶上藥堂的大門,顯然是同意了鄒兌的話。

鄒兌拉著鬱小環的手,和黑牛走進了藥堂。

聶老頭回頭,指了指破舊的一排藥櫃,語氣生硬地說道:“藥櫃裡有各種藥材;藥鼎在二樓。有真本事就展示出來給我看看吧。”

鬱小環嘟著嘴沒有說話,竟是大膽地幾步走上前,來到了那藥櫃前,開啟了藥櫃,頓時各種各樣的藥味瀰漫在藥堂中。

此時在藥堂昏暗的光線之中,各種藥材下面所標示的名字有些不迷糊不清,而這藥櫃中的藥材雜七雜八,不下一百多種。但這樣的環境,卻似乎對鬱小環並無太大影響,她站在藥櫃前,微微一點頭之後,雙手已經動了起來。

在藥櫃中一陣狂抓,片刻的工夫,鬱小環已經抓來了十幾味藥材。那迅捷得看似亂來的動作,只把聶老頭看得瞪大了眼睛。

聶老頭研習了一輩子的藥道的,知道藥道講究細緻、規範,藥材的選取更是嚴格,別說用錯藥材了,就是配方中某種藥材略微過量,都會造成煉製丹藥不成,或者丹藥有巨大副作用,甚至毒死人。

可眼前的小女孩卻在完全顛覆這一切,不但動作看起來像在胡來,速度還快得似一陣風,關鍵是在昏暗之中,一瞬間根本看不清楚藥材的名稱,想要迅速而準確抓取需要的藥材,就只能靠藥材的氣味等來辨別。

可這是藥道大師才能做到的事情,這小女孩又怎麼可能辦到?

一時間,聶老頭連連搖頭,瞪了逍遙看戲的鄒兌一眼,認為鄒兌將一個胡鬧的小女孩請到這裡。偏偏他先前已經和鄒兌說好了要見識小女孩的本事,現在見到不對也只能忍著了。

別說聶老頭,就是黑牛也瞪大了眼睛,看著鬱小環怎麼都感覺想在胡來,一時間想不通一向睿智的少爺,怎麼會任由鬱小環來胡鬧呢?這藥堂還想不想要了?

唯有鄒兌面帶驚喜地看著這一切。儘管早從百科中知道了鬱小環的本事,但一來鬱小環還年幼,究竟有幾成成年後的本事是個問號;其次,在和鬱小環交流時,鬱小環並沒有隱瞞她研習過藥道,但她並沒有表露出多少在藥道上的信心來。

正因為如此,鬱小環此時行雲流水到看似胡來的動作,一下就給了鄒兌極大的信心,他自然心頭振奮。

鬱小環一接觸到藥材,就彷彿立即變了一個人一樣,專心沉寂於其中,半點都沒注意聶老頭等人的表情和心思,一口氣抓取到需要的藥材後,不禁再次微微點頭,就向二樓走去。

聶老頭雖然對鬱小環極為懷疑,但也多少有些好奇,乾脆想看看鬱小環到底能到什麼地步,於是緊隨著鬱小環的腳步,上了二樓。鄒兌和黑牛隨後也跟著上了二樓。

上了樓梯,一走進二樓的煉丹室,一絲熱氣撲面而來,這藥鼎中的爐火顯然並未完全熄滅。鬱小環撅了撅嘴,一副無語的表情。

要知道,這藥鼎之於藥師,就如同兵器之於武修一般重要,一名藥師若是連藥鼎都不知道愛護,這一輩子幾乎不可能在藥道上走得太遠。

鬱小環不緊不慢地說了一聲:“這使用藥鼎的人未免也太沒常識了,這樣的做法到不會引起太大的事故,只是卻會影響藥鼎的效能和使用壽命。這事要是發生在規矩嚴格的藥道勢力中的話,那偷懶的人會被打斷雙腿,開革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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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聶老頭聽聞,立即發現了自己小小的錯誤,老臉一紅。他的確一直有這樣的毛病,在一些細節上並不太仔細,忘記熄滅藥鼎的爐火不是第一次了。

不過,僅僅是這一點小細節可不會改變聶老頭對鬱小環的印象,他依然冷眼看著鬱小環,站在後面一言不發。

鬱小環掃了掃煉丹室中的一切。除了那藥鼎之外,藥鼎左邊放置了一張藥桌,用來擺放藥材等煉丹材料和工具;而右邊則是黑黝黝的一桶木炭,顯然藥鼎的爐火就是靠這些木炭維持的,讓這丹室中總是炭火味很重。

這炭火卻讓鬱小環搖頭得厲害。鄒兌在後面看到,不禁笑了起來。

這些日子,鄒兌和鬱小環相處,加上百科的幫助,他多少對藥道瞭解了不少,知道藥師煉製丹藥時,是離不開火焰的。而煉丹時所使用的火焰,也是大有講究的。

一般而言,煉丹的火焰被分作了三等,分別是人火、地火和天火。

有條件的藥師在煉製丹藥時,地火是最基本的條件。因此,如同大名鼎鼎的的藥王谷這等藥道勢力,在建立宗門時往往會選擇建立在一條地心火脈之上。

而傳聞中,一些藥道大家在煉製一些極為重要的丹藥時,甚至使用了“天火”。

當然,若是條件限制,達不到地火要求,人火也是勉強可以用的。所謂的人火,簡單來說就是人製造的火焰。

這炭火就是屬於人火的範疇,不過卻是人火之中最為低劣的火焰之一,在煉丹時,炭火所產生的炭灰等雜質極容易汙染丹藥,影響成丹率和成丹後的品質。

正因為如此,不說是藥道大師了,稍微挑剔一點的藥師,對於炭火一流都是嗤之以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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