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昏迷之中的餘次很快發現自己好像……恢復了神志?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無法睜開眼睛。

成片的黑暗還是籠罩著她,喉嚨乾澀,她亦無法發出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耳畔忽然傳來了一陣……

十分熟悉,百分熟悉,千分熟悉的聲音。

【餘次小姐姐!我回來啦!】

“系,系統?”

【是的,我開完會回來了!】

【怎麼一回來,你就是中箭的樣子啊?】

餘次:……

為什麼中箭這個事情,她也很想知道。

嘮嗑了一會兒之後,餘次提出了她疑惑了很久的這個記憶不全的問題。

【!】

【其實我們這次開會就是對宿主們提出的‘接收記憶不全’、‘金手指好像沒什麼作用’、‘系統的情況分析功能似乎雞肋’……等等做出改善。】

【讓我來看看,餘次小姐姐你這個是為什麼會記憶不全……】

大概一刻鍾之後,系統開始絮絮叨叨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餘次聽得有些累,就問了一句:“可以恢復嗎?”

【當然,如果餘次小姐姐你需要的話,馬上就可以哦~】

那殘缺不全的記憶已經困擾餘次很久了,可以恢復,她當然選擇了需要。

……

這是一段很紛雜的記憶。

特別紛雜。

前半段是像春天一樣溫暖明媚的記憶。

友好的門派,待她極好,幾乎把她當成女兒的師長,身邊善良活潑的師弟師妹,還有來往之間,互相扶持的長老們。

凌雲派,一片欣欣向榮。

記憶是從中間開始灰暗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長老堂就經常開始吵架,師傅和某些長老意見相左。

連帶著弟子們之間似乎都出現了隔閡。

爭吵不休,其實都不算什麼。

人生黑暗的開始,是三年前的一個夜裡。

餘次因為無法參悟凌雲劍法中的一式,半夜睡不著,想著掌門快要出關了,又有點等不及,就直接到了師傅閉關的地方,想等他出來的時候,問第一手問題。

但——

那一夜,她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乍去那邊的餘次,見到一個不知名的黑衣人,正在拖著嘴唇有血的掌門往山後不知名方向走,然後就衝了上去。

那人能幹掉掌門,自然不會把餘次放在眼裡。

餘次也被一起抓了。

她和掌門被關在一個不知名的地牢裡,地牢裡有很多的犯人,他們個個都是硬骨頭。

但審問的人,也不是善茬兒。

遇到硬骨頭,就直接的踩。

剁手,片肉,拔舌,烙鐵,分屍……

而且地牢裡,有很多沒有麵皮的人。

掌門也經常被打,被封了內力的掌門,似乎毫無還擊之力。

很久很久之後,掌門奄奄一息,把身上的內力傳給了她,囑咐她去找二長老,揭發這件事情——

餘次親眼看著掌門的皮被扒了下來,然後在一個夜裡,她爆發出了驚人的內力,在地牢裡的人送飯的時候,突圍了出去,找到了二長老。

但歷經萬難,找到的二長老並不是個好人,甚至也是個被換了皮的奸細。

……

後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餘次落網,見到了這場換臉大戲的幕後人,朝廷的鎮南王,成墨。

本來餘次是要被殺掉的,但由於餘次身份敏感,是凌雲派的大師姐,經常有展示劍法的時候,成墨身邊又沒有能舞這一手凌雲劍的人,加上門派內還有長老倖存,需要大師姐來穩定人心。

所以他們決定留下餘次,但餘次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苦澀的藥水進入喉嚨。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襲上腦海,餘次忘掉的事情越來越多。

不僅僅是記憶,還有反應,說話的速度,等等事情,她都喪失了把握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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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雲派大師姐走火入魔,失了心智的流言,由此而來。

掌門換了芯子之後,為了避免和之前的人接觸,就派了很多原掌門峰下的弟子出去做任務。

也為了不讓掌門峰的人都死絕,做的太明顯,他安排了很多小弟子和已經半失神志的餘次住在了一起。

幾年的時間,沉沉浮浮,大概是因為內力在體內太盛,化解了一部分的藥力,餘次開始慢慢的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就想要帶著師弟師妹們逃離凌雲派,就有了新秀武林大會……

一切的事情,從開始,到現在。

都有了合適的理由。

只是一下子接受這麼多記憶,還有那麼多痛苦的感覺,餘次頭炸的很,她忍不住蹙起了眉,整張臉都有些抽搐。

……

“她是怎麼了?”

風醉本來就已經握不住手裡的木箭了,再看見餘次這樣的表情,她頭上的筋都要起來了。

“這——”

大夫一看餘次,也覺得很不對勁啊,按理來說現在教主還沒用力,不該看著這麼疼才對。

思來想去,魔醫道:“大約是扶護法起來的時候,箭微微有顫動,拉到了臟腑。”

這些詞語組在一起,讓人聽了就心生恐懼,“那該怎麼辦?”

風醉臉上這種表情,這麼多年,魔醫只看見過兩次。

一次是老教主臨終……託孤。

另一次,就是現在了。

“教主,這是正常的。”

“你手不能抖……待會兒拔劍的時候,一定要快。”

“快,夠快,護法的痛苦會少很多。”

唇抿成一條白線。

風醉嗯了一聲。

止血的穴道早早的點住,熱水,金瘡藥,草藥,人參,一應俱全。

刀子過烈酒,劃開皮肉,鮮血綻開的那一瞬間,風醉就很迅猛的抬起了手。

箭頭是瞬間而出的。

餘次也是瞬間被痛醒的。

這是怎樣一種痛?

她感覺自己這輩子,不,整個人生,從來沒有過這麼疼的時候。

疼痛從心口到四肢百骸,她想喊出來,卻發現喉嚨乾澀,她整個人也很無力,根本叫不出來,只能白著一張臉,微微張著口,一臉殤意。

這意還沒殤完,她就看見了風醉……

準確的說,是看見被她胸口血,濺到滿臉紅的風醉。

“風……”

艱難的發出了一個聲音,身上一陣痛。

她很快聽到風醉說,“別說話。”

“躺著,不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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