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調查組成員，受上級命令，前來調查你們單位子弟學校高考舞弊案！被這裡面的人栽贓傷人，現在你又想給我扣上什麼樣的帽子？”孫昊內心已經恐懼了。
對方問的這些話，完全就是把他當成間諜。
這家單位，沒有進來，他不以為然。
進來這幾天，走到什麼地方都會有人盯著，到了某些他們無法接觸的地方，只要多看兩眼，就會有人上來詢問，要是作死湊近，那麼，黑洞洞的槍口就指著腦袋上了。
現在對方如果刻意要往他身上潑髒水，如何能脫身？
甚至伸冤的地方都沒有。
“你們這身份，確實是非常好的掩護。”錢永勝嘿嘿一笑，“不說？我這有的是時間說。”
錢永勝一邊說，一邊繞到了孫昊身後，一把拎著孫昊衣領，猛地一拳砸在孫昊的肚子上。
“噗！”拳頭到肉的低沉聲音響起。
“啊~”
孫昊慘叫。
心中更是絕望，他完全沒想到，這裡面的人都是如此野蠻。
審訊室裡面，響起了撞擊聲，同時也響起了慘叫聲。
謝凱原本打算直接到公安局找錢永勝，想了一下，最終掉頭去找鄭宇成。
在總部大樓樓下，就看到樓上燈光亮著，這段時間，好像基地也不怕美國間諜衛星探測到了一樣，大晚上的開著燈，也不用窗簾遮光了。
實際上是太熱，窗外在蒙著，那會熱死人。
“你來幹什麼？滾蛋！老子說了不想看到你。”鄭宇成見謝凱直接推門進來，不由火大。“朱明光，幹啥吃的？隨便什麼人都能闖入我辦公室，洩露國家機密怎麼辦？”
白彥軍跟齊志遠兩人相視苦笑，看著謝凱，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謝凱直接對兩人翻了個白眼兒，沒有理會鄭宇成，徑自坐在了沙發上，見鄭宇成不開口，“老鄭啊，繼續，繼續！繼續你的表演。你看，我這又不是基地工作人員，沒有資格進入你辦公室……”
“少給老子扯犢子！”
“我來這兒，只是告訴你，如果不儘快解決調查組的事情，咱們基地又要死人了。”謝凱平靜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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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盯著他，不知道他說什麼。
“基地有公檢法系統，雖然看起來，都是屬於基地管轄，但是公檢法系統又可以認為是獨立的……間諜案在前，尚未公審。梁小龍死了，錢永勝的功勞就小了很多啊……如果調查組裡面混入了間諜，會如何？”謝凱簡潔地說道。
“他敢！”鄭宇成跳了起來。
原本就是想著幫謝凱出氣，跟謝凱合謀栽贓陷害調查組的人，也不過是想著打消他們的囂張氣焰，告訴他們，在404基地，不是相關主管部門的高層領導，誰都得低調點。
“走，你跟我一起去找黃銘。如果沒有問題，讓他們今晚就滾蛋！”鄭宇成有些急了。
要是真的被錢永勝把人弄死，再把兩件事聯絡起來……
這種事情，只要有人想要弄，絕對很輕鬆。
法律尚未健全，基地的公檢法系統原來幾乎就沒有起到過什麼作用，畢竟整個基地大家在一起幾十年，抬頭不見低頭見，相互都認識，誰能幹個啥？
就連離婚，在基地都沒有出現過先例。
離了咋整？兩口子很多都在一起上班，離婚了，天天還在一起……
至於一起睡的事兒，沒有分到房子的情況下，很多家裡十多平米擠著兩代人，沒問題，想要搞點事兒都不容易。
所以，公檢法系統，在這麼多年，幾乎是整個基地最沒有存在感的。
有了機會，還是能搞大事兒的機會，怎麼會放棄？
“鄭同志，您怎麼來了？”黃銘見著鄭宇成，不知道他們的來意。
現在他們從404的高考輔導團之前提供的押題試卷中，已經找出來了今年高考題中一半的題，大部分都是一模一樣。
找到的越多，越讓人難以接受。
如果不是之前在學校裡面就看到了不少這些型別的卷子，黃銘甚至懷疑，這是考試後，404基地為了應付調查組在考試後專門弄出來的。
孫昊在學校的時候，看到這些卷子，就提出了這樣的說法，甚至還讓不少人支援。
但是404就不給調查組的人看他們的高考輔導團隊。
“我就是來問問，你們這，還需要多久的時間，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一直陪著你們耗下去。”鄭宇成開門見山。
沒有說如果你們繼續拖著，孫昊整個人都完蛋了。
子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黃銘帶著兩人到了隔壁的房間，給謝凱與鄭宇成兩人親自倒上水後，才開口說道，“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那二十多份語文試卷的作文，絕大部分相同。”
所有人都知道，整個事情中，最大疑點就是二十多份完全一樣的作文。
“作文怎麼回事？”鄭宇成扭頭問謝凱。
剛才鄭宇成來的時候，黃銘就看到了謝凱，下午去高考輔導團辦公室出來就看到謝凱，沒在意。
現在再次看到，就開始揣摩謝凱的身份。
“能怎麼回事兒？之前在沙棗玩兒，我們談理想，也就不知道怎麼談到了氣候問題上。幾棵歪脖子沙棗樹，對我們來說，是一片樹林……”謝凱也沒有猶豫，把當初的事情給說了。
他是故意帶著大家到沙棗林，同樣也是他引導著大家討論什麼的。
“這位是？”黃銘隱隱猜到了眼前的年輕人是誰，可他不確認。
“謝凱。這次事件的當事人。剛剛從非洲回來……”鄭宇成說道。
謝凱白了老家夥一眼。
不吹牛，能死啊！
對於謝凱，黃銘之前已經瞭解了很多了，可他完全沒有想到，真的跟謝凱面對面的時候，才發現，對方是那麼普通。
身上隨意地套著一件短袖的確良襯衣，下身著一條花短褲，腳上踏著一雙拖鞋。
就連普通的工人，看起來也比他更有吸引力。
“你們都是寫的關於人才培養，識別跟使用的問題。”黃銘提醒謝凱，問題在什麼地方。
“沒錯啊。我們都是基地子弟，原本我們隨便玩兒，基地管不著。但是基地領導們現在整天閒的無聊，折騰我們。不僅從娃娃開始抓學習，更是要求上班的人都得繼續學習啥的……”謝凱聳聳肩。
黃銘看著謝凱，有些無語。
謝凱的回答，風馬牛不相干。
“內容一樣，連用詞的語法錯誤，都是一致的。如果根據這些，完全可以判斷為抄襲。”黃銘說道。
謝凱跟鄭宇成都看著他，沒反駁。
反正事情到了現在的程度，要想給個零分，反而更容易了。
“根據我們的調查瞭解，發現這些作文都來自一個班，如果有人在之前寫過這樣的範文，他們之前背下來了……”黃銘這並不是為了討好鄭宇成他們才說的。
事實就是如此。
他用這樣的理由給上級解釋，奈何孫昊不甘心。
“可你們還是來了。”鄭宇成不爽地說道。
“上面要求我們嚴肅查這個事情，我們不能不查。如果不查，就是對高考的公平性不負責。”
“真的有公平麼？帝都的那些考生，可以用比全國任何地方都低的分數上國內最頂尖的大學……”謝凱當即冷笑一聲，“而我們有資源，人多，所以，可以安排專門的一批人來研究高考考題……”
對於謝凱，黃銘知道不能以普通人看待。
苦笑著點頭說道，“確實如此，但是這算是相對公平的。即使沒有好的家庭環境，努力，也能考個好的學校，分配一個好的工作。”
這一點，謝凱倒是認可的。
“我希望你們能在明天之前離開。”鄭宇成嚴肅地說道，“基地最後一班去嘉峪關的火車，是凌晨個3點。”
“可你們的人還沒回來！我們沒有接觸到這所有考生，是不會走的。”黃銘嚴肅地說道。
“前幾天，我們單位出現了一起很嚴重的洩密案。而你們來的時候，也很巧……”
看著鄭宇成，黃銘心臟狂跳。
間諜罪！
這裡是屬於絕密級別的軍備基地。
一旦被定罪，後果有多嚴重，誰都知道。
“你是在威脅我？”
“不是，只是提醒你。一開始我們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在我們單位，有著完整的公檢法系統，他們有權利逮捕危害基地安全的所有人；同時也有權利審判他們。這麼多年，他們就辦了兩個案子，第一個，就是這小子，當初只是貪玩搞出了某種東西毀了一個車間，就被弄上了破壞國防建設的罪名……”鄭宇成平靜地說道。
黃浩的嘴張開，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他們連自己人都要整啊。
一旦孫昊被定了這個罪名，這事情，牽連就大了。
有人要鬧事兒，將會讓整個事情鬧到最高層。
都是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黃銘明白了鄭宇成說的話中的嚴重性。
“其他的同學，什麼時候到？”
“凌晨一點。你們有兩個小時，火車不會等你們。三點不走，我們也沒辦法把人弄出來……”鄭宇成嚇唬著對方。